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哮犬紧随其上,他们俩抓紧时间去了一趟地府。
去到地府的时候,一片鬼火中带着点温馨的气氛让杨玄冽忍不住想到那个他想了许久的人。
“判官何在?”他随手抓了一个路上的鬼差。
鬼差指了指不远处的判官冥府,便继续巡街去了。
杨玄冽刚走到冥府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他微微不悦,推门进去,就在冥府的院子当口坐着一桌子鬼吏。有孟萋萋平时的那群跟班,也有盛嘉彦的几个随从。
众人围坐一桌,正风风火火的喝酒猜拳,忽见杨玄冽站在门口,煞神似的脸色阴沉,他身后的哮犬也龇着牙下一口就要咬人的样子。
“战……战神,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判官透过层层人群看见他,一个激灵酒也醒了。
夜游神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他喝醉了抱着酒坛靠近杨玄冽。傻笑着嘻嘻道:“战神也来了,太好了,来尝尝这个酒,我跟你,陛下在的时候可是喝不上酒的。”
眼见着杨玄冽脸越来越黑像个锅底似的,日游神连忙捂住夜游神的嘴,干笑着道:“他喝多了,战神别见怪。”着,就将夜游神拖进一旁的屋子中。
“孟婆在哪儿?”他冷冷的问。
“嘤嘤战神好凶!”善恶童子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脸色还带着醉醺醺的红晕。
“……”杨玄冽忍不住想要关门放狗了。
好在这个时候判官连忙指了一个方向:“屋里屋里,在屋里头。”
杨玄冽踏步过去,判官打开门缝让他往里看了一眼。从杨玄冽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孟萋萋静静的躺在那里,她的双手交叠在腹部上,看来她的身体暂时没有受到什么威胁。
杨玄冽还是忍不住嘱咐判官:“在你们主子回来前,无论谁来探访,都不要让他接近阎王和孟婆的身子,知道么?如果碰上难缠的,就……去庭找我。我会把哮犬留下来,他知道怎么最快找到我。”
判官一愣,连连称是。
哮犬受到主人的命令,便立刻围在了孟萋萋房间的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否则他就龇牙咧嘴,看起来实在凶悍,简直快把院子里的姑获鸟吓晕了。
杨玄冽走回院子里的时候,众人已经将残局收拾干净了。他路过血河将军时,血河将军忍不住打了个酒嗝,遭到杨玄冽冷冷的一个瞪眼。
最后杨玄冽终于离开了,但是他的哮犬正警惕而又凶猛的盯着每个人。
“呜呜,”姑获鸟苏醒过来先哭了出来:“我最怕狗了。我只是一只鸟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300章 阿彦的反悔
孟萋萋静静的凝望盛嘉彦,等待他将过往的一切全盘托出。而盛嘉彦的神情似是带着极具的痛苦,仿佛回忆起当年蛮荒一战时,他既是痛苦又是悔恨。孟萋萋知道,要盛嘉彦亲口出到底发生何事,无异于重新揭开他血淋淋的伤疤。但她必须要知道,纵使真相可能让她无法接受。
“陛下!”外间传来统领慌张的声音。
“你们先退下,有何事晚点再来回禀。”盛嘉彦闭了闭眼,让人先行离开。现在他跟孟萋萋的心情都很复杂,俩人之间需要一个彻底的交待。
贺统领一向最为忠心,周行什么就是什么,而今他却一步不退,坚持站在门外禀告:“陛下,殿下刚才不慎掉入湍急的河流之中,臣等刚刚将殿下救回,请您尽快去看看。”
周誉礼落水了?!孟萋萋心头一惊,就要掀被下榻。盛嘉彦连忙紧紧按住她:“你的魂还不够稳,不要到处乱走了,我去看看就是。”
“周誉礼是周行唯一的儿子,一定不能出事。”
盛嘉彦点点头,安抚似的替她缕顺发丝在耳后,随即转身出门。他推开门离开的那一瞬间,孟萋萋闻到了外间秋意冷冷的味道,间或着雨后泥土翻起的清新。这样清冽的气息让孟萋萋的思路更加清晰起来,她按了按额头,躺的太久四肢都有些无力。
“娘娘,您可要奴婢传膳?”盛嘉彦为她安排的宫女从门外进来,看见孟萋萋坐在榻边便如此询问。
“不必了。”她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心里担心着周誉礼,还想着盛嘉彦该全盘交待的事。
她只是一个出神,脑海里却忽然闪现一个危险的想法。孟萋萋只是微一沉吟,便默默地下榻来到窗边,看着外头的守卫不过只有门口的两个。
“”
打定主意的孟萋萋转身回到房内更换衣裳。
阿彦,你千万不要生气,但我必须这么做。留下这样一张字条,孟萋萋便从琼楼窗户翻身掠下,先是踩着二层的台阶,脚踝不知磕在哪儿了痛的孟萋萋险些惊呼出声。好在她死死忍住了,否则又要招来侍卫。
在猎场另一头的盛嘉彦当然不知道孟萋萋已经夺窗而逃,他此时此刻看着躺在榻上周誉礼苍白的脸,脸色十分凝重。
“陛下,”太医请脉后起身回禀:“殿下坠水染寒,但额上有少许淤青,所以才昏迷的久了些。只要按时服药,相信不日就会苏醒。”
盛嘉彦颔首,指了人下去跟着太医去拿药。
太医却犹豫了一下,最终忍不住道:“陛下,以殿下目前的伤情来看,最好还是回宫静养。猎场虽草药齐全,但到底比不上皇宫里头。”
盛嘉彦点头,转而向衰神道:“传令下去,明日回宫。”
衰神转身出去传旨了,贺统领才默默回禀盛嘉彦:“陛下,属下先前去查看了殿下坠水的地方。发现除了泥土因为雨湿软造成的滑坡以外,还有一些人为的痕迹。”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里面装着他之前发现的东西。
盛嘉彦打开后只是略扫一眼,面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了。他让贺统领将东西收好,只:“知道了。这件事回宫再论,这几你亲自在皇子身边看着。”
孟萋萋一路打听着想南下而去,她都打算好了。先不动声色尾随,等到合适的机会再把那个符咒偷回来。孟萋萋这一理想抱负刚出现了个苗头,就被人无情的掐灭了。
因为她刚刚跑到了猎场的后门出口处,就被舒妃逮了个正着。
舒妃看孟萋萋轻衣简便,行事还鬼鬼祟祟的。不由得迟疑道:“皇后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孟萋萋心慌不已,故作淡定道:“躺了许久,出来走走而已,好巧啊舒妃,在这里碰到你。”
舒妃换上一副得意的神情:“娘娘您病了许久,这琼楼的内务都要臣妾来打理。臣妾也不想四处走动多费脚程,可还不是得亲自跑来跑去的办事。谁让您病着,皇上又无心顾及旁人呢。”
舒妃再拖一会,估计盛嘉彦就要发现她逃跑了。孟萋萋急的手心出汗,她还不得不配合着舒妃,事到如今她只能豁出去了。
于是孟萋萋靠近舒妃,声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有个秘密,不得不先离开猎场一趟。”
按照正常的反应来,孟萋萋完这句话舒妃就应当问她是何秘密。然而她刚刚完,舒妃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惊喜和得意,还有一丝‘机会到来大仇得报’的笑容,看的孟萋萋心里一颤一颤的。
果然,舒妃下一刻立即扬声大呼:“皇后娘娘,您怎么在这里啊!您身子刚好可不要乱走,臣妾十分担心呢!”
孟萋萋还没反应过来,舒妃便笑着靠近她:“皇后姐姐,妹妹可不管你有什么秘密没有,但您想要私自逃离猎场并且背着陛下,这个臣妾是了解了。到底要不要听你的秘密,不如先问问陛下。”
舒妃心里乐开了花,完全不顾孟萋萋一副吃了不明物体的表情。孟萋萋的无言以对在舒妃眼里,那就是做贼心虚。
舒妃了解周行,知道周行多疑,而且之前帝后关系奇差无比,就是因为周行忌惮孟庸的母家,所以对她百般不信任。如今孟庸自己扬言有秘密想要私自逃离猎场,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舒妃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临了,便更是抓着孟萋萋不肯放她走。
舒妃硬是拽着孟萋萋在原地等盛嘉彦,孟萋萋百般挣脱不得,开始利诱:“舒妃妹妹,你若成全我,我愿意把所有的珠宝让给你。”
“不行!”
“所有的裙子首饰!”
“不要!”
“每个月分皇帝三给你!”
“这……”舒妃犹豫了一下,她身后的婢女立刻咳嗽两声,舒妃便立即坚定起来:“不换!”
什么都比不上她来之不易的凤座,她才不傻呢!舒妃如是想,孟萋萋欲哭无泪。
最后盛嘉彦带着人匆匆赶到时,舒妃还舍不得放开孟萋萋呢,她连忙娇声请安:“陛下您看,皇后姐姐让人担心死了,病刚好就要四处乱跑,还好被臣妾发现了。”
盛嘉彦的面色铁青,目光冷冷的注视孟萋萋,孟萋萋缩了缩脑袋,一副认错认怂的样子。
舒妃见状很是得意,不过她并不知道,盛嘉彦只是生气孟萋萋想要私自逃跑,并且他明明叮嘱过孟萋萋,她此时魂魄并不稳,如果到处乱跑再被什么地方的气场冲撞了,那他之前的努力几乎全部白费。
可惜孟萋萋不懂,所以盛嘉彦生气。
孟萋萋被盛嘉彦像老鹰捉鸡似的提走的时候,舒妃还在他们身后笑眯眯的招手再见。尔后她忽然反应过来,疑惑着问婢女:“皇后又去跟皇上独处了,本宫是不是不该这么高兴的,好像有点不太对啊?”
婢女自认为精明道:“娘娘多虑了,陛下之前之所以冷落皇后娘娘就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这个‘孟’家,现在知道皇后娘娘想要私自逃跑,无论什么原因,陛下一定都会愤怒,皇后娘娘这次是吃不了兜着走。娘娘您又何必担心呢?反正等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整个后宫是您的,陛下当然也是您的,想想来之前太后娘娘的叮嘱,您就不会觉得不对了。”
舒妃听后,点点头。不错,就是这个样子嘛,看来她也没有做错。
……
琼楼内,只有盛嘉彦和孟萋萋的时候。孟萋萋面对着盛嘉彦暴风骤雨般阴沉的面孔,自己主动地跪坐在了床上:“阿彦,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我只是不想让景梵画的那些符咒真的贴在南郡的每一寸土地上。我不想他利用魂魄达成他自己的目的,却要你去承担后果。我真的不愿意,哪怕你是为了我,可我不想这样,我情愿我没有醒过来……”
盛嘉彦的面色软下来几分,话也不那么冷冰冰了,但依旧严苛:“阿孟,南郡的事我向你解释过了,这件事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你需要那两千多个魂魄,之前的每个百年你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那时候你不知道,我也做的没有让你知道而已。我之前过了,在没有的选择的时候,我只会选择你。”
孟萋萋哭丧着脸,对盛嘉彦凶悍的态度很不满意的样子。盛嘉彦见状心就立刻软了,没办法,他只好上前重新将孟萋萋揽回怀里:“阿孟,你要听话。不止你需要大量的魂魄,腹中的孩子也需要滋养。”
听到孩子,孟萋萋终于妥协了。“那你可以继续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了。”
盛嘉彦身形一顿,忽然淡淡道:“你犯错了就要受罚,所以我暂时不会告诉你了。至于以后会不会,看你表现了。”
孟萋萋跳起来反抗:“盛嘉彦!你这是耍赖!”
盛嘉彦一把将她按回床榻,并低声询问:“我就是耍赖了,又如何?”
第301章 奇葩的孟府
盛嘉彦打定主意赖皮似的,无论孟萋萋怎么胡搅蛮缠他都对过往的事闭口不提。孟萋萋曾尝试喊他帝尊来激他一下,谁知盛嘉彦从容淡定得很,仿佛当初提及蛮荒时候他的双目通红都是假的。
不过她很快就没精力一直追着盛嘉彦询问了,因为周誉礼昏迷多日还是不醒,孟萋萋一直因为这个事情担心着。偏偏这个时候孟庸的母亲******派人传信宫中,信中声泪俱下的自己身体日渐不好了,想再见女儿一面。
盯着这封信,孟萋萋十分清楚******要孟庸回府到底是为的什么。
一想到孟庸的亲生父母亲都如此待她,孟萋萋就不禁一阵齿冷。
经过跟盛嘉彦的协商过后,她决定答应******的要求,回府住几日。盛嘉彦本是不赞同的,但耐不住孟萋萋反复游。不过他们在人间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这也是事实。
所以孟萋萋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带着一堆赏赐品晃晃悠悠的回了孟府。孟府坐落在京城柳胡同里,是个四进四出的大院子。无论是从摆设还是府邸装饰来看,孟琅都十分符合‘奸臣’这词。
孟萋萋摸了摸门口柱子上的漆金,心中暗自咂舌。
孟琅带着两名青年将她迎了进去,孟萋萋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有了进入龙潭虎穴的决心。她这次回来就带了两个宫女,以及盛嘉彦安排的一个侍卫。只不过那个侍卫只在孟萋萋面前露过脸,随后一个眨眼的时间就不见了。
对此盛嘉彦淡定的交待:“他在你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你不用管他藏在了哪里。”
由此来看,这个侍卫应当是跟在孟萋萋身边的暗卫了。
“妹,总算回来了。”两名青年中稍年长的那个对她笑的很是温和,他一袭青衫翩翩,与孟庸有几分相似。
孟萋萋猜测这是孟庸的大哥,但她并不知道他们跟孟庸之间的关系是好是坏,只能点点头,继而不语。
孟琅见状,还是那样不客气的:“你妹妹入宫这么久,一点长进也无。跟着自家人话还这样惜字如金,我真是不知你母亲怎样教导你的。”
孟琅居然敢这样自己的女儿?!你这么瞧不起孟庸你干什么派她入宫做你的眼线!孟庸能忍这么多年不揭发孟琅要谋反简直就是仁至义尽了,这个孟琅还这样不知趣。
孟萋萋心口含着一点怒火,正要以皇后的架子施压。
就在这时,孟庸的大哥再度出来当和事佬,他直接隔开了孟萋萋与孟琅的视线,关怀备至的问孟萋萋:“妹,之前听你跟皇上去猎场时生了一场大病。现在可有好些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都很着急。”
孟萋萋决定给他一个面子,不跟孟琅斤斤计较,便回道:“好多了。”
她的话实在是少,以至于后面都是这位大哥在向她询问一些宫中吃穿住行鸡毛蒜皮的事。孟琅一副不屑跟自己女儿聊的神情一直走在前面,孟萋萋也懒得去搭理他。反倒是他们身后一直不话的那个二哥引起了孟萋萋的注意。他与孟庸的容貌不甚相像,反而像是孟府里长相最好的男子。孟庸二哥的眉眼无论何时都是微微上扬的,就容易给人一种他很狂妄的错觉。
不过他一直没有跟孟萋萋话,也没有因为他是皇后就主动讨好他,亦或是像大哥这样关怀。他只是很随意的走在他们的最后面,仿佛不需要谁来理会,他也不想主动去理会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