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三个不靠谱的非人类:“好了,闹腾完了,让我们用成年人的方式,冷静的,成熟的,谈谈吧。”
  作者有话要说:  苏小信:“带孩子真的好累。一口气带三个真的好累……”
  修改了一个小bug~【可我都还没来得及感到失重感,头就顶到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紧接着腰腹一紧,手腕一松,反绑着我的绳子瞬间解开,我的身体被人拦腰抱住,我贴着的这个身体微微冰凉,没什么温度,他的言辞语调也显得出奇的冷漠。】添加了一句
  第13章
  我话音刚落,李怼怼反手就是一条金色链条套住了卫无常。
  像是绑粽子,把他裹得极紧,虽然很不适时宜,但看到这样的卫无常,我肚子叫了一声,饿了,快端午了,有点想吃粽子了,还要蛋黄瘦肉馅的。
  “小信你肚子叫了。”陪陪像没看见那边动手了一样提醒我,“你是不是饿了?”
  是,我不仅饿了,还有点尿急,好像还有点头晕,脑袋里盘旋着一股嗡嗡的声音。但是现在好不容易控制了情况,我可不想让他们又在这里打得昏天黑地,我拦在卫无常面前,对李怼怼说:“先好好说话。”
  李怼怼眼神再次变得很微妙起来,他沉默。
  反而是卫无常先开口安慰我:“无妨,在下既已认输,便不会再过多反抗。”
  我回过头去看他:“你是不反抗,可我这不是怕他揍你吗?”
  卫无常一愣,垂头轻声道:“多谢姑娘回护。”
  “我靠!”李陪陪喊了出来,“这人绑过你哎!还控制了我!这是敌人!苏小信你居然还护着他!我们这么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是为了救谁?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是赶过来了。”我瞥了她一眼,她想了想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也噎了一下,但又立即挺直了背脊,死鸭子嘴硬的说:“不管,这死人让我担惊受怕了那么久,棺材都不敢爬出来,不杀他难解心头恨,他就是我仇人。”
  我揉了揉额头:“陪陪我知道你很气,但你们先听听因果。”
  “听个屁。”李陪陪一口否定了我。
  “好。”她旁边的李怼怼却出人意料的应了下来,只是他依旧没有松开他的法器,牵着那条金色的链子,走到办公桌背后,坐在他那大大的办公椅上,微微一转动椅背,正对着我和卫无常,双手在胸前一交叉:“说说,所谓的因果。”
  于是我将卫无常告诉我的事转述了一遍,作为一个职业漫画作者,虽然我的创造力不行,可我的复述力还是非常赞的,一口气说完,卫无常没有打断也没有补充,只在最后认可的点了点头:“便如姑娘所说。”
  “哦,如她所说。”李怼怼点了点头:
  “所以这位大将军,你是想在打了我们的人,浪费了我们这么多人力物力通缉你之后,随便解释一句你有苦衷,就拍拍屁股想走吗?”他推了一下那金边眼镜,凤眼的眼角让他的神情显得有些犀利凛冽,“走之前,你还想让我们帮你找回你的心脏?嗯?难道你们古代军营对敌军或战俘,都这么好吗?”
  不得不说,李怼怼摆出这副模样的时候,气场是很足的,他怼得我没办法帮卫无常接话。
  卫无常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主,一番言语下,他也沉默了。
  常年被催租的李陪陪终于享受了一把跟她哥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快|感,连连点头,双手一叉腰,把她那对傲人的胸挺了出来,“对对对,你就想这么走了吗!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嗯。”李怼怼和李陪陪开始唱双簧,“这不是件便宜的事。”
  “就是就是,不是便宜……”李陪陪陡觉不对,转头看看李怼怼,触到李怼怼的神情,她刚才仗势欺人的气势一下就低下去了,那双漂亮眼睛眯起来,渐渐流露出了鄙夷的目光,“李怼怼你……”
  李怼怼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没有看李陪陪,也没有看我,就直勾勾的盯着卫无常:“现代社会,想要保释,需要帮忙,是要付钱的。”
  李陪陪:“……”
  我:“……”
  李怼怼这家伙以前难道是干黑道收保护费的吗?他想就着这个机会狠狠的诈这个古人一把吗?他到底是多穷,对金钱有多执着啊!
  我内心吐槽弹幕几乎要挡住了眼前李怼怼的脸,就在这室内一片沉默的时候,卫无常开口了:
  “如今现世,在下无权无势,身无分文,钱财难付,唯生前得蒙先皇圣恩,御赐宝剑一把,随我征战多年,此剑于我意义极重,但若阁下能助我寻回心脏,在下无以为报,此剑也可作为抵押,交予阁下。”
  御赐宝剑啊,我转头看了卫无常一眼,他看起来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在以前的时代应该是个迂腐且带有点愚忠的人吧,皇帝赐给一个将军的剑,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
  “剑呢?”李怼怼丝毫不为所动,直指核心问题,“对你来说意义如何不重要,我得审审值多少钱。”
  我看着这样的李怼怼,简直情不自禁的瘪了一下嘴,一转眼,发现旁边的李陪陪也是这样的……
  这个充满铜臭味的吸血鬼!
  “剑配于我身侧。”
  李怼怼闻言,金色链条像蛇一样在卫无常身上收缩攀爬,露出了他的腰腹部,但还是绑住了他的腿和手臂。
  我仔细一看,在他裤腰旁边,确实有挂着一把短剑,剑鞘大概与匕首差不多长短,所以刚才我都一直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佩剑,或许……也是因为他肉体上的伤疤,实在太惊人了吧。
  “皇帝赐的剑,这么短?”我问。
  “非也,此剑剑身出鞘乃有三尺,姑娘可拔剑一观。”我走到卫无常身边,伸手要去解他腰上的剑,但伸出手去的时候,才觉得,嗯,这个姿势莫名的有点暧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莫名尴尬的瞥了旁边的李怼怼一眼。
  李怼怼依旧坐在他的办公椅上,交叉这双手,静静盯着我,不言也不语。
  眼神有点怪,但我为什么要管他眼神怪不怪。
  我专心解了剑,将那短剑拿在手里的时候才发现,这剑居然沉得可怕。剑柄底部嵌着一块大大的白玉,白白糯糯,上面像有油浸出一样,摸上去滑滑的,可一点也没有油腻感。我试探的问了一句:“羊脂白玉?”
  卫无常点了头。
  旁边李怼怼眼镜上的光一闪,连没有正眼看他的我都感觉到了他的注视。
  我一手拿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使了一把力,然后放弃了,太沉了,握着难,拔也拔不出来我吃力的把它放到李怼怼的桌子上:“李怼怼你要审就你来拔吧。”
  卫无常没有异议。
  李怼怼这才站起身来,探手拿过那短剑,没有急着拔剑先是细细审了一下外观。
  对我来说沉得不行的剑,落在他手里好像就是拿了个小孩玩具一样。
  我就知道!我怒视李怼怼,他说什么我再吃一点就抱不动了,他就是想埋汰我!一百多一点很重吗!抱不动的才是辣鸡|吧!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灼热,专心看剑的李怼怼抽空瞥了我一眼:“看什么,想让我把你和这剑一起放到跷跷板上去吗?”他收回目光,“这剑是挺重的,不过你要有信心,你可以把它弹到天上去。”
  我……
  我是可以!但谁许你说出来了!
  李怼怼不再看我愤怒的脸,眼神凝在剑上,手上一用力,握着剑鞘,只听“唰”的一声,剑出短鞘,然而□□的剑身的长度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料。
  剑刃寒光映着白色的灯光几乎闪疼了我的眼,锋利的剑刃上有细小的锯齿状,再仔细一看,每一块锯齿下方都有段裂纹,照我理解,这剑应该是中空的,在剑尖上用力按压,剑身就会一段一段的缩回去,就像拍电视剧的时候用的那种假道具一样,往身上一扎,剑刃就退回去了。
  李怼怼大概想的和我一样,他竖着拿剑,往桌上一戳,只听“咔”的一声,实木办公桌直接被戳了一个洞|进去。
  李怼怼:“……”
  他大概是没想到吧,一个古人带的剑,居然还能这么锋利。他从桌上把剑拔|出来,剑身周边的锯齿如同一把锯子,将戳进去的洞拉得更大了一些。
  “剑鞘里有机关。”卫无常道,“只有收入剑鞘,剑身才会变短。”
  李怼怼将剑看了一会儿:“之前交手,你从未用过此剑,包括破开我的结界。”
  “玄双剑乃御赐长剑,只上战场,不伤无辜。”
  这是他的坚持,这个坚持听起来有点傻,打架对战保命之时,哪有什么无辜,但他说这话,却让我起了几分敬佩之情,我欣赏这种有自己坚持底线和原则的人。
  李怼怼闻言也将那剑收入剑鞘,拉开抽屉,将剑放了进去:“你的保释费我收了,明日去上面汇报,给你撤了通缉。之前打伤的两百名赶尸匠找时间去赔偿道歉,找心脏的事回去等消息。”他说罢,撤了法器,拿出了非人类登记信息表和一只钢笔,从桌上推给卫无常,“登记一下姓名电话住址。”
  卫无常拿过钢笔,用握毛笔的方式握着,非常不习惯的用繁体写下了姓,名,还有字。然后顿了顿:“没有电话,暂时藏身之处方才已经……”
  被拆了。
  我看着李怼怼:“你一楼旁边那个房间还空着吧?”
  李怼怼目光转到我身上,顿了很久才说:“空着,怎么?”
  “做成日租房吧。”
  李怼怼眯了眼睛:“拖租四大天王扩建成拖租五小龙?你以为我搞慈善吗?招个穷鬼来干什么?他的房租,你付?”
  “我付。”我想,反正他也住不了多久,下周大概又有笔稿费要到账了,多担几天房租,不是什么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很期待啊。这样一个有点迂腐的,一本正经的,长得还有点帅的千年僵尸住进那栋楼里,会和里面的人都发生什么奇妙的反应。
  那些,可都是素材啊!
  我心里盘算着这事儿,李陪陪在旁边很不友好的问我:“苏小信,你是不是喜欢这个死人啊?”
  她说得直白,我一僵,卫无常也是一僵,旁边的李怼怼盯着我,一言不发。
  李陪陪接着问:“不是吗?他也是个黑衣人,你之前一见钟情那个不也是?”
  我看了看卫无常,尴尬解释:“不是他。”
  陪陪大概是真的把卫无常当做血海深仇的敌人了,所对他充满了攻击性,连带着我都不愿意放过:“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你护着他干什么?”
  “我……”
  我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我想把他画进我的《吸血系列——吸血亲王怼穿肠》里面去吧。而且李怼怼还在这儿呢!
  我一垂头:“我尿急,你们先聊。”我一溜烟的跑去了厕所,把自己关进小空间里,这才舒了一口气。
  上完厕所,周围没有刚才那样争执不断的声音,我才发现自己脑海里的嗡嗡声已经比之前想吃粽子的时候大了很多,我揉揉太阳穴,心想,一定是从之前被绑架开始,我的神经就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现在终于稍稍放松下来,所以疲惫就涌上来了。
  然而等我从小房间出去,到洗手台洗手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有点不对。
  这耳鸣声好像阻挡了水流的声音,在我耳边越想越大,仔细一听,竟然还听得出一些轻微的起伏。
  我被这起伏之声吸引了注意力,心里有点怕,也有点好奇,跟随着着声音走,就像跟着一个细微的灯光在黑暗的甬|道之中不由自我的奔跑。越跑光越亮,越跑声音越清晰,直到我听到了人声。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声音很是熟悉,她呜呜咽咽,凄凄惨惨。像是带着百年未消解的怨气,从黑暗之中爬出来,轻轻拉拽我的裤脚:“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那寒气就从她的手里弥漫出来,钻进我的裤脚里面,顺着我的腿一路向上,爬上我的脊椎,蹿上我的大脑,刺痛我的太阳穴。
  我有些胆寒,想着这是在吸协里面,这里的结界一定比李怼怼布置在居民楼的结界还要厉害,连千年僵尸卫无常破开那个结界都那么不容易,别的僵尸想攻入这里更是不可能。
  我理性分析之后,鼓足勇气往脚下看去,只见黑白相间的瓷砖上什么也没有。
  没有女人的手,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些可怕的东西。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高悬的心放了下去,连带着让耳朵里面那诡异的声音也消失了。
  一定是因为之前情绪太紧张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我深呼吸一口气,一抬头,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还有她。
  她贴在我的背后站着,衣衫褴褛,面容腐败,眼珠子凸得几乎要掉出来。
  她侧头对着我的耳朵吹气,仿佛是来自地狱之中的恶寒,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凉到了极致。
  “我的孩子。”
  她腐坏的唇几乎触到我的耳朵,那森白的牙齿像是要将我的耳垂咬进去一样:“救救我的孩子。”
  我再也没法听下去,伸手抱住了耳朵:“我不知道你的孩子在哪儿,我没法救他。”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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