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谁知那内丹似是感受到她的气息,拼命地想要冲撞出来,回到碧玲体内,却都无济于事。
“它这是在做什么?”碧玲从未想到一颗内丹也会有自己的意识,惊奇得微微张开了唇瓣。
“内丹跟随主人久了,自然会有自己的意识,分得清谁才是将它养化出来的人。”
“那它…听得懂我说话吗?”碧玲异想天开,想要一探个究竟。
“自然。”付国师见她跃跃欲试的目光,随即了然,将丹炉递了过来。
碧玲黑白分明地瞳仁看着炉中不断想要向自己冲来的内丹,流露出几分不舍,还是稳定下心神,纤若无骨的五指罩在丹炉上。低声对着它道:“你要听话,乖乖地抵抗宛珠体内的邪气,好不好?”
见她没有想要要回自己的意思,内丹泄下气来,垂头丧气地躺在炉中,如同一个赌气的小孩子。
碧玲哭笑不得,轻轻拍了拍丹炉,低声哄道:“乖~”
内丹转了个圈儿,滚到更深处去了。
碧玲无奈,没想到一颗小小的内丹都会有这么多情绪,只得将它递还给付国师。
总算是尘埃落定,内丹还给了赤赪,宛珠也要醒过来了,碧玲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唯一让她忐忑不安的,便是往日最为愉快的用膳时刻。
景弈渊早已辟谷,每日用膳,也不过是为了陪着碧玲,见她每一口都如同在吞刺,难免不会心疼:“既然吃不下去,那就不要吃了。”
“不行。”碧玲义正言辞地拒绝,“不吃的话,你就没有机会给我偷偷下药了。”
因此,每顿饭她既是吃得提心吊胆,吃完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几分遗憾,都要微微叹一口气。
连续两天都还没有动静,碧玲终是按捺不住,夜里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像是被猫爪不停地在挠一般,焦躁不安。
“就这么想要早日喝下那药水?”黑暗之中,突然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知景弈渊是何时进来的,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点点头:“反正早晚都要痛的,晚痛不如早痛。”
碧玲话音刚一落下,景弈渊又凑近前来,手指落到碧玲的眉梢,绕过她的眼角,缓缓滑到她的脸庞。
他的指间还带着微微的凉意,惹得碧玲浑身忍不住颤栗,既觉得羞涩又莫名有些不对劲:“你…唔…”
碧玲来不及多说,回应她的是狂风暴雨般的一个深吻,长舌犹如灵蛇一般探入碧玲的口腔之中,让她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间,她还没来得及进入状态,便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被他的舌尖抵着,送进了口中,沿着喉管,缓缓滑了下去。
之后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深吻。
碧玲只觉得酥.麻的感觉似乎从舌头传到了全身,整个人都软乎乎的,没有半分力气,眼角泛着桃色,低低呜咽了一声。
景弈渊带着薄茧的指间理了理她鬓角的发丝:“可有什么不舒服?”
若她此刻还反应不过来,那便是傻子了,方才那入腹的东西,定然就是那瓶药水。
“没…呲…”正想着那国师是不是骗她的,碧玲就不由得轻吟出声。
在麻感传遍全身后,心脏的位置像是猛地被针扎了一下,简直痛到窒息。
碧玲咬着下唇,忍受着一寸寸从心脏蔓延到指尖的疼痛。
起初还只是针扎,其后只要碧玲稍稍一呼吸,就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布满尖刺的囚笼里,稍稍一动,就会被扎得皮破血流。
紧接着更大的痛楚席卷而来,难怪付国师说这药水有洗髓的功效,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就像是在被敲断一样,还有一个人拿着勺子,在拼命地挖着连着血肉的骨髓。
巨大的疼痛让碧玲整个人都软弱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留下,让她浑身都是湿淋淋的。
景弈渊心疼地扳开碧玲死死咬住唇瓣的下巴,舔舐掉上面的血珠,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好冷。”因为疼痛,碧玲以分不清是冷还是热了,只不住地哆嗦着,向面前的热源凑过去。
“没事的。”景弈渊一手抵在她的唇齿之间,一手运转着灵力贴在碧玲的背心,想让她更舒服些。
为什么会这么痛?碧玲脑中一片混沌,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要宣泄疼痛所带来的暴躁,理性却又让她不舍得对着景弈渊的手咬下去。只好狠狠一拱,将不设防备的他推倒在柔软的被褥之间,压倒在自己身下。
景弈渊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眸色幽深了几分:“碧玲…”
此时的碧玲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脑袋也难受得像要炸开,轰轰乱作一团,想也不想地就用嘴讲他发声的唇堵上。
这个吻没有爱意,只有无尽的委屈和无处发泄的烦闷。
“唔…”又是更大的疼痛袭来,碧玲下意识在景弈渊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明明身体想要用尽全力咬下去, 可是机智还是让碧玲克制住了不少, 因此景弈渊所感受的痛感,就好似被小猫咬了一下,虽然痛,但更多的是心痒难耐。
担心把他的唇咬出伤口, 碧玲微微将唇瓣侧开,贴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处,痛感袭来时,又以同样的力度咬了一口。
景弈渊被她勾得吐息炙热,大手抚上她纤瘦的背部,如同在给一只小猫儿顺毛:“乖…”
若是平时,碧玲兴许还会听得进去, 只可惜眼下她早已被疼痛折磨得大汗淋漓, 整个人像在水中浸过一样,就连眸子也是湿漉漉的,让人明知她在做伤害自己的事, 却也忍不住制止。
舔了舔他下颌角出沁出来的血丝,碧玲朦朦胧胧意识到这里也不能再咬了,唇瓣继续往下, 来到他还未被染指过的脖颈之上, 少年露在衣襟外的一截脖子光洁如玉, 碧玲眯了眯眼,毫不犹豫地,又是一口咬下去。
景弈渊真是哭笑不得, 她这是把自己当做泄愤对象了?
听见头顶穿来的不知是笑还是低吟的声音,碧玲莫名觉得自己在上的权威被挑衅了,目光落到他上下起伏的喉结之上,伸出粉嫩的舌尖,如同初生的羊羔般,温顺地在上面舔了舔。
“碧玲…”若不是她现在意识不清醒,景弈渊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只得将抚在她腰间的手往下压了压,让她更加贴近自己,凑在她的耳边低语:“真是个妖精。”
这句话落在碧玲耳中就不那么好听了,她辛辛苦苦捱着痛,不就是为了变成凡人吗?到头来还要被说是妖精,真是岂有此理!
加上身上传来的刺痛,更是火上浇油。似是为了惩戒他一般,碧玲眸色一暗,又在他方才才被舔舐过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做的确有些过分,良心尚存的她还是往上面吹了一口气,才将唇瓣移到别的地方。
在乐此不彼地对景弈渊的折磨中,碧玲似乎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她每咬一下,身下的人身躯就会僵硬片刻,明明以及极力压下去了,可二人紧贴在一起,他的任何一点动静都难逃碧玲的感受。
如此一来,景弈渊也被她弄得浑身不知是冷是热,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可偏偏眼下碧玲意识不清醒,他就连碰一下,也害怕她会不舒服,只得生生忍受着。
直到他的脖子上已经被自己弄得痕迹满满,碧玲没有办法,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滑去,谁知受到了衣襟的阻拦,她咬了咬衣角,还是没能咬开,只得含糊不清地埋怨了一句“愤蛋”,也不知骂的是衣服还是穿衣服的人,最终愤愤转移了战场到景弈渊的耳廓。
如此折腾大半夜,碧玲才觉得自己的身子慢慢暖和起来,意识也没有那么迷糊。
因为妖骨的褪去,碧玲在夜间也如同凡人一般,看不清什么,只想起自己对身下的人似乎又咬又啃,含糊着道了句“抱歉”,便一偏头昏睡在了景弈渊的身上。
此时天已经快要蒙蒙亮了,景弈渊一宿未眠,硬生生受着煎熬,直到末了,才趁着天色将理了理她额前紧贴着的被汗水打湿的乌发,唤观琴打来热水替她清理,自己则是逃也般地回寝宫了。
碧玲醒过来时,还觉得额头微微有些疼痛的感觉,这是她以前从未经历过的。又见观琴守在床边,不由得回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将她唤进来的。
似乎,好像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有人唤进来的…
那么,为什么她睡着的时候会有人来呢?
碧玲左想右想也想不起,只得低低问了一声:“观琴,你何时进来的?”
“姑娘你醒了?”成为肉体凡胎后观琴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往日那般清晰,却依旧轻柔,“天刚亮的时候,殿下叫我进来收拾的。”
收拾…有什么要收拾的吗?碧玲呆滞了片刻,突然回想起来。
昨夜的记忆犹如潮水往她的脑海中涌来,提醒着碧玲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殿…殿下呢?”碧玲吞了一下口水,感觉到自己说话时声线都在颤抖。
“殿下叫我进来后就回去了。”
碧玲从床上撑坐起来,五指搭上额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完了,死定了!
谁能想到当朝太子居然会被她一个无权无势刚刚成为凡人的小妖精压着又啃又咬,还连手都不还呢?
若是叫朝中那帮大臣知道,只怕她有一百条命的不够。
朝中的大臣今日的确有些不正常,这不正常来源于太子殿下的不正常,虽然只是太子,但如今连玉玺都在景弈渊手中,他才是这个全国上下真正的帝王,只是没想到这一向兢兢业业宵衣旰食的帝王,今日居然没有来上早朝。
众臣子在早朝的宫殿了等了大上午,才收到太监传来的消息,说是今日太子殿下有事,不能来上朝。
具体是什么事,却不能说了。
碧玲磨磨蹭蹭好半天,还是不得已去找景弈渊了。
毕竟伤是自己弄出来的,该承担的责任还是要承担。
从书房窗前经过时,还是依旧能看见他端端正正批阅奏折的身影,不过今日不同的是,太子殿下衣服的领子,似乎特别高。
只可惜夏日时节,再遮也遮不住什么,碧玲一眼便能看见往日他光滑雪白的脖子上斑驳的印记,像是落在纯净雪地里的红梅。
“咳。”碧玲迈步而入,不大自在地轻咳一声,“你…没事吧?”
“无碍。”景弈渊抬头看向她,这下那半截隐藏在衣襟下的肌肤也露出来了,依旧是红痕点点,比春日枝头的红杏还要显眼。
碧玲不知为何看得脸上热热的,垂着头不说话。
变成凡人之后,她甚至都忘记了,以他的法力,这些痕迹本是可以轻易消失的。
幸好有突然出现的宫人声音打断了她的尴尬,有宫女端着放了药膏的笑案进来了:“启禀殿下,这是您要的活血祛瘀的药。”
景弈渊似笑非笑地看了碧玲一眼。
碧玲霎时间就像被一只踩到尾巴的猫儿一般,一个激灵就上前拿起药膏:“好了好了,这儿有我,你可以出去了。”
掌心握着药瓶靠近,碧玲不由得更加感叹,自己果然是禽.兽,就算是变成凡人也改不了。
“看够了吗?”景弈渊放下手中的笔,“快帮我上药吧,一会儿还得召见大臣呢。”
“哦哦。”碧玲小鸡啄米般点头,急忙凑上前去,只可惜书桌前只有一张椅子,她站也不对劲,坐又没地方坐。
景弈渊轻叹一声,将她带入怀中,语气似是责备,却隐含着宠溺:“怎么连这都不懂。”
他被弄得一脖子伤,他是大爷,碧玲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规规矩矩从瓶中用指尖勾起药膏,一点点抹在红痕处。
眼下被他搂在怀里凑近了看,昨夜自己所做的一切便更是明显,碧玲一边惭愧着,手上的动作也放柔下来。
除了脖子上,他下巴处和唇瓣上的咬痕也是甚为可观,碧玲歪着头涂得脖子都酸了,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昨夜…你怎么不推开我?”
“我推了,无奈怎么也推不动。”景弈渊回答得坦然。
碧玲回想起自己当时的理智全无,觉得他说得搞不好是真的,心中不由得更为愧疚。
“你呢?现在可以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嗯…碧玲垂下头,细细思忖着。应该…没有,除了对着他动不动就感觉鼻腔中似有暖流要喷涌而出而已。
这时又有人来了,来者见一向一脸清高冷漠的殿下居然怀中搂着女子说笑,张大了嘴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最终才仓皇跪下来:“启禀殿下,皇后娘娘她醒过来了。”
霍宛珠醒过来了?!
碧玲高兴得从景弈渊的膝上一跃而起,拉着他的手兴冲冲道:“快走,我们快去看看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