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池清清侧着头想了想:“骆秋芳当时向宋庆生问了很多老邻居的近况,偏偏却只去了杜卫东家。她为什么会选择拜访他,你们有没有想过?”
  “因为他家最近呗,一下楼就到了,所以就打算顺便去一趟。”
  “地理位置最近或许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没准还有另一个原因呢。你说杜卫东会不会就是骆秋芳的初恋情人?她曾经跟他妈妈学过织毛衣,以前一定经常去他家。而且杜卫东今年五十九岁,只比骆秋芳大一岁,四十年前他们都是烈火青春少年时,如果彼此之间悄悄萌发了爱情也很正常对吧?”
  雷霆一怔:“你还坚持骆秋芳回s市的初衷是为了寻找初恋情人吗?”
  “为什么不呢?我相信骆秋芳坚持回s市的原因,绝对不会只是想要见当年并不善待她的舅妈,她想见的一定另有其人。没准那个人就是杜卫东。她从宋庆生嘴里得知杜家就在楼下后,就马上改口问起了其他人。或许,她是有意如此,因为不想被人看出自己对杜卫东的特别关注。”
  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变的同时,池清清也被自己这一猜测吓到了,面露惊惶地说:“不过,如果杜卫东真是骆秋芳的初恋情人。她千里迢迢奔回来想见他一面,他却举起屠刀把她给杀了。这——可真是超级残酷呢!”
  池清清的观点让雷霆忽然若有所悟:“或许这个超级残酷的设想就是事实,杜卫东的确为了求财,杀害了时隔四十年后回来探望他的初恋情人。所以他才一直不肯开口,自始至终什么也不说,估计连他自己都没脸把这样的事实说出口吧。”
  池清清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如果这一切猜测属实,那么杜卫东可谓是史上最糟前男友。看来女人要想活得久,一定要珍爱生命,远离前男友。”
  第48章
  看着池清清十分感慨的神色, 雷霆下意识地询问她:“你有前男友吗?”
  池清清毫不隐瞒地点着头说:“十分不幸,我有一个。原本我就打算这辈子都不再见他,现在有了骆秋芳这个血淋淋的例子,我更加坚定了这一决心。”
  顿了顿后, 池清清好奇地看着雷霆抛出同样的问题:“你呢,有前女友吗?”
  雷霆故作为难:“嗯,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好呢?说有的话你肯定不高兴, 说没有的话你又肯定不相信。”
  池清清爽朗地哈哈一笑:“没关系,实话实说就行了。放心, 我没有精神洁癖,不会要求男友在认识我之前一定要守身如玉, 不准和其他异性有过恋爱关系, 只能是一张白纸等着我出现。”
  雷霆笑了:“ok,那我就说实话了, 我没有前女友。不过, 在我十四五岁的时候, 我妈妈有位女学生经常来我家练琴。她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所以成为了我青春期里的梦中人。我偷偷暗恋了她好久。”
  “可以理解, 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来说, 这类才艺挂的气质美女, 能够满足青春期里对异性的所有美好憧憬。你会暗恋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不生气,也不吃醋,放心吧。”
  “真的这么大度?”
  雷霆的反问引来池清清的几分忸怩:“好吧, 我承认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犯酸了。”
  “既然你这么诚实,那么我也实话实说,听说你有一位前男友时,我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犯酸。”
  池清清娇俏地吐舌一笑:“看来我们这里的酸性值有点过高,需要来点碱性物质中合一下。来,喝口海带汤吧。”
  海带属于碱性食物,当池清清无比亲昵地舀起一勺海带汤送进雷霆嘴里时,他心底那一点酸意果然很好地被中合了……
  夜愈深,大都市的霓虹灯就越美丽。
  s市东三环一带的使馆区附近,无数霓虹灯流光溢彩灿若星河。璀璨灯光下,每天晚上都有许多浓妆艳抹的女郎站在街头。只要有单身男子路过,她们就会轻佻地招手或吹口哨。如果对方停下了脚步,她们还会一拥而上地争相推销自己。
  “先生,要按摩吗?全套服务只要两百块哦。”
  这些艳妆女子是俗称“站街女”的特殊行业工作者。“站街”这种机动方式要比在各类按摩店、洗头房工作安全得多。因为警察无法抓现行,只能轰散她们,或以教育为主。而只要警察一走,她们就能很快重新回到马路上揽客。
  站街女每晚揽客的对象,除了马路上步行路过的男人外,还有不少主顾是自己开车过来。他们在路旁停下车后,会先摇下车窗谈价格,谈妥了就载上某个女人离开。有时候因为价钱谈不妥,车主会放弃交易离去,徒留下满脸忿然的女人站在马路旁骂骂咧咧。
  一辆挂着外地车牌的黑色丰田车开过来时,站街女们马上集体涌过去,抢着想要招揽这位客人。车子在一处阴影处停住,缓缓降落的车窗后面,驾驶座上的男人面部完全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看着窗外那帮流莺们,他指着当中一位皮肤最白颜值最高的红衣女郎问价。
  “你怎么收费?”
  那位红衣女郎显然很清楚自己的美貌,她胸脯一挺,有意将一对酥胸挺得更高,娇嗲嗲地说:“全套服务三百块,先生,你绝对物超所值了。”
  丰田车主没有讨价还价,很干脆地点了头:“行,你上车吧。上后座。”
  经常会有客人要求站街女上后座,因为他们不想被熟人看见自己单独和一个女人深夜同车,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红衣女郎没有任何异议地就上了后座,而且打心底庆幸自己遇上了一位出手大方不讲价的豪客。
  丰田车主一边发动车辆离开,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椅背的袋子里有饮料,你可以随便喝。”
  副驾驶座的椅背收纳袋里塞着一盒饮料,看商标说明还是瑞士进口的纯果汁饮料。站街女的生活条件大都不好,这种进口饮料从没喝过,一有机会当然想要尝尝鲜。
  所以,红衣女郎没有跟丰田车主客气,马上就把那盒果汁拿出来喝了。喝上几口后,她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后座上。
  前排驾驶座上,丰田车主的目光只是漫不经心地通过后视镜扫了后座一眼。看起来,他对于红衣女郎陡然失去知觉的事完全不感到惊讶,似乎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马路对面,一辆七座商务车正驰过来。两车相遇时,商务车没有把大灯换成小灯,一束白炽灯光正正射在丰田车主的脸上,让他的五官轮廓在灯光中清晰毕现——那是吴楚东的脸。
  新的一天,陪伴着冉冉升起的鲜红朝阳开始了。
  雷霆来到刑警队上班后,就把自己与池清清昨晚有关残酷事实的对话向马啸复述了一遍。听得这位见多识广的老刑警都不觉一凛。
  “如果真是那样,那杜卫东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不是东西的东西了。”
  根据这一推测,马啸做足准备工作再次提审了杜卫东。这一回,这位残疾老人终于开了口。他僵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哑着声音说:“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谁让她还跑回来见我呢?”
  四十年前,骆秋芳是十七八岁花朵似的大姑娘,杜卫东是邻居家的年轻小伙子。最初她对他并没有什么产生什么特别情愫,直到那个春日黄昏的悄然降临。
  那个春日的黄昏,骆秋芳拎着水桶去附近的公共水龙头打水。杜卫东正好也去了,而且就排在她后面。当时,他悄悄对她说了一句话。
  “你穿这件桃红衫子真好看。”
  那是骆秋芳人生中第一次被一位异性赞美,一张脸顿时羞成了桃花的颜色。而这句话以及说这句话的杜卫东,从此被深深铭刻在她的心版中。
  在那个民风保守的年代,喜欢一个人是不能说出口的事,那样会被别人认为轻浮不自重。无论是骆秋芳还是杜卫东,他们谁也没有对对方说过“喜欢”或“爱”的字眼。只是每次在路上遇见时,他总会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她总会在他的眼神中满脸飞红。
  那年的春暮夏初,骆秋芳就被舅妈逼着嫁了人,婚后远去大西北,经历了无数的风波与磨难。老去的她却依然清晰记得记得那个春日的黄昏;那件桃红的衫子;还有那个悄声夸她好看的年轻人。
  四十年后,垂垂老矣的骆秋芳重新回到s市,技巧性地从表弟宋庆生嘴里得知了杜卫东的下落。这趟访旧之旅,希望能再次见到他是她最大的心愿。得知他就住在楼下时,她一下楼就满怀激动地跑去拜访他。
  然而,重逢并不如想像中那么美好。时光水逝山沉后,杜卫东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青葱少年。因为伤残的打击与生活的艰辛,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得多,表情也一派阴沉沉的。骆秋芳在他身上再找不出丝毫熟悉的影子,站在她面前的年老男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对于骆秋芳的意外造访,杜卫东惊讶之后是暗自愤怒。
  男人不像女人那么感性,四十年前那段似是而非的朦胧情感,杜卫东几乎已经忘光了。他娶了妻生了子,开始了新生活。少年往事就像一架荼蘼花,早已凋落于人生的早春岁月。他怎么都想不到,几十年的光阴逝去后,骆秋芳居然还会跑回来见他。这个女人显然一直还在怀念他。
  可是杜卫东明白,骆秋芳怀念的是当年那个十九岁的少年,而非现在年近花甲、又老又穷、还少了一条胳膊的残疾人。见面后,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大失所望。虽然她已经竭力掩饰起了那份失望,但是他依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自从受伤致残后,杜卫东就性格大变,变成了一个敏感多疑又偏激的人。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残疾,更加接受不了别人看他的眼神。无论是怜悯的还是好奇的,是同情的还是嫌恶的,都让他觉得愤怒。这让他敌视所有人,和任何人都处不好,人际关系变得十分糟糕。
  而感觉到骆秋芳的失望后,杜卫东的愤怒达到了极点。那一刻,他忽然恨透了这个女人。恨她为什么要跑回来找他,看见他如此潦倒不堪的生活。如果她事先联系他,他一定会拒绝她的登门拜访。他相信这世界上的任何男人,都不愿意被当年爱慕过自己的女人看见自己沦落至此的狼狈模样。尤其他的衣着寒酸还与她的衣饰华贵形成了鲜明对比,显然她的日子过得比他要好一百倍。这些有钱人最可恶了!
  当年似有若无的爱意,忽然质变为强烈无比的恨意后,杜卫东人性中的阴暗面就像发酵似的迅速膨胀。长期贫困的生活让他滋生了一种仇富心理,憎恨所有经济富裕的有钱人,并偏激地认定有钱人都不是好人。
  而那一刻,骆秋芳在杜卫东眼中就是这样一个不仁不义的有钱人。他觉得她跑回来找自己,一定是因为日子过得太舒服,无聊之余就想要找一找当年的初恋来满足精神需求。这让他在心底咬牙切齿:这个臭娘们,有钱又有闲,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居然还跑来拿我当消遣找开心。
  心底迅速滋生的强烈憎恨,以及骆秋芳考究的衣饰,一起壮大了杜卫东的罪恶念头。他正为儿子娶不上媳妇的事情犯愁,而眼前这个女人足以解决他的所有难题。他恶意满满地想:把她的金首饰抢过来不就行了吗?当然,光抢东西不行,她出了门就会去报警。还必须一不做二不休地杀了她。
  骆秋芳只在杜家坐了大概一刻钟就准备告辞,因为这场久别重逢的会面十分不尽人意。杜卫东不但没有流露出半分喜色,表情还十分古怪地阴晴不定,谈话时不时陷入冷场。这让她坐不住了,以还要去其他地方观光的理由向他道别,站起来打算离开。
  就在骆秋芳转身走向大门时,下定决心的杜卫东随手操起一只啤酒瓶,朝着她的后脑用力砸下去。而毫无防备的她顿时就被砸晕了。
  骆秋芳晕过去后,杜卫东马上摘光她身上所有的金首饰,并且翻查她随身携带的小挎包。发现包里还装着两千块现金和一张银-行-卡后,他想卡里一定还有更多钱。既然决定要劫财,当然是劫得越多越好了。
  于是杜卫东把骆秋芳拖进卧室,再用绳索将她的双手牢牢绑在身后,然后再用冷水泼醒她,逼问她银-行-卡的密码。
  骆秋芳惊骇万分,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怀念了几十年的男人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怪物了。
  这场久别重逢的造访,在骆秋芳无比感性的想像中,原本是一件荡气回肠的事——两位垂暮之年的老人,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尽管岁月苍老了他们的容颜,却没有沉淀他们对彼此的情感与思念。那一幕该会多美、多古典、多浪漫!
  然而,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不但没能成功上演如此浪漫长情的一幕,取而代之的还是如此可怖可悲的戏码。
  无论骆秋芳如何苦苦求饶,承诺将身上所有的财物都留给杜卫东,只求他别伤害她放她走,他始终是一脸冷漠的不为所动。
  “别痴心妄想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怎么可能还会放你走。只要你出去一报警,老子这辈子就只能交代在牢里了。”
  “可是卫东,我下楼前跟庆生说过会要来你家拜访。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他就会告诉警察我来过你们家,警察会来查你们的。”
  尽管骆秋芳并没有对宋庆生说过自己会来拜访杜卫东的事,但是为了活命,她必须这么说。杜卫东却并不慌张,因为他早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查就查呗,我会告诉他们你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警察肯定不会怀疑我这么一个残废的,而且怎么看我也没有杀你的原因好吧?”
  知道求饶无效后,骆秋芳就决定自救。趁着杜卫东一时分神的机会,她猛地用头顶得他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然后,她迅速站起来一边呼救一边往外跑。
  骆秋芳成功地跑到了大门处,可是因为手被反绑在身后,她只能转过身去反门开门。这一点不便,令她没能跑出门外。因为稍一耽误,杜卫东就已经气急败坏地追过来了。
  杜卫东先是一脚踹翻骆秋芳,然后急切地伸出仅剩的左手去捂住她喊叫不休的嘴。她乘机死死咬住他的手掌不放。直到他曲起右膝狠击她的腹部,她才痛得松了口,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给他。
  杜卫东重新将骆秋芳捆起来,不但从头到脚捆得严严实实,还找来一块毛巾堵住了她的嘴。刚才她那一闹好险,幸好左邻右舍都是老人,而且下午都喜欢去老年中心消磨时间,没有人留在家。否则她的大声求救肯定会被人听到。
  杜卫东刚捆好骆秋芳,儿子杜斌就下班回家了。发现父亲在家强行禁锢了一个女人时,他最初吓了一跳。不过,看到那几样明晃晃的金饰以及几千块现金后,他没有太多犹豫就接受了父亲的全盘计划。这对父子俩长期生活在一起,形成了相似的三观。他们都同样憎恨有钱人,也同样觉得利用骆秋芳解决自己的问题再理想不过了。
  杜斌甚至还这么认为:“老爸,这简直像是老天爷在帮咱们的忙呢。知道咱们急需要钱,就安排这个女人出现在咱们家了。”
  杜斌参与了父亲的罪恶行动,配合他一起从骆秋芳嘴里拷问出了银-行-卡密码。
  吃过晚饭后,杜斌就带着骆秋芳的银-行-卡出了门。他先去看了两场电影,然后潜回修车行悄悄弄出一辆车,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黄洁当天来车行修车就是杜斌接待的。她在办理修车登记手续时,一时疏忽忘了在维修单上记录车子的里程数。当他意识到自己需要一辆车时,就马上想到去“征用”她的车,因为那样车主来取车时不会发现车子被人私下开过。
  时近午夜的时候,杜斌开着车去一家银行atm机上取钱。那样他可以卡在凌晨这个点上分两次取走卡上的四万块现金。而且他事先就知道那家银行附近的路面监控在升级,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拍到。
  拿到了钱,确认骆秋芳给出的密码无误,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杜斌一回到家,就和父亲杜卫东商量要怎么处理掉她。最后,他们一致认同把人装进编织袋再沉进江底最省事。
  当杜氏父子一起动手把骆秋芳塞进一个大编织袋时,她自知情况不妙,一直竭力挣扎。可是她一个弱女子是不可能从两个男人手里逃脱的,只能是身不由己地被他们塞进了编织袋中。
  不过,当杜家父子俩抬着编织袋拉开大门往外走时,骆秋芳却成功地把堵在嘴里的毛巾用舌头抵了出来。听到开门声,意识到他们已经抬着自己走出了屋子,她立刻张口求救。
  “救命!救命啊!”
  从中午到凌晨的十几个小时中,骆秋芳一直水米未沾,又受了不少折磨,嗓子几乎哑掉了,求救声也因此嘶哑无力。但她这两声呼救还是把杜氏父子吓得够呛,立刻抬着编织袋重新退回屋内关好门。
  那时骆秋芳还在努力叫唤着,因为她被装在编织袋里,他们没办法第一时间堵住她的嘴。慌乱中,杜斌操起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不管不顾地隔着袋子用力捅了她两刀。
  叫声立刻弱了下去,受此“鼓励”,杜斌更加用力地又捅上几刀。手起刀落间,袋子里的那个女人除了痛苦无力的呻-吟外,再无法喊出任何求救的字眼。
  确认邻居们没有被惊动后,杜氏父子再次抬着血流不止的骆秋芳出了门。从门口到车子的短短几米距离中,鲜血淋淋漓漓地撒了一路。把编织袋放入车尾厢后,杜卫东不得不从家里找出拖把先清理一下地面,以免被别人看出什么端倪。
  就这样,杜氏父子把骆秋芳载到了南郊江畔,再一起把她从车尾厢拖出来扔进江中。这位年近花甲依然重情感性的女人,就这样葬身江底。
  没有人知道,骆秋芳在临死前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应该是无穷无尽的悔恨与绝望吧……
  杜卫东交代的一切,听得马啸和雷霆久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杜卫东即将被押离审讯室时,雷霆才回过神来狠拍了一下桌子,愤慨无比地看着他骂:“你这家伙实在太不是东西了!一个女人怀念了你四十年,千里迢迢跑回来见你。你却杀了她,就为了抢她的金首饰和钱。见过渣的,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渣的。”
  杜卫东一脸麻木不仁的表情,说出来的依然还是那句冷漠无比的话:“谁叫她跑回来找我?现在弄成这样都是她自找的。”
  雷霆彻底的无语了!马啸也只有苦笑的份儿。二十年的刑警生涯,他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凶手,因为各种理由杀害各种人。但是杜卫东的理由以及他杀害的对象,前所未有地刷新了他的认知。
  骆秋芳的劫杀案告破,雷霆打长途电话对叶敏告知了这一消息。得知了杜卫东的杀人动机,叶敏在电话里哭了。
  “这么说,都是因为我给我妈买的那套金首饰才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早知道我就不买了。”
  骆秋芳结婚来到大西北后,日子也过得很艰难。丈夫在油井当工人,她在食堂做帮厨,两口子含辛茹苦地讨生活,一起把女儿拉扯大。
  而叶敏在父母的朴实教育下,一直是个努力上进十分争气的好孩子。她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在年级名列前茅,无需父母操半点心。参加工作后也很快成为单位的业务骨干,倍受领导的器重。在骆秋芳五十五岁生日那年,经济条件良好的女儿特意为母亲选购了一套金首饰作为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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