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3 你有数量，我有分工
序列纪元118年6月
珊瑚星的海洋中，焰离正在被类似晶体的矩阵力场结构包裹，力场结构上每秒钟跳跃数百万个数据。用祂的话来说，这是在蜕皮，需要好好休息。实际上呢，就是再生。
而这段时间内，钟声文明也查到了焰离的跟脚，这的确是来自一位老牌超天体智慧的地盘。
铁锈基地。已经转入战时工业制度下的金属削切工厂中，正在调节数控机床的宙迈得到了摇光传来的信息资料，不禁讶异的问道：“蓝超巨星？”
太阳神宫这边，身着银白甲衣，站在超大型（直径十五公里）反射望远镜前的摇光，点头确认道：“宙？她来历不凡，当然麻烦也不小。你注意。”
宙迈：“呵，带着麻烦吗？嗯，和我是一路货色呢。”
……
三个月后，焰离生理调整结束。
这家伙是按照辰合文明的情况调节碳基身体，胸口坦荡荡。
目前在铁锈基地内通过考核重新找到工作。为了感谢‘恩师’帮扶（其实是祂根本用不着任何人教），这个面红唇白的家伙拎着蛋糕和酒瓶来到宙迈住处。两位星辰级别的智慧开始了‘和谐’的交流。
焰离挺着小蛮腰，左腿踩在了茶几上，非常豪放地对宙迈举杯，同时拍着胸脯：“不就是蓝超巨星核融平衡数据嘛！对我来说小意思，看你给不给我面子，来，干了这杯酒。今生今世好朋友。”
这只秉性不改的龙刚准备把酒杯往嘴边送，被宙迈拿下来，然后被强行按头，嗯，整个身体被擒拿在了茶几上。
宙迈一本正经道：“我这里不能喝酒。”
被识破‘贪酒’计谋的焰离不禁讨饶：“疼，疼，手拿开，你不觉得欺负我是在犯罪吗？”说这句话的时候，祂猛然张嘴朝着宙游手腕咬过去。
宙迈一边把酒瓶封好，一边说道：“不觉得，嗯。”
宙迈手捏了捏焰离脖颈，突然间伸出手，突然自嗨道：“阿达，看我降龙十八掌。”抬起手锤祂屁股。
焰离眼神恍然，然后骤然反抗扭动起来，气愤地嚷嚷道：“我杀了你”。然而很快被镇压了，宙迈一屁股骑了上去，当了一把龙骑士。
玩笑归玩笑，几十秒后。
宙迈爽完了（十八掌，不多不少刚刚好。）
宙迈对着眼角通红两腮气鼓鼓的焰离倒了一杯水，安慰道：“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影响大脑思维的，没事呢，多喝热水。”
胡闹结束，两人终究是达成了，在小千星共同对付意场文明的共识。
焰离恶狠狠的对宙迈威胁道：“想要大恒星数据是吧，那就给我证明你有没有能力。我不渡憨比”。
视角脱开宙迈的斗室，来瞰视天下的变化。
序列118年对铁锈基地高层来说是改革的关键一年。
当宙迈在和龙心文明搞外交的时候——嗯，一根冰棒能换虫群大气战机的矩阵数据模型，委实便宜。巍山启正在改革中斡旋各派的利益。
【讨价还价小剧场：焰离：“至少两根，外加泡芙”，宙迈：“一根，不能多了。谈不拢，冰棒没有，降龙鞭伺候。”】
“人心很简单，人心很复杂。”巍山启心力交瘁中不禁摇头。
如此评价的背后是，操纵人的原始欲望非常容易，只要满足对应的要素就行了。这就是资本为什么要做人性实验的原因。
与此相比，“育人向上”是那么老生常谈、枯燥乏味。
启蒙，开智，破坏旧思维模式，重新建设新的思维，一切都需要大量的教育工作。
这场任务，巍山启这个心理大师已经变了。
在台灯灯光下，巍山启收拾完了文件，隔壁的警卫员兼秘书走进来，帮助其结束办公室任务，巍山启抬起手说道：“小郑，你先下班，我在这里待一会。”
秘书：“总长，你这边注意身体。”
巍山启笑着摆了摆手：“知道了。”
等到办公室安静后，巍山启打开了界面屏幕，找到了宙迈。
巍山启：“先辈，这里很困难。次文明人的意志很容易摧毁。”
宙迈：“你是说，那些老一辈干部。哎，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年轻的时候敢为天下先，而老年的时候，则是觉得，天下是自己打下来的，要居功自傲，凭什么放手，对吧？”
巍山启点头：“人心思变，不愿意让出位置。这些老功臣子女？”
宙迈平静的反问道：“不是，都送到外部发达基地去交流了吗。”（杜绝在铁锈基地内形成二代阶级势力）
巍山启：“你这是解决了上升渠道预留空间的问题，但是那些孩子。”
【接受外部思想，显然会对内部变革，以及未能给自己留下权力空间的制度，进行叽叽歪歪。然而越叽叽歪歪，正统体制绝不会开放大门。】
宙迈叹息道：“不愿在铁锈基地内从基层锻炼，自视甚高，就只能给他们这条路了。毕竟，比起广大基层他们是少数派，前进永远只能照顾绝大多数。
有时候，我也感觉奇怪，总是要继承生下来就被外界赋予的人设傲气，为什么就不能皮一点呢，随性一点，只在乎方向，不在乎身边的界限，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雨水就泛滥。”
巍山启：“文明前进，没有代代的英雄？”
宙迈：“有代代流传的精神，至于代代的圣者，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反倒是君子子嗣的旁支没有承接太多恩泽，更能继承精神。不妨看开一点，都是我们的接班人。何必只在乎哪一支。”
……
118年10月，第五行星——幽暗星，从这起航的意场舰队已经朝着焰离降临的珊瑚星开过来。
从这颗大气都很稀薄的行星派来的虫群军团，是珊瑚星这次大麻烦中的第一波。
珊瑚星全球天气预报：天气晴朗，大部分地区有火流星雨，局部地区大暴雨。建议做好防空。
至于珊瑚星上各个基地搞的防空？宙迈：“我不想做评价。”
怎么说呢，珊瑚星上的这些序列阵营，在防御外太空进攻的时候，就如同大明末期的那些火枪兵。敌人还没有来，就稀里哗啦乱放，一点协调统一都没有。
这一个个基地都在放核弹，对着太空降临的虫群拼命的发射核武，最终结果就是，全球雷达都无法使用，最后全都是在派出战斗机用机载雷达来确定哪地方有空降虫群。甚至大部分时候，机载雷达都被闪瞎了，只能靠着战斗机飞行员的肉眼来进行判断。
近乎二十二世纪的先进科技，打出了封建火枪时代的战术，——宙迈觉得，这个世界是欠一顿毒打。
【所有匹配现代科技工业科技的人事制度，都是战争中实践出来的。】
铁锈基地没有对外转嫁矛盾，曾被部分畅所欲言的人士斥责不尚武。
而实际上，尚武不尚武，那是看是否与利益挂钩。旧制度体系下武力功勋挂钩于少量人。现在不挂钩他们了，他们自然觉得自己的尚武积极性被打消了。而实际上，新制度下，利益挂钩更多的人。
制度改革中的铁锈基地，大量的新生力量尚无法证明自己在体制内的力量。现在外部的战争来了。
……
天空接二连三的核闪光，让各个区域的人都感觉到“战争来了。”
机械工厂中，军事委员会的成员找到宙迈，对宙迈敬礼后，说道：“同志，战争已经开始，这是对你的征召令，请你四小时内跟我们的车走。”
宙迈点开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工作收尾资料，说道：“我交代一下生产任务，半个小时即可。”
四十分钟后
宙迈拒绝了工厂为新组长举行的践行仪式，登上了军方的车辆。在车上，宙迈戴上了军事手环，被电子系统确定为军人身份。签署军事保密和组织协议，打开了工作介绍视频。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将是大陆架地区的藻田维护。
……
大陆架藻田区域，是铁锈基地有机物制造最重要的产业。而现在战争开启，各地区的有机物制造都受到虫群极大的威胁，铁锈基地只要保住该产业，就能在战争中撑住。在支援自己的同时，对全球各大基地进行物资支援。
而现在，随着虫群基地砸在了这片大陆架区域，展开了数百米长的海葵状态的基地，开始在海床下方汲取原材料，制造一个个超小型的斥候兵种。
这些超小型的生物物种是非常原始的近战物种，面对全封闭的船体，以及岛屿上的机甲部队没有威胁，但是却能渗透进入防线对大陆架的生产者进行破坏。（这是专门屠农的骚扰部队）
在前线最新的完整视频上，这类渗透斥候兵种，用螳螂虾一样的钳肢敲碎玻璃窗外壳，然后弹出尖刺，将里面的人类给杀害。鲜红的血液在海水残破的机械中扩散，这场面宛如怪兽噬人的电影一样恐怖。
现在只有军事组织来维系生产。
……
序列纪元119年4月。
腥风血雨的几个月内。
铁锈基地守住了大陆架生产线。前线部队通过火炮和机械化小艇，将大陆架的虫群基地赶出来。
至于这段时间，虫群斥候带来的麻烦，那其实就是动物园中跑出来的老虎，对无组织害怕受伤的人（游客）容易造成大量混乱，真正要面对有组织体系的战斗者，并没有多大麻烦。
宙迈来到前线后，当即开始制定了轮班巡逻制度，周期性的沿着几十条航道开始撒网，同时密集投射诱饵陷阱。这种诱饵陷阱外形类似于人员的海洋工作机甲，只要受害者稍微触碰，直接周围通电。意场虫群斥候面对这种诡雷式的伏击损失惨重。在这个季度内，人员伤亡下降到了只有先前同期百分之一的程度。
宙迈的工作体系迅速推广，同时宙迈的职位开始了大幅度上升。开始跃进到了区域生产负责人位置。
现在战争如火如荼时，铁锈阵营自序列时代开启以来，不，这个星球有史记载以来，输送‘能解决复杂问题人员’的规模是空前的。
……
5月，由于工作出色，宙迈代表东线战场地方工作人员，进入铁锈基地组织讨论。
铁锈基地此时的社会系统，在组织能力和动员能力上，已经今非昔比了。（类似于卫国战争前后苏军军事系统的变化。）最新的军事会议上，宙迈提交了一个提案。
在过去，宙迈这个小小地方生产负责人提交的这个方案。会被研究研究，然后雪藏。
而现在。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引起了上层部门的高度重视。
……
后方工业生产基地中，轮班结束，开始休息的焰离一边咬着冰棒，一边品读这份宙迈几年前就起草好，现在被上级接纳的新方案。
焰离：“人类啊，战争时候能轻易改正很多弱点呢？”
一千公里外。
宙游：“只有一场场战争结束的间隙之间有思考，然后由一些先知先觉的人一步一步搭设框架，历史才会有进步。”
焰离：“哦，看来进入决策层后，你的胜算大了很多。”
宙游摇头否定道：“不是我进入决策层让胜算变大，而是这个时代进步到能接纳我这样的人的程度，胜算就……，嗯，如果意场文明在当下再不能给虫群传来什么更高的科技，它们必败。”
焰离对宙游的表态将信将疑。
宙游见到后从容一笑：“我已经不止一次这么赢过了。”
……
宙游起草方案的标题是四个字——“救亡图存”。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各个区域建立生产，战斗的组织体系。大量派出干部，同时提拔加入的干部。
客观上：这些年来，各地陆生人类对铁锈基地有所耳闻，但是还没有定下决心来投靠。
而现在战争来临，铁锈基地有决心承担大范围的战争。并且吸纳人员进入。那么可以席卷。不拘泥一城一地的得失，在各个区域内培养的力量，建立根据地，填满次要区域，对重要的生产节点，形成总包围。
……
宙游：“至少要发展一千万人的干部体系，在各个区域上动脑子给虫群意识添堵。尽可能的削弱其正面战场的智商，最后交给精神饱满的英雄们来破浪撕礁。你有数量，我有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