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请问太监大哥,别的太监都是福禄寿喜,为什么你是衰公公呢?”景梵的疑惑声顺着风飘进孟萋萋耳里。
衰神故作严肃:“不该问的别问!”
景梵也不恼,反而从袖子里笑着掏出一物:“这是转运红符,上面我还开过光的。三两银子,就给衰公公了。”
“……”这个景梵还真的是对钱非常执着啊。
“陛下。”有人在孟萋萋身后心翼翼的唤着她。
孟萋萋一回头险些吓一跳,刚刚还坐在位置上的官员乡绅此时已经都聚集到了她身边。她还是头一次这样被人注视,居然是因为一个算命的?
为首的胖官吏先开口,两条眉毛皱成了毛毛虫:“这个景梵,在我们这里出名的很,陛下还是不要将他带在身边。”
“为何?”
“八年前,王太守家中突发大火。阖府上下四十三个人唯有他活了下来,听当时是他一大早突然出门,等到大火将太守府吞噬干净了才回来。有人他看见灰烬中的太守府,反而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而且最可怖的陛下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
“陛下,你猜。”胖官吏抖了抖他的眉毛。
“……”我猜你妹啊猜!
“最恐怖的是他他早就为王太守打造好了棺材,四十三口棺材,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他完,似乎为了应景,整个身躯都晃了一下。
人群中一片唏嘘:“要当年太守府的那场火实在是奇怪而且突然,王太守平时与人无冤无仇,就被仇家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听他还有个儿子,被烧的渣滓都找不到了。也许就是这个景梵放的火也未可知。而且就算不是他放的,看他的举动似是早就知道太守府有此劫难,他不提醒主家,反而到了时间自己逃跑了,枉费王太守对他的照顾。”
胖官吏继续道:“而且王太守死后,宅子多年寸草不生,当年的那场火将太守府烧的一干二净。后来的人忌讳,也没有住进去了,任由那个宅子空着废弃着,这么多年了,也只有景梵住在里头,听还有人曾听见里面传来欢笑声嬉闹声,声音嘈杂且好像很多人的样子,我们都觉得那是个鬼宅了。皇上将他带在身边,心龙体康健啊!毕竟这个姓景的像个不祥之人。”
鬼嘛,孟萋萋是不怕的。最大的鬼还在她身边呢,她怕什么。
而且王太守府失火一事她总隐约觉得会跟孟庸有关。
于是她出声安慰大家:“众位爱卿关心朕,朕感动万分。但朕是真龙子,有龙气护体,断然不怕邪祟歪佞,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朕发现后会立即惩治。如果没有,朕将他带离这里,对你们也是一个安心。”
众臣一愣,皆高呼万岁。
第286章 周行的秘密
自从孟萋萋在大臣乡绅面前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后,虽然没什么帮助,但至少她在当地的声望终于提高了一些。
盛嘉彦对孟萋萋贸然就将景梵收为所用这件事保持观望态度,只是孟萋萋每每从他眼中偶然流露出来的审视中明白,盛嘉彦并不信任景梵。
他们从观春园离开的那日,景梵因为要跟着孟萋萋一起回京,所以他带了他所有的家当。
“……”孟萋萋看着景梵所谓的‘所有家当’,竟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
景梵坦然迎上盛嘉彦和孟萋萋的目光,介绍道:“陛下,娘娘,这是我的徒儿,景鹤。”
那男童也不畏惧,倒是大大方方的向孟萋萋和盛嘉彦叩首行礼。
孟萋萋打量那男童几眼,笑道:“刚跟你师父认识的时候,他不会拜无为的皇帝。朕既然无为,你与你师父同出一派,怎么你倒肯向朕行礼。”
景鹤抬起一张清秀的脸,不卑不亢道:“的确如此,但师父昨晚教导我,不能跟主子过不去。陛下是我们的主子,我们自然要叩首行大礼。”
孟萋萋扶额:“你师父恐怕的是不要让你跟钱过不去。”
景鹤仿佛被人揭穿谎言,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倒是景梵脸皮厚似的傻笑了两声。
孟萋萋让衰神带他俩下去乘坐马车准备出发,临行前孟萋萋看了一会盛嘉彦,忽而开口:“阿彦,我觉得你跟他有些像。”
“你景梵?”
孟萋萋摇头:“景鹤,那个孩子。”
盛嘉彦冷冷的嗤了一声,似乎并不认可孟萋萋此话。
孟萋萋凑过去一本正经道:“我是他的眼神比较熟悉,有点像第二世的你。充满仇恨和深深隐藏起来的心事。”
如果孟萋萋没猜错,景鹤十有八九就是王太守的孩子。景鹤就算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刚刚无意中打量盛嘉彦时的眼神,一闪而过的浓郁仇恨呼之欲出。由此一来,当年王太守府邸大火一事,的确跟孟庸有些关联。
不过她当然是不怎么担心的啦,反正现在孟庸是盛嘉彦,有什么危险盛嘉彦都能迎刃而解。
回到京城后的孟萋萋,有一心血来潮,在孟庸的凤仪宫中翻出了她堆积成山的嫁妆。在这一堆金银珠宝里,孟萋萋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孟庸的日记。
要孟庸这个人可能没什么优点,但她居然有记录的习惯,这无疑是让孟萋萋更好的了解她。即使来之前看过书记录的孟庸一生,但在纸上冰冷的文字叙述背后,想必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情感变化。
孟萋萋背着盛嘉彦将日记抓在手里,心翼翼的贴着墙边想找个地方好好看看,一路上她避开侍卫和太监们,一个闪身躲进了茅厕中。
厉玉书恰好在拐角看见了,被昭鸾公主烦的无可奈何的他想要转移公主的注意力,连忙大声呼喊:“陛下!陛下!你去哪儿啊!”
孟萋萋听见他的声音浑身一颤,回头见到昭鸾紧紧搂着厉玉书的脖子,她啧啧摇头感慨:“皇后的表弟也真是艳福不浅。”
罢,她紧紧的关上了茅厕的门。
昭鸾当然也看见了孟萋萋,可她现在一心都在厉玉书身上,她搂住厉玉书的脖子摇晃撒娇:“你喊皇兄干什么,他要出恭的,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了。你今还没跟人家吟诗作对呢,要不快去我宫里?”
孟萋萋将厉玉书的生死置之度外,蹲在茅厕中的她,默默地翻开孟庸的日记。她刚刚打开第一页,忽然想起什么,闭眼默念一声:“孟庸啊,你别怪我,我想好好帮你解决你的问题,你可不要怨我偷窥,我也是为了你。”
日记翻开的第一页,想不到孟庸看似柔弱,笔记却如此简单粗暴地写:周行离开的第一,想他。
孟萋萋陷入疑惑,难道这是孟庸嫁给周行之后的记录?
第二页:周行离开的第二,想他想他。
第三页:周行离开的第三,想他想他想他。
孟萋萋翻到第十页,终于为这段缠绵悱恻热辣辣的爱感动得头晕眼花手脚发软,谢谢地,第十一周行总算回来了!孟庸终于停止了这魔性的碎碎念。
她继续读下去,第十一页:周行回来了,可他连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回去了。
第十二页至第三十页全都是孟庸对周行的各种赞美以及他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幽怨。孟萋萋不禁咂舌,孟庸给人的印象那样软弱不堪一击,竟然内心深处还有这样狂热的时候?
再往下翻下去日记簿上却忽然空白了一片,连着好几页都没有记录,有的只有豆大的墨点。看起来好像是孟庸想要写点什么,又不知该怎么下笔,便顿在了那里。
然而当孟萋萋往后翻了几页时,竟让她发现了一个惊动地的秘密。
日记的某一页上,孟庸用极为潦草的字迹匆匆写道:我发现了周行的秘密。
她很快又换了一行:如果被他知道,我不定会死。
很快又换了一行:也有可能,从此以后我们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日记写到这里就停了,再也没有孟庸的记录。
孟萋萋心情复杂的合上簿子,坐在恭桶上深深沉思。
按照目前孟庸和周行的情况看,显然并没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那么这个周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孟萋萋带着这个疑问,到了晚间她跟盛嘉彦一起躺在床榻上的时候,还在为这件事沉思。直到他发现盛嘉彦的情绪似乎不怎么好,一直紧闭着薄唇闭眼不语。
“阿彦,你不高兴?”
盛嘉彦自鼻尖发出一声“嗯”,然后便不再继续下去。
“怎么了,是母后又为难你了?”
盛嘉彦睁开一双凤目,他侧首看着孟萋萋:“孟庸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身孕。”
“嗯,然后呢?”
盛嘉彦又不下去了,从孟萋萋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唇闭得很紧,似乎真的压抑着什么。
还是第二日孟萋萋问了衰神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把陛下叫去寿康宫,让十几名太医围着陛下问脉。还问陛下什么时候来月事呀,什么时候跟周行行房,上次行房是多久以前。孟姐姐你要是在场,你会发现陛下眼里的杀意多么恐怖。要不是我一直在旁边声的安抚,恐怕陛下当场就拔刀杀人了!”
孟萋萋一口茶水喷出,怪不得盛嘉彦昨晚的情绪像是被人蹂躏侮辱过了一样。
“可是周行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周誉礼,太后为什么急着要让孟庸再生一个?太后又不喜欢孟庸,可是她很喜欢周誉礼,孟庸没有自己的孩子刚好可以一直照顾周誉礼不是吗?太后为什么要费劲让孟庸再去生一个,奇怪。”孟萋萋接过衰神递来的帕子,优雅的擦了擦下巴。
她的指尖摸过唇下,感觉有些刺手。
嗯?胡子是不是太长了一些?
衰神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道:“想想都知道了,周誉礼来路不明,是周行真爱所生,可谁知道这个真爱当年是什么身份?据太后都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周行自己都对此闭口不提,想必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世。皇家注重血脉,如果孟庸能生出一个正统的孩子来,当然更好不过了。”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是太后想要以‘无子’为由废黜孟庸的皇后之位,好让她自己的侄女舒妃取而代之啊?”
衰神沉吟一下,点头认可:“也有可能。”
“更何况,周誉礼那么懂事听话,再生一个不一定有这个这么省心。”
晚上吃过饭之后,孟萋萋看着批改奏折的盛嘉彦,有些为难的搓了搓手指,尔后端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道:“阿彦,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盛嘉彦放下书,抬首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
孟萋萋吞了口唾沫,清清嗓子道:“能不能帮我刮个胡子。”
“……”
孟萋萋摸着下巴,有些难为情:“太长了,扎手。”
盛嘉彦唤衰神备好工具,侧身站在孟萋萋旁边替她清理下巴上的胡茬。衰神在一旁看的有些心惊胆战:“孟姐姐,你会不会不舒服啊?”
孟萋萋斜睨他一眼,还没话,盛嘉彦便意有所指道:“她不是第一次刮胡子了。”
“还有哪次?”孟萋萋奋起反抗。
“哦!我想起来了!”衰神脑中灵光乍现:“就是孟姐姐在地府偷吃春药的事!”
“都了那不是春药,那是蛊神骗我!哎哟!”孟萋萋激动之下拍案而起,忘了盛嘉彦手中的刮刀离她非常近,她一个激烈的举动下巴猛地一痛。
盛嘉彦眼疾手快的拿起一旁的布按在她流血的下巴上,衰神慌忙出去叫太医。
“呜呜,阿彦,你好笨啊,这都能让我划伤。”孟萋萋瘪着嘴哭诉。
“别动!”盛嘉彦冷冷蹙眉道:“刮胡子你也不老实,现在吃苦头了还敢哭。还好这不是你自己的身体,否则……”
孟萋萋眨巴眨巴大眼睛:“否则什么?”
第287章 称心的如意
盛嘉彦的薄唇抿了又抿,最终什么都未,便一声冷冷的哼,代表了他对孟萋萋愚蠢行为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