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窦争和小野都没有泳裤,所以昨晚顾慨棠带他们去超市买,回来时却拿了三条款式相同、唯有尺码不同的男士泳裤。所以刚刚换好泳裤,就都知道这三个是一家的了。
窦争比较没有耐心,在浴室里匆匆冲了两下就跑去深水区游泳了。顾慨棠仔细帮小野把手、脚冲干净,然后拉着他的手,走到泳池边。
“小野,给你救生圈。”顾慨棠说,“这会让你浮起来,所以不要怕。”
小野点点头,让顾慨棠把他抱进泳池里。
这里是大学生游泳馆,所以最浅的地方也有一米五深,小野够不到底,一下水就紧张地趴在游泳圈上,拼命蹬腿。
因为泳圈的浮力不小,所以在他拼命的蹬腿下,缓缓向前移动。
顾慨棠虽然觉得他姿势很不自然,但想到小野是初学者,随便玩玩就行,所以也没纠正,只在他身边慢慢地游,关注着小野。
过了一会儿,小野看着顾慨棠,犹豫着说:“叔父,我好累。”
顾慨棠停下来,把小野从泳圈里抱出来,问:“怎么了?”
“胳膊疼。”
顾慨棠皱着眉,发现小野腋下的肉被泳圈磨得发红。他想了想,说:“我就这么托着你游吧。”
小野重新打起精神,说:“好。”
窦争已经游了好几圈,他仰躺着从小野身边游过。
小野朝他喊:“爸,我想让你背着。”
窦争没停下来,说:“你又犯懒。去让你叔父背你。”
小野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对顾慨棠没有对窦争那么亲,总是存着敬畏的心理,哪儿敢让顾慨棠背。
顾慨棠犹豫了一下,觉得如果小野开口,他肯定是愿意的。只要小野开口。
但小野没再说话,他在水里胡乱扑腾,顾慨棠就托着他的肩膀和肚子,游了一会儿,小野四处张望,他看到来这里游泳的都是比他大的人,便问顾慨棠:“叔父,我,我是不是最小的学游泳的人啊?”
顾慨棠一怔,没想到小野会问这种问题。
话说回来,小野见到的人少、遇到的事也不多,他的头脑中还没有‘世界’的概念。应该说小野的世界就是窦争和自己,任何一件事情的改变:比如果冻,都会让他痛苦不已。
小野性格内向,十分乖巧,可不是所有五六岁的小孩都像他一样的。他的世界不应该这么小。
一瞬间,顾慨棠想了很多。他张张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游了一圈在小野身边晃的窦争打趣着说:“不是,小野不是年纪最小的,但是最胖的。”
小野腼腆地笑,没把窦争的话放在心里,扭捏地说:“讨厌。”
顾慨棠也笑了,他对窦争说:“你不要闹。”
窦争修长的手臂向前一划,游出很远,哈哈大笑。
旁边的大学生听到他们说的话,露出善意的笑容。
顾慨棠温柔地看着小野,顿了顿,他凑到小野耳边,轻声问:“小野,你能不能……”
话没说出来就卡壳了。
小野认真地听着,见顾慨棠语塞,问:“嗯?”
顾慨棠犹豫着,轻声问:“叫我一声爸爸?”
“行啊,”小野点点头,欢快地说,“爸爸。”
“……”
顾慨棠心跳加速,后背汗毛竖起,竟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有什么心虚的呢,这就是他的儿子啊。
可能是因为,顾慨棠愧疚于自己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吧。
这个孩子……以后一定要好好疼爱他。
顾慨棠坚定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附赠小剧场:
两人xo第一天。
顾慨棠匆匆赶到学校。
窦争:【干!把我操成这样,还跑,还跑!我醒来都没看见你。】两人xo第二天。
顾慨棠早早赶去学校。
窦争:【干!把我操成这样,还跑,还跑!我醒来都没看见你!!】两人xo第三天。
顾慨棠被导师临时叫走。
窦争:【干!把我……哼……】【呜……】【垂尾耷耳】顾慨棠回到家,看见窦争蔫在床上。
【轻轻摸摸头】【摸摸头】【亲亲耳朵】
顾慨棠:“饿了吗?想吃什么?”
窦争一激灵翻个身一把搂住顾慨棠。:【想吃你!!!!!】【蹭胸】【露菊】
【拉灯】
以上是心理描写,以及动作。
第82章 窦争的心脏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他犹豫着,犹豫着,无法再忍。
十五六岁的时候,最容易爱上一个人。不会考虑地位的差距,因为还不懂去勾心斗角,看人就是看人,觉得好的,会觉得越来越好。那是给懵懂而燃烧的青春之火浇上滚烫的热油,谁都没办法控制。
那也是窦争十五六岁的故事了。
窦争也不清晰自己什么时候对顾慨棠有好感,就是很喜欢盯着他看,很在意他,等窦争意识到后,才发现自己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用眼睛搜索顾慨棠的身影。
幸好能遇见顾慨棠的场合基本都在教室,顾慨棠听课十分认真,写作业也全神贯注,窦争装作趴在课桌上睡觉,露出一条小缝偷看也不会被他发现。
眼睛,是谁都有的;鼻子,也不特殊;喉结,就是一块骨头。
可谁的眼睛和他一样明亮?谁的鼻梁和他一样笔挺?谁,有他那么吸引人的喉结?
窦争轻轻眨了眨眼睛,觉得眼球无比干涩。
复学的第一天,窦争下定决心刻苦学习。每当他看见顾慨棠坐在图书馆安静地看书,心里就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伴随着恐惧等情绪熊熊燃烧。仔细分析一下他的心情,不难理解,窦争渴望能转变自己的现状,又担心时间太晚。窦争想和顾慨棠一起读大学……
窦争的转变令同班一个名叫闵敏的女生惊愕,下课时,她走到窦争的课桌前,用一种夸张的声音说:“咦!你在看书?窦争你也会看书!”
窦争手里拿着的书突然变得烫手起来,他看着把头发染成亮黄色、穿着改良过的细腿校服裤的女生,恼羞成怒,却又没法发作。
他放下课本,伸了个懒腰,说:“你管的着吗。”
“我只是惊讶,”闵敏顿了顿,道,“也是,刚开学,看看书也好。反正你也坚持不了几天,哈哈哈……”
窦争没再说话。他看了顾慨棠一眼,希望两人的对话没被他听见。
窦争是真的想努力,可又怕被人嘲笑。从小到大窦争就没怎么学过习,他的入学成绩也是班里倒数的,老师都习惯了窦争的不认真,平时懒得管他。
突然的转变,收不到什么鼓励的言语,反而会听到不少冷嘲热讽。窦争知道的。
什么冷嘲热讽都一样,以前他不在乎,可现在,就受不了。
好像有人一遍遍和他说,你不行的。
放学后,窦争慢吞吞的收拾书包,离开空无一人的教室,准备找个地方吃饭。
他刚从少管所出来,窦家人一个个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拼命弥补窦争,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令人反感,那种眼神对窦争来说不比愤怒好,所以他一点都不想回家。
窦争单肩背着书包,抄近道路过车棚,就看见四五个男生女生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闵敏也在里面,朝着窦争挥手,问:“去不去唱歌?”
窦争懒得理她,也没说话,想赶紧从这儿走。
闵敏喊:“喂,你怎么这么不高兴?”
“我他妈就说你管得太多。”窦争冷不丁朝她吼了一句。
闵敏吓了一跳,然后‘噗’的笑了:“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窦争觉得她说的很对,自己一定是脑子有病。
他手有点抖,情绪波动的厉害。
“你有烟没有?”窦争问。
旁边的男生递给窦争一根。
“谢了。”
窦争衔着烟深吸一口,刚想离开时,扭头一看,他心里‘咯噔’一声,向前迈的腿就变得无比僵硬。
窦争愣了,看见顾慨棠站在车棚外,推着一辆单车,高高瘦瘦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等谁。
窦争心脏狂跳,他有些不知所措,所以用手摸了摸脑袋,反应过来后‘嘶’的一声,因为他差点被烟灰烫到。
窦争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斜眼去看顾慨棠。
他知道顾慨棠总是和谢冕一起回家,说不定是在等谢冕。窦争心想放学还能看见顾慨棠真是幸运。可顾慨棠只站了一会儿,没等到人,就推着车走了。
窦争用力吸了几下手里的烟,顿时口干舌燥。
闵敏说:“我们要去唱歌啦,你小心不要被教导主任看见烟头。”
窦争‘嗯’了一声,站在原地慢慢吸完烟,没太在意闵敏的话,直接把烟头按在窗沿上。
车棚挨着窗,窗户很大,能反射出站在玻璃前的窦争的影子。
刚从少管所出来的少年,穿着宽大的校服,校服拉链没拉紧,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他的头发被剃得只剩薄薄一层,还没长好,看上去痞里痞气。
窦争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很奇怪的。
窦争确实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欠缺的知识太多,短时间内很难全部弥补,见不到成效、见不到进步,就让人烦躁。
窦争又站在操场的观众台上,看顾慨棠和别人打球。
顾慨棠很喜欢篮球,每周三下午的体育锻炼时间,他就会和几个朋友一起打。窦争每次都会来看,站在观众台,看得十分清楚。
九月份北京还是很热的,闵敏脱了校服,系在小腹上,递给窦争一根冰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