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我们只是路过(2)

  第228章 我们只是路过(2)
  太阳刚刚出来一会儿,佽飞营战士们的早饭还没有完全蒸熟,又有一大批人快马赶到了宿松,竟然是刘鼎等人。不但刘鼎来了,李怡禾、艾飞雨等人都来了,鬼雨都的大部分老骨干也都跟在身边。艾飞雨双腿残疾,不能骑马,他们就在马背上装了个奇怪的篮子,两边都用绳子固定着,看起来像个骆驼,却是非常的安稳,行军的时候前面派个高明的骑手,牵着艾飞雨的战马前进,居然也安然无恙的赶到了宿松,的确令人称绝。
  更令杨鹭飒感觉到意外的是,林诗梓、苏幼惜、黎霏嫣居然也跟来了,她们全部都是男装打扮,要么穿着雪白的武士服,要么穿着灰色的书生服,但是眼尖的男人,全部都能看出她们是女人。苏幼惜和黎霏嫣会骑马不奇怪,她们本来就是江湖儿女,从小就懂得马术,倒是林诗梓居然也会骑马,令刘鼎觉得非常的意外。后来才想明白了,林诗梓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父亲说什么也是节度使高官,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周详的,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代,朝不保夕,随时都可能有意外发生,林度肯定会教自己的儿女骑马,以免遭受意外的时候可以紧急逃离。刘鼎本来只想带苏幼惜和黎霏嫣出来的,但是林诗梓既然也会骑马,于是将林诗梓也带来了。
  刘鼎上战场,从来都不带内眷的,今天不知道是搞什么鬼,居然带来了三个女眷,佽飞营的战士们看到了,都觉得非常的好奇,尽管有杨鹭飒的命令不许谈论,他们还是悄悄的窃窃私议,无数的目光都在悄悄的瞥着她们的美色,艳羡不已。事实上,林诗梓的男装打扮也是很有看头的,她的身子本来就很高,这时候束着雪白的武士服,显得傲然挺立,英气勃勃,容光焕发,光彩照人,不知道俘虏了多少战士们的心,举手投足之间,都可以让人为之倾倒。哪怕是早已经心如枯木的刁奇、王原、林俊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小姐曹娥,和林诗梓相比,也是有点距离的。
  在过去大半年的时间里,林诗梓一直都呆在大明湖,都快要闷出病来,父母被贝礼翊抓去的噩耗传来,她更加有自杀的冲动,好不容易才坚持过来,却已经显得相当的憔悴,后来听说刘鼎单独闯入庐州刺杀贝礼翊,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后来裴凝紫、裴雨晴来了,和苏幼惜慢慢的开解她,她才渐渐的恢复原来的神采。这是她首次公开和刘鼎出现在鹰扬军战士的面前,说明刘鼎已经完全认可她的身份,她再也没有必要想东想西,患得患失了,她只需要深深地爱着眼前这个男人就行。这也意味着,刘鼎救出她的父母,乃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作为女儿的责任,已经基本转移到准女婿的身上。未来的道路变得如此的光明坦荡,林诗梓心情畅快,自然成了名副其实的万人迷了。
  到达了宿松以后,刘鼎马上召集杨鹭飒、刁奇、王原、林俊等人,仔细的说明当前的情况,说明此行的目的。根据最新的情报,南下黄州的淮西军,正在加紧进攻黄州城,黄州刺史依然在顽强抵挡,淮西军暂时还不能进入蕲州。因此,佽飞营和鬼脸都等部队,一定要注意行军的方式,还有突发事件的处理。最后,刘鼎严肃的说道:“我们是北上勤王,路过蕲州,不是来进攻蕲州,这一点你们一定要清楚。”
  杨鹭飒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计划紧急改变是为了这样的原因。其实他的心思非常的灵活,已经猜到了刘鼎的计划,但是刘鼎既然没有说出来,他也就没有点。他拍着胸口说道:“大人请放心,佽飞营绝对不会动蕲州的一草一木,更不会伤害蕲州的老百姓的,我们是北上勤王的正义之师,一定会给蕲州的百姓留下最美好的印象的。”
  刘鼎点点头,满意的说道:“去吧!你们是先头部队,既要注意纪律,又要注意摆出自己的威势来!”
  杨鹭飒大声答应着,转身去了。
  刘鼎对刁奇单独吩咐了几句,刁奇也带着鬼脸都出发了。根据李怡禾和艾飞雨昨晚紧急制定好的行军计划,杨鹭飒的佽飞营在最前面,鬼脸都随后,鬼雨都在最后面,整个队伍形成蜿蜒的一字长蛇阵,刘鼎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前进。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鹰扬军通过黑市,购买到了一定数量的马匹,作为军官的代步。这些马匹基本都是江南山区饲养的,只能用来当坐骑,又或者是用来驼载货物,想要用来冲锋陷阵,却是不行的。鹰扬军到现在都还没有骑兵部队,这是刘鼎最大的遗憾,也是杨鹭飒等人最大的遗憾。
  宿松距离蕲州很近,一个时辰就到了,佽飞营率先进入了蕲州的辖地。当他们踏上蕲州土地的时候,正好是阳光明媚的上午,阳光从他们的背后射过来,在地上形成长长的影子,周围的田野树木,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中,泛起一层金黄色的光晕,如同置身于仙境一样。进入年底以来,江汉地区的天气,总是以阴沉居多,像这样的明媚天气,实在是太少了。抬头看着金灿灿的太阳,感受着和煦的阳光,鹰扬军的官兵们都觉得无比的惬意。如果不是因为要行军作战的话,今年的除夕夜,他们一定会过得非常的热闹,但是现在,只能专心致志,快速行军了。
  蕲州的百姓显然还没有时间准备过年,他们还有人在田地里忙碌,大人们在忙碌,小孩子在欢快的捉迷藏,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鹰扬军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工作,他们看着蜿蜒前进的鹰扬军,都觉得十分的好奇,纷纷挺起身来看着不远处的道路,想要推测鹰扬军到来这里的目的,随后又觉得有些恐惧,纷纷叫自己的小孩子率先躲藏起来。直到有些鹰扬军战士朝他们挥手致意,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这才让他们觉得没有那么恐惧,不过,他们还是很小心的离开了田野,尽量拉开和鹰扬军之间的距离。
  从宿松到黄梅的道路并不好走,蕲州和舒州之间,原本就没有大路相连,刘鼎主政舒州以后,也故意放任西面的道路不管,以防止有人从背后袭击舒州,于是,当他率军从舒州进入蕲州的时候,首先遭遇到了道路的阻挠。泥泞的道路还没有完全干透,沿途有很多的水网菏泽地带,就在路边就有不少的湖滩,湖滩上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水网地带,有很多人渔民模样的人在捕鱼,他们的身体都很瘦,仿佛是得病多年的人,有些少年或者小孩的身体,看起来小小的,黑黑的,瘦骨嶙峋,严重的营养不良。本来一张不大的渔网,居然要好几个人才能拉起来,可见他们的力气大大不如常人。
  刘剑好奇的说道:“这些人怎么这么瘦?”
  刘星摇摇头说道:“可能是吃不饱吧。”
  有个叫做刘恒的鬼雨都战士,忽然发现了什么,他飞快的跑了两步,然后离开队伍,从浅滩里面拿起一枚小小的钉螺来,然后快速的缩回去队伍里,递给周围的人观看。这是个很小的钉螺,黑色的,细细长长的,一端很尖,一端圆圆的,和平常所见的圆形田螺有很大的区别。刘恒周围的鬼雨都战士,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都觉得十分的好奇,他们想要拿过去看看,刘恒却死死的捏着,只肯给他们远观。刘鼎他们刚好骑马从旁边路过,刘恒等人都自觉的退到了路边,却还洋洋得意的举着那个钉螺。
  苏幼惜眼尖,看到那个钉螺,皱眉说道:“这是脏东西,不要碰。”
  刘恒举起钉螺,疑惑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苏幼惜冷峻的说道:“这是魔鬼螺,里面隐藏有魔鬼,碰到要得病的,快快扔掉!”
  刘恒看着手中的钉螺,犹豫着,有点舍不得扔掉。
  刘鼎转过身来,刚好看到刘恒手上的钉螺,随即看到那些瘦骨嶙峋的渔民,又看看周围的湖滩、河滩,马上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勒停战马,不假思索的下令:“刘恒,将钉螺扔掉!”
  刘恒一愣,急忙将钉螺扔掉。
  刘鼎对身边的萧骞迪、令狐翼飞快的说道:“骞迪,传令所有部队,跑步通过这片区域。所有人,都不得在此停留,不得触碰这里的水,不许拿湖滩上的任何东西,更不得触碰这些钉螺。令狐,去通知前面的杨鹭飒和刁奇,执行同样的命令!刘恒,你走在最前面,不许和任何人接触!”
  令狐翼急忙纵马而去,马蹄溅起阵阵的泥土。
  萧骞迪诧异的说道:“大人,有情况?”
  刘鼎凝视着那些瘦骨嶙峋的渔民,脸色凝重,缓缓的说道:“这是血吸虫!”
  萧骞迪疑惑的说道:“血吸虫?是什么东西?很可怕吗?”
  刘鼎点点头,冷峻的说道:“这种血吸虫能够置人于死地,很难治疗,我想现在应该没有什么药品可以治疗,它的幼虫,就寄居在这种钉螺里面。刘恒,一会儿到了宿营地,你马上打一盆热水,越热越好,将你的腿和手都洗干净,如果发现不妥,马上找郎中处理。知道了吗?”
  刘恒脸色煞白的说道:“知道了。”
  急忙跑到队伍的最前面去。
  旁边的鬼雨都战士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触碰那颗钉螺,回头看看那些可怜的渔民,都觉得他们无比的悲哀。他们常年生活在水上,活动于湖滩、河滩之中,想要不沾惹这种古怪的钉螺,简直是不可能的,他们肯定是被血吸虫掏空了身体,才会变得那样的古怪,明明是三四十岁的青壮年,却已经病的像个老头子,只有艰难喘息的份。想到这些小小的钉螺居然可以取人命,都不胜感慨。
  刘鼎看着四周,晦涩的说道:“蕲州的血吸虫病,看来要比舒州严重得多。”
  苏幼惜身怀感触的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师父们说起,在江汉一带,有种会吃人的钉螺,它们的身体里面隐藏有魔鬼,据说是古代那些被冤死的人的灵魂所化,被武则天害死的王皇后等人,死了以后,灵魂也是寄托在这种钉螺里面。她们的怨毒实在太深了,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报仇雪恨,高僧们都无法化解他们的怨恨,后来禅宗的四祖、五祖在附近结寺,长期化解她们的怨恨,也没有成功,反而被她们夺去了性命。”
  艾飞雨阴柔的说道:“原来禅宗四祖、五祖结庐于此,居然是为了化解血吸虫的危害?原来如此!”
  苏幼惜心有余悸的说道:“只可惜,他们也是功亏一篑,似乎人世间还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魔鬼螺的怨毒。那些常年生活在水上的人们,如果被它咬上了,就会慢慢的发作,最后死于非命。据说他们临死的时候,都会非常的痛苦,就像当初王皇后被武则天折磨而死的惨状。我很小的时候,九华山曾经有几位杰出的师父,毛遂自荐到这里医治被魔鬼螺钉上的的病人,结果非但没有救活病人,反而自己也被这种钉螺咬到了,感染了王皇后的怨毒,最后都不治身亡。你想,我们九华山要什么药物没有,可是,无论其他的师父们怎么的努力,最终还是不能挽救她们的性命。她们临终前,我们曾经见过她们,的确是非常恐怖,就像刚才那些渔民一样,她们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浑身好像都没有血色,小腹却鼓胀起来,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艰难的等死。那种情景,只要是看过的,都没有人会忘记。”
  刘鼎点点头,脸色阴沉的说道:“这种钉螺是血吸虫的主要载体!现在是冬天,情况还要好一点,要是春夏两季,湖水上涌,这种钉螺到处飘动,血吸虫是要大面积泛滥的。舒州那边似乎没有这么严重的情况,可能是地方官处理的比较好,蕲州显然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才会导致血吸虫如此泛滥。骞迪,督促部队,跑步通过!严禁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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