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一个人的末日之战(还中)

  诸位大佬之中,境况最为尴尬的是死亡圣教的教皇。
  毕竟安娜就是他的手下,是死亡神殿中的实权人物。
  如果安娜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么整个死亡神殿都会迎来一场大清洗。
  “你们不必看我,”死亡圣教的教皇道,“我忠于神灵,绝不会庇护手下。”
  “真的如此?不如我们现在就呼唤神灵的意志现身,阁下觉得如何?”
  秘法神殿的教宗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
  这位教宗在未曾登上高位的时候,曾吃过死亡圣教的苦头,所以一朝得势,便在每一个和死亡圣教有关的事情上使劲下绊子。
  死亡神殿教皇面无表情,漠然说道:“随便,我对这件事根本不在乎,但有一点请记住——假如安娜没有问题,那么擅自打扰神灵的责罚,还请你一个人承担。”
  秘法教宗脸上的笑容僵住。
  那些原本准备附和他的人,也都纷纷闭上了嘴。
  最近一年来,神灵的意志体轻易不会出现,但每一次出现都带着强烈的暴虐杀意。
  假若呼唤它,却又提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好的消息,那么下场必定会十分凄惨。
  已经有两座神殿的大人物领受到了“神罚”,在百般折磨之后,连灵魂都没有剩下。
  所以死亡圣教的教皇一说到这里,立刻就没有人敢吱声了。
  秘法神殿的教宗再如何恨死亡圣教,也舍不得把自己的性命拿出来赌一场。
  秘法教宗不敢接这个话,反而指责道:“哼,你们死亡圣教的根子早就烂了,我猜这个安娜必定有问题,否则她为什么要恼羞成怒的杀人?”
  死亡圣教的教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话要负责任,你活着的时候还算是个人物,等你死了,我会去好好款待你。”
  “还不知道谁先死。”秘法教宗身上涌起一股杀气。
  “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
  “轻易打扰神灵,难道你们是嫌弃自己活的长了?”
  “都住口,还是让我们先看看这件事到底真相如何。”
  其他几位大佬纷纷出言道。
  秘法教宗见好就收,不再坚持要直接呼唤神灵意志。
  但他早有准备,这时就道:
  “女士,现在要请你出手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灰袍的女子站起来,叹了口气道:“不必要到这一步吧。”
  她是命运神殿的殿主。
  “有劳,还请阁下探寻真相,事关那个女孩是不是背叛了神灵,这是天大的事,绝不可轻轻放过。”秘法教宗坚持道。
  诸位大佬也跟着纷纷劝说灰袍女子一试。
  大家对她的态度倒是都很尊敬。
  毕竟,任何事情涉及到了时间,都已经不是普通的术法和秘密能够干预的了。
  能掌握时间力量的人十分少见。
  这位殿主的能力,在所有时间能力之中也算十分出众,就连神灵也对她高看一眼,在她犯错的时候也不舍得对她降下任何惩罚。
  这是七大神殿之中唯一长久承受神宠的人物。
  灰袍女子望向死亡圣教的教皇。
  死亡圣教的教皇看着这些人的表态,忽然明白过来,这一次自己是被针对了。
  秘法教宗谋划许久,把这件事已经变得不可阻挡。
  假如自己反对,岂不是证明了安娜真的有问题?
  进一步说,整个死亡圣教是不是都有问题?
  教皇略一犹豫,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假如安娜真有问题,他也没办法护住安娜。
  可惜了,这么优秀的天才……
  教皇在心中遗憾的道。
  灰袍女子不再犹豫,径直走到机甲维修台的面前,细细打量。
  ——机甲维修台被烧成了一个沾满黑灰的残破物件,原本摆放在上面的许多工具和零件早已损坏,台子下方许多专门放东西的地方也都不能再用。
  “你们确定安娜把什么东西放在这里了?”灰袍女子问道。
  几名教徒对望一眼,点点头。
  为首一人道:“我看见她蹲下去,似乎在放什么东西,当察觉到我们前来之时,才立刻站起来,慌忙作出掩饰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有耗费力量来做这件事。”
  灰袍女子转向其他各位大佬,继续道:“这次的时间术法会耗尽我的力量,我将进入命运神殿沉睡,在此期间,你们谁若敢动我的神殿,等我醒来必定亲自禀明神明,请求神明的裁决。”
  各位大佬只能纷纷表态,表明自己绝不会去招惹命运神殿。
  ——对方耗费了自己的力量来办事,并且这件事大家都做不到。
  假若之后有人暗中使坏,对方确实能够名正言顺的请动神明的意志来裁决。
  没有人愿意得罪她。
  没有人敢面对现在的神灵意志。
  灰袍女子又道:“我沉睡之后,命运神殿暂时由红衣主教苏雪儿掌管。”
  “遵命。”跟随她而来的两名亲随道。
  灰袍女子见一切吩咐妥当,便转身面向机甲维修台。
  她将手轻轻的放在机甲维修台上,以一种充满迷幻的声音念诵咒语:
  “时间是生命的长度,但却是我的契约伙伴。”
  “许多隐藏在时间之中的秘密都将再次重现,只要时间前来响应我的呼唤。”
  “来吧,让一切回到安娜放置东西的那个时刻!”
  霎时间,整个机甲维修台焕然一新。
  ——不,并不是焕然一新,而是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刻。
  这如同神迹一样的场景,让在场的人们为之深深震撼。
  “有什么发现吗?”
  死亡神殿的教皇故作平静的问道。
  “确实,在那个时间点上,安娜把某种东西放在了这里。”灰袍女子沉吟着,最终肯定的说道。
  教皇顿时心中一沉。
  这是一锤定音的判决,恐怕今天过后,整个死亡圣教将迎来一场肃清,无数的教徒将会死去。
  就连那些和安娜交好的半神,恐怕下场都不会怎么好。
  灰袍女子抬起手,在虚空之中微微一点。
  整个机甲维修台的所有隔板全部弹开。
  “啊,我看到了,应该就是这个东西。”
  灰袍女子手一招,一件东西就稳稳的落在了她的手中。
  秘法教宗猛的站起来,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大笑着,高声叫道:“哈哈哈,我就知道是这样!这可是死亡神殿的叛逆铁证,现在我们应该立刻呼唤神灵!”
  其他各位大人物也纷纷点头,开始议论起来。
  死亡神殿的教皇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脸上有些灰败之气。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灰袍女子的神情却有些奇怪。
  “都住口,我有事要问。”她说道。
  众人望向她。
  灰袍女子细细的看着那件东西,又望向那几个尾随安娜的教徒,问道:“当时你们看见安娜蹲在维修台后面,直到发现你们,她才站起来慌忙掩饰,对吗?”
  “正是如此,尊贵的阁下!”几位教徒兴奋的道。
  铁证如山,这回可算是立了大功,以后的前途一片光明,这叫他们如何不高兴。
  灰袍女子的表情更是微妙。
  她拆开那个包装盒,把说明书看了一遍,又细细的看了看那件物品。
  秘法教宗再也按捺不住,再次高声叫道:“我要呼唤神灵来亲眼看看!”
  他得意的看了死亡圣教的教皇一眼,立刻开始施法。
  灰袍女子看他一眼,慢条斯理的道:“假如你想死在神灵手中,那我不拦你。”
  秘法教宗硬生生止住了呼唤之术。
  他能坐上今天这个位子,凭借的不止是运气,自然从刚才的话语中听出了某种不同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
  他试探着问道。
  术法被自己打断,反噬的力量让他胸口一阵恶心,但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
  死亡圣教的教皇也抬起头,露出些许诧异之色。
  难道还有转机?
  灰袍女子望向诸位大佬之中,朝生命神殿的大祭司招手。
  “怎么了?”
  大祭司莫名其妙的问道。
  “来看看这个——所有人之中只有你跟我曾研习过地之世界的文字,而且你也是女人,我想你会跟我一样了解整个状况。”
  大祭司就站起来,走上前去,接过对方手中的东西。
  她怔了一瞬。
  “安娜当时蹲在维修台后面……”
  她喃喃着,很快明白过来。
  没想到,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和灰袍女子对望一眼,然后同时看着死亡神殿的教皇。
  大祭司沉吟着开口问道:“阁下,冒昧的问一下,安娜……结婚了没有?”
  教皇被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答道:“没有。”
  “绯闻呢?”
  教皇耸耸肩道:“她可是七大神殿之中众星捧月一般的天才新星,如果有什么绯闻,我相信两位女士会比我知道的更早。”
  大祭司和灰袍女子同时流露出深思之色。
  “到底是什么情况?”秘法教宗忍不住问道。
  ——事情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灰袍女子有些尴尬的道:“这是科技侧的产品,虽然简陋,但不需要耗费任何术法的力量,十分灵验好用——作用是——恩,是检测自己怀孕了没有。”
  大祭司的解释则是另一种风格。
  她说起话来毫不遮掩:“从几位教徒的描述来看,安娜蹲了下去,大概是刚脱了裤子,准备检测自己是否怀孕,然后他们就冲了进去。”
  灰袍女子接过话头,含蓄的表达着自己的立场:“假如是我处于那样的情况下被打扰,还被一把火烧的狼狈逃出来,恐怕我在愤怒之下也会作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这已经很明显,作为一个女人,她已经站到了安娜的那一边。
  大祭司思索道:“当时那个世界已经不能抑制超凡力量,安娜肯定是怕被别人用各种奇奇怪怪的力量探查到了自己的情况。”
  “女孩子嘛,这种事自己都很惶恐,绝不会愿意让别人先知道。”
  灰袍女子赞同的继续说道:“事关自己的声誉,这种事确实该找个偏僻的地方,避开别人的查探,自己先了解情况。”
  大祭司继续道:“就算是这样小心的避开了,结果正脱裤子的时候却突然被人闯进来质问,还放了一把火——如果是我,大概我会把这些人都杀了才能平复情绪。”
  她们两人说完,整个密室都安静下来。
  空气突然变得沉默。
  没有人说得出来一个字。
  那些一直盯着安娜,负责探查她情况的教徒早就傻了。
  闹出这么大一场事,请动这么多大佬,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自己还有活路吗?
  这个念头一起,他们顿时战栗不安,一层接一层的冷汗冒出来。
  死亡圣教的教皇笑了起来,摇着头道:“感谢各位,你们对我们死亡神殿的绯闻如此慎重,竟然花费这么大的气力请动命运神殿的主人,甚至想请动神灵一起来聆听。”
  他拍了拍秘法教宗的肩膀,亲热的道:“要不我现在呼唤一下神灵意志,把你的这些安排禀报一下,也好证明你在管理教会的同时,情报工作也做得十分细致出色。”
  秘法教宗想说一句狠话,但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不敢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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