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偷聘礼
根据大庆朝的习俗，婚嫁时聘礼和彩礼都有特殊讲究。
明面上根据双方身份地位，暗地里再考量自身的财力，聘礼和彩礼分为上中下三个档次。
如果男方对女方格外满意，为了表示对女方家的尊敬和迎娶的诚意，基本都会给出一份贵重的聘礼，叫做上聘。这是基于双方门当户对，世交这种，真正的喜结良缘。
可如果男方不满意女方，或者有各种小问题，却又不得不成亲，比如二品官员的公子偏要娶个小家碧玉，这种自然不会给上聘，已经算给女方面子了。
再就是普通人家结亲，都是小门小户，双方都没什么钱，只按照婚嫁的习俗，桂圆干果，西饼布匹等，虽然兆头是好的，但私下这种会被人称为下聘。
普通人家没什么讲究，下聘就下聘，但放在有身份有地位的豪门世家，别说下聘，连中聘都是得罪人，一旦聘礼没给足，可是会让两家生出嫌隙的。
本来按照九王爷的身份，就算是迎娶左相的嫡女，给个价值几十万的聘礼，已经相当有面子了。可蓝北辰大手一挥，直接给出了价值不低于五百万的聘礼，可让夏延修激动的三天没睡着觉。
真是太有面子了！
现在夏延修才反应过来，什么面子，他简直亏大了！
收了蓝北辰的上聘，如果不想得罪这位九王爷，他也要给夏锦瑟准备同等价值的彩礼，不然就是藐视九王爷，存心让晋王府下不来台！
想到这里，夏延修浑身冰凉，五百万啊，他到哪里去筹？
“怎么，夏相还没考虑好吗？”碎星见他半天无语，又催了一句。
“不不不，不是……”夏延修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干笑道：“彩礼嘛，当然也是按上等来算，九王爷都这么诚心了，我相府又怎么会亏待了锦瑟呢！”
碎星拱手道：“多谢夏相，那属下这去就回复九王爷了，告辞。”
等晋王府的人离开后，夏延修再也坐不稳了，直接就去找到了赵氏。
“老爷问给锦瑟的彩礼？”赵氏一听就不高兴了。
五天过去了，她身上的伤还没养好，只能勉强下床，都不敢多走，一走就牵动的皮肉痛。而且如雪天天失魂落魄，梦瑶也在肖想如何才能和二皇子搭上关系，让她心烦意乱的，哪里还有心思来想夏锦瑟的彩礼？
“再是相府，彩礼也就那样，过得去就行了，怎么，老爷还想给她置办多少？”
夏延修一听赵氏的话，眉头紧皱：“这次不行，九王爷给的聘礼已经人尽皆知了，如果相府拿不出同等的彩礼，这不但得罪了九王爷，连相府也要被人嘲笑。”
“相府的中馈一直是你在管的，你赶紧算算，要置办什么，才能和九王爷那些聘礼相当！”
夏延修说的心都在滴血，好处刚收，还没焐热呢，就要损失了，到手的肥鸭子飞走，他能不心疼？
赵氏一听，眼睛都瞪大了：“老爷的意思，是要给五百万的彩礼？相府再有钱，也拿不出五百万啊！老爷疯了不成？”
相府的确比不上晋王府，夏延修心里有数，但这些年来，他也知道赵氏私下收了不少礼，没有五百万，一二百万也是有了。
夏延修细想，五百万他给不了，一二百万总有吧？
所有的银钱筹集一下，先将这彩礼确定了，等礼成后，再偷偷的将九王爷的聘礼卖掉一些，他也能赚回来三百万，不算亏。
他将自己的想法给赵氏说了，虽然有些不厚道，但两百万的彩礼抬出来，礼单一唱，也是很有面子的。反正宾客也算不清究竟价值多少，足够唱个半个时辰了。
“二百万吧，就按这个标准筹备，你赶紧的，只有几个月了。”夏延修下了决定。
“老爷，两百万，没有啊……”赵氏心虚了。
夏延修眉头一皱：“两百万都没有？那一百万呢？”
赵氏头更低了：“没、没有……”
夏延修不耐烦了，一拍桌子：“你直接说，相府到底还有多少钱，你置办不出来，老夫自己找人置办，省的你又坏事！”
赵氏心惊胆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些年来，她几乎每个月都要拿相府的钱补贴娘家，现在相府就是个空壳，哪还有钱？
一看赵氏的样子，夏延修知道不对了，心头警觉起来，张口就要喊管家来查账，赵氏这才连忙拦住他：“老爷，妾身说了，你不要生气才是。这些年相府一直花销很大，老爷俸禄根本不够……”
“说重点！”夏延修一副要吃人的凶相。
“只剩三万两了！”赵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他的大腿哭道：“老爷，妾身真的是精打细算，可也剩不了更多了……”
夏延修一个耳光打在赵氏脸上，怒发冲冠：“放屁！才三万两？你当老夫是傻子？这些年来，你背着老夫收了多少人的礼，藏了多少私房钱？钱都到哪里去了？你偷人贴补小白脸了吗？”
一生气，他都口不择言了！
这个时候，夏延修才知道赵氏将相府弄得一塌糊涂，别说一百万，他堂堂当朝左相，家里连几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传了出去，只怕所有人都要鄙视他。
“老太太生前不是有八个铺面吗，都给你管着的，每月挣的钱呢？还有皇上给老爷子的赏赐，起码也有几万两，京郊的田庄，几百亩地……你这贱人，给老夫把钱弄到哪里去了？！”
夏延修气的想踹死赵氏，这么多年来，他才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没用。若非看在两个女儿面子上，他真的想休了她！
赵氏苦苦哀求，可就是说不出原因，夏延修一把踹开她，低喝道：“赵凤仪，老夫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最少一百万两，你要是弄不回来，老夫……老夫就休了你！”
狠狠的一拂袖，他夺门而出。
屋中的争吵自然传开了，夏延修才一走，夏如雪就来了。
“母亲和父亲怎么拌嘴了？”夏如雪眼睛都是肿的，精神也不太好，但一进来就看见赵氏哭的脸都花了，也知道出了事，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赵氏还是相信这个女儿的，给夏延修说不出来的秘密，如雪却是贴心小棉袄，没问两下她就说了。
这些年，赵氏贴补娘家的事，还有些是通过夏如雪的手去做的，她一说，夏如雪就懂了。
“实在没想到大姐姐成亲要这么多彩礼，不然随便拿一万两，怎么也够了，也不至于害母亲被父亲责罚。如今怎么是好？”夏如雪也担心起来。
刚刚夏梦瑶还来了她房里，找她要那支最漂亮的杏花流苏鹤羽簪，被她拒绝了。若是知道家里没钱了，只怕这个亲妹妹也靠不住，又要闹出些事情来！
“如雪，娘也没法子了，你知道你几个舅舅的，一个个都不成器……”
提起娘家，赵氏就心烦，可这会儿夏延修找她要一百万，这才是她最头痛的事。
夏如雪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大姐姐也太过分了，自己出嫁，却不知道娘家的难处，若不是她给九王爷说了什么，九王爷今天怎么会派人刻意来提一句？害的相府要给她出这么多嫁妆，却是便宜了外人。”
以前她只是看不顺眼夏锦瑟，碍于身份，才勉强虚与委蛇。
现在夏锦瑟和九王爷的婚事，直接导致大皇子猜忌相府，让父亲不再重视她的婚事，转向考虑梦瑶和二皇子，这才是让她最痛恨夏锦瑟的一点。
若是能给夏锦瑟上点钉子，她绝对不遗余力。
“一百万两吗，也不是不可能呢。”
夏如雪凑到赵氏耳边，轻轻道：“母亲忘了，九王爷送来的聘礼都在库房呢，钥匙母亲身上就有。那些聘礼如此贵重，只要偷偷卖掉一些，岂不是就有钱了？”
赵氏一惊：“卖掉？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夏如雪眼波一转，幽幽道：“母亲难道不会找人伪造吗，弄点相似的就行了，父亲又不会去检查的，谁知道？”
这倒是个法子！
赵氏一盘算，似乎只能这样了。
不但能凑齐一百万两，兴许她还能从中得点好处！自从老爷彻底保持中立后，已经大半年没人送礼了，赵家那边多次暗示她要钱，推脱的她找借口都麻烦。
如今，是个机会！
……
夏锦瑟丝毫不知道赵氏等人已经在打蓝北辰送来的聘礼的心思了，如今身上多了近两百多万，成了个小富婆，也有底气了，不仅花钱痛快了不少，伙食上也丰盛了很多。
两百万万巨款，自然是不能放在身上的，夏锦瑟让追云去将银票存在钱庄，虽然利息不多，但每个月也有几百两，抵扣海棠苑一月的花销，绰绰有余了。
这是她的私房钱，蓝北辰给的，她收的理直气壮。
因为还要给元庆帝挣钱嘛！
吃了管先生做的八宝雪蛤羹，夏锦瑟开始考虑哥哥腿伤的事，这也是她为自己的挣钱大计打下一个可靠的基础。
治疗陈年的粉碎性骨折，只有动手术，需要的麻药，手术刀等等器材药品，她已经陆续准备好了。手术需要硬膜外麻醉下进行切开复位，然后给予钢板进行内固定，这种手术也是她第一次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实施。
有没有可能感染，这是夏锦瑟唯一需要担心的。
至于其他的术后打石膏，拆线，肌肉恢复等，也是一系列问题。
夏锦瑟给夏君平大致说了情况和风险，夏君平只想了想，道：“我都这样了，就算不成功，也没有损失。锦瑟，你就放心的去做吧，大不了最坏的结果也和现在一样，对不对？”
还真想得通呢！
“既然哥哥有了心里准备，那就定在明天吧，润清阁的环境不太合适，我派人去知会五皇子一声，安排在百珍楼，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夏锦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