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白高捂着后脑勺傻笑:“早上是二少爷的,中午是姐的,晚上……晚上是燕纱的。”
燕纱在一边听了朝他掷过去一条毛巾:“你晚上才不是我的!休在姐面前胡诌!”
第192章 萋萋的怒火
孟萋萋疑惑的眼神飘在他俩之间,直到阿容从外头走进,在垂花门后探头喊:“三姐,再不来少爷他要挽起袖子捉人了。”
孟萋萋气的将窗子重重落了下来:“知道了!”
她穿戴完毕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仍旧气鼓鼓的。旁边的盛嘉彦持了一本书卷来回翻看,对孟萋萋的抗议视若无睹。
孟萋萋趁他不注意,往一旁的车壁靠过去想要眯一会。
“坐直。”他冷不丁的了句。
孟萋萋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回去,她悄悄看了一眼盛嘉彦,后者的目光好似从未从他手中的书本上移开过。于是孟萋萋坐了一会,又坐不住了,两只脚搓了搓,默默地往旁边倚靠一下,然而她这点动作仍旧被盛嘉彦捕捉到。
盛嘉彦蹙眉看她:“坐有坐相,你不会?”
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严格的!孟萋萋吃一肚子委屈,被盛嘉彦盯得紧,多年在地府服务阎王的奴性让孟萋萋不敢揭竿起义,只能再度坐直。
往常不一会就能到进学的地方,今孟萋萋却觉得仿佛经历了一辈子最痛苦的时候。
下车后,盛嘉彦的同窗好友方燕绥迎上来,看见孟萋萋打趣两句:“今日来仪公主这么有兴致来进学啊?”
孟萋萋这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呢,冷冷斜他一眼,腮帮子鼓的像两个包子:“我不止今有兴致进学,还有兴趣打人呢,要不要试试!”
“……”方燕绥一脸莫名其妙。
盛嘉彦闻言,凉凉瞥了孟萋萋一眼,随即唇边浮起一朵虚伪的笑来:“方兄莫要见笑,她平时被我宠得有些厉害。”
——宠的有些厉害!?孟萋萋瞪大一双眼,盛嘉彦什么时候白日瞎话的本事这么厉害了!分明是一路压迫她,宠更是半分影子没见到!
方燕绥一直留意着她的神色,这会见她呲牙咧嘴,不由又乐了几分,道:“我瞅着表情也挺丰富的。”
姚信从后头走上来,极为妖冶的双眼一眯,笑的贼兮兮的:“盛兄一定好好管教,我看令妹张牙舞爪似只猫,怕是不好管。”
盛嘉彦不置可否:“往日宠坏了,现在开始约束她。”
三人相视一笑,完全不理会身后脸色紫的像茄子的孟萋萋。
他们一前一后的进了学院,燕纱本要跟着一起进去,肩上忽而被人拍了一下。
阿容站在她身后,笑的温和儒雅人畜无害的:“少爷了,今你就不用跟进去了,要好好磨一磨三姐的性子。”
燕纱迟疑了:“可是姐从到大身边都不能离人,等下她若是渴了饿了怎么办?”
“三姐已经不是三岁孩童了,若是她真有需要,她自己会去寻的,更何况少爷在她身边,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燕纱点点头,阿容笑着替她拿掉发间飘上去的落梅。那一朵娇艳欲滴的红梅在他洁白的掌心中,阿容递去燕纱面前:“还给你。”
燕纱的心猛地一跳,脸颊不知怎的也红了,她双手接过那朵落梅。
“一会你去马车上休息一下,这儿我来看着。三姐昨日闹得大,你一定也没怎么好好休息,放心,这一切有我呢。”
阿容完便被松林书院的门房叫走了,燕纱顺着他远去的身影看过去,阿容正笑着跟门房什么。门房老大爷给他递了一碗热腾腾的蛋汤,让他喝了暖暖身子。
阿容似乎人缘很好,自从他跟在盛嘉彦身边跟周围的人相处的不错。他人和善,从不与人争执,有了矛盾也是第一个道歉的人。燕纱也不禁有些喜欢这个阿容了,哪怕孟萋萋好像不怎么喜欢他,总是有意疏离。
阿容端着蛋汤走过来,燕纱连忙扭过头看别处。
“喝一点,冬的早晨还是很冷的。这是李大爷的夫人自己做的,香甜美味,你尝尝。”
燕纱接过他手里的蛋汤,缺了口的碗里明晃晃的一泼汤水,直晃得燕纱心头也暖了。
她与阿容一边笑一边将蛋汤喝完,阿容拿着碗回去找门房。
白高把马车停好,就看到阿容和燕纱之间的互动,他连忙跑过来,还险些踩着积雪滑了一跤。
“燕子!”白高急急喊了一声:“你都跟他什么了?”
燕纱回过神:“没什么啊,就是随便聊了聊。”
“你可不能跟他太近,姐不喜欢他……”
白高还未完,燕纱就不耐烦的打断:“姐喜不喜欢他,你又知道了?我服侍在姐跟前,不比你更了解吗?有这个功夫管管你自己,别来操心我。”
罢燕纱扭头走开,白高站在她身后,一脸伤心。
孟萋萋本以为自己是去女子学堂,没想到被盛嘉彦拉着进了他们男子院。
坐在一堆男子中间,孟萋萋十分不自在。
他们却觉得仿佛得了个宝一样,教书的许老先生时不时还要点孟萋萋提问,哪怕孟萋萋没回答上来他也抚着胡子哈哈大笑。
午间用膳的时候,孟宜莲躲在墙后朝孟萋萋招手。
孟萋萋低头丧气的挪过去,孟宜莲一脸的兴奋和她形成鲜明对比:“三妹,方公子的学识如何?是不是对答如流、才思敏捷!”
“他们课上都在折腾我了,方公子也是其中一员!”
孟宜莲非但不心疼她,反而鼓掌叫好:“三妹,你好幸运啊!”
“幸运什么?不如我跟你换咯?”
孟宜莲正要什么,她的丫鬟雪枝慌张跑来:“二姐三姐不好了!四姐与人争执,把别人推落水了!”
孟宜珍的脾气一向很好,为人也率真可爱,怎么会与人起争执?
孟萋萋与孟宜莲慌忙走到学堂后面,那儿坐落着一片湖泊和两三个亭子,平时午休时姐公子们会来这处休息。不过因着是冬,湖水寒凉刺骨,刮来的风也像是刀子似的,便少有人过来。
孟萋萋却看见孟宜珍低着头站在亭子旁边,她的两个婢女护在她面前,正跟一个婆子争执对骂。
孟宜珍对面是两三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这群嬷嬷身后一群丫鬟花团锦簇围着一个女子,还有几人在那嘘寒问暖。
为首的婆子骂的极为难听,她直接指着孟宜珍的鼻子怒骂:“看不出你年纪心思这么歹毒!我家姐好意与你攀谈,你竟因为几句话不合你心意,就将她推进湖里!你也不看看这湖水有多凉,九寒水里都掺着冰碴子,你真是歹毒至极!枉你父母将你生下养大,却教出你这么个东西!”
另外一个婆子接话:“像她这么恶毒的人,就该丢进湖里,也让她尝尝是个什么滋味!”
罢他们这群五大三粗的婆子竟挽起袖子,当真想要将孟宜珍丢进湖里去。
而她们身后的主子只是静静的看着,竟也不出声阻止。
孟萋萋气急,怒吼了声:“谁敢!”
她这一声叫的极为尖锐,众人向她看过去,孟萋萋快步走上前,趁着为首的婆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跳起来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凭你这个狗奴才,也敢羞辱我妹妹!”
孟萋萋昂首挺胸挡在孟宜珍跟前,她本是亭亭玉立的年纪,现在一张绝美俏丽的脸上满是愠怒,眼神不怒自威,比那婆子还要恶几分。
孟萋萋在这发威,孟宜莲趁机将孟宜珍揽在怀里,孟宜珍的人浑身都在颤抖,孟宜莲将她搂的很紧:“四妹,你真的推了人家吗?”
孟宜珍一顿,点了点头。
“为什么?”
孟宜珍抬起已经通红的眼眶,指着不远处被人花团锦簇围着的姑娘:“她骂大姐,我不是有意要推她的,是她大姐痴心妄想,她还拿着大姐与那礼部尚书公子互传的诗词到处念,我们不知羞耻,我一时气急……我就……”
她这话,孟萋萋听见了,那婆子自然也听见了,她挺了挺胸脯:“听见没!?我们姐好端端的与人话,就被她推到湖里,这账该怎么算!?”
孟萋萋望向婆子身后的那个姑娘,对方同样也在看着她。双方眼里都酝酿着风云,似是谁也不肯退让。
“什么怎么算?”孟萋萋冷笑一声:“你这恶奴指着我妹妹脑门骂了这么久,我赏你一巴掌都算是轻的。我没找你们的麻烦,你还敢问我讨公道!?”
她们身后的角落处有一群人走了过来,那姑娘余光瞥见,连忙推开围着她的众人,娉婷上前一脸歉意的向孟萋萋道:“来仪公主,请您不要责怪我的下人们。她们不知您的身份,真是对不住了。今是我不对,我不该与孟四姐攀谈,请您原谅我这么一遭。只是孟大姐与男子私通书信,这般不检点,想来孟府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羡慕孟大姐的才情,才与众人了几句,这事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帮孟家隐瞒。”
她垂着首,柔弱无骨的样子真是惹人心疼。发丝上还在不断的滴落水煮,裙子湿濡的贴在身上,真是可怜极了。
孟萋萋盯着她许久,问:“你是大理寺卿的女儿?”
女子一愣,点头。
孟萋萋狂笑一声:“那你记住了,今得罪你的是我,来仪公主。”
她罢,不给对方丝毫反应。抓着对方的肩膀快速向亭子里跑了几步,那大理寺卿家的姐一个不防被她拉着踉跄几步。随后只听噗通两声,俩人齐齐落水。
冰凉的湖水立刻灌入孟萋萋的耳鼻,她的意识很沉,沉的仿佛出现幻觉,因为她落水的瞬间好像看到盛嘉彦飞身过来想要抓住她,却只抓住了她的一个裙角。
第193章 巫族的领地
蛮荒寂静的夜,月光稀薄,星辰隐匿。
孟萋萋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那只黑龙的怀里,他身上的冷金线硌着她的脸,有些生疼。
黑龙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低声询问:“你醒了?”
“阿彦……”迷糊中孟萋萋喊了一声:“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找巫族治你的眼睛,不过——”黑龙捏住她下颚:“阿彦是谁?”
他这清冽的声音让孟萋萋一个哆嗦清醒,眼前黑龙尚比盛嘉彦张狂两分的面庞离她很近。孟萋萋咋舌,这是又入梦了?
她本来还打算与那大理寺卿的姐一起落水后倒打一耙,也叫她尝尝有理不清的滋味。哪儿成想又进了凤凰的梦,也不知这次她要睡多久。
孟萋萋没有话,兀自陷入沉思。而黑龙很是不高兴,加大手中的力度:“问你话呢。”
她吃痛一声:“阿彦不就是……不就是我私底下给你起的名字吗!”
“名字?”
孟萋萋僵硬着笑,强行辩解:“对啊。总是黑龙黑龙的叫,实在是太难听了。所以我给你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阿彦!”
“阿彦——”黑龙垂首琢磨两下:“为何?”
“你是蛮荒里的帝尊,蛮荒中最有才干的人,所以彦字衬你,很妥当啊。”
黑龙蹙眉看她一会,将她脑袋重新按回自己胸膛:“再睡一会。”
此时,夜已经极深。
蛮荒气四季无常。一阵西风呼啸而过,车窗外忽然下起鹅毛般的大雪,一团一团碗口大的绒花从而降,顷刻间,将整片大荒妆点的白雪皑皑,无边无垠。温度骤降,冷气漫过车厢,窗沿瞬时结了一层剔透的冰晶。
正在休息的孟萋萋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往黑龙怀里瑟缩几分。
黑龙垂眸凝视片刻,伸手松了松衣襟,把孟萋萋往怀里一送。孟萋萋的发丝贴在胸膛上,像是在他心湖轻轻一拨,泛起些许异样的柔软。黑龙用指尖顺了顺她额头上的几缕青丝,不自觉地舒展了眉宇。
“帝尊,外头下雪了,我这有被子您要不要拿一条过——”不心目睹全程的蛇精装作我什么都看不懂的样子默默咽下下半句话,转过身,从包袱里抽出一条棉被,默默披在肩头,他将自己裹成蚕茧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心情如同这外面纷飞的雪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