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加油，考完你就解脱了。”临进考场前，林衍伸手拍了拍林曦的肩膀，“想想你的偶像箭术大师欧文，你能不能看见他，可就全看这三天的表现了。”
被林衍兜头打了一针鸡血的林曦斗志昂扬地走进了他的专属考房。
杜以彤看了一眼林曦的背影，很快也站到了林衍的身前，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林衍。
林衍愣了一下，接着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拍了一下杜以彤的肩膀，“加油。”似乎是觉得只有“加油”这两个字会显得比较不走心，林衍便又临场发挥了一下，添上了一句“我看好你哦”。
杜以彤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去找她的专属考房去了。
真是个小孩子，林衍笑着摇了一下头，用星脑通过了专属考房的身份验证，走进了写着她名字的独立考房之中。
考房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准备让大家都坐在地上答题么？林衍有些疑惑地在考房里面转了一圈。
上午九点整，钟声响起。连敲了九下以后，考房正中间的地面开始一节一节地向上隆起，最后形成了一张长条案桌的样子。桌底藏了一把矮凳，刚好可以拉出来让人坐在上面。
林衍把矮凳拉出来放好，轻轻地坐在了上面。这之后，案桌上光影浮动，一亮一暗地闪了起来。
林衍盯着这圈光影看了一会儿，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把食指按在了上面。
片刻以后，光影停止闪烁，一道暗门被弹起，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头小傀儡从暗门里爬了出来。
小傀儡将脑袋对准林衍，眼中冒出的红光上下扫描了一遍林衍，接着一道电子合成的古怪嗓音响了起来，“身份认证通过，考生林衍是否选择正式开始答题？”
“那就现在开始呗。”林衍笑眯眯地看着那个怎么看怎么可爱的木头小傀儡。
长相可爱的小傀儡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接着，它张大了绿豆大小的嘴巴。“咔咔”的齿轮转动声音响起，绿豆大小的嘴巴一点一点地往外扩，慢慢地变成了和小傀儡脑袋差不多的大小。
一张被卷了起来的试卷慢吞吞地被小傀儡“吐”了出来。
又是一阵齿轮卡合的声音响起，小傀儡的嘴重新变回了绿豆那么大。紧接着，小傀儡一本正经地用古怪的电流音告诉林衍，“第一份随机试卷已生成，请考生林衍开始答题。”
林衍一脸古怪地看着巴掌大小的小傀儡和那份足有成人小臂长的试卷，觉得这个小傀儡的嘴后面连着的可能不是什么木制的身体，而是一个像芥子链那样的储物空间。
修真黑科技果然奇妙无比。
林衍一边在心里感慨着这些，一边拆开试卷低头答了起来。
第一份试卷答完，木头小傀儡低下脑袋，用眼里的红色光线扫描了一下林衍刚刚完成的试卷。接着，小傀儡弯下腰，吭哧吭哧地把试卷卷好，再张开嘴把试卷“吃”了进去。
“第一份试卷接收完毕，即将生成第二份随机试卷。”没过一会儿，小傀儡就把第二张卷子“吐”给了林衍。
林衍埋头狂写，连着答了一上午的试卷。这之后，她干脆利落地选择了暂停答题，在全封闭的考房里做了几组深蹲和卷腹。身体被重新激活以后，原本被试卷折磨得快要生锈的大脑也重新运转了起来。
林衍拆开第一份营养液喝掉，又心安理得地在考房里补了一个午觉。
半个小时以后，精神焕发的林衍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向试卷发起了进攻。
总监控室内，时刻关注着各位考生动静的星际第一修真学院院长笑眯眯地摸了一下光溜溜的下巴，“这位考生的心态很好啊，我看她肯定有戏。”院长看了一眼那台对准林衍的监控设备的编号，随后便低头查找起了林衍的报名信息，“唔，让我来看看这个小家伙的灵根。”
“金属性灵根？泰坦星人？”院长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惊讶了起来，“泰坦星人怎么会来我们学院？哦，原来是混血的泰坦星人。我就说，纯血的泰坦星人怎么可能会来我们这些外星球开设的修真学院。”
院长身旁，一位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慢吞吞地开了口，“你看她有戏，我看她没戏。混血泰坦星人的资质全都差得要死，往前推一百年，我就没见过能考上第一学院的混血泰坦星人。要我说，这个叫林衍的混血肯定也考不上你们第一学院。”
第一学院的院长听了这话却一点儿都不恼，他反而笑眯眯地跟这位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说道：“斋鸿泽啊，我们要不要来打个赌？就赌林衍这位泰坦星混血到底能不能考上第一学院。”
“赌注是什么？”被院长称为斋鸿泽的男人懒洋洋地挑了一下眉毛。
院长笑眯眯地开了口，“你要是赌赢了，我就负责说服我妹妹，让她再也不会逼你去相亲结婚。”
“有点儿兴趣。”斋鸿泽挑了一下眉毛，继续问道：“那我要是赌输了呢？”
院长脸上的笑意一时更深了，他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你要是赌输了，那就得来第一学院教一整年的书，专门负责教授傀儡制作这门副课程。星际联盟里够资格教学生的傀儡大师越来越少，我们第一学院已经有些年没开过傀儡制作这门副课程了，也是时候重新开起来了。你说对不对？我最亲爱的侄子。”
身为星际第一傀儡制作大师的斋鸿泽取下了他脸上那副装饰性的金框眼镜，眯着眼睛看向了第一学院的院长，“合着你是有备而来啊，我亲爱的舅舅。”
院长的脸上依旧笑眯眯的，他也根本没有否认斋鸿泽的话，只是再次问了斋鸿泽一句，“怎么样？有兴趣跟我打这个赌么？”
“赌，当然赌！”斋鸿泽重新戴上了他的金框眼镜，“资质奇差的混血泰坦星人是绝对不可能考上第一学院的，到时候我就等着你去说服我妈了。”
院长笑而不语地看着斋鸿泽，他一声没吭，只是再次地回想了一遍执法者老友发来的信息，“林衍这个小姑娘真的跟一般的泰坦星人不一样，别说是混血泰坦星人了，就算是大部分的纯血泰坦星人，他们都不一定有林衍的资质好。异兽六芒那是随随便便一个泰坦星人就能捏死的么？当然不是！还有啊，这姑娘的性情是真的好，不骄不躁不虚浮，是个好苗子。最关键的是，人家小姑娘对我们执法者联盟有恩，你得好好替我护着她点儿，别让你们学院里的那群贵族少爷小姐们欺负她。”
记忆翻寻完毕，院长笑容满面地看向了视频监控中的林衍。
林衍压根不知道那群可爱的执法者大叔们早就帮她打好了招呼，她也不知道有人正在用她的考试成绩打赌，这会儿的林衍还在老老实实地答着她的试卷。
连答了三天考卷以后，林衍终于被放出了她的专属考房。
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林曦和杜以彤这两个家伙。
林曦脚步虚浮，看样子是被“试卷海”给虐得不轻。杜以彤倒是没什么变化，嘴里依旧含着一根棒棒糖，脸上的神情也很平静。
“三天以后成绩才能出来呢，我们先开车回家，晚上吃什么？”杜以彤神情自然地问起了当天晚上的菜谱。
“只要不坐你的车回去，让我吃什么都行。”时隔三天，林曦依旧对杜以彤的“死亡云霄飞车”印象深刻。
杜以彤咳嗽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收起了车钥匙，“那我们坐公共悬浮车回去，晚上查得严，我怕被执法者们给逮住。”
“逮住？”林衍扭头看向了杜以彤，她敏锐地察觉出了杜以彤的言下之意，“你该不会是没有私人悬浮车的驾驶执照？”
杜以彤心虚地点了一下头。
林衍：“……”她这是认识了个什么奇葩朋友？
第15章
星际第一修真学院的招生考核刚刚结束，学院院长就调出了林衍的全部考卷，排在了待改试卷的第一页，等待考卷结果出来。
负责改卷的几十位木头傀儡人一丝不苟地按着提前准备好的考卷答案，在林衍的试卷上打起了对勾与叉号。
几十张试卷眨眼之间就改完了，负责登分的木头傀儡人一丝不苟地在电子成绩单上输入了“91”这个数字。
一直盯着这群傀儡人的斋鸿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九十一分？开什么玩笑？”斋鸿泽看着电子成绩单上的那个数字，扭过头去问了学院院长一句，“学院今年是不是调整总分了？比如总分不再是一百分而是改成了五百分？”
学院院长笑眯眯地摇了一下头，“不啊，跟以往一样，总分还是一百分。”
“不可能。”斋鸿泽拒绝相信这个事实，“肯定有哪里出问题了。”
学院院长一脸无所谓地摊开了双手，“每个人的试卷都是临时抽取试题库随机生成的，试题库里的所有问题都是各科老师前几天刚刚更新的，改卷子的傀儡是你自己做的，哪里能出问题？”
斋鸿泽没再搭理学院院长，而是低头拿起了林衍的几十份考卷。
考卷上的字体映入眼帘的第一时间，斋鸿泽对林衍的印象就好了起来。干净利落，下笔不黏糊，棱角锋利，不是那种心思不正的人能写得出来的。
对林衍的印象有了颇大改观的斋鸿泽顺着题号继续往下看了下去。在翻看了林衍的全部试卷以后，斋鸿泽的心里对林衍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基础知识掌握得一般，星际常识略显匮乏，但是，天赋惊人。凡是和金属沾边的内容，她全都回答得精准干练，有些回答甚至比学院老师提前准备的标准答案更加准确。
斋鸿泽放下了手里的试卷，轻轻地笑了一下，“有点儿意思，和其他的混血泰坦星人一点儿都不一样。”在说出了这句话以后，斋鸿泽抬头看向了学院院长，“舅舅，给我开个后门？”
学院院长看了斋鸿泽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斋鸿泽便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林衍这成绩，应该会被分到一班？舅舅，给我开个后门，我要去做一班的班主任。”
“做什么玩意儿？”学院院长揉了揉耳朵，觉得自己怕是幻听了。他那个连教书都不愿意的亲侄子，居然会主动开口说要去做班主任？是他幻听了还是他侄子疯了？
有求于人的斋鸿泽此时的态度很是端正，他老老实实地复述了一遍自己的请求，还给出了他之所以要这么做的理由，“中低级傀儡用木头制作，高级傀儡用金属制作。舅舅你也知道，我最近几年之所以一直不愿意回来你这里教书，就是因为我的高级傀儡制作已经遇到了瓶颈，我找不出最适合做傀儡各部分机关的金属，每次做出来的金属傀儡都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
“纯血泰坦星人追求自身武力值的提高，不屑于摆弄这些金属傀儡。混血泰坦星人天赋奇差，只会给我帮倒忙。个别心术不正的混血泰坦星人还一直试图偷走我的傀儡图纸好高价转手倒卖出去。”斋鸿泽说到这里的时候，将视线投向了放在桌上的林衍考卷，“可是现在，我遇到了一个天赋惊人的、没有纯血泰坦星人那些臭毛病的、人品看起来也相当不错的混血泰坦星人。舅舅，我需要她的帮助，也愿意把我会的全部东西都毫无保留地教给她。但前提是，我要有一个能够接近她的身份，而最好的身份，就是她在学院里的班主任老师。”
听了这话的学院院长没有直接应承或是拒绝斋鸿泽，而是神情严肃地挺直了腰背，“还记得你当年在这里教书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你的东西么？”
“记得。”斋鸿泽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正经严肃了起来，“余谨以至诚立誓，勿违本心，认真教导每一位学生，公平对待每一位学生，勿为有损之事，勿弃顽劣之徒，直至生命终结。”
学院院长一言不发地盯着斋鸿泽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慢慢地点了一下头，“去准备一下，七天后就正式开学了，在这之前，有很多班主任负责的事情需要你去盯着。”
斋鸿泽愣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喜形于色地搂住了学院院长，“谢谢舅舅。”
“我只是看你把教师誓词记得挺牢，所以给你一个机会罢了。”学院院长很是嘴硬地辩解道：“你要是做得不合格了，我是肯定会把你给撤下来的，这是我的职责。”
“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舅舅。”斋鸿泽高高地挑起了一侧的眉毛。
三天之后，正在翻看星际历史科普读物的林衍收到了星际第一修真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和她一起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的，还有林曦和杜以彤两个人。只不过三个人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里面，林衍和杜以彤都进入了一班，而林曦则被分进了五班。
林曦看着录取通知书上的“一”和“五”这两个数字，信誓旦旦地告诉林衍，“这个分班依据，肯定是按照大家的考试成绩来的。”
“这还用你说。”杜以彤含着棒棒糖，声音含糊地回了林曦一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好不好。”
林曦冲着杜以彤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坐到林衍身旁去了。
林衍根本没有参与林曦和杜以彤之间的这场幼稚无比的拌嘴，她正低头看着录取通知书后面的附录。
“缴费通知，申请宿舍通知，奖学金及生活补助通知，其他相关事项通知，学院概况及地图……”林衍把这些厚厚的各种通知全都翻看了一遍，接着，她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毛，“新生入学的前两周会前往w49星系进行野外拉练，飞船空间位置有限，无法容纳大号行李箱，请每位新生提前备好芥子链。”
“嗯，怎么了？”杜以彤扭头看了林衍一眼，“就是很常规的通知内容啊，哪里有问题么？”
林衍一脸无奈地看了杜以彤一眼，“我和林曦都没有芥子链，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我滴个亲舅老爷哟。”杜以彤一脸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们两个到底是从什么犄角旮旯星系里来的啊，居然连芥子链都没有。之前看你们推着那么大的行李箱，我还以为你们这是为了感受平民生活呢，原来你们连芥子链都买不起啊。”
“感受平民生活？”林衍敏锐地察觉出了杜以彤的言下之意，“怎么听你这意思，像是觉得我们很有钱似的？”
杜以彤把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略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你们刚来学院星的第一天，我朋友们就注意到你们的飞船了。一代星空漫步者，完完全全按照军用飞船标准打造的高端私人飞船，二十年前稳坐高端私人飞船排行榜榜首位置，普通泰坦星人连购买资格都没有的绝版飞船。本来我朋友们都打定主意要敲诈你们一笔了，没想到你居然误打误撞地替我收拾了那个非礼我的臭流氓，所以我朋友们就收手了。不过这事儿跟我无关啊，我可是真情实意地邀请你来我家里居住的，没有任何想要敲诈勒索你的意思。”
听完了这番话的林衍将双手抱在了胸前，她上下打量了杜以彤一番，看在这几日她一直和杜以彤同床共枕的份儿上，林衍决定暂时不跟杜以彤这个未来同班同学计较。
这会儿的她更在意的，其实是杜以彤刚才透露出来的信息。
普通泰坦星人连购买一代星空漫步者的资格都没有，也就是说，至少在十八年前买下了一代星空漫步者的她的亲生父亲，一定是泰坦星上的有权有势有钱之人。有权才有资格购买一代星空漫步者，有钱才能买得起一代星空漫步者。
很好，看来两年以后，她不需要在泰坦星的街道上守株待“爹”了，她可以直接去蹲点泰坦星的政府高层部门。
林衍掩下心底的这些想法，开始着手解决迫在眉睫的芥子链问题。
她直接在星脑上点开了在线商城，找到了芥子链的购买价格，五千块星币。她和林曦各需购买一条芥子链，那合起来就是一万块星币。
而扣除掉需要缴清的她和林曦两个人的学费之后，林衍的账户余额上只剩下了四千五百块星币，连一条芥子链都买不起。
林衍看着她的账户余额，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杜以彤伸着脖子看了两眼林衍的账户余额，又低头打开了自己的星币账户，“唔，我这儿缴了学费之后还能剩下一千零二块的星币，我可以先转给你。”
四千五加一千零二，依旧只能购买一条芥子链。
林曦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安慰起了林衍，“那就只买一条，我对生活品质要求不高，随身背个小包就行。飞船位置再不够，一个小包总是让带的。”
“小包不行。”林衍拉动星脑，了一下“野外拉练需要配置的物品清单”，她把清单展示给了林曦看，“帐篷、净水仪、便携式炊具……”
清单上列出来的装备密密麻麻，小包肯定是装不下的，所以芥子链是必须要买的。
那么，买芥子链的钱从哪儿来呢？
林衍合上星脑，心平气和地开了口，“是时候让星际第一平头造型大师托尼·林老师重出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