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而她,已经和闵序成亲了,不管以后如何,两人现在毕竟在一起过日子,如果挑明了说,恐怕有伤和气,且尴尬。
  能够下床走动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她恢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天方好好感谢一番,但冥君却不在冥司,她只好作罢。
  而在比量山山顶,宁钧独自一人出现,他祭出古钟,又作法一番,只见一只雪白的兔子从钟里蹦出来,紧接着又是一条小赤蛇,着实古怪。
  宁钧瞧了眼那一蛇一兔道:“我宁钧从不欠人分毫,既然她的命是你们给的,我便还予你们,今后你们造化如何,就看缘分了,去吧。”
  两只小动物起初还未动,后来小兔子啃了两口青草后,一蹦一跳的向森脸深处跳去,很快就消失在树木间。
  而那小赤蛇,探起身子张望一番,向相反的方向游走了。
  “看来,他们是没缘分了。”天方不知何时突然出现。
  宁钧没有回答。
  “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让慕婵知道,是她欠你的又不是你欠她的,真是给我们男人丢脸。”天方十分不满的说道。
  宁钧笑道:“夫妻之间,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等你以后成了亲,便知道了。”
  天方呸了一声:“老子才不会给自己找罪受,这个给你。”他拿出一个药瓶递过去。
  “这是什么?”
  “从你儿媳妇那里找的何首乌的药渣熬的药,你看看你这白头发又多了,再不补一补,就要成糟老头了,本来长得就不够帅气,头发再白了和慕婵走出去就像父女了,你啊,还是少为别人操点心吧,刚刚为竹染和小九重塑了魂,又费了你不少修为吧。”
  宁钧接过药瓶,摸了摸头上又多处的一缕白发:“多谢。”
  天方摆了摆手:“谁叫老子打赌输给了你,等你我约定的时间结束,老子一定有多远滚多远。”
  宁钧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那你还得忍一万年,对了,你不是说还有事情药同我说么?”
  天方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是关于离恨天宫哪位少妃的事,今日我给她血后,探过她的元丹,感觉十分的奇怪,不像是一个才九百多岁的小姑娘的元丹。”
  “具体点。”
  “元丹被修补好的那一刻,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体内的灵力犹如江海一般蓄积起来,她年纪轻,又受过火刑进过仙牢,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修为,但也就那一瞬后,又变得静如止水,着实奇怪。”天方很是不明白。
  宁钧思考片刻:“此事的确古怪,但你暂且不要插手此事,如果真有什么异常,离恨天宫会出手的。”
  “还有一事,我听比量山的山神说,烛阴出现那日他好像看见鹏鸟了。”
  宁钧的眼神一震,随后冰冷道:“想个法子别让他传出去。”
  往生崖,红宫。
  临祈看着黑莲上的那一团猩红色的火苗慵懒道:“虽然闹的动静有点大,但总算将你补好了,接下来可别让我失望啊。”
  而那猩红的火苗如心脏般跳动,比初见时旺了不少。
  此刻呆在冥司的玉映,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趁着回离恨天前的这一日与玉烟好好说说话,等冥君回来后,她与闵序一同去告别然后启程回了离恨天宫。
  当晚,她便泡进暖泉里,手里拿着藏天镜,计划着进结界的法子。
  第33章
  玉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所以硬闯结界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否则到时候受了伤不说, 事情也没弄明白。
  想来想去,只有用藏天镜试一试了。
  但一连几日闵序都呆在宫里,写字看书画画, 明明一武将,却过起了文人墨客的生活,似有一种卸甲归田的味道。
  “闵序,今天天气很好啊, 你不出去转转?”她找个理由想让他离开。
  闵序淡淡看了眼窗外:“天气不是一向如此吗?”
  “这么好的天气, 可以去见一下朋友嘛。”
  “我在天庭没有什么朋友。”
  “那下界的朋友也可以啊。”
  “我在下界也没什么朋友。”
  玉映愣了一下,自己没朋友是因为别人都不敢和她这个“闯祸精”一起玩,怎么他也会没朋友。
  “你如果觉得这里闷, 可带人出去走走, 青兕也随你用。”他以为是她开始烦闷了。
  “不不不, 我没有,我在这里挺好,一点都不闷。”她立刻否认,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一个他离开的机会,怎么可能中途离开。
  好在耗了几天后, 她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 连翘探友回来了,闵序因有事要交代给连翘终于离开了寝宫。
  趁着这个空隙,她将血滴了好些在藏天镜上, 祈祷它作用大些,然后小心翼翼的去触碰结界。
  还好,没有想象中的被反弹飞出去,也没有触动什么隐秘的警报,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进入了结界。
  这时候她不得不再次惊讶这块毫不起眼小镜子的威力,也不知它是出自何人之手,竟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更不知道除了自己和小九,还有谁拥有过它。
  站在三间木舍前,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就是苏沐口中的那三间,如果是,那便可见闵序对窈七的深情,因再也见不到那个心爱的人,所以用她沾有她气息的物件聊以慰藉。
  不过,自己这个现任的妻子,可就可怜了,丈夫虽然就在身边 ,但他心中只有另一个人,一个你想找她谈谈都不可能的人。
  握着镜子她快速走近木舍,推门而入后,只见屋内十分的简洁,仅有一桌一椅,桌上倒有一支花瓶,瓶内插着一束桃花,花上还沾着露水,也不知是闵序一大早去摘的,还是这一切一直是用仙术在维持。
  随后她进入左手边的房间,依旧很简洁,一床一柜,床上的棉絮还在,且还铺着,就是没有床单被套。
  看着这没有床单被套的棉絮,她第一反应就是闵序现在床上的那套就是从这里拆走的。
  因为房间一目了然,并未看见什么画像,所以如果有的话,一定是在另一个房间。
  霎时,一颗本就偷偷摸摸的心更加的乱跳起来,马上就要见到闵序的心上人了,她不得不说自己是又紧张又好奇又担心的。
  因为,她担心自己会被被比下去。
  在前任面前,女孩子天生就有一种想比一比的心理,她也如此,即便对方已经不在了。
  走到最后一间房门前的时候,她深呼吸一口气后一把推开了房门,然后神色一片惊讶。
  她看见了一幅等身画,画上的人极美,一身绿衫,简单的发髻上一支蝴蝶簪子,眼神清澈,盛着快乐与自在,不像自己,因为过去的事,眼中一直都是胆怯与愁绪,是万万比不上这画中人的眼睛的。
  也可见,闵序画这幅画的时候是带着感情的,是用过心的。
  但看到这幅画像,她便确定这是闵序和窈七生活过的木舍了,因为这一切都与苏沐所说对的上。
  既然画像已经见到,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不过,看着这幅画像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奇怪,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她边想边向门口走去,她担心闵序回来了。
  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快速转过身去走到画像面前,然后有些颤抖的伸出手,遮住了画上女子的眼睛。
  那一瞬间,她如坠冰窖,脑袋里一片空白,手脚冰凉的,心脏更是没由来的一阵钝痛。
  因为,这画上的女子被遮住眼睛后,竟像极了她。
  她又将铜镜放在画架上,一只手捂住女子的眼睛,另一只手遮住自己眼睛,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看去,一样的带些婴儿肥的圆脸,一样秀挺的鼻子,一样像含了丹果般红润的嘴唇。
  但因为眼睛不一样,所以乍一看并不觉得模样相似,可一但遮住眼睛……
  她一下子跌坐在床上,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欢好的时候,闵序的身体抵死与她缠绵,却又要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原来,那并不是他的什么特殊癖好,他只是想把她作为了窈七的替身。
  也明白了为什么他全程都能控制住不发出任何声音,想来是害怕意乱情迷时叫了窈七的名字漏了馅吧。
  什么不习惯和别人同睡,根本是不想和她同睡。
  而且,他还把与窈七一起居住过的三间木舍移进离恨天,放在她与他的寝宫里。
  可笑她一直觉得窈七已经去世 ,劝着自己不要多想,不要表现的太明显让闵序难过,想着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就一起好好过日子,却没想到他早就把她利用的彻彻底底。
  她不在乎他有心上人,因为她也曾经经历过那种爱而不得的日子,可是,她不能接受他瞒着她把她当作他的心上人深情缠绵。
  她宁愿他把她娶回来后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甚至没有感情的夫妻之间的生理需要也可以,但不愿成为他想起别的女人时用来怀恋抒解的替代品。
  那一瞬间,屈辱、愤怒、不堪、难过齐齐涌上心头,被宗延伤过的心好不容易愈合,此刻又被血淋淋的撕开。
  这样昏昏沉沉的坐了许久后,前厅响起了说话声,她知道,是闵序回来了,她很想现在就冲出去质问他。
  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因为,四百年前,没有忍住脾气,害的家破人亡。
  所以此刻,不宜只顾自己,因为玉承的魂魄还需他的帮忙,玉衡山的管理权也在他的手上,此时撕破脸,万一又闹的三界尽知,辱没了父兄用命换来的名声不说,玉府上下恐怕又要成为天才的笑柄。
  既然受了他的恩惠,那几晚便当做偿他的吧。
  但往后,再无可能。
  只是,为什么明明已经想的通彻,也下定了决心做好了打算,可还是觉得心里很难过呢?
  她站起来走出木舍后,却没发现刚刚被她坐过的地方,床单已经皱了。
  眼看着闵序向这边来了,她立刻走进暖泉里,装作在泡澡的样子。
  闵序踏进来后见她在此倒也没说什么,他抬头看了眼木舍的方向,似乎感受到了异样,但终究还是藏天镜太过强大,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怎么进来的这么匆忙,怕我做坏事?”她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甚至还有点故意揶揄的意思。
  毕竟,这种委屈,如鲠在喉,如芒在心,并不是那么好忍。
  可她能说的最严重的程度,也仅限于此。
  “你元丹刚修复好,不要泡太久,你五行属金,暖泉虽为水,但火性重,火克金,泡久了会对你不利。”他难得的向她解释的这么相信,也似乎并未听出她话语里的另一层意思。
  他这么一番好心,她竟也说出不什么了,于是尽量藏起自己的情绪从水里站了起来。
  元丹恢复虽才短短几日,但她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也丰腴了一些,此刻湿着衣衫从水里站起,纱衣便全贴着身子,曲线玲珑的,犹抱琵琶半遮面。
  闵序见到她这副模样,眼神下意识的移开并向屋内走去:“我在书房等你,有话要同你说。”
  换好衣服走进书房,闵序正坐在桌前等她,手里拿着的正是太子妃凤夕给她的药瓶。
  他拿这东西做什么,莫非是想同她生孩子?
  如果是,她会恨透了他。
  孩子是珍贵无暇的,她一个人受罪就够了,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也成为替代品。
  “你要同我说什么。”她在他面前坐下。
  闵序将药瓶放在桌上:“这药,你最近可有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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