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荣氏点头应下,她对这继女其实并无恶感,如今接连因为家中姐妹的荒唐事而糟了无妄之灾,也是深感叹息。
  ***
  随着四姑娘的归家,府里乱糟糟的情况终于消停下来,很是平静,但长笙总感觉平静得有些诡异,似乎后面还有要事要发生。
  很快她的第六感应验了——某天夜里,一直毫无动静的云霞阁突然乱了起来,有小厮忙里慌张地跑出去请大夫,动静太大,整个侯府的人都醒了。都不用长笙和丁嬷嬷示意,迎冬就自发自觉的出门蹭去了云霞阁。
  带回的消息真是惊掉了一帮吃瓜群众的下巴——四姑娘白锦琼怀孕了,又不慎动了胎气,差点流产!
  玉桑院的主仆三人对于这件事的接受能力算是整个侯府最强的了,毕竟已经有个活生生的阿幸养在庄子上了。但其他人的反应就没这么平静了——
  白老夫人听闻此事后,一口甜腥涌上喉间,捻着佛珠叹一声“造孽啊!”。崇宁候夫妇虽气得跳脚,奈何知道这个孩子现在不能有任何闪失,只能认命地忙前忙后。谢氏作为四姑娘的嫡母,有直接的教养不周的责任,她咬碎了银牙肚子在屋里不知撕烂了多少帕子。邢氏则最直接,一口一口“小贱人”地骂上了,若是上次她自己闹的那一场只是让二姑娘面上难看的话,那这次她女儿是真的要被连累得婚事艰难了!
  至此,崇宁侯府四姑娘白锦琼失踪半月与人有私,珠胎暗结的消息是彻底瞒不住了。
  整个盛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居然还有人专门为此开了赌局猜测这白四姑娘的奸夫是谁?为此热心的群众们纷纷展现自身的智慧,脑洞大开,大胆猜想——有说是掳走四小姐的贼人强盗,又说是成国公府的某位主子,更有夸张大胆不要命竟然说是宫里那位干的好事……
  长笙咬着筷子也在歪头想这个问题,她仔细回想着赏花宴那天的种种细节,想以此推测出最有可能的人,到底会是谁呢?唉,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她连平日里最爱的红烧肘子都吃着不香了!
  丁嬷嬷一进门就见着自家姑娘的这幅蠢样儿,她是真的无奈啊!为了四姑娘的事,她担心牵连姑娘的名声,急得上火嘴角都起了疱疹了。连那二姑娘听说都和邢氏抱头痛哭过一回了,就连六岁的珍姐儿最近都懂事地皱着小眉毛,怎么就她家姑娘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一脸天真平淡地该吃吃该喝喝。
  就在一众八卦党热切期盼和长笙的抓耳挠腮之中,传说中的孩子他爹终于上门了!
  大家连宫里的皇上,庙里的和尚都做了充分猜想,却不曾预料男主角竟然会是镇国公府嫡孙、金科武状元卓擎……的爹卓彦堂!
  此前就有人猜过这孩子的爹会不会是状元郎卓擎,毕竟他可是不久前与崇宁候府密切相关的话题人物,能和白家两个姐姐扯上关系,自然不在乎再多一个妹妹……可谁曾想是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难怪那天四姑娘是被锦衣卫护送回家的。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连长笙这个一直不通人情世故的天真无邪老妖怪都不禁有些瞠目结舌,这是什么骚操作,四姑娘新年十五还未及笄,那卓彦堂可是比白二爷还要大上三岁,他给白锦琼当爹都有多余啊!
  卓彦堂着人往侯府抬了几大箱子的聘礼,要纳四姑娘为妾。
  镇国公府的富贵繁荣已到达极盛,却一直面临着子嗣不丰的困境,已是三代单传,目前卓彦堂膝下只有卓擎一子。听到白锦琼有孕的消息后,卓彦堂立即派人上门提亲来了,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都热切期盼着白锦琼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对于镇国公府大张旗鼓地纳四姑娘为妾这事,崇宁候夫妇以及白老夫人都犹如吞了苍蝇般难受。崇宁侯府虽不及镇国公府,但也是盛京城里一等一的名门望族,他们家的女儿即使是庶女也从未打算去给人做妾,奈何木已成舟闹得满城风雨,若是不同意那四丫头就只能出家了,再有就是眼下的镇国公府他们还得罪不起……
  就这样,四姑娘白锦琼给镇国公世子卓彦堂做妾一事就成了定局,镇国公府倒是还特地卖了侯府的面子,纳的是贵妾。
  这件事到这里算是尘埃落定,只等镇国公府到日子来抬四姑娘过府。只是这坊间的流言却依旧没有停止,反而越传越不像话,甚至已经开始有人谣传白家姑娘因为都长了一副好颜色,所以都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不堪为妇……
  流言污秽,不堪入耳。
  一些有同情心的人不禁感慨:这四姑娘倒是有了去处,只是白家余下几个未出阁的姑娘要想有门好亲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云霞阁。
  林姨娘端着一碗安胎药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这几日她甚是难熬。既要照顾怀孕的女儿,还要挨白老夫人等人的责骂,现在白二爷都不愿再对看她一眼了,谢氏更是恨不得撕了她以泄心中之愤。不到一个月时间,原本保养得宜的脸眼角出现了皱纹。
  四姑娘白锦琼正坐在妆奁前对镜描眉,她一身流彩暗花云锦花裙,头上插着两支金丝八宝攒珠钗,额间贴上了梅花花钿,与往日温婉清秀的模样大相径庭,还有些稚嫩的脸竟显得异常妖媚艳丽。
  林姨娘将药碗放在一侧,转身走到白锦琼身后,爱怜地抚着她乌黑的发髻叹道:“我们琼姐儿长得这般好,可惜却要委屈做妾。”
  白锦琼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一只金镶玉手镯套进了林姨娘的腕间,安慰林姨娘:“姨娘放心,我不会委屈了自个儿。”
  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瞧,镇国公府抬过来的聘礼都已经送进了云霞阁,以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现在全都拥有了,怎么回觉得委屈呢?
  那日在成国公府,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出了岔子,原本选定的目标对象卓擎并没有出现,不知怎么回事变成了卓擎的父亲卓彦堂。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计划照样成功了,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上许多——卓彦堂是镇国公府铁板上的继承人,锦衣卫最高指挥使,新帝登基的功臣,他比卓擎拥有的更多、更加成功。
  她虽然只能做妾,但她是贵妾,那世子夫人黄氏不敢明目张胆地像谢氏磋磨姨娘一样为难她。况且,她与卓彦堂耳磨丝鬓相处的这二十几天里,卓彦堂待她是真的好,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若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说不定将来还有一争爵位的可能。
  至于说什么卓彦堂的年纪够当她爹之类的话,她根本不在乎!她一向都明白自己的野心,想要成为人上之人,就要有所付出。如若不然,她想她最终的归宿说不定就是窝囊地做一个小官的正妻,永远的比她那些嫡出姐妹们低人一等。
  思及此,她不禁要轻笑出声,那个侯府最为尊贵的三姐姐,那么现在,她和卓擎的婚事怕是再也成不了了!
  白家五个姑娘,三嫡两庶。她们两个庶女倒是一个做了成国公世子夫人,一个是超一品世袭公爵世子、锦衣卫指挥使的贵妾。而府里那高高在上的三个嫡女可能会因为她这个曾经最没存在感的庶女而再也嫁不出去或者只能草草低嫁……一想到这些,白锦琼竟有些病态的快感。
  作者有话要说: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收藏,我点击,我评论ata
  第14章 封妃
  崇宁侯府和镇国公府的这场风波,闹到连宫里的几位巨头都听说了,皇帝为此还在下朝后特意留下了卓彦堂和白明渊询问此事,丽太妃更是派了贴身嬷嬷一趟趟地过府关心。
  所有的矛盾,最后终是在皇上下的一道赐婚圣旨后渐渐平息下来——白锦琼被圣上亲封为镇国公世子的贵妾。
  世人都在说这白四姑娘算是走运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未婚先孕最后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一个侯府庶子的庶女,好成了圣上亲封的贵妾,都道她好命,和她那个做了成国公世子夫人的庶姐一样,成了世家贵族里庶女们奋斗的标杆。
  要说这场闹剧里最无辜的两个受害者那就非白三小姐和镇国公世子夫人黄氏莫属。
  黄氏想与崇宁侯府结亲不成,最后反倒结成了仇,儿媳妇没相到反而添了个劲敌,对于这个圣上亲封的贵妾,以及她那个被公婆当成金疙瘩的肚子,不能像普通妾室一般随意处置,必须得好好供着。黄氏真是能气得呕血。
  而白三小姐则更倒霉,原本镇国公府是相当中意她的,即使有邢氏闹事在先,黄氏依旧没有改变想法。如今不但好好的一桩婚事黄了,连名声都受到了牵连。
  不光是她,如今外人提起崇宁候价的几个姑娘,都是用一种暧昧由意味深长的语气。
  崇宁侯府门可罗雀,很多尚在闺中的世家贵女生怕自己的清誉受连累,都如瘟疫般远远地避着白家的几个姑娘。
  侯府气氛低沉,加之白老夫人重病着,连下人做事都打起来十万分的精神,更加小心翼翼,生怕触了主子们的霉头。
  ……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现在侯府里的气氛憋得我实在难受!”长笙往嘴里塞了块绿豆糕,四仰八叉地躺在贵妃榻上,左腿曲起,右腿搁在左膝盖像个市井混混般抖得毫无形象。
  姬如玉正在翻看这个月的账本,头也没抬抛出一句:“活该!”
  今日长笙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溜出府,躲在花想容混吃混喝,顺便对狐狸发发牢骚。
  “你是没瞧见,那一个个的,都拿一张苦瓜脸对着我,觉得我要嫁不出去了,个个都同情我,怜悯我。”长笙越说越激动,嘴里的绿豆渣都喷了出来。
  “五百年了,还没嫁出去,确实应该同情怜悯。”
  长笙气得张牙舞爪,起身过来就想掐姬如玉的脖子,她气急败坏道:“臭狐狸!你不是一样嫁不出去,大家都没男人要,谁也别嫌弃谁!”
  姬如玉放下账本,灵巧地避开长笙的爪子,她嫣然一笑,用丁香小舌舔了舔性感红润的唇,妩媚撩人,“男人,谁说我没男人要!倒是你,可怜的老菜鸟,你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吗?”
  木灵修炼本就比动物不易,所以当人参精还在云岐山上苦哈哈修炼争取早日成人形的时候,狐狸精就已经能下山和俊美书生谈情说爱去了。
  长笙龇牙咧嘴地扑上去,两人闹作一团。
  就在这时,迎冬在外面急匆匆的敲门:“姑娘,夫人遣了人过来,说是宫里来人了,让咱们赶紧回去。”
  待长笙匆匆到侯府大门时,早有人后再那里,竟是荣氏的奶娘张氏,张奶娘见长笙回来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随后急匆匆地带着长笙回来玉桑院,不等长笙多说话,张奶娘和丁嬷嬷齐上阵,将长笙快速打扮一番,显得华丽又隆重,被推着向正厅方向走去。
  长笙有些摸不着头脑,是被推搡着前进的。
  来到正厅,崇宁候夫妇、二房、三房的人都已经整齐地等在那里了,就连病中的白老夫人和怀孕的四姑娘都被小心翼翼地扶了出来。宣旨的太监她也认识,是那天在宫里碰到的站在皇帝身后的总管太监。
  见到这副阵仗,长笙的小心肝别别别跳的更加厉害了。
  李九章见正主来了,就恭敬起身笑眯眯道:“既然三姑娘到了,那咱家就宣旨了。”说着从宽袖间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众人齐齐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白氏锦珈,柔明而专静,端懿而惠和,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印、进封尔为贵嫔,封号宜,荣膺显命,永荷嘉祥,钦哉!”
  长笙的绷直的脑筋终于慢慢转过了弯来——皇上?贵嫔?她?……
  听完旨意的众人跪在地上表面都十分平静,但内心却都掀起了狂风暴雨。
  只有长笙本人依旧是天真懵懂的状态,她成了皇帝的妃子?
  李九章笑成了一朵菊花,收起圣旨见长笙一副呆愣愣的样子,以为她是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有些傻了,便自以为善解人意地开口解围:“奴才在这里先恭喜贵嫔娘娘了,贵嫔娘娘请接旨,奴才好回宫向皇上复命。”
  便她要成为皇帝的贵嫔了!给那个惹不起的大杀器做小老婆!
  长笙只觉眼前一黑,她两眼一翻,向后仰倒。
  李九章笑容有些僵硬了,这位新晋的宜贵嫔承受能力不怎么样嘛!这能经得住宫里的大风大浪吗?
  荣氏:“哎呀呀,瞧三小姐听说能进宫服侍圣上,高兴的晕过去了!”……
  ***
  那个被断言要嫁不出去成老姑娘的白三小姐白锦珈被圣上封妃了!
  吃瓜群众们再次惊掉了下巴,这崇宁侯府真的是邪了!大姑娘庶出身份却凭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嫁了国公世子,四姑娘无媒苟合珠胎暗结却成了圣上亲封的世子贵妾,如今这个名声尽毁快嫁不出去三姑娘竟入了天家的眼,成了贵嫔。
  百姓们纯粹就把这些是当成饭后娱乐消遣的笑料话题,但在那些高官望族的眼里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自出了先帝热孝,朝堂之上就有不少大臣进谏提议选秀充实后宫,但都被圣上以先帝刚逝、国库空虚不宜铺张浪费为由驳回了,如今文帝后宫的妃子都是他潜龙时期齐王府后院的那些女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且看圣上一直是一副无心女色的样子,后宫是相当安静冷清。可现在圣上却亲自下旨册封为妃,还是一进宫就是带封号的正三品贵嫔……
  看来还是有必要和崇宁候府多亲近走动的!
  一时间崇宁候府炽手可热,侯府的管家受请帖和拜帖收到手软,崇宁候三兄弟在官场上近来也颇受追捧……
  但是,这一切长笙都没有任何心思去关注,她现在只觉晴天霹雳,正瑟瑟发抖中。
  那天她拿着那张烫手的圣旨如孤魂野鬼一般飘回了玉桑院。
  丁嬷嬷掀帘进到里屋,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见长笙坐在暖炕上依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轻叹一声,自己亲手养大的姑娘自己知道,她家姑娘直白简单,从没有什么强大的野心,也没有那份算计的城府,只适合简简单单地过日子,可偏偏造化弄人……
  她轻轻握住长笙的手,柔声道:“姑娘,该用膳了,先吃点吧,不然身子扛不住的。”
  长笙听到丁嬷嬷的话回过神来,她忽然激动地拉起丁嬷嬷的手道:“嬷嬷,要不咱们逃吧!”
  丁嬷嬷吓了一跳,赶紧捂住长笙的嘴,精谨慎地想窗外张望一番,然后压低声音对长笙说:“这话姑娘万万不能再说第二遍,伺候圣上那时旁人想不来的福气,姑娘决不能再提,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长笙第一次见丁嬷嬷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心中对大杀器皇帝的恐惧有加深一层,她拨开丁嬷嬷的手使劲儿地憋住眼泪,哭唧唧地道:“嬷嬷咱们逃去北疆,去云岐山,那地儿我熟,你去庄子带上阿幸咱们,咱们可以逍遥自在,管他什劳子宜贵嫔!”
  丁嬷嬷误以为她是要逃去北疆找外祖虞家,还要带上小阿幸,简直心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逃去北疆也是无用的,还会连累了虞家,还有……”丁嬷嬷脸色一转,前所未有的凝重:“从现在开始,姑娘莫要再提阿幸,也不能再去见他,不然,不光姑娘您和阿幸性命不保,白家盍族都会受牵连。从此阿幸生死与您再无瓜葛,姑娘可听清楚了?”
  还有丁嬷嬷最担心的是姑娘生过孩子并非处子,一旦进宫随时都会露馅,倒是又该如何?
  长笙被吓得眼泪刷得掉了下来,怎么会和我无生死瓜葛,要是那小崽子死了,她也就玩完了。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左是死又也是死,呜呜呜——人类的世界好可怕,她要回云岐山!
  丁嬷嬷见姑娘都被吓哭了,心中终是软了下来,她喜爱地摸摸长笙的发丝,轻声安慰:“姑娘也不必太担心,宫里还有丽太妃呢,她总会护着您的。”
  长笙吸吸鼻子,脑海里努力回想太妃姑姑慈爱和善的脸,可最终还是被大杀器那张无限放大的俊脸给打败了,她声音颤抖:“唔唔唔——可是嬷嬷,我还是怕……”
  “不怕不怕,只要姑娘乖一点,听皇上的话,巴结他奉承他,让他高兴了,皇上就不会把姑娘怎么样了。”丁嬷嬷平日里就是这么哄珍珍小妹妹的。
  长笙点头,仔细记下。
  晚膳过后,崇宁候遣人来寻,要长笙去他书房找她谈话。
  白明渊的书房不大,但书架上排满了各种书籍,瞧着还挺有文人墨客的情怀的。
  长笙打量书房的同时,白明渊也在打量着她。
  这个女儿长大了,越长越动人,也越长越像她的生母虞氏。白明渊想到了他早逝的前妻,她嫁给他时也如珈姐儿现在这般的模样,可惜她生珍珍时难产去世,白明渊不禁有些涩然,亡妻的两个女儿,他平日里对大女儿忽视太多了,如今她就要入宫了,宫门深似海,他竟有些舍不得了……
  便宜爹在书案后一会感慨一会惆怅,却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长笙坐在太师椅上等的时间一长,前几日夜里一直担惊受怕睡不好,这会竟有些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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