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另一边,容景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幸好他要找的人低头走路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容景很快追到身后,喊道:“金阳哥!”
金阳恍惚抬头,看了他一眼,过了片刻才说:“哦,圆圆。”
“金阳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容景诧异地问,他几乎从没有看到过金阳这样心事重重的模样,紧锁的眉宇之间,甚至给人一种隐忍痛苦的感觉。
“没事。”金阳揉揉眉心,问:“今天玩得开心吗?”
容景抿了抿唇,看出他不想多说,便道:“嗯,挺好的。你知道吗?我们还在太空中看到一条龙!你都想象不出它有多大!简直太神奇了!”
——难道他当时在那艘飞船里?
金阳心道:这也太巧合了。
在这些年中,容景父亲的公司、母亲的产业、祖父母的产业,都像是在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狙杀一样,一波接一波的陷阱和麻烦几乎击垮了容氏。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在寒冬腊月被赶出自己的房子,除了身上的衣服以外,只有口袋里的几张零钱和已经被冻结的各种信用卡。那时候,如果不是金阳对他们伸出援手,就是冻死街头也不是没有可能。之后或许是人生已经落到了谷地,他们的运道终于触底反弹,容父白手起家从头打拼,虽然没有再创出曾经独霸一方的容氏集团,但也达到了小富的标准。
——实际上,那是诺亚看到金阳插手,怕继续下去会引起容远的不满,也是看他们已经足够可怜了,所以才放过一马。
金阳对这些心知肚明,只是他不知道诺亚的行动并不是出自容远的指示。他既不愿容远真的逼死自己亲生父亲一家人,又因为清楚容远曾经受过的苦而不愿为此指责他,因此只是稍微拉了容家人一把,看到那种无所不至的绞杀果然停止,心中实在喟叹良多。
金阳做这件事的时候心中怀着不忍和愧疚,但容景不知道这些。他把金阳当成“哥哥的朋友”,借机拉上了关系,哥长哥短地跟在后面,嘴甜得像抹了蜜,想方设法拐弯抹角地打听容远的消息,活脱脱就是一个脑残兄控的模样。长此以往,金阳也对他多了几分关照和疼爱。
不过此时,容景倒不是想要打听什么消息,他看了看金阳的脸色,虽然觉得时机不对,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金阳哥,你能跟我哥联系上吗?”
“嗯。怎么了?担心?”金阳有些疲惫地说:“放心好了,他没什么事,只是想出去走走。”
“不是这个。”容景迟疑了一下,说:“我爸想叫他回家一趟。”看金阳的脸色微微一沉,他赶紧解释道:“陆阿姨快不行了……她……想要见见我哥……”
第271章 谢谢您
“已经到登机时间了,金阳哥,我哥真的会来吗?他……他会不会又不想去了啊?”机场里,容景看着时间,急得团团转,本来的期待都变成了忐忑不安。
金阳正在叮嘱儿子金沄不能盯着平板看太长时间,闻言先把平板电脑收起来,然后说:“放心,小远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来。不过他一向是踩着点儿到的,现在还有时间,再等等吧。”容远一向是对排队等候这种事情深恶痛绝,以前没有条件的时候或许还容忍一下,当他能够在任何场合都拥有掌控自己时间的权力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在这上面妥协过,最多只比限定的时间早三分钟到。
——所以金阳的妻子柳婷一直很好奇,难道他在路上从来都没有遇上过堵车、修路、天气不好之类的突发事件吗?
诺亚: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靠着自己的书包摊开手脚坐在长椅上的胖猫贱贱地笑道:“说不定是小远哥看到你这么沉不住气,深感丢脸,于是扭头就走了呗!”他是个自来熟,自从知道容远是发小同父异母的哥哥以后,“小远哥”三个字叫的比容景还溜。
“我哪有沉不住气!”容景条件反射地反驳了一句,气呼呼地坐下来,但脚后跟不停地点着地,跟抽风了似的。
胖猫的话虽然刚开始听着觉得不可能,但坐下来一回想,又禁不住生出担忧:万一乌鸦嘴成真了呢?
他虽然心里一直觉得容远特别亲近,但他还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到认为容远对他也有同样的感情,他们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甚至他哥知不知道他是谁都不一定。
随着容远的地位越来越高,名声越来越大,他的过去也被挖得更加详细,有些小报记者哪怕是采访到他过去街坊邻居家的一句闲话,但只要跟“容博士”拉上关系,也能轻易占据个头版。所以容景一直都很清楚,他的父亲,还有容远的母亲,曾经是怎么对待他的那位哥哥的,将心比心,容景觉得容远再怎么恨他、厌恶他的存在,都是理所当然的。
想着想着,容景脸色越来越黯然,气色越来越颓废。胖猫在旁边开了两句玩笑,都不见他有回应,整个人阴暗地都快要长蘑菇了。他很清楚容景现在这么失常是为了什么,暗叹一声,不再说话。
两天以前,金阳听容景说了原委以后,便联系了容远。电话那边的容远出乎意料的干脆,只沉默片刻后,就爽快地答应了。只是他在研究所还有一些后续的工作要处理,因此要等两天才能出发。金阳原本是带着儿子到b市去探望祖父母等一些亲戚,现在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正好容景也已经放了暑假要回家,便约好一起走。
结果到机场的时候,队伍中又多了一只胖猫赵启帆,他是在电影学院读导演系,本打算在暑假期间拍一个小成本的微电影,但听说了容景的事以后,电影也不拍了,死皮赖脸缠着他一起过来,还一口一个“小远哥”叫得亲密极了,把容景给气了个半死。
又等了一阵,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停止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了,才看到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他戴着墨镜,穿着十分简单,身上除了机票和必要的证件以外连钱包都没有带着,潇洒得不行。
他身边没有如两个年轻人预想的一样带着成串的保镖,浑身上下也没有一点出奇的东西,但就这么寻寻常常地走过来,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心坎上,整个人的呼吸似乎也被他扼住,让人不自觉地屏声息气。原本已经躺在椅子上的胖猫也下意识地站起来,双手垂放在身侧,神情中带着几分拘禁不安。
容远走过来,目光掠过仿佛已经丧失语言能力的容景和乖孩子模板的胖猫,对金阳点点头,低头看到站在他身边的小金沄的时候,脸上才露出一点浅淡的笑容。
金沄才只有五岁,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鼻尖微翘,嘴巴小巧,萌得让人心都化成了水。他十分严肃地站在金阳身边,一本正经地问候道:“小远叔叔好。”
小孩刚掉了一颗门牙,说话漏风,一开口,周围成年人的脸上都带了笑意。这孩子的性格跟金阳一点也不像,他从还不会说话起就总是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也不爱笑,却总会把周围的人逗得捧腹大笑而不自知。越长大,他的这种性格倾向就越是明显,不管金阳夫妻两个想了多少办法逗他都没有用,反而时常被他一副“我就静静地看你们这群逗b装疯卖傻”的眼神看得无语。
“你好。”容远点点头简单地说。
小金沄很给面子地微微一勾嘴角,算是给了个笑容。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很喜欢这个很少见面的“小远叔叔”的,因为他从来不会看见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哈哈大笑,更不会像别的大人一样揉他的头、掐他的脸、甚至把口水涂到他脸上。
容景正想凑过来打招呼,但容远已经转身走向登机处,他一犹豫,就错过了说话的机会。察觉到容远对自己果然不喜,少年沮丧地低下头。胖猫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一个无声的安慰。容景低落片刻,又燃起了新的斗志,偷偷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
只可惜,在走向飞机的过程中,容景一直没有找到自己预想中的“适合”搭话的机会——容远和金阳低声交谈了几句,说得又快又简短,每个字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连在一起愣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在后面努力竖起耳朵倾听却听得一头雾水,眼睛里面都快要转圈了,旁边的胖猫捂住脸,一副不忍目睹的表情。
上了飞机,金阳给所有人都买了头等舱的机票,位置在最前面,需要走过一段距离的经济舱。此时机舱内大多数座位都已经坐满,突然在快要起飞的时候又有人上飞机,自然都把目光投了过来。一行人除了胖猫以外颜值都很高,众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有个人眼熟,机舱中渐渐响起一阵宛如絮语般低沉却噪杂的交谈声。
在容远快要踏进头等舱的时候,过道边的一个乘客忽然站起来,带着几分激动和忐忑地问道:“请问……您……您是容博士吗?”
机舱中霎时间一静。
容远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被人认出身份以后带来麻烦,但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因此摘下眼镜,微微点头。
“真的是容博士!”男人激动地说话声音都变尖了,机舱里顿时掀起一阵海潮般涌动的惊呼,很多人下意识地站起来伸长脖子看向这个方向,他们的脸上怀着敬畏和激动,但并没有像看到什么明星一样立刻围上来索要签名合照。本来容远前面一个把腿伸到过道上的男人唰地一下将腿收回去,像是被电打了一样,急忙站了起来。
人们全都留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人堵住容远的去路或者试图扯住他的衣服,短暂的惊呼后,甚至连多余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但眼中的热度却丝毫没有因此降低。
几个伪装成普通乘客的特勤人员都松了口气,他们负责在暗中保护容远,如果乘客中间隐藏了心怀不轨的人员,假装热情地制造出混乱,在这种狭小的环境中想要做点什么真是防不胜防。
男人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给容远造成了困扰,露出不安愧疚的神情,急忙道歉说:“对不起,容博士。我一直想跟您说一句——谢谢您!”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解释道:“我女儿三岁的时候曾经不小心从七楼的阳台上掉下去,如果不是当时身上正好戴了蓬蓬棉花糖,可能我就见不到她长大了!我……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男人微微哽咽地说,然后按着身边一个少女的肩膀说:“这就是我的女儿,她现在已经十四岁了,学习成绩很好,还是学校学生会的主席。”
长相甜美的少女睁着大眼睛仰头看着容远,脸色发红,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说:“容博士您好!您一直都是我的偶像!我……我会向您学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忍不住喊了一句老早的口号,随后露出懊恼的眼神。
容远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深邃的眼神从女孩脸上掠过,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其实容远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点了点头,勉强回应道:“嗯,继续努力。”
“容博士。”在他们右手边的座位上又有一个中年女人开口道。容景觉得她看起来完全是女强人的那种类型,身材微胖,装扮时尚,头发一丝不乱地盘起来,神色中有种不近人情、很不好相处的感觉。但她也十分恭敬地鞠了一躬,说:“四年前ucoc症爆发,我们全家都被感染了,在等死的时候被您所救。谢谢您。”
她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一种能把心掏出来的诚恳。
容景微微发怔,忽然又听到有人说:
“容博士,谢谢您!我以前得了淋巴癌,如果不是您开发了新药,我早就已经死了!”
“容博士,我的孙子曾经被人贩子拐走,是天网帮我把孩子找了回来!如果再迟一天,孩子的手脚就没了。您救了他,就是救了我们一家啊!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我曾经差点饿死的时候,是天网的救援者在天桥底下找到我,照顾我,还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所以我才能在今天混出个人样儿来!谢谢您!”
“容博士,就算您一直没有公开,我们也都知道那是您一直在帮助我们,谢谢您!”
一个又一个的乘客弯腰致谢,没有争抢,没有杂乱,容远身边的其余几人不知不觉就退到了一边,过道中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当容景意识到的时候,他发现整个机舱的乘客全都站了起来,全都看向这个方向,准确地说,是只看着那一个人,眼神中是完完全全的感激、尊重、敬仰。
起飞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但飞机依然停在原地,空姐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甚至连机长都从驾驶室出来站在一边,神色激动,与其他乘客没有什么区别。
容景以为自己收集了很多信息,已经非常了解容远这个人了,至少比普通人要了解得多。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曾真正认识他。
在众人视线之外、没有人注意的小金沄仰头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闪动着稚气的大眼睛异常明亮。
容远嘴唇微抿,一向理智敏捷的大脑仿佛停转了,他沉默许久,看着无数似乎发着光的脸,最后道:“谢谢!”
他欠了欠身,转身走进里面的机舱,容景急忙跟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在内外视线隔断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多、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掌声,久久没有停歇。
第272章 恨不恨
飞机上发生的一幕,并不是偶然。
说起来,容远已经很久不曾像这样——没有伪装,没有重重叠叠严密防守的隔离,没有严肃警惕杀气腾腾的黑面保镖,时隔多年,他再一次这样不加伪装的走到人群当中,所受到的欢迎和产生的后续反响是难以想象的。
飞机还没有降落到a市,听说机场已经被闻讯赶来的人们围堵的水泄不通,甚至影响了正常的交通秩序。暗中跟随容远的特勤人员不得不现身,先是把这个情况跟容远说明了一下,在征得他同意以后临时更改了飞机降落的地点——幸好a市也不只有一个机场。在这一个民用机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总算是在没有引起任何骚动的情况下低调离开了。已经现身的特勤也没有再装模作样的缩回去,而是堂而皇之地跟在容远身边,还给他们安排了一辆经过改装算是武装到牙齿的全黑加长轿车,一路直接把所有人都送到了容景家的楼下。
容立诚曾经的生活可谓是一茶一饭皆有讲究,极为养尊处优,长年在容家工作的佣人都有十来个,有需要的话还会短期聘用,排场非常大。后来虽然败落了,但重新爬起来之后,他还是第一时间把住宅从那个两室一厅的狭小空间换到了这个独栋小别墅,甚至还雇了一个菲佣。虽然别墅是租的,地点靠近郊区,装修也并不豪华,不过对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十分奢侈的生活了。
容远站在楼下,抬头看了看,沉默片刻后,才举步走了进去。
容景在后面邀请金阳和胖猫上去坐坐,金阳摇摇头说:“你先去吧,我们在这儿等。”言下之意,他料想容远并不会跟自己的亲生父母相处太长的时间。
胖猫本来已经起身,闻言又坐了回去,假装正经地对容景说:“行了,镜子你快去吧!我也在这儿等着。”说话的同时,他还挤了挤本来就很小的眼睛,满脸古怪的神情。
容景这一路上思绪都很乱,也来不及细想,甚至其实两人的话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胡乱点了点头,急忙追上容远,抢先一步冲上楼梯给他开了门。
锁扣“咔哒”一声轻响的同时,容景突然明白,胖猫是在暗示如果容远谈得不如意想要抛下他们直接离开的时候,他坐在车上还可以拦一拦。
容景不由得苦笑,胖猫很讲义气没错,就是性子想一出是一出的,总让人觉得不靠谱。一进门,正在拖地的菲佣先迎上来,用带着奇怪口音的糖语跟他打招呼,又想给他拿拖鞋换。容景挥手让她继续做事,自己蹲下身从鞋柜抽了两双拖鞋出来,几乎是讨好地摆到容远面前。
菲佣愕然地看着这个平时挺傲气的小少爷,下巴几乎落到地上,然后她仔细看了看容远,似乎终于认出他是谁,拖把“啪”地一声从手里掉下去,呆愣愣地看着他,睁圆了眼睛,嘴巴大张着说不出话,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门厅里的两人都没理他。容远看了看容景,他们的相貌有六七分相似,但他的脸上,永远都不可能出现这样的表情。
容景看到容远换了鞋,似乎松了口气,手忙脚乱地说:“你想喝点什么?红酒?咖啡?茶?我记得柜子里还有爸爸上次买的普洱和毛尖……”
“去看她。”容远打断他的话说。
“啊?哦。”容景停止在客厅里团团转的模样,忐忑地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说:“陆阿姨在三楼,我带你上去。”
菲佣不敢说话,容远也不开口,容景说话的声音一停止,忽然就感到房间寂静得可怕,仿佛连灰尘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不规则的脚步声“嗒嗒嗒”地响起,显示出主人烦乱的心绪,跟身后那个始终沉稳的人对比起来,更让他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
容远就走在他身后——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容景就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对劲——胳膊摆动的幅度会不会太大?走路的姿势是不是特别僵硬?他是不是正在看着我?
想象中被盯着的后脑勺几乎要烧起来,背上眨眼间就出了一层汗,容景觉得浑身都像是爬了蚂蚁一样的难受,终于他忍不住回头想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容远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看着二楼一间紧闭的房门。
容景轻轻出了口气,说不清是放松还是失落,他打起精神说:“那是给我妈留的房间,不过她出国旅游,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容景不知道昔日在自己的父母和容远的父母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从他懂事开始,他父母的关系一直是这样的“相敬如宾”的。要说他们没有感情,但除了父亲容立诚有个初恋以外,他们几十年的婚姻中在没有第三个人,连逢场作戏也没有;但要说有感情,两人之间却连关心的话都像是例行公事,他们的距离总是那么遥远,从来没有一个人往前踏出一步。
容家垮了的那段时间里,是他记忆中父母关系最亲密的时候,他们相互扶持不离不弃,几乎要让容景以为那层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无形坚冰终于能够打破,还为此偷偷高兴了一阵。但在容父重新振作以后又恢复了原样,之后某一天,陆杳突然出现了,容景的母亲杜巧心二话不说,收拾行李箱就踏上了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旅途,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有跟容景说一句。
而容立诚虽然脸色难看,却也并没有挽留。
因此说起这些,尽管容景努力想要表现得轻松,但抑郁和伤感还是从语气中透露出来。
容远看了他一眼,问:“你的房间呢?”
“也在二楼,就隔壁那间,你想看看吗?”容景立刻就精神了,两眼闪闪发亮,无比期待地看着容远。
“……免了”容远冷淡地说。
“好吧,以后有机会再看也一样。”容景遗憾地说,不过因为容远第一次主动的“关心”他,由此带来的那种快活的神色还残留在他的眉梢眼角,显得振奋多了。想起容远还不了解情况,又乘着上楼的时间,对他急匆匆地说:“我听我爸说,陆阿姨的情况……”
容远默不作声地听他说,但其实这些内容,诺亚早就已经跟他说过了。
昔日,陆杳怨恨容立诚,舍弃刚出生的容远,在家还没有坐完月子就出了国。之后的一切就像是一部灰姑娘的励志剧,她一边读书,一边努力恢复身材,同时发狠地努力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日益变得比曾经更加光彩夺目,并且在两年之后顺利考到坚果国一所著名的大学中。聪明漂亮的女孩在任何地方都是受欢迎的,更何况陆杳在那所人才济济的大学中也是最耀眼的人之一。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在自己众多追求者当中选择了最优秀的那一个,然后十分“惊讶”地得知,那人竟然是某财阀的继承人。
陆杳一生,也是经历了重重波澜才走到大权在握、可以享受人生的地步。但就在一切都顺遂无比的时候,百色蛉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