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怪物
我们竖耳去听,果然听见“呼~哈,呼~哈”的呼噜声。皮包儿立马来了精神,“他妈的肯定是那帮兔崽子,我们跑的跟孙子似的,这帮小子竟然找了个地方睡懒觉!看爷爷不收拾他们。”
话说完,皮包儿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往里闯。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胳膊,“你悠着点儿。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
皮包儿被我一拽速度减慢了不少,挣开我的手仍然骂骂咧咧地往石洞门口走,我俩见状也只好跟着。皮包儿因为无所顾忌脚步很重,走得很快,我们两个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只见这小子快走到门口时突然站住了。
我一惊,看那站定的姿势,分明跟我误以为踩到机关的样子有一拼。我心说,咋滴,真踩到机关消息了?
我俩赶忙跑过去看,这时候皮包儿已经抬起了他的脚底,伴随着一声很难听的咒骂,“这是谁他妈随地大小便不讲究卫生,让我知道了我都给你塞回去。”
我两顺着他的脚去瞧,这家伙竟然踩在了一泡屎上。而且是很大的一泡,有多大?这只脚抬起来看,而那只脚也在屎里沁着。
半吊子本来说话就不阴不阳,“这人要倒了霉,喝凉水塞牙,放屁能砸了脚后跟。这么宽的路你不走,而且他妈是千年万年没人来的地宫,你咋就不偏不倚踩在一泡屎上?”
皮包儿怒不可遏,抬脚就将沾着屎的鞋往黄毛身上踹,“让你他妈说我倒霉,你将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在地下还沾一裤子屎的人。”
黄毛身子灵活,一闪身躲开了。皮包儿也就不再去管他,现在的皮包儿几乎愤怒到了极点,“妈了个巴子,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龟孙!”
我则很出神地盯着这泡粪,当然绝对不是什么猎奇的变态心理。皮包儿踩到的这堆东西实在是太大了,不像一个成年人能够产出的,而且经过他这么一踩看的出这堆东西内部还是比较新鲜。并不是那种干硬风化的化石,那就说明这是最近不久刚刚形成的。如果细看,这粪便里面好像还夹杂着,类似于我们之前刚刚踩到的骨头一类的物质。
我回过神来,刚要把自己发现的重大消息告诉皮包儿他们。皮包儿已经怒不可遏地冲到了那个石洞门口,他拿着手电只是略微的往石洞里面扫了一下,“啪”地一下,就把手电光熄灭了。
此时洞穴内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呼噜声,我和黄毛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不妙。按皮包儿的脾气,如果对面打呼噜的东西在他能力可控范围内,这小子早上去连踢带踹的左右开弓了,而现在他竟然二话没说把手电关闭了。
我们两个赶紧也知趣地关掉手电愣在原地,影影绰绰中只感觉立在门口的那个黑影玩命地给我们打手势。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明白,皮包儿是在叫我们快跑。我心说,大哥,地图上显示就这么一条通道,你让我们往哪里跑啊。再说了,如果按照地图上的标识,这门后面应该是一个非常宽敞的房子啊,他怎么一打眼就把手电关掉了。你到底是看见啥了,你好歹吱一声啊。
然而皮包儿依旧木楞地站在那里,犹如石雕泥塑的一样。我们两也不敢动,只好在不远处陪着,连呼吸都不敢喘太粗。不知道过了多久,直站的我腰膝酸软,这才听见那洞穴里又重新传来“呼~哈,呼~哈”的声音。皮包儿身子这才一软,好悬没栽倒在地上。又过了好一会儿,这孙子开始慢慢地回头,一步一个脚印地轻轻往回走。
我甚至有一闪念的错觉觉得是不是这小子在逗我们玩儿啊。可又一想这打呼噜的声音太像也太大了,不可能是皮包儿的恶作剧。
皮包儿费了好久才又挪到我们这边来,见皮包儿回来我俩立刻围了上去。谁知刚一围上去,这小子就一手一个把我俩的嘴给捂住了,然后把嘴贴到我两耳旁,用几乎听不到的气声跟我们说,“快~走~”
皮包儿也不解释,说完这句话就松开他的手,继续高抬腿轻落足,表演着他的默剧。我和半吊子黑夜里互相对视一眼,既然人家让咱快走,咱也就跟着走呗。我俩紧随在皮包儿的后面,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腿高高抬起,然后轻轻落下,以保证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又走出好远,几乎快到了我们跳下来时的那个洞口。皮包儿这才停下脚步,用手掌捂着手电筒发光口,打开手电。我们这才发现皮包儿此刻已经大汗淋漓,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这是吓的。
“我刚才看见山神了。”皮包儿咽了口吐沫,然后照了照岩壁上雕的那幅画。
“你是说那个东西?”我也用很轻的声音询问,然后右手比划了一个“特别高”的手势。
皮包儿点点头,“就在里屋睡觉,手电一晃我就看见了,吓的我赶紧关了光,真是吓死我了。”
“那他有没有看见你啊?”黄毛儿问。
“你他妈傻啊,要是看见我不早出来把咱们吃了!”皮包儿在这个环境下依旧不忘了与黄毛斗嘴。
这地下有活物是我早有预感的,不过当从皮包儿口中得到证实我还是觉得那么不可思议。难道这并不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洞穴,有地方出入?或者山里的什么大型野兽拿这里当家了?我忽然想起散落在地上的白骨,“你说那骨头会不会就是它啃的?”
皮包儿点点头,“百分之百是,看那大身板儿我估计咱仨还不够它一顿中饭。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赶紧顺着这个洞口爬回去,然后再想其他的办法。记住,动作一定要轻。”然后皮包儿做了个“轻声”的手势。
我想了想,也只好这样了,仨人一杆废枪根本搞不定一个庞然大物。我们只好先撤回去,然后再想办法。
皮包儿因为胳膊有伤,使不上劲儿。我只好第一个爬上去,然后再拽他俩。我小心翼翼地摸索到一块儿凸起,为了不弄出太大的声响,我只能一点一点地使劲儿往上蹭。
皮包儿和黄毛在下面托着我屁股,我脚还没搭上洞岩,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离那个洞口不远处的岩壁竟然被炸开了。
我们仨人当时就懵逼在了现场,烟雾散尽从那岩壁外面走进一伙人来。七七八八的手电光在这个洞穴里乱照,打头的那人一手电光突然照在了我们身上,愣了半秒,然后很欣喜地骂了一句,“我靠,你仨原来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