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恍惚间,程何芳好像见到女儿在一片圣洁的白光中对她微笑,程何芳好久没有见过女儿笑了,脚步情不自禁的往女儿走去。
  余媚就坐在程何芳对面,看到程何芳升到半空,鬼魂越来越淡,越来越飘,像一道烟雾渐渐飘远,不由得喊了一声:“程何芳……”
  程何芳回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余媚,谢谢你。”
  要不是余媚,她多半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丧失理智。
  余媚道:“放下了吗?”
  程何芳点头,“他们已经受到该有的惩罚,不值得我再为他们花心思。”
  余媚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想通就好,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这真的是最真挚的祝福了。
  “一定会的!”程何芳对余媚挥手:“祝你幸福!”
  祝福还在回荡,魂已经消失,程何芳能放下,余媚并没有觉得多意外。
  程何芳心中有爱,她知道什么对她而言是最重要的!
  余媚跟条没有骨头的猫似的,懒懒的靠在男人的怀里,倦倦的打了一个哈欠。
  周易见状,调整了姿势,让她靠的更舒服一点,余媚闭着眼,不言不语,他拍拍娇嫩冰肌的小脸蛋,“心情不好?”
  “不是。”余媚眼睛依旧闭着,想了想又道:“有一点。”
  周易问:“因为刚才的鬼?”
  “算是吧……其实也不关她的事,就是突然之间有些惆怅。”余媚举起胳膊摸到周易的下巴,再顺着下巴摸到脸颊,再凭感觉从脸颊摸到额头,周而复始。
  周易也不躲闪,任由她玩闹。
  余媚抱在手上真的没有重量感,能感受到她的肌肤,她的体温,就是感觉不到重量感。
  有些人可能会因为这种情况而产生出不真实的感觉,但是周易没有,他所触碰到的每一寸都那么真实,真实到他能感觉到肌肤下流动的血脉。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待着,余媚感受到外面的脚步声,从周易怀里退出来,“外卖到了。”
  话落音,门铃声响起,周易下床去拿外卖,结账的时候才知道,这外卖不收微信支付宝,只支持现金支付,他只带了手机,没带现金。
  他不喜欢自己的领域被陌生人进入,哪怕这只是开了一个临时房,同样也不喜欢。
  他对送外卖的大爷说:“稍等一下,我进去拿钱。”
  “好。”大爷乐呵的应道,探出脖子往屋内瞧。
  周易移动脚步挡住他的视线,脸色阴沉下来,送外卖的大爷这才缩回脖子,讪讪的笑了笑。
  余媚见周易面色不佳的进来,好奇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
  以下是防盗章节,下一章也是,包子明天12点左右改,天冷了,大家注意保暖,早点睡觉,晚安。
  魏乾诚等人进了屋在沙发上坐下,张老太太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水。
  “您老太客气了。”魏乾诚双手接过,喝了一口。
  张大爷两口子都在居住的小区里做清洁工,不一会,门口就响起沉重的步伐声。
  如资料显示中的一样,张大爷沉默寡言,进来后只问了一句‘找我什么事’就没再做声。
  魏乾诚道:“张大爷,桌上的面还热乎着您吃面,我先咨询张阿姨。”
  旁边的张老太太也劝道:“你在外面一上午了,先吃东西把肚子填饱。”
  张大爷沉默了一下,起身去吃面条,魏乾诚等人特意等到他快吃完的时候,才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问张老太太:“请问这是你们的儿子张天宝吗?”
  张老太太眯着眼看去,照片中的人衣衫整齐,面无胡须,这是从某个证件上扣下来的寸照,她好久没有见到整整齐齐的张天宝,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
  “是他。”
  魏乾诚问:“你们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前。”张来太太记得很清楚,一个多月前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像个土匪强盗一样抢了他们的身份证和银行卡,还踢了她一脚,扬长而去。
  “是这样的,三天前在海边发现一具尸体,我们怀疑被害人是张天宝,还需要请您俩老到警局认一下尸体和做个对比。”
  话说完,屋里陷入久久的沉默。
  张老太太粗糙的手指来回搓大拇指上的关节,说明内心并不想外表显露出的这么平静。
  过了会,张老太太探脖子往餐桌方向说:“老头子吃完了你去警察局认一下尸体。”
  她的声音带着江北城独特的口音,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老头子,你去菜市场买个菜。
  “嗯。”
  瓮声瓮气的回应声。
  这是大口吸食面条的声音。
  不一会碗就见底了,张大爷把碗端起来把里头的汤喝了。
  第105章 饭后工作
  恶臭在验尸房弥漫,刺激众人的嗅觉,哪怕对这些气味不陌生的魏乾诚等一众警察,脸上都难掩嫌恶之色。
  尸体腐烂程度太深,少了半边脑袋惨不忍睹不说,气味实在太臭了。
  而这一切没有给张大爷造成任何困扰,他在认尸,真的很认尸。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任何地方都没放过,看的很仔细。
  “他五岁的时候摔了一跤,右膝盖上一块月牙形的疤。”
  “十四岁的时候和同学打架左边胳膊被刀子划伤。”
  “十七岁的时候到别人家里偷东西摔下来,有跟脚指头摔变形。”
  认真的程度让魏乾诚心底生出愧疚。
  张大爷道:“麻烦你们把他翻过来一下。”
  法医沉默的把尸体翻过来。
  “他背后有道伤口,是我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打的。”
  张天宝的身体严重浮肿腐烂,张大爷口中的伤痕,有些认得出,有些已经忍不出。
  法医取了一个袋子走过来,把东西拿出来一一摆置出来。
  “这些都是从死者身上取下来的物品,您鉴定一下。”
  张大爷仔细看完,指着其中的一枚红绳绑着的玉佩说:“衣服裤子那些东西不记得了,这块玉是我家老婆子在他十六岁时候给他求的平安玉。”
  认了尸,警方安排张大爷抽个血,和尸体做对比,才送回家。虽然可以百分之百确认尸体就是张天宝,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确认了死者身份,有警察道:“张大爷,我们送你回家吧。”
  这么问不是警察闲的无聊,他们是怕老人承受不住。
  张大爷的情绪太平静了,好像死的是别人儿子一样,平静的很诡异。
  张大爷没有拒绝警察的好意,年纪大了做公交车会被司机嫌弃。
  送张大爷回去的是魏乾诚,路程走了大半,临近红星小区的时候,张大爷突然开口道,“他把老婆打跑了,打孩子,东偷西摸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街坊领居都在诅咒他早点死,现在他终于死了。”
  这段话说的太突然,魏乾诚没缓过神,导致气氛尴尬安静。
  总要说点什么宽慰一下老人的心,魏乾诚斟酌语气道:“张大爷您别难过,很多时候人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说的话都是口不择言,并不是故意诅咒人。”
  “我没有难过。”张大爷平静的说:“他活着的时候天天想办法从我和老婆子身上搞钱,死了还能给我们减轻负担。”
  说了这句话张大爷继续说:“就在这里停车,我还要道小区扫马路。”
  警车在小区门口停下,魏乾诚几度欲言又止想开口,张大爷边下车,边自言自语的唠叨:人死了,生活还得继续……
  张天宝一番感叹后,请余媚道沙发上坐。
  余媚拒绝道:“不用了,你有想办的事就去尽快办。”
  把余媚这种大佬级的人物晾在一边,张天宝觉得这样不能凸显出对余媚的尊重,他指着一件房门说:“这是我儿子的房间,我儿子5岁了,长的很可爱,这是我妈爸住的房间……”
  余媚其实并不想听张天宝的前尘往事,但也不会去主动打断一个心有愧疚,洗心革面的鬼。
  “他们生活的很艰辛,我就想报警着找肇事司机要赔偿金改善他们的生活,但是没人看得见我,然后我就上了我儿子的身,我报警警察一听我儿子的声音以为是恶作剧不在意。
  我跑到公园去说我死了,要他们给我报警,还是没人信,后来我妈请了捉鬼师,把我打得差点灰飞烟灭。
  那时候我在想,要是生前的我每天都按时回家,我爸妈是不是就能及时发现我死了……”
  余媚听着张天宝的絮絮叨叨,插嘴道:“孩子阳气弱,被邪祟附身后,会大病一场。”
  “生病。”张天宝有些茫然,他是刚死的鬼,许多常识不知道,回过神后冲进他儿子的房里。
  张家的家具装修都很陈旧,张天宝儿子住的卧室也一样,陈旧的墙壁用铅笔画着识别不出的‘五线谱’白一块,黄一块,斑驳着岁月的痕迹。
  张天宝冲进卧室看着睡在儿子身边的老母亲,他走过去摸摸老母亲泛白的头发。
  母亲的白发什么时候这么多了……
  张天宝眼眶一热。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他回头了,但却再也没有资格了。
  余媚看到张天宝眼眶红红的走出来,没有说什么。
  其实张天宝现在的样子不忍直视,他本来死样就惨,哭你得去摸眼泪吧,然后把红的,白的,黄的,糊一脸。
  以前余媚可以嫌弃张天宝的一切,在他决定牺牲自己保龚秋玫的时候,她就再也没嫌弃过她。
  凭借着跟黑无常走南闯北,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的强大心理,余媚面不改色的说:“你出去,我把这些符都贴回去。”
  余媚手里还拿着取下来的符,要是晚点张家俩老看到符不见了,又得折腾一番。
  张天宝满脸感激的道谢,余媚转过身没看他,那些糊在脸上的东西,随着张天宝脸上的表情一颤一颤……很精彩。
  从张家出来后,余媚交代张天宝:“你在这里等我,我办点事,很快回来。”
  张天宝从沮丧中抬起头应道:“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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