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我一个人
黄小文得到了我的谅解,立马就有了底气了,哼了一声道:“你爱说就说,不说拉倒,我们还不稀罕听呢。”
鬼十三道:“可是,这个事儿,跟你们两个要串谎的事情,可是有大大的关系哦,你确定不想听听?”然后鬼十三也没有等我和黄小文回答他,就直接自己接着道,“黄小文啊黄小文,你怕是不知道,这条链子系在严辉手腕上,他自己是真的解不下来吧。
严辉的这套谎话,要是真到了万鹏的耳朵里,那绝对比我的锦旗和感谢信更有效果,因为你不但搞砸了他的事情,而且还让严辉帮你一起欺骗他,你说到时候万鹏会怎么想你这个小兔崽子?
就算是万鹏这个人心肠好,没有我这么凶残,但是你觉得他还把你留在他身边的几率能有多大?
你在他那里可是个新兵,而且你是自己主动投奔他的,跟着他还没多长时间,谈感情谈交情都不好说,虽然你现在也勉强算是他的鬼,但你自己应该清楚,你还没有过观察期吧,现在万鹏要是对你的人品有了怀疑,留你的几率不大。”
黄小文道:“你胡说,我是真心喜欢万哥哥,万哥哥也说过,第一眼看见我,就觉得我非常可爱,看见我就跟看见自己小时候似的,非常喜欢我,肯定不会不要我。”
鬼十三一脸不屑的笑道:“喜欢?什么叫喜欢?你当是谈恋爱呢啊,你要是个漂亮女鬼,万鹏没准还真能喜欢喜欢你,但你一个小屁孩,他哄你的话,你也当真?你什么听说过养鬼人和鬼有一见钟情的,而且还是俩公的。
你也别说你喜欢他,他要不是牛逼到让你觉得是个不会倒的靠山,你会去喜欢他?
说白了,你去找他,就是想有个人帮你撑腰而已,而他收留你,也是因为你有那么点特长,要是听话的话,也能排上用场,但你要是不听话的话,那也就没什么用了,他那里比你能干的鬼多的是。”
“呸呸呸,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你,刚才你还让严哥哥自己解链子来着,要是根本解不下来,你还让他自己解干什么?”黄小文虽然嘴硬的说着不信,但是底气明显是有点不足了。
鬼十三道:“我是让他自己解试试,但我当时也就是报着万一的侥幸心理。你再想想,我鬼十三什么智商,严辉什么二百五脑子,这条链子要是他自己可以解下来,我靠一张嘴就可以了,还用得着费劲吧啦的找你?刚才他不是自己也尝试解过了吗,解不下来的,你死心吧。”
黄小文还是不认输,道:“你当严哥哥不知道这条链子是保他性命的吗?他刚才是故意装作自己解不下来的。”然后还看了看我,向我进一步求证道,“我说的没错吧,严哥哥,刚才你不是因为死扣解不开,是你故意装作解不开的对吧?”
“好,好像是吧。”
这个我现在还真的是不那么确定,我刚才确实是装模作样,假装去解这条链子的,但是手也确实是去抠了几次那个搭扣,并没有抠开。
我当时心情紧张,手也不是特别利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所以这条链子要是我认真去解的话,能不能解得开,我还真的是确定不了。
见我说话不确定,鬼十三哈哈大笑道:“严辉,你既然是打算帮这个小孩鬼,你就帮到底呗,你这似是而非的答复,让人家小孩子心里怎么能有底,你还是给他确定清楚的好一点。”
黄小文也道:“对啊,严哥哥,你还是帮我确定一下的好,要不万哥哥如果知道我把事情搞砸了,还撒谎骗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我心道:鬼十三啊鬼十三,你就真当我已经傻到这个程度了啊,让我试试这条链子是不是自己真的解不下来,要确实是解不下来还好,万一我一不小心,给解下来了,鬼十三趁我没有重新系好的时候,突然攻击我,我怎么办?我动作又不是那么太利索,肯定是没有他手快的。
不过我还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又假装的去抠了几下那个搭扣,然后告诉鬼十三:“我自己还确实是解不下来。”
鬼十三还没说什么,黄小文过来扒着我的手,在那连比带划的指导:“严哥哥你的动作不对,手指头按着这里,这样用力,不是用手指头,用指甲扣,指甲……”
说着,还打算直接上手给我做示范的,吓得我赶紧用另一只手按住了链子:“你小心点,你是能解开这条链子的,万一你不小心朋碰到开了搭扣,我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可能我刚才的语气有些生硬,黄小文立马又不高兴了,撅着嘴坐一边道:“我哪有那么不小心,你就是不相信人。哪那么容易小命就保不住了,你可是有天地锁的人,就算是肉身不在了,你的魂魄也没人能灭的了,大不了和我一起做鬼嘛,做鬼也没什么不好的呀,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贪吃鬼了,每一天都是这么的逍遥快活。”
我也懒得跟他一个小屁孩抬杠,而且我看他这贪吃鬼过的也不是那么逍遥快活,要真的是日子那么好过的话,也就用不着去找万鹏这个靠山了,人都是怕被别人欺负,才会主动去给自己找个靠山,鬼应该也一样。
做鬼的坏处,那还用得着说嘛?要是鬼比人过的好的话,那怎么没见几个自己兵解了去当鬼的?
鬼十三应该也是知道了我现在心生警惕,不可能再自己乖乖把链子解下来了,没再跟我说什么,自己坐那边研究自己的手去了,看他那表情,手好像还伤的不轻。黄小文嫌我不诚心帮他,还跟我生起气来了,不搭理我,自己继续吃东西去了。
生气就生气,这个小屁孩也不能什么都顺着他。
三个人都不说话,洞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我胡思乱想一会儿,居然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黄小文和鬼十三已经都不在了,连洞里的那些食物,也都已经不在了,整个洞,只剩下我一个人,不过鬼十三还算是对我不错,至少给我把灯留下了。
我找块石头垫着,站上面把那个灯给摘下来,发现是个两用的手电筒,即能当露营灯,也能拿在手里当手电筒的那种,而且不算大,拿在手里挺方便。
我拿着手电筒四周查看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又看了下手电筒的电量,发现电量还是挺充足的,再用几个小时都没问题,鬼十三也算是给我留了件不错的装备。但黄小文就有点不够意思了,把洞里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连个果子都没给我留,看来这洞里我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举着手电筒,向着来路探索,发现这个洞里岔路并不多,完全没有到让人迷路的程度,而且走了一段,就发现前面有天光透了进来,我关掉手电筒,朝着那线光亮过去,果然就找到了出口。
洞口只是用石头随意的挡了一下,遮蔽的并不是很严,我尝试用力推了一下那块石头,虽然石头非常沉重,但是也只是沉重而已,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机关或者是法咒之类的限制,累得一身臭汗之后,终于把石头推开了一点,石头和洞壁之间出现了一个可以容一个人出去的缝,我顺着缝就挤到了外面。
到外面发现,天已大亮,早晨的阳光和煦的照在山坡上,连草叶尖上的露珠都晶莹剔透的跟旷世珍宝一般。虽然山只是普通的山,没有什么像样的大风景,太阳也和每天都会升起来的那个太阳没有任何区别,但我还是差点被这早晨的景色给看迷了。
虽然现在我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连下山的路在哪里都不知道,但这早晨的一切都那么的充满希望,充满生命力,连我自己都被感染的朝气蓬勃起来了。
我活动了活动身体,在山洞里睡的并不舒服,里面虽然还算是干燥,但是地面太硬,而且非常的不平坦,我这一觉睡的腰酸背疼的,再加上刚才推石头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现在体力并不是很理想,但现在脑子里都是满满的阳光,似乎昨天经历的一切都跟一场梦似的,现在天亮了,噩梦醒来,一切还都是从前的样子。
那种感觉,好像我已经牛逼的可以飞起来,越过一切障碍,直接飞回镇上似的。不过这个感觉,也只是维持了几分钟而已,完全是被早晨的景色感染了情绪,现实的处境仍然是一团糟。
这一点点小乐观,只能让我鼓起勇气而已,并不能真正给我指引出下山的路径。
回想一下,我昨天来的时候,是坐着那个幻化出来的马车来的,现在我没有那种高级运输符,就算是有,我这半点修为没有的废物,我也开不出符来。
当时马车是一路上从树梢上过的,相当于是飞过来的,山上有没有人可以通行的路,还不一定呢,还有常轩这个老家伙,昨晚为了显示自己家的地位尊贵,故意让马车绕了半天圈子,所以昨天来的路径,对现在下山来说,没有半点参考价值。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昨天宴会现场看看,从宴会现场到这个山洞,这段是走过来的,我大体对路线还有点记忆,不过为了防止一会儿在山上胡乱转悠,我还是认真的记了一下现在自己所在的位置,万一一会儿找错了,还能原路返回,重新找。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刚刚出来的那个山洞,现在才发现,那个洞口是背向阳光的,按这个角度,一天二十四小时,阳光和月光,应该都不可能直接照射到洞里去,但是我昨天进洞的时候,明明感觉身后是有光线的,后来洞口被封住之后,那些光线才消失的。
现在再回忆一下,我发现洞口被人封住的时候,好像已经在洞里走了有段时间了,而且走的还不只直线,就算是有太阳,阳关透进去那么深的几率都不大,何况昨天我进来的时候还是晚上,外面原本就没有什么光线,那我一直感觉到的身后的光亮是什么东西?难道从我进洞之后,我就已经是出魂状态,是在幻觉中游走?
还有那股光亮,跟赵招娣引我的那点灯光方向好像是相反的,在黑暗的环境里,人会不由自主的朝着有光的地方走,赵招娣的灯光是为了让我过去跟她会面,那么一直出现在我背后的光亮又会是什么?给我指引洞口的方向,让我赶紧回头,不要再朝前走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最后又是谁把那光亮给切断了?
我又转着圈,在洞口外面仔细查看了一番,结果就是普通的石头和杂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难道那个光亮是在里面的?
既然那个光并不是从外面照进去的太阳光,那么当时切断这个光亮的,应该也就不一定是因为洞口被挡了石头,我现在都有点想重新从那个缝里挤回洞里,再去查找一遍。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先寻找下山的路,就算洞里真的有什么宝贝,我也拿不走,刚才鬼十三和黄小文也来过这个山洞,之前应该还有很多狐狸进进出出,要是有宝贝也不会留着让我去找。
收拾收拾心情,我顺着昨天的记忆,去找宴会的那个场地,这一找就发现,那地方实在是太醒目了,绝对不可能迷路的,那就是一处舞台一样平整场地,而且是向上高出来的,虽然在这群山之中,这么个平台算不上有多大,但是人真的站上去后,还是感觉还空旷,
除了跟这边的山洞有连接,另外几面都是高高矮矮的断崖,最低的也有四五米,足够摔死我的,我现在基本上就是只能在这个山洞和这个平台之间来回,其它的地方,根本就无路可去。
感觉我这一生就是个困字,四处被困,不只被困在这几个镇,现在更加的被困在这个舞台上,自己唱猴子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