第40章
车上，秦绛看着还把纸箱子抱在怀里的杜念，口气很差的质问道：“里面什么东西？”
杜念不安的挪了挪屁股，低声道：“没什么……就是一些玩具。”
“没什么？玩具？”秦绛冷笑着重复道，立刻伸手去拽纸箱子，拽了两下还没拽开，怒道，“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当你经纪人了，不想直接说，我马上跟欧总说换人，再也不管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杜念把脸在纸箱子上砸了一下，将纸箱子转了个角度，红着脸把豁口对着秦绛，道，“真的就是些……就是些玩具……”
正对着豁口的，是一个透明的包装袋，袋子里带着毛茸茸的兔子尾巴的丁字裤，几乎只是几根绳子拼接而成，前侧拼出来一个圆圈，圆圈上还装着两只兔耳朵。秦绛拒绝去想这个圈是用来装什么的。
杜念看他打量得差不多了，迅速的将纸箱子又转了回来，低着头不说话。
车厢里一片沉默，沉默到有些压抑的地步。杜念忐忑的微微抬起头，就看到秦绛铁青着脸瞪着他。乌云在车厢上空无声的涌动翻腾，凝集成黑压压的一片，就等着爆射出第一道闪电，带来狂风骤雨。
“你居然自己去买这种东西！”第一道闪电终于劈了下来，“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呢？你是不是不想在娱乐圈混了？不想就早点说，我趁早换个人带，省得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杜念被他吼得向一侧躲了一下，却有些不服气的说：“圣人道：食色，性也……要是因为拍戏都不能那个，那我当演员还有什么意思啊……”
秦绛深吸了一口气，第二道闪电轰隆隆的劈了下来：“你是古人啊！你不会上网吗？想玩这些东西，不会用淘宝买吗？这种东西网上多的是，想买多少买多少！收货地址写助理家，再让他给你拿过来，不行吗！啊！不行吗！”
“不行啊……床笫之事……怎么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啊……助理也不行啊……”穿越两年，还确实从来没有在网上自己买过东西的真·古人·杜念声如蚊喃，眼睛盯着车窗外，不敢去看秦绛，“而且，网上的东西，光照片好看，好不好用随便他吹，谁知道真拿到手什么样子……这种东西，还是自己亲手挑比较合心意吧……”
秦绛被他堵得说不出来话，按着太阳穴沉默了半天，最后沉声道：“这是第一次出门去买这种东西吗？”
杜念摇了摇头：“第二次。”
秦绛觉得额头的血管都在跳动，绷得头皮发疼：“第二次？！也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坐公交车去的？”见杜念连着点头，秦绛只觉得手痒痒，很想一巴掌糊上去，可一想到这人是欧明聿的，只好啪啪的拍着车座位发脾气。
杜念向旁边挪了挪，他自知自己今天闯了祸，所以一直一声不吭的任秦绛骂。
“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啊！啊！万一纸箱子破了，哗啦一下东西全掉出来了，你就上头条了知道吗！到时候，你就是全国第一个因为掉了满大街丁字裤和跳蛋而上头条的艺人！你可以啊，别人上个头条还要找个小三劈腿，搞个婚外恋或者被人包养，你倒是方便，直接买一打丁字裤抱着满大街转就行了！真省事儿对吧！”
“箱子都封好了的。今天纯粹是意外。”杜念忍不住解释道。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秦绛打断他的话，“等会儿还得找人给你沿途删监控视频，上一次的日期也告诉我，我把那天的也删掉，省得被人发现蹊跷。”
“上一次我易容了的，完全是两张脸，根本看不出来是我。”
“那你这次怎么不易容？！”
杜念红着脸不说话，他原本的计划是买了东西直奔欧氏大楼，欧明聿的办公室有个挺舒服的休息室，他早就想趁着欧明聿的工作间隙，和他抓紧时间打个十几分钟的战斗炮了。而易容需要的时间太长了，上一次的顺利和飞机落地后便熊熊燃起的欲望降低了他的耐性，他实在没那个耐心细细的做易容，只好随便带了个假发和口罩，铤而走险的出了门。
秦绛见他这副娇羞的小模样，想来原因也和欧明聿有关系，懒得再继续盘问。车直接开到了欧氏总部大楼，秦绛带着杜念从专用电梯上了最高层。
一进办公室，正在打电话的欧明聿快速的结束了谈话，站起身迎了上来，接过杜念怀里的箱子随便往地上一扔，立刻将杜念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道：“让你受委屈了。”
秦绛看着纸箱子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左右晃动了一下，那条兔尾巴丁字裤就从豁口里掉了出来，跟着掉出来的，还有一条带大象耳朵的丁字裤，一条铆钉丁字裤，一条内置式的狐狸尾巴，还有一盒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估计是充电用道具的东西。
欧明聿低头看了一眼，难得有表情的冰山脸也瞬间被敲开了一条裂缝。
“事情就是这样。”秦绛简短的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私下里他敢臭骂杜念，但是当着欧明聿的面，也只能收敛。好在杜念是个可塑之才，也不恃宠而骄。“网上的舆论，还有其他扫尾的工作，我已经吩咐人去做了。”
欧明聿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秦绛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道，“况且，辛苦到时不要紧，我只是怕毁了小杜的前程。”
秦绛抛下这句话就告辞了，离开的时候还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锁。
欧明聿心中暗道秦绛果然有眼力价，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条掉的最远的兔尾巴丁字裤，隔着包装袋摸了摸那个软绵绵的小尾巴。杜念看着他手指的动作，觉得好像自己的尾椎骨被捏了似的，一股酸麻的感觉顺着脊柱一直窜到头顶。
“原来是你亲自买的。”欧明聿撕开包装袋，把只能算得上是一团生子的丁字裤拎了出来，“我上次还以为是你在网上买的。”
“人家不习惯在网上买这种东西嘛！”杜念凑过去抱住欧明聿的腰。
“不放心网上的东西的质量？”欧明聿捏了捏他的后颈，揽住他的后背，“多买几次多试几家就有经验了。咱们不缺这点学费，何必冒险出门。”
杜念一听“多买几次多试几家”，眼睛顿时亮的好像500瓦的灯泡——买那么多x用品，还能干什么？杜念已经能够想到将来的性福生活了。
“人家脑子笨，自己学学不会怎么办？”杜念抱住欧明聿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轻轻的蹭着，“欧老师，言传身教一下嘛～”
欧明聿用内裤上的兔耳朵蹭了蹭杜念的嘴唇，“去洗澡，”他的声音低沉的如同耳语，亲昵的让杜念几乎颤抖，揽着他后背的手顺着脊柱向下滑去，在尾椎的位置轻轻的按揉着，“兔子尾巴，很适合你。我想看你穿。”
当夜，就在杜念已经和欧明聿转移了战场，回到家中继续尝试每一条x内衣的穿着效果时，网上的舆论走向已经在秦绛的把控下，再一次朝着正面方向走去了。由公关团队撰写的道歉信早已在杜念的微博上置顶，与此同时，杜念所录下的全部事件经过也被公布在了网上。
杜念的形象立刻从目无法纪胡作非为的社会毒瘤，变成了见义勇为嫉恶如仇的血性汉子。他撂倒色狼时干净利落的招式，手扔色狼时举重若轻的英姿为他吸了不少男粉，视频下有不少路人转粉的评论：“原以为杜念就是个花花架子的二刈子，没想到打起架来还真不含糊。够爷们儿，真汉子，佩服。”
“这么一具柔弱纤细的身体内，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爆发力[色]以后谁再跟我说左护法是小白脸我跟他拼命！”
“揍死这个猥琐男！揍他个半身不遂！还敢报警反咬我们左护法大大！不要脸！”
秦绛看着网上的评论，伸了个懒腰，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他再盯着了。明天还要忙庆功宴，只希望欧总还记得这事儿，别在杜念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第二天下午，还以腰酸背痛赖在床上，要求欧明聿给自己按摩，顺便再来一炮的杜念，被一巴掌拍在屁股上，从床上拎了起来。
参加庆功宴要穿的衣服已经被送了过来，杜念光着身子抱着枕头，双眼迷茫的坐在床沿上，看着挂在衣架上的休闲西装，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地上扔的到处都是的内裤，和已经被打开了放在角落里的纸箱子上，看到里面的东西，突然眼睛一亮，立刻跳起来扑到正在穿衬衫的欧明聿的后背上，抱着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双腿缠住他的腰。
“我记得我买了几个跳蛋的。”他探头去咬欧明聿的耳朵，又向前凑了一点，去咬他的脸，脚跟压在男人的胯部一点点的蹭着。
欧明聿觉得脖子被勒得有点呼吸困难，拖着杜念的屁股将他向上抬了一下，又捏住他作乱的脚踝，“又想玩什么？觉得无聊晚上我们可以早点回来。”
“现在就很无聊啊！”杜念把手从欧明聿还未系好扣子的衣领处伸了进去，去摸他的腹肌，“咱们cos一下《鬼畜眼镜》，好不好？”
第93章
欧大总裁自然不会知道《鬼畜眼镜》这种bl18禁的游戏，不过在这种暧昧的时刻，再联系一下前后语境，能从杜念口中说出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健康的东西。
“你又看什么电影了？”欧明聿把杜念从后背上扒拉到怀里抱着，“小心让你的粉丝知道了，一个个都对你粉转黑。”
“不是电影，是游戏啦。”杜念追着去咬欧明聿的嘴唇，“而且也不是我玩的，是别人玩的时候，被我看到了。”
这个别人指的是周韫安的经纪人宋亭溪。宋亭溪来剧组探班，坐在一旁玩《鬼畜眼镜》打发时间的时候，刚好被杜念抓个正着。杜念好奇的试了一次，非常丧心病狂在每一次选择对话框弹出的时候选择了鬼畜模式，玩出了所有的d。
只有静态图和配音的游戏很快就让杜念失去了兴趣，但是男主角切换鬼畜模式后，对其他角色们所作的调教行为给杜念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今天，在杜念的脑海里冒出的就是男主角在上司体内放置跳蛋，在会议上调解开关大小，欣赏上司失态表情的那一节。
倒不是杜念被沈之逸同化了。欧明聿没有那方面的爱好，就算杜念真的放了跳蛋，还把遥控器交给他，他也不会绝不会调解开关大小折磨杜念。但是架不住杜念可以趁机骚扰他，那里被放了东西，欧明聿的注意力肯定会拨出一大半来放在他的身上，到时候，他就可以……
“想什么呢。”看着杜念一脸色眯眯的笑容，欧明聿捏了捏他的鼻子，“老实点，别老想着那些出格的事情。等会儿庆功宴上还会有记者，到时候失态了，或者不小心掉出来，我也保不住你。”
庆功宴不亚于一场走红毯，在万晟的化妆间折腾了两个小时以后，杜念和几位主演一同出发，前往晶华大酒店。
除了《仙途》剧组的成员，还有不少娱乐圈时尚圈的名流也来参加庆功宴，因此酒店门口聚集了不少记者，这些媒体都没有入场资格，只能站在门外，期望能够多抓拍几张天王巨星的影像。
宴会厅内星光璀璨，大家呼朋唤友，掏出手机脸贴着脸的自拍发微博，或是勾肩搭背的对着记者的镜头摆造型，趁机澄清各种不合的谣言，或者创造新的八卦，仿佛所有人都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都是最好的哥们儿和闺蜜。
杜念任女主角戴芝纶挽着他的手向里面走去，伸着脖子在会场内仔细的寻找着欧明聿的身影。为了避免传出绯闻，欧明聿和他自从出了家门便是分开行动的。尽管杜念知道欧明聿作为大老板，达到会场的时间绝对是最晚的那一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搜寻一番。
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小声尖叫着朝着戴芝纶张开双臂，踩着12厘米高跟鞋的脚迈着小碎步冲了过来：“芝纶～”
戴芝纶立刻也展开一个激动的笑容，抱住了这个女人：“小景～”
“祝贺你～这是你的第五部十亿票房电影了吧，好厉害！”
“你的新电影春节的时候也要上映了吧，肯定能破二十亿啦～”
杜念后退一步，站在梁佑嘉身边，看着两个女人亲亲热热的抱在一起相互夸赞。杜念知道这人是谁，去年的金马奖影后蒋绘景。蒋绘景当初也对何小冉这个角色感兴趣，但是最终还是没抢过戴芝纶，因此私下里没少给戴芝纶使绊子。年初的时候，她抢了戴芝纶为国内顶级高端时尚杂志《佳丽》拍摄封面的机会，为此戴芝纶气得在剧组破口大骂蒋绘景是贱人，还和他们说了不少关于蒋绘景不为人知的内幕，每一条都足够对方身败名裂，只可惜对方也是有背景的人，没有记者敢放这些消息。
两个恨不得撕了对方的女人，如今连体婴儿似的亲密地抱在一起，脸上带着灿烂热情的笑容，嘴里不停的说着祝福和赞美的话。戴芝纶的手放在蒋绘景的肩膀上，杜念盯着她做了美甲的长指甲，总觉得下一秒她就会伸手去抓破蒋绘景的脸。
会记者围在两人的身边从各个角度不停的拍照，问道：“蒋绘景，听说你之前也试镜过何小冉这个角色，可最后还是被戴芝纶抢了，你心里是不是一直觉得不舒服。”
“怎么会！你不要乱讲哦！”蒋绘景无辜的睁大了眼睛，一副觉得很可笑的表情，“大家都是公平竞争，不存在什么抢不抢的，既然贺导觉得芝纶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那当然就该由芝纶饰演啦。”
两人笑成一团，又回答了几个问题，便掏出手机对着镜头噘嘴拍自拍。
梁佑嘉勾住杜念的肩膀，小声说：“可不可怕。所以我才不要和圈子里的女人结婚呢，她骗你你都分辨不出来。”
杜念用手肘轻轻顶了他一下，道：“说得好像你不会这样似的。”
“孟子曰，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让我对着傻逼笑，还不如让我也变成傻逼。”梁佑嘉哼了一声，然而话音刚落，他们就看到一个男人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游走在会场内的记者立刻举起相机拍照。
“靠，要变成傻逼了。”梁佑嘉嘟囔着松开杜念，脸上自然的做出从惊讶过渡到欣喜的表情，朝着男人走过去。两人用力的拥抱对方，仿佛要把对方绞碎在手臂间一般。
杜念看着刚刚还信誓旦旦要威武不能屈的梁佑嘉，和他的死敌像最好的哥们儿似的在记者的镜头面前亲密无间，心中无奈的摇了摇头。名利场本来就是秀场，明星们的表演事业不仅仅是在剧组的摄像头前，也在所有的公共场所，扮演粉丝需要的偶像，配合粉丝需要的八卦，营造一个纸醉金迷、奢华浪漫的天堂，每个人都是俊男靓女，每个人都优雅从容，善良宽容。
杜念在圈子里认识的人不多，作为昨天还制造了一个热门话题的当红新人，为了避免被不认识的人当成踏板，杜念很快便找到了晚了几分钟到场的周韫安。有了好歹也算是个前辈的周韫安做挡板，不少想过来套近乎的人都望而却步。
周韫安带着杜念结识圈内的前辈，细细把每一个人的经历喜好和人物关系讲给他听。自从拜托了杜念向欧明聿传达了希望能够转入欧氏旗下的意图后，这期间，万晟陆陆续续的派人和他接触过，对方的态度不算热切也不算冷淡，让周韫安摸不清头脑。而今天，欧明聿也会到场，不管对方想不想要自己，周韫安都打算在欧明聿面前晃一晃，混个脸熟，说不定事情的能够有突破性的进展。这也是他现在如此认真的为杜念介绍的一大原因。
临近庆功宴开宴的时间，欧明聿带着欧定宸姗姗来迟，记者们并不敢拍照，只有一家与欧氏集团有些合作关系的媒体举起了相机，拍了几张很官方的照片后便收起来了。
欧明聿和导演以及制片人一一握手，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退到来到宴会厅的角落里，和几个也来参加宴会，但是对镜头没有兴趣的老板聊起天来。不经意间抬起头，隔着人群迅速的和杜念的视线相对。两人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看懂的缠绵的眼神，便移开视线，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了。
杜念被欧明聿包养的消息不少人隐隐约约知道些，见欧明聿到了，都悄悄的打量着两个人，见双方看起来很生疏的模样，心中暗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却也无聊的收回视线。
时间一到，导演及其创作团队，《仙途》原著作者，以及各位主演和配角分别上台，讲述拍摄电影时遇到的困难、趣事、遗憾和感受，为了活跃气氛，几位有歌手背景的演员纷纷献歌，杜念也有准备，和梁佑嘉一起合唱了一首他的新歌。
最后，身穿旗袍的服务生推来香槟塔，香槟塔是特制数字形杯子，拼出十个阿拉伯数字24亿，大家站成一排，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瓶香槟，在闪烁不断的闪光灯中，向其中倒入香槟，在香槟倒满的一刻，杯底的灯被点亮，“2400000000”这个数字闪耀着柔和却又醒目的香槟色，在特意关掉了大部分灯光的宴会厅内显得格外的醒目。
忆苦思甜的部分结束，庆功宴的吃喝玩乐部分正式开始。
虽然杜念和欧明聿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公共场合，还有有所收敛。欧明聿不会在这里呆上太久，再晚一会儿就会离开，杜念不着急这一时半刻，老老实实的跟在剧组前辈的身边，认识着今天到场的嘉宾。
一转头，杜念差点撞上别人，忙后退两步道歉，却被对方制止了。
“杜念。”男人笑着朝他伸出手来，“昨天的新闻我看了，干得漂亮，真是好样的，虽然我不支持暴力，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对待这种人渣，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杜念愣了一下，这才伸手握住他的手，下意识的谦虚道：“过奖了，应该的，应该的。”
这是个高大的男人，休闲的黑色西装搭配白体恤衫和牛仔裤，半长的卷发垂在脸侧，五官柔和，眉眼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一点棕色的光芒，杜念这才发觉他的五官比起亚洲人要立体太多，看起来像是个混血儿。
“我叫丹尼斯尤利尔，是贺导的外甥，刚从法国回来。”男人一直握着杜念的手，“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贺丹尼。”
“你好，贺先生。”
男人眼中的欣赏和喜欢实在太纯粹了，就像是喜欢一幅画、一处美景一般，不含任何令人不悦的杂念，这让他时间过长的握手行为并不显得有任何暧昧和猥琐的含义，让杜念生不出抽回手的想法。
“你的电影我也看了，真是太美了。”他说中文时口音带着一点不自然的上扬，“你的表演让我想到曹植的《洛神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
杜念一脸黑线的听着对方用有些异国腔调的发音背诵着《洛神赋》，只觉得贺熙的这个侄子好像有点呆。
第94章
眼见着再不阻止，贺丹尼就要握着他的手把一整篇《洛神赋》全都背给他听了，杜念当机立断，再次握住他的手上下摇了摇，道：“太过奖了，当不起，当不起，都是贺导调教的好，还有后期做的漂亮罢了。”
“你太谦虚了。”贺丹尼眼睛亮亮的，又无辜又温柔，像一只苏格兰牧羊犬，“其实我也是学导演的，我能看出来，你的表现真的非常出色，我想不出还能有谁比你更适合诠释这样又冷漠又深情的仙人形象。你知道吗，当我在电影院里看到天衡上仙回眸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我的心脏被一只利箭射中了，我简直没有办法把视线从你的身上移开，你出现在荧幕上的每一秒都是永恒，让我完全忘记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