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六

  十万大军,眼看就要翻过贺连山脉。
  前锋队伍却在老林中受到重创。
  三万人,活着的只剩一万。
  剩下的人狼狈返回,和大军汇合,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到底是怎么样的敌人,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三万前锋大军,就算遇到楚军也可以有一战之力。
  可是他们只是遇到了几千人的队伍,就如此惨烈。
  派去查探的探子也被震撼,两万多商国将士的尸体堆积在山林之中,中间夹杂着数千衣着奇特的人都尸体。
  尸体上有无名的虫子啃咬着,各个惨烈,将士们身下的血,都成了黑色,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探子回报之后,主将也觉得奇怪,可是这样出师不利,还没见到商国人,就折损了这么多将士,怎么和摄政王和皇后交代啊。
  消息飞快传回宫中。
  崔月见信中描述,猜到这就是传说中的蛊虫,恐怕和那个救了自己的滇人有关。
  旁人把蛊虫当作传说,自己可是亲眼见过的,自己身体里面还有一只,它还救了自己两次。
  想起当日那个老妪说过的话,崔月不由得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这个奇特的族群现世,一定是和楚国达成了什么协议。
  当日之事,再次浮现在眼前,在自己奄奄一息之时,是那个老妪用珍藏的蛊虫救了自己,后来也是这蛊虫让自己能够从死人堆里爬回来。
  当初自己似乎答应过,在必要的时候,保滇人一次。
  正想着,侍女来报,摄政王求见。
  崔月敛了心思,走到外间。
  “娘娘已经收到消息了吧,大军在贺连山脉受挫,折损两万。”
  崔月抬手示意侍女上茶,“本宫已经知道了,摄政王怎么看?”
  “恐怕已经瞒不住了,不过事已至此,还是应该搏一搏,不然如今的局面难以缓解。”
  “本宫倒是认为应该撤军。”
  摄政王皱眉道,“这本来就是娘娘提出来的,如今还没跨过贺连山,就要退回来?”
  “这一战难道还不能说明,楚国早有防备吗?山中埋伏我大军的,应该是传说中的滇人,滇人隐居多年,如今敢出头与我商国为敌,一定是投靠了楚国,谁也不知道他们一族如今有多少实力,本宫也不想用十万大军去试探他们的实力,此法不通,那我们就另寻他法。”
  “滇人?听说他们有无双毒术,杀人于无形,的确棘手,不过这样退回来,岂不是白白忙活一场。”
  “总比把十万大军全部折进去的好,就算我们灭了滇人一族,翻过贺连山脉,那边的楚军,恐怕早就准备好了陷阱,等我们踏进去了。”
  摄政王不是不懂这个道理,着本身就是冒险,只是没想到楚国早就做好了准备,这还有什么意义?
  崔月道,“我商国并不弱,只是之前有些措手不及罢了,晋国趁火打劫,我们只要逼退晋国,专心对付楚国,此战也不是不能止住,只要给我们喘息之机,一切都还有可能。”
  “我们的人手每天都在不停折损,不知道能拖住楚军多久,我们是拖不死他们。”
  “别忘了,楚国和晋国没有结盟,他们在裕阳关还分别屯有重兵,他们都不敢全力攻打我商国,更何况晋国还在与秦国交战,更不敢放开手了。”
  摄政王道,“那就照你说的做,先对付晋国,然后和楚国对峙。”
  虽然有了目标,可是二人心中还是放松不起来,因为商国的情况也不好,因为放弃了不少百姓和城池,商国内部民怨四起。
  战事一起,粮草的需求更大,可是商国粮食储备却不够,现在只能增加税收,这样一来,就陷入了一个不好的循环。
  可是战乱时期,谁又能顾得了这些平民百姓。
  谢渊知道楚军的处境,多想去军中看看孩子们,可是他知道,不可以,他们的帝师,是将军,不能脆弱。
  所以他只能和钱通他们,暗中稳固商国市场。
  战事起了,谢家众人也都忙碌起来。
  老太福年纪大了,只能在府中看着孩子们匆匆忙忙的身影,看书也总是会睡着,时不时的总会咳嗽。
  孩子们寄回到书信,总是看了又看,然后珍惜的放在匣子里。
  南疆的军粮运往前线,楚军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商国全力对抗晋军,晋军损失惨重,秦国趁火打劫,加重攻势。
  晋国后知后觉,想要与秦国和谈。
  可惜秦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撤兵,所以晋国只能暂时后退,原离疯狂的商军。
  十月中旬,楚国粮草送到,楚军再次发起猛烈的攻势。
  晋国和楚国的谈判也有了进展,裕阳关两边各自撤军,裕阳关外的城池,晋国不再追究。
  楚国撤军裕阳关外百里。
  晋国一边调兵往前线,再次攻打商国,另一边也被打出火气,派出大军与秦国决战。
  秦国到底弱小,军队不强,军费不够,想要激进,却实力不足,与晋国形成对峙之势,晋国这才敢放开手脚攻打商国。
  商国没想到楚国竟然会对晋国妥协,如今才明白,楚国并不想单独攻打商国,又不想与人结盟,所以引诱晋国攻打商国,所以在晋国退却之时,南疆退兵。
  大楚启元十四年春,楚晋两国各分战场,夹击商国。
  楚国以骑兵为先锋,顺着东路,直逼商都。
  商国国内因为种种原因,掀起内乱,当年的韩国遗民掀起反抗之战,一时间商国自顾不暇。
  谢灵和天沉在失踪期间,除了联系齐国皇叔,打探晋国和商国兵力部署以外,恰巧遇到了韩国遗民的组织,韩国被商晋两国攻下后,韩国遗民就沦为奴隶的存在,所以有人心中不不服,就建立了反抗组织,只是实力不够,还不敢向商国朝堂公开叫板。
  在谢灵的努力下,他们和楚国达成了合作,在合适的时候,推翻商国,让韩国遗民不再说奴隶。
  姊颜和天沉虽然都在军中,但是各带一路大军,所以一年也见不了几次,还是谢茗召集各营主将集结的时候,才能见面,每次说不了几句话就分开了。
  即便如此,二人都感情还是越来越深。
  只要有一丝空闲,两人都会给对方写信。
  因为行军打仗的原因,信也不能及时送到,但是这也成为二人最甜蜜的期盼。
  启元十六年夏,楚帝身体越来越差,在国师建议下,改年号为景运。
  同年,老太傅一病不起,家书送到军中,大家却不能回去,只能一遍一遍的祈祷爷爷能等着他们回去。
  景运二年春,战争到了白热化阶段,楚国和晋国已经占领了商国大半山河,尤其是楚国,已经逼近了商国国都。
  商国的反扑也越发疯狂起来。
  四月,姊颜带着大军已经攻到了商都外最后一道大关,燕山关。
  出发之前,突然有人头戴白巾,送来了一封家书。
  姊颜看到那一抹白色,就知道有不好的消息。
  “九小姐,家书到。”
  谢家从来不轻易动用所谓的特权,就算是送家书,也是走正常途径,如今谢家家仆出现在军中,那信中一定是不得了的消息。
  姊颜光是想想,双眼中已经泛着泪光。
  那人跪在姊颜面前,从怀中掏出两封家书并一块孝布,“九小姐,老太爷去了,四爷命我前来送信,请九小姐节哀。”
  四周寂静下来。
  老太爷?是老太傅去了?
  大家看着姊颜,都说不出来话。
  姊颜闭目站了许久,将眼泪咽下,拿下发冠,接过孝布,缠在发髻上,面向苏越的方向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周围的人,也缓缓跪下,不发一言。
  那送信的人已经泣不成声,十七跟在姊颜身后跪下磕头,老太爷去了,对小姐是不小的打击。
  姊颜接过书信,只见一封署名是爷爷,另一封署名是爹爹,明白这是爷爷留给她的信。
  转身进了大营,进去的那一刻,才泪如雨下。
  总觉得爷爷一直会等着自己回家,他也总是让孩子们忘记了他的苍老,我答应您的事,都还没有做的,您怎么能弃我们儿去呢?
  颤着手打开信封,眼前却总是模糊的,到了最后,信都被打湿。
  哪怕在最后,爷爷也没有要求孩子们什么,他只是在可惜,那局棋没能下完,还没能看到自己的孙女婿,没能帮自己最喜欢的孙女把关。
  哪怕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此刻还是心如刀绞,从小爷爷就偏疼自己,可是自己却让他总是等待。
  如今却连到他灵前尽孝都做不到。
  无论多么悲痛,姊颜还是得强打精神,因为楚军最重要的一战就要开始了。
  攻打燕山关势在必行。
  姊颜带着一身伤痛,依旧带兵前往。
  谢茗同样收到了消息,他离家数年,先是守卫边境,后来为国出征,算算已经有十四年没有见过爷爷了,可是小时候,爷爷的耐心教导,已经刻在记忆中,怎么都抹不掉。
  总想着,等楚军攻破商国,自己荣归故里,让爷爷看看自己没有辜负他的教导,可惜,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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