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乔平一道：“晚点再请你吧，最近我们很忙。”主要是因为二人世界太愉快了，所以把其它事都给忽略了。
  方子泽知道乔平一最近在忙什么，对他的上进很满意，现在听他这么说，便接受了他这个理由。“行，那等你有空吧。你妈和你外公要回来，你知道吧？”
  方柔和方行健已经在外面呆了一个多月了，差不多是该回来了。
  “知道，她跟我说了。”
  方子泽道：“你跟你妈说了你和辛瑜在一起了的事没？”
  “还没呢，等她回来再说吧。”方柔之前在电话中问起过这事，但乔平一没多说，只说在进行中——确实是在进行中——但等方柔回来，肯定会瞒不下去。想到他妈可能会来参观他们的生活，乔平一就觉得面对他妈是件非常麻烦的事。
  方子泽道：“家里的人可能也猜到点什么，毕竟你那么大张旗鼓地搬进和悦园。”
  乔平一笑道：“哦，你现在才说？我搬之前你怎么不提醒我？”
  方子泽道：“我说有用？你还不得和我吵起来。”
  “对，你说都没用，他们更没用，我不管他们，他们也别来管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行了。”方子泽打断他，“谁教你说这种话的？都是一家人，什么井水河水的。”
  乔平一嘀咕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担心方子泽再说他，他便说了个别的事，“他们知道不算什么，连马自达都知道了，他在和悦园有房子，有次他过来时碰到我和辛瑜了，还说要请我吃饭，吃什么饭啊，我跟他又没话聊，我就让他要请我们就和你一起请，到时你陪他聊吧。”
  “他打电话跟我说过这事。还有，你怎么总叫他马自达，你老编排他干嘛？他没得罪过你吧？”
  乔平一笑道：“好玩啊，辛瑜也觉得很有趣。”
  “……”方子泽道，“辛瑜那么稳重的人，应该不至于像你一样。”
  “哈哈，那是你不了解他。”
  “嗯，是接触得少，但怪谁呢？”方子泽道，“有人老早就说要一起吃饭，现在我还没吃上。”
  “……”看他舅开了嘲讽技能，乔平一怕招架不住，赶紧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忙了。”
  方子泽倒没留他，“行，去吧。”
  周六下午，乔平一和辛瑜开车到了首映的地点，他们提前了一些过去，但入场后，他们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两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后乔平一开始把自己认识的人指给辛瑜看，“那个也是导演，你应该听过他……那边那个红衣服的是个网络红人……那个是主持人，主持过……”
  玩过认人游戏后，辛瑜道：“等会儿是先举行首映式？然后再放电影？”
  乔平一道：“嗯，导演和那些演员应该正在后台做准备吧。”他看了表，“我们去上个卫生间吧，呆会儿坐满了人，我们就不方便出去了。”
  辛瑜道：“我不去了，你去吧。”
  “一起吧。”
  上厕所也要一起？不过，年少时，还真的时常勾肩搭背一起去方便，现在就不必这样了吧。辛瑜笑了笑，“不了，你自己去。如果碰巧卫生间没纸，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乔平一只好自己去了。
  乔平一刚走，辛瑜便看到从舞台边的小门里走出了一些人，他辨认了一下，发现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和演员们，难道首映式要开始了？辛瑜看看周围，发现很多位置还空着，便知道应该还没这么快，果然，那些人没上台，而是在前排坐下了。
  坐着也没什么事，辛瑜便开始低头看手机了。
  “辛先生。”
  辛瑜抬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他疑惑了一小会，然后认出来了，“宋灿？”今天的宋灿和他以前见过的不太像，以前见的那次宋灿打扮比较低调，说实话看着有点稀疏平常，今天则不同，他是盛装出席的，发型打理过，化了男士妆，衣着选配得也很不错，看起来几乎像变了个人。
  宋灿笑道：“对的，是我，没想到辛先生你还记得我。”
  辛瑜觉得他是在说反话：没想到你会差点不认识我。他笑道：“叫我辛瑜就好。大乔去卫生间了，你找他的话要等一会了。”他跟宋灿不熟，所以并不认为他是来找自己的。
  宋灿道：“那我得快点说了。”说要快点，但他却又面露犹豫，迟迟不开口，这让辛瑜很奇怪，不过他也没催他。
  片刻后，宋灿犹豫一笑，“你们公司不是在做尚恩的项目吗，我参与了活动宣传，然后认识了你的一些同事，他们之前去看过我的歌友会，所以我对他们还挺有好感的，也就很快和他们熟悉了起来，大家一起吃过几次饭，也经常一起聊天，相处得蛮开心的……”
  辛瑜听他铺垫了这么久还不入正题，又看入场的人越来越多了，等他们身边都坐满了人，那就不太好聊天了，他干脆直接插话了，“你是想说你们聊起过我和大乔在一起的事？”
  宋灿一怔，然后尴尬地笑了下，“乔总去过你们公司是吧？他们很好奇乔总是什么人，问是不是我的好朋友，我推脱说只是认识，他们坚持说肯定不止是认识……然后，我的助理就莽撞地说想知道乔总是什么人，得去问和他在一起的人……”
  辛瑜等了等，看宋灿就此打住了，他只好自己补全：“也就是我？”
  宋灿点头，垂眸苦笑，“我那助理是个新人，不会说话，他其实没恶意……这事我本该早点和你说的，不过我不好去打扰乔总，又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通过你同事找你也不太好……抱歉了……不知道有没有给你带去什么麻烦？”
  辛瑜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说：“我猜你助理说的是‘得去问和他睡在一起的人’。”
  宋灿说得含蓄，但辛瑜稍微想了想就知道了，肯定是那助理把话说得很直白，所以leo等人才敢那么嚣张地传他的“绯闻”——人在撒谎时多少会遮掩一下，如果觉得自己是在说实话，自诩问心无愧，那气焰就会格外嚣张。
  宋灿苦笑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那么说，没来得及阻止他。”
  “没事，他说的也是事实。”辛瑜笑道，“你的助理上岗前都会经过培训的吧？”
  宋灿愣了下，“一般是这样……”
  “但这个没有培训过？”辛瑜微笑，“是庄扬？”之前他听说过庄扬在宋灿那儿兼职助理。
  宋灿一惊，他直直地看了辛瑜两秒，然后紧张地看了看周围，人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些人在看他和辛瑜，他朝辛瑜僵硬地笑了笑，“可能快开始了，我先回去了，抱歉啊……”他有点慌张但很迅速地走开了。
  第76章
  辛瑜看着他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跑什么，他这么吓人？宋灿虽没说是庄扬，但看他那样子，应该就是了，不过他不想得罪有后台的庄扬，所以选择了不说。他特地跑来跟自己说这事，应该是来坦白从宽的，怕因为那事得罪自己，不，应该是怕得罪乔平一。但，现在他大概后悔了，估计正觉得自己办了件画蛇添足的蠢事——既没得到自己的体谅，又得罪（出卖）了庄扬，两头不讨好。
  过了会儿，乔平一回来了，他轻声道：“有没有想我啊？”
  辛瑜笑道：“没有，我在想别的人。”
  “谁？！”乔平一声音挺大，周围的人都看了看他。
  辛瑜皱眉看着乔平一，乔平一气势十足地回瞪他，辛瑜笑了起来，等那些人的目光散去后，他道：“我只是在想心思重的人应该会过得很辛苦吧。”
  乔平一听得笑了起来，“那也是他自作自受，你是说谁啊？”
  辛瑜笑他，“你看你，变脸变得真是快啊。”
  乔平一笑眯眯地道：“嗯，这是我的变脸绝技，只变给你看的。到底谁心思重？”
  辛瑜笑道：“没谁，只是随便想想。”
  乔平一道：“其实我有时候心思也挺重的——想你的时候。”
  辛瑜微笑：“想我想得心思重？”
  乔平一点头，“是啊，你什么都不放心上，我只好加倍放心上了，肯定重啊。”
  “……”辛瑜的心微微一沉，“你觉得我没把什么放心上？”他其实想问：你是觉得我没把你放心上？当年，肖安琪和他分手时，好像有条理由就是这个。
  果然，乔平一笑着去握辛瑜的手，“没把我放心上啊，你要多爱我一点。”
  辛瑜突然很烦闷，但他还是笑着说了声，“公共场合。嘘，好像开始了。”主持人走上舞台开始说话。
  乔平一哼了一声，收回了手，没再说什么。
  辛瑜看着舞台方向，但实际上他没看进去也没听进去，他在想他和乔平一的事。乔平一刚刚说的话虽然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的，但辛瑜知道他说的八成是心里话。
  辛瑜回忆着他和乔平一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时光，他觉得他们过得挺愉快的，也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做得还行（分数没有优秀，也有合格），但乔平一却说感觉不到他的在意或者说爱。
  辛瑜想了又想，最终他认为问题的核心是：在乔平一眼里，哪种行为才算是爱，具体来说这里的爱应该是特指爱情。解决了这个，应该就能知道乔平一为什么会有那种感受了。
  性大概不是爱吧，因为两人在这事上其实放得还挺开，做得也……挺多，如果性算是爱，那乔平一应该觉得他很爱他才对。
  性之外的亲密行为，在辛瑜看来，这应该是爱，但乔平一的界线和他不同，那家伙大概和陌生人也能亲亲密密的——以前没少干这种事。
  日常陪伴，嗯，大概不是爱情，因为从幼儿园开始，他们就一起在陪伴对方，成年后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很多，但见面仍然比较频繁，这些可以归于友情。
  类似于“我爱你”“我想你”之类的语言？辛瑜微微皱眉，这个他的确说得不多，以后多说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送礼物？辛瑜知道自己是比较少送礼物给乔平一，主要是他觉得乔平一什么都不缺，或许重在心意？那以后多注意一下这方面吧。
  浪漫应该算是爱，唯一的问题是辛瑜觉得浪漫与自己无缘，但他也有办法，那就是上网查别人是怎么做的，有了教程多少总能学会一些。
  ……
  整个首映式辛瑜都在走神，直到电影开映，他才深吸了口气，定下神来看电影，不看的话，待会怎么和乔平一聊观后感？
  电影不错，没让辛瑜后悔来这一趟。
  影片放完后，观众们有的直接离场了，有的去找演员要签名，有的去找人合影……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乔平一道：“我小舅在那，我们过去吧。”
  辛瑜顺着乔平一看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方子泽正在不远处和人聊天。
  两人走了过去，然后乔平一加入方子泽他们的谈话，辛瑜保持笑容听了会，然后他想到个事，转头看向了舞台方向，看到宋灿还在，他便拍下乔平一的手臂，偏头示意了一下舞台方向，告诉他自己要过去一下，正和人聊天的乔平一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辛瑜走到宋灿附近，等找宋灿签名的人走开后，他走了过去，“你唱的主题曲很不错。”
  宋灿有点意外地看着辛瑜，客气地笑道：“谢谢。”
  辛瑜笑道：“我是来跟你说一声，之前你说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也不会去找庄扬。”他和庄扬以前没交情，现在他决定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情。碰上麻烦的人，除非必要，否则他都懒得再搭理，直接拉入黑名单了事。
  辛瑜又开玩笑地补充道：“当然，也不会去跟大乔打小报告。”他会来找宋灿，是觉得宋灿太在意这事了，而他对宋灿虽无好感但也不厌恶，所以他想，不如做点好事，让人家睡个安稳觉。
  “谢谢！”宋灿笑容灿烂，感动地看着辛瑜，“你是个好人……”然后他的笑容突然僵硬了，同时他躲避什么似的微微垂下了头。
  辛瑜正被那句“好人”弄得有点哭笑不得，却看宋灿突然就又蔫了，他来不及惊讶就感应到什么似的回头，然后看到乔平一正喜怒不明地看着这边。辛瑜对宋灿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走了，再见。”
  宋灿低声回了句，“再见，谢谢你。”
  辛瑜走回乔平一身边，刚站定，便听到从他在往回走后就一直没再看他的乔平一对方子泽说：“小舅，我们有事要先走了。”
  方子泽点头，“去吧。”他对辛瑜笑了笑，“下次再聊。”
  辛瑜笑道：“好。”
  出去后，乔平一只是往前走，不说话。
  辛瑜看了看他，“在气我和宋灿说话？”
  乔平一目不斜视，“知道还问。”
  辛瑜想了想，说：“我不清楚你具体是气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两人说了几句话，也没什么不该说的，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乔平一不说话。
  辛瑜无奈地想，他和乔平一在其他话题上都很聊得来，但在感情这事上，两人的脑回路真的差很多，他在意的乔平一不在意，他不在意的乔平一在意，他不理解乔平一的某些想法，而乔平一应该也是无法理解他的吧。他无奈地笑了起来。
  乔平一怒道：“你还笑我！”
  “……”辛瑜道，“不是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