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大脑受损

  第六百零九章 大脑受损
  贺彤咬了咬牙,若有所指地说:“你要是对我好些,我以后天天给你煮饭,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把你饿成麻竿。”
  “看你这孩子,乱说话......孙贤,喝汤。”陈弱笑着斥责了句贺彤,又催促着孙贤喝汤。
  孙贤看着贺彤,隐隐在她身上看到了陈弱的影子,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贺彤一直觉得母亲不幸福,也从没想过学习母亲的爱情哲学,也没学过用母亲的方式去生活,更不希望成为母亲现在的样子,可孙贤分明感受到贺彤已经开始缓缓向母亲靠陇了。
  他有些恍然,想来应该是贺彤的不开心引得陈弱给她灌输了新的爱情哲学。
  晚饭后,贺彤又赖在孙贤屋里享受了一番专业的推拿,然后又坚决地回到了母亲屋里去陪母亲,把孙贤一个人抛下。
  孙贤生怕许青鸾一不小心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也不敢强留贺彤,如果贺彤被发现,那可就怎么都说不清了。
  第二天一早,孙贤享受了贺彤煮的早餐,而后便开着车赶往任随生发他的地址,他答应任随生要去看看姥爷。
  孙贤把车停在城南伊河边的一处宅子前,怔怔地盯着宅子的大门看了许久,一直没有勇气推开车门下去。
  倏地,他在宅子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任随生。紧接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来了没?”任随生焦虑地问。
  “我到了。”孙贤苦笑着说。
  “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你?”任随生四下看着。
  孙贤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了勇气从车上下去。
  任随生一路小跑来到孙贤身边,一脸焦虑地说:“走,你姥爷今天突然中风,现在昏迷了。”
  “我去看看。”孙贤示意任随生带路。
  在卧室门口,他看到一个中年人,他突然愣住了,那个中年人他一眼便认出来,正是当初和他抢黄河边别墅那个中年人。
  “您是?”孙贤惊讶地问。
  “我是你姥爷的助理。”中年人略微不好意思地说。
  孙贤眨巴着眼睛,恶补着脑洞:难道说中年人刚刚跳槽到姥爷这儿当助理吗?
  他在助理的带领下走进卧室,床边有个医生正满脸愁容地站在那里。孙贤走到床前,医生知趣地后退,现在在洛城,要是哪个医生不知道孙贤,那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医生,孙贤来了,那个医生自是知道这里用不到他了。
  当孙贤看到床上昏迷过去的老人时,他突然愣住了,一直以来,他都拒绝去主动收集任何关于任家人的信息,当然也不知道姥爷任霸天长什么样。
  他现在才知道,当初在黄河边儿跟他抢别墅的人竟然是他姥爷任霸天,也怪不得当初他会那么轻易就得逞了,他用脚后跟也能想到一定是任霸天有意相让了。
  “怎么了?”任随生看到孙贤脸上的异样。
  “没什么,前些日子我跟姥爷见过面。”孙贤苦笑道。
  “噢?”任随生有些意外,下意识地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助理。
  助理简单地说:“老爷子前些日子在黄河边买别墅,和孙贤见过。”
  “听说我爸看上的宅子被人抢了,原来那个人就是孙贤啊?”任随生一下子明白了。
  助理点了点头。
  “也怪不得我爸会这么轻易低头。”任随生恍然道。
  孙贤走到床边,轻轻地抓住任霸天的手腕,约莫五分钟后才松开。
  “怎么样?”任随生紧张地问。
  孙贤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任随生脸色瞬间煞白,略带紧张地问。
  孙贤拉着任随生从卧室里出去,小声说:“我可以让他清醒过来,但我不能保证能治好。”
  任随生的眼圈红了,他略带哽咽着问:“很严重?”
  孙贤点了点头说:“大脑局部受损,只能缓解,不能治愈。”
  “还能活多久?”任随生颤抖着问。
  任随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拍了拍孙贤的肩膀道:“治疗方案你来定吧!”
  孙贤点了点头,知道此时多说无益,还得先让任霸天醒过来。
  他先是开了个药方,让任随生派人去包九味中药,而后又回到卧室,让卧室的人都出去,只留下他和床病上的任霸天。
  孙贤没有急于施针,而是站在床前,盯着昏睡中的任霸天,略带怨恨地说:“真不知道该不该救你,如果不是你的霸道和自私,也许我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吧!希望把你救醒后,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这些,孙贤把心神收回来,让自己的心境清明,在他眼前的,不再是任霸天,而是一个普通的病人。他把银针一根根地飞出,准确无误地穿过衣服刺入任霸天的穴道,在刺入三十六针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转动着银针,不断刺激穴道所在的经脉。
  任霸天的脸色渐渐由苍白变得红润,偶尔还会抽搐一下,似是感受到了极致的痛感。约莫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任霸天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脸色也几乎恢复了正常。
  孙贤把右手食指抵在任霸天的额头,通过黄金一指度了些元气过去。
  “你来了?”任霸天还没有睁眼,便略带兴奋地说。
  “我来了。”孙贤的声音有些冷。
  任霸天睁开眼,眼神火热地盯着孙贤的眼睛,似要把孙贤的冰冷融化了。
  “太像了。”任霸天笑着。
  “像谁?像我那被你害死的爸?还是像你的女儿任贞?”任小曼曾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说起她的姑姑叫任贞,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问,但他知道,任贞就是他母亲的名字了。
  任霸天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摇了摇头说:“你的爸爸确实已经死了,但他不是我害死的。”
  “你以为我会信?”孙贤一点儿也不把任霸天当姥爷,更不当他是病号。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有必要在这时候骗你吗?”任霸天的脸上浮现些许的悔意。
  “当初把我从医院抱走就是你的主意吧?”孙贤紧逼着问。
  任霸天的嘴唇动了动,脸上的悔意更甚,却是没有说话。
  “不幸被我言中了吧?如果不是你让人把我抱走,我爸又何必出去找我?他的生命规迹将完全不同,又怎么会英年早逝?”孙贤大声斥问。
  任霸天的气息渐渐变得紊乱,老泪再次滑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显然,他也认同了孙贤的话,可一生霸道、执拗,他虽心有悔意,却说不出一句悔过的话。
  任霸天静静地躺着,孙贤静静地站着,屋内的空气似乎凝成了固态,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孙贤却没有要放过任霸天的意思,他盯着任霸天继续问:“我很好奇,当初你派人把我从医院抱走是想杀了还是怎样。”
  任霸天忙摆了摆手说:“当年我对你妈的叛逆是有气的,但我还没有凶残到要害死自己的外孙,我只是想让他忘掉过去的一切,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过就是想把你的女儿当成商品一样卖掉,去换取你生意上的利益,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把我送到了哪里。”孙贤打断了他。
  他的记忆是从青木孤儿院开始的,他很想知道,他究竟被遗弃了几次,又或者被转卖了几次才到了青木孤儿院,这也是他心中永远不愿触及的痛。
  任霸天忙说:“我曾听说一家孤儿院的院长为人乐善好施,是个智者、大善人,便命人将你送到了孤儿院门口,并让人看着你被抱进孤儿院。”
  “你不怕消息泄露出去?”孙贤追问。
  “我安排的人我放心。”任霸天自负地说。
  “任贞不知道我在哪家孤儿院?”孙贤其实是想问一个孤儿最想知道的问题:你们去找过我吗?
  任霸天当然听懂了孙贤的弦外之音,他摇了摇头说:“应该不知道。”
  “为什么?”孙贤瞪着眼问。
  任霸天叹道:“我没有告诉她,更何况送你去那个孤儿院曾发生过一场火灾,很多孩子都死了。”
  孙贤突然想起来,他小时候孤儿院确实有过一场火灾,但有没有死人他已经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后来,孤儿院择址重建,他才又有了新家。
  “如果你想找,应该能找得到吧?”孙贤冷笑着问,问完,任霸天还没有回答,他就已经明白了,任霸天是霸道的、执拗的、自恋的,这种人做出一个决定,从来都不会去考虑是不是错了,哪怕是错了他们也会将错就错下去,不愿意承认。
  任霸天却狡辩道:“她有她的生活,如果你再凭空出现,那会搅乱她的一切。”
  “她的生活乱了,就又会影响到你的生意吧?”孙贤讽道。
  任霸天被问愣了,他何时被如此直白地拷问过?任霸天深吸口气,回记忆着过往:“当初,草原风扇是我们的一切,失去了草原风扇的经营,我们的生意就会关门,我不能容忍自己的心血付诸流水。后来,随着空调的发展,风扇的市场不断被压缩,市场容量跟空调比也微乎其微,我提前看到了这个趋势,投产了空调厂,有了今天的一切。”
  任霸天也紧盯着孙贤,说:“最近两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知道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等我死后,我会把名下百分之六十一的公司股份转百分之二十给你......”
  “你以为钱能弥补我失去的二十年?”孙贤有些怒了。
  “弥补不了,但总能补偿一部分吧!”任霸天苦笑着。
  “都给你的女儿吧!我不稀罕。”孙贤嗤道。
  任霸天再次苦笑着摇头。
  “为什么?你不觉得你伤害最深的是你的女儿?”孙贤盯着任霸天质问。
  任霸天摇头道:“虽然我任霸天为了事业发展不择手段,但我一直秉公守法,从未肆意践踏过法律,你妈她这些年做的事有些不太干净......”
  说到这里,任霸天停了下来,有些痛心地摇头。
  孙贤的心咯噔一下,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还会违法乱纪。内心深处萌生的一丝丝了解母亲的愿望瞬间熄灭,与其知道后让自己为难,倒不如权当这个母亲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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