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炼无心是个三十岁模样的妖娆女子,习得一身魅惑之术,诱尽天下男子。虽只是个护法,却自视甚高,除了心爱的教主,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面对唐溟今的提问,她十分地不耐烦,柳眉倒竖道:“我就是天下的字都不认得,也不会把教主的字迹认错。教主说今日回来,便会今日回来,我们只管等就是了。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问,难道是不相信我吗?是不是想打架?”
护教使白书生正如他的名字,一直书生模样,却是噬心教教主的贴身死侍。
他这时站出来道:“够了,你们不要吵了。午时马上就到了,你们难道想教主一回来就看到你们两个打架吗?”
左护法洛卿柔则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子,制得一手好毒,既可救命,亦可杀人于无形。
作为护教使白书生的妻子,她只在背后默默支持丈夫。
不一会,那闯入葬天山的黑气落在了噬心教主殿,化作身穿赤袍、头戴赤木面具的男子。
威严而冷冽的目光一扫堂下五人,那五人皆身子一颤。
副教主、护教使、左右护法齐刷刷跪在地上,唯独黑袍男子不跪,沧桑的声音怀疑道:“他戴着面具,你们怎么确定他就是你们的教主?”
经黑袍男子提醒,唐溟今也站了起来,怀疑道:“还请教主拿下面具以证身份。”
其余三人闻此皆抬起目光。
君莫修冷笑了一声,挥手拿下脸上的面具。
那张白皙的面庞,俊俏的容颜,卓尔不群的英姿,几乎与当年一模一样。要说变化,也只是比当年多了些成熟。
是他们的教主没错!
炼无心看得春心荡漾,直流口水。
她能魅惑世间所有男人。但唯独只有这个男人,可以魅惑她。
唐溟今扑通一声再次跪在地上,拱手道:“恭迎教主归来!”
黑袍男子却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你就是魔祖君莫修?可你,你不是众生门的弟子么!”
君莫修再次戴上了面具,冷嗤道:“吾是什么人,何时轮到你来多论。倒是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噬心殿?”
黑袍男子推开了帽檐,露出了苍苍白发,眉宇间尽是慈祥的笑意。
他拱手道:“在下天罡门掌门,袁勺钦。此次复活教主,是我的主意。”
君莫修道:“我说他们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你在幕后唆使!”
白书生连忙解释道:“我们只是思念教主,并不知道教主还活在这个世上,才想复活教主。”
君莫修冷道:“吾当年是不是说过,噬心教就此解散,以后你们谁都不准再以噬心教的名义于世间作恶?”
洛卿柔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我们并没有想再建噬心教,只是想再见教主一面。”
炼无心突然哭得梨花带雨,边哭边道:“当年教主连个理由都不给我们,便随着那众生门的掌门而去。第二日我们便收到掌门被杀死的消息。您可知我们当时有多伤心多难过?您既然还活在世上,为何一直不现身与我们见面,哪怕写封信报个平安也好。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折地想着复活您,只为见您一面。难道我们曾经同生共死的情谊,对您而言,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几句哭诉,道尽了噬心教所有成员的内心苦楚。
君莫修终于放下了冷漠的态度,面色渐渐温柔,“如今大错已著,得想办法解决。吾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死在这里。”
唐溟今笑道:“今日能见教主一面,便是死在这里也值了!”
炼无心含泪点头,“没错!”
君莫修看着四人视死如归的神情,眉头微皱,看向天罡门的掌门袁勺钦,“你身为修仙门派的掌门,为何要唆使他们复活吾?”
袁勺钦道:“因为我想加入噬心教!”
君莫修冷笑道:“且不说你是一派的掌门,我噬心教早已解散,如何容得你加入!不过,我倒是可以听听,你为何会有这个想法。”
袁勺钦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七彩的方石,注视着方石上闪耀的黑光,喃喃道:“便是因此。”
君莫修认出,那七彩方石正是货真价实的试魔石!
“众生门的至宝怎么会在你手上?”
袁勺钦道:“是我让门中弟子假扮妖魔,从众生门中偷来的。从前我便一直觉得自己心术不正,却不敢表露。碰了试魔石才知道,我果然已入魔。上天五十年一次的天祸,不知何时便要落在我身上。我听闻,噬心教有办法可以避开天祸。所以,我才想加入噬心教。”
君莫修挥手将试魔石吸到自己手上。试魔石瞬间亮起白光。
“如你所见,这便是我噬心教当年能够避开天祸的原因。”
袁勺钦看呆了,腿一软跪在地上,“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君莫修收起了试魔石,道:“吾不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也希望你能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吾。不然,吾会教你与天罡门立刻从这个世上消失!”
袁勺钦如同失魂落魄,苦笑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成为众生门弟子的?为何当年众生门的掌门没有杀了你?”
其他四人同时竖起了耳朵,也很想知道答案。
君莫修道:“因为我想成为众生门的弟子。因为他杀不了我!”
简单的回答,却说服了在场所有人。
炼无心崇拜得两眼冒光,恨不得上前跪舔那个男人的脚。
唐溟今、白书生、洛卿柔异口同声道:“教主威武!”
君莫修道:“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所以不敢冒然进攻,但最迟会在明夜子时动手。在此之前,你们先想办法把你们抓的那些孩子分批送到不同但绝对安全且易被发现的地方,以此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先出去见一个人,晚些回来与你们会面。”
炼无心依依不舍道:“教主是要去见什么人?”
君莫修冷道:“与你无关,不必过问!”
在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众生门的现任掌门三千白芷,此次出去,自然是要去见她。
三年不见,好想她。
天边黑云压境,时有电闪雷鸣,却并不似要下雨,只压得人心惶惶。
三千白芷在上空四处游走,将下方密密麻麻的御剑弟子看了个遍,发现几乎所有门派弟子都来了。
找了许久,她终于看到了几十个身穿众生门道服的弟子。虽都是陌生面孔,但衣服是不会有错的。看来在她闭关的日子里,苍古鉴师徒以及她的师父江慕都很努力,已经收了这么多能干的弟子。
她正想上前与众生门的弟子打个招呼问一问话时,身后突然传来清墨承彧的声音。
“掌门!”
三千白芷刚刚转身,白衣已飞到她的面前,将她拥入怀中。
他摸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轻轻道:“三年不见,甚是思念。”
☆、葬天一战
三千白芷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有些惊讶,“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能认出我?”
三年间,清墨承彧的模样分毫未变,可她已经满头白发,个头也长了一寸。
清墨承彧闻言淡淡一笑, “无论掌门变成什么模样, 承彧都认得出。”
三千白芷仰天叹道:“我还以为你们至少会被我吓一跳。”
清墨承彧道:“爱慕还来不及, 怎么会被吓到。”
三千白芷心头微暖, 夸道:“你这三年真没白过,讨人欢心的话说得越来越有味了。”
清墨承彧拱手道:“掌门过奖。”
三千白芷抬手指了指下方,“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清墨承彧走上前, 伸出手附在了她的脸上,将自己的记忆以影像传达给她。
三千白芷便看到三天前, 苍古鉴站在众生门通天大殿训话:“魔教余孽又兴风作浪, 竟抓了九百九十九个孩童想复活魔头君莫修。所有修仙门派都派出门中有能力的弟子前去葬天山围剿, 我众生门虽然刚刚重建, 弟子不多,但也需献上一份力量。承彧,四大殿中, 唯独你门中尚无一个弟子,得些清闲。我会选出八十一名弟子,便由你率领他们前去葬天山,协助其他门派围剿魔教余孽。”
影像到此结束。
三千白芷喃喃道:“原来我一不留神跑葬天山来了。”
清墨承彧道:“掌门将将出关, 便赶来这里,定是很辛苦,天色将黑,请掌门随承彧前往营棚休息。”
所谓营棚,是众门派与五十多年前围剿魔教时,合资在葬天山山脚下建立的大宅院,名为镇魔宅,供众掌门休息商讨战术所用。
三千白芷怕自己法力再不受控制,又飞往别处,索性站在了清墨承彧的剑上。
清墨承彧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胳膊。
“这里风大,尤为邪气凝重,御剑会有所不稳,请容承彧拉着你。”
三千白芷点了点头,“嗯。”
他便顺势拉住了她的手,嘴角偷偷扬起一抹笑意。
迎风而行,不稍半个时辰,他们便来到山脚下一处闪耀着光芒的府宅前。
两个身着仙道联盟衣服的弟子守在门前,面色严肃,一丝不苟。
三千白芷出示了众生门的掌门令牌,道:“我是众生门的掌门,请让我进去。”
那两个弟子只鄙夷地看了眼令牌,异口同声道:“清墨道长可以进去,你不可以。”
三千白芷又是恼火又是不解:“为什么?”
其中一个弟子答道:“这里只有排名在前一百名的门派的掌门才可以进。”
三千白芷指着清墨承彧道:“那为什么他可以?”
另一个弟子嗤笑了声,答道:“清墨道长是何许人?怎可与你这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小门派掌门相提并论!”
三千白芷甚是气愤,以理道:“且不说清墨承彧是我众生门的弟子。我记得,门派排名五十年才排一次,如今距离下次门派排名还有十年之久,我众生门依然在榜第一,如何是没有名分的小门派?”
两个弟子相视一笑。
“作为掌门,你竟不知道众生门早已被盟主从修仙门派名策中消去?如今排名第一的乃是清微。”
“我建议你还是回去多打听些消息,莫下次再说出这样的话教人笑掉大牙!”
三千白芷这才想起他众生门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已被人从门派名策中划去,心中格外气恼,却不得不大方得体的微笑,淡定地点点头,“二位说的极是,是我健忘了。”
清墨承彧上前拱手道:“承彧愿将可以进去的名额让给我众生门的掌门,还请二位通融一下。”
不等两个弟子回答,三千白芷连忙道:“规矩便是规矩,名额岂有让人之说。”
说完,她又把清墨承彧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先进去,我自有办法。”
清墨承彧进入镇魔宅后,三千白芷一个转身,来到二里外树梢上,静静注视着镇魔宅,只待天色完全黑下,化作一缕云烟,以光速冲向那里。
镇魔宅附近布满了抵御外敌入侵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