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见天日

  「现在播报————滋滋啦啦————一则————滋滋啦啦————因证据确凿————滋滋啦啦————」
  赵天明拍了拍自带的收音机，“为什么这里的信号是这个样子啊......”
  三个人现在凑在收音机前听着他们市的新闻，奈何信号太差，不是很好收听到。
  “现在不要插嘴......”
  楚虞皱眉说。赵天明一愣：“嗯？那什么时候可以？”
  轻轻推了他一下，楚虞没心思跟他废话，“海哒可以，你不可以。”
  “嗯。”海哒在一旁点头。
  赵天明一脸懵逼。
  「所以情况属实，嫌疑人李行洲————滋滋啦啦————无罪————当庭释放————滋滋啦啦————」
  在听到这一句时，海哒紧绷的脊椎彻底放松，高度紧张之后精神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他捂住脸躺到了床上。“太好了......”
  楚虞在他身边也擦了一把汗，“还好没有耽误。”
  “所以啊，我就说了，咱们一定能化险为夷————”
  “闭住嘴。”海哒没心思听他瞎说。“下一个城市就到h市了。”
  楚虞点头，“好。那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赵天明忍不住说：“我们还是别走国道了，那都绕远了，还是走正规的高速公路吧。”海哒不耐烦地伸手过去把他推得离楚虞远了一些，“我说你还是走吧，这次算我欠你人情。”
  “对啊，而且这很危险的......”楚虞说。
  赵天明当然不愿，“这可是绝对好时机，在电影里面————”
  “停——————”海哒伸手让他打住。“我说你别每天电影电影的，这要是电影的话现在你早就领盒饭了。”
  “为什么？”赵天明不爽。海哒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整理好，“因为你就是个群演。”
  “你说谁是群演呢？！我还看你是群演呢！！”赵天明不满。
  楚虞让两人打住：“不要吵了啦，你们两个幼稚鬼。海哒，你快点给你的老师联系啦。”
  “哦，对，光听你这个傻逼胡搅蛮缠，把自己的正事忘了。”海哒拿着手里，走道板旅馆的阳台上，看到手机上信号回来了，他才蹲下以免被外面的人看到。
  「喂，张队，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师被释放了，我现在从医院出来了，在路上呢。等事情结束了我再跟你联系行吗？」
  「好......」
  「哎，我看到老师了......海哒，你放心，老师没事。」
  「嗯。」
  他捂住了眼睛，这是他在近期听到了的最好消息。
  记者和围观群众都散了之后，蓝冠问李行洲：“师兄，咱们现在要去哪儿？”
  李行洲推了一下眼睛，“订票，我要坐的飞机去h市，去找海哒。”
  “我看还是先给师兄配一副眼镜吧。”蓝冠指了指他的鼻梁。“这里不是断了吗？你用胶带粘了并不牢固啊。”
  李行洲“啊”了一声，样子竟然有些呆。“我倒是全忘了......但是——————”他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回到外面真好。”
  “对啊，当然是好的了。”蓝冠指了指停车场，“我去开车。”
  “好。”
  李行洲低头准备点上一根黄鹤楼。
  「啪嗒，啪嗒」
  可能是打火机放了太久，打了几次火机都没火。
  「啪——————」
  递过来的火给他把烟点上了。
  “谢谢......”李行洲抬头，梁辉泽把火机收了回去，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烟。
  “你昨晚说来接我，没想到会这么早吧？”李行洲吐出一口烟，“让你失望了。”
  梁辉泽冷笑一声：“小洲，你们可以啊。我没想到你跟那个小女孩能发展成这样。”毕竟他们在场的都看到了证据，也都十分诧异，更多的人是觉得不可思议。
  李行洲叼着烟说：“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不然不会起杀心啊。”他想起来都痛心。
  “我是知道啊。我一直觉得你只是疲倦了，需要新鲜和不一样的感觉，就跟她小打小闹一下。今天看来————”梁辉泽吐出一口烟。“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感情啊。”
  “我没想跟她怎么样。真的。”李行洲说，“但我的疲倦和厌恶也是真的。”
  这时蓝冠把车子开到了李行洲傍边，“哟，梁师兄也在呢？”他打心里不想看见这个人。
  梁辉泽冲他点点头。
  李行洲拉来车门准备上车。
  “我没有想过要——————”梁辉泽结巴了一下，李行洲转头看着他。
  “想过要至你于死地。”他抖了一下手，烟灰掉了下来。他说话总是七分真实三分假，但这句话，是真的。
  李行洲什么都没说，直接上了车。
  他想说什么他都明白，无需这样解释。他了解，梁辉泽如果想认真解释，就说明他一定做错了。
  蓝冠开着车冷哼一声：“师兄，他在说什么呢？我真的服了，都成这样还说没想过至你于死地。”
  李行洲敷衍地笑笑，摇下车窗抽了一口烟。
  「喂，小张......什么？哦，你在啊，你不过来没让他看见你是应该的。对，没有错，你这样做得很好。好，我知道了。你最近搬家吧，注意安全......」
  蓝冠在打电话，李行洲在看窗外的风景。
  好像跟他进去不一样了。或许是因为他的心态不一样了吧。
  他是从什么开始跟梁辉泽渐行渐远的？他忘了。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人生行走的过程中，终于如愿以偿的失散。
  “师兄，咱们联系一下海哒吧。”蓝冠说。“梁辉泽已经发现他了。但是他已经快要到h市了。”
  李行洲把电话拿过来直接拨通。
  「喂。」
  「老师......您没事了吗？」
  海哒听到李行洲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对，我现在就去找你。海哒，我一直没来得及谢谢你。」
  「什么？」
  「谢谢你这么不遗余力的救我。把自己放在了这么危险的境地。」
  「老师您说什么呢......您不但是我的老师，更跟家人一样重要啊。」海哒说。
  李行洲叹了口气：「对，我也一直把你当我的孩子一样看待，我就算在看守所里也没有其他不满的地方，更没有怨言，我只想你安全。是我把你推到了这样的境地，我必须保你安全地活着。所以我要你找你，别担心。」
  「老师......」海哒的眼圈发热，心里十分动容。他和李行洲的感情不光是亦师亦友，还有惺惺相惜和互相欣赏。
  楚虞在房间里看到海哒在外面打电话，她歪头看着他的背影更多的是安心。虽然他们在不到二十个小时之前吵得不可开交。
  “哟......”赵天明靠在她旁边阴阳怪气。楚虞往旁边挪了挪。
  “你干什么了啦。热气都有呼到我脸上......”她有些嫌弃。
  赵天明看着她的侧颜，语气轻柔地说：“说实在的，我再次看到你，还是觉得你好漂亮。”
  “......谢谢。”楚虞感觉他又凑了过来。“但是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楚虞——————”赵天明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实话我不介意你和海哒有过————”
  楚虞瞬间感觉太无语了，想打他但不符合她温柔的性格。“放开啦————你不介意我们也没可能了啦......”
  “什么？！”赵天明没想到她说话这么果断，他被直接拒绝了。“楚虞我————”
  “她说了让你滚——————”海哒突然出现，伸手揽住楚虞，把两人隔开，楚虞顺势起身跑到海哒身后。
  赵天明一看海哒进来了，窘迫地挠头，“那个......我我我，我不是看你......”
  “你他妈不是什么你不是？你别他妈跟我说这又是电影里的情节————告诉你，真要他妈在电影里我早就把你碎尸万段喂狗去了————”海哒受不了这个智障了。“赵天明，你如果介意我找你帮忙，你卖我车子的钱都拿走，我跟楚虞不再找你帮忙。”看他真的生气了，赵天明也起身有些怯怯的。
  不想在他面前再发泄多余的情绪，他直接进了卫生间。在他关门的刹那，楚虞扒着门缝进来了，她进来之后转身顺手把门锁了。
  “不要这样子嘛......”她伸手抚摸上海哒的侧脸。海哒还在生气：“为什么你没告诉我他对你的真实想法，没想到他还没放弃，还他妈认真的......这么......这么欠揍————”
  伸手环抱住他的腰，楚虞撞进他的怀中。“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子啦，我就说不要他来了啊。但是他已经来了，就不要这样子生气了嘛。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了，不用他就好了嘛。”
  她十分温柔耐心地哄他，海哒渐渐没这么生气了。伸手摸上她的头，海哒声音闷闷的：“没关系......我其实没必要跟他认真。但是这个小子，我还是想弄死他。太太太他妈欠了————”
  “唉......”楚虞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不生气，不值得。我知道你在乎我，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不是吗？”
  “嗯。”他闷哼一声。“那你......咳咳，刚才说的还算数吗？”
  “什么？”楚虞的脸贴在他的胸膛。海哒小声说：“就是你说......赵天明不可以我可以的那个事......”
  楚虞低头莞尔一笑。“你不要上厕所吗？”
  海哒放开她，“好像是......”他的心在悸动。踮起脚尖，楚虞在他耳边说：“但是——不影响......”热气在他耳边像蚂蚁搔着他的皮肤。
  赵天明在房间里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他趴在床上准备听一会儿歌，这时有人敲门。他无奈起身去开门。
  “请问是谁啊？”赵天明问门口站着的男人。
  门口的站着的人往里看了看，被赵天明拦下来，“哎哎哎，你看什么呢。屋里就我一个。”他直觉觉得不对。
  外面的人问：“真的......就你一个人吗？”
  “我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在这里盘问我？”赵天明作势要报警叫人，外面的人立刻说了一句：“弄错了。”就急匆匆地走了。
  他走出去之后走到楼梯间，打了个电话。
  「梁先生，我好像搞错了，没发现他们啊。妈的，那个小混蛋下手真狠......行，我知道了。我会的。一定会等到的。」挂了电话猛地转头，楼道空空。他安心下了楼。
  赵天明吓得血都往头上涌，他从垃圾桶后面爬出来，跑回了房间。
  “海哒————海哒————大佬，大佬————”他疯狂地敲卫生间的门。
  “等一下——————”
  海哒温怒的声音传来。
  他敲着门说：“大哥......算我求求你了，快点出来吧大哥，出大事了——————”他很着急。
  门猛地被打开了，海哒黑着脸看着他。
  “我知道我不对，但是......真的很紧急啊，你们被人发现了，还好我刚才机智，把人给糊弄过去了，现在可能就蹲点抓你们呢————”他想去抓海哒的胳臂，海哒嫌弃的甩开。
  楚虞站在海哒身后，精神还有些恍惚。海哒伸手把她睫毛上沾的水珠擦掉。楚虞蹭了蹭他的手背。
  “我说你啊，别这么紧张。”海哒让赵天明坐下，“你不是已经把人糊弄过去了吗？那就先这样，我们有时间想其他办法。”楚虞站子他身后靠在他的后背上放空。“楚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和赵天明先走。咱们分头。”
  楚虞的眼神回神了。“嗯？那这样子的话你不回生气吗？”
  “不会。因为我分得清现在是不是生气的时候。”他说完看着楚虞的眼睛，“而且我是绝对相信你的。”这句话说出来，楚虞扬起了微笑。他相信她，这比什么情话都动听。
  “那我们算不算和好了？”楚虞故意逗他。“你不再跟我争论谁对谁错了吗？”
  海哒眯起眼睛，“啊？啊？我们有吵架？？没有没有，你的错觉......”他的样子惹得楚虞哈哈大笑。
  “咳咳咳咳咳咳——————”赵天明在旁边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旁边还有人呢，旁边还有人————你们干什么呢————真的是————”
  海哒白了一眼，“所以我说让你快走啊。”
  “不——————”赵天明耍赖似的坐在床上。楚虞过去问他，“那你怎么样才要离开？”
  赵天明想了想，“我也跟着你们去h市。等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就会走了————”
  “别扯淡了，等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死了。”海哒无语。“你到了h市就自己走啊，别找事。”
  赵天明敬了个礼，“yes————sir————”
  楚虞问海哒，“那你的老师那里......”
  “他肯定会有办法的。”海哒十分有自信。
  李行洲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早。
  他站在徐傲月的墓前看那张应该会有美好人生的照片。
  “月月。我们的事情被暴露出来了。我知道你肯定生气。如果你实在生气，就惩罚我吧，我什么都能接受。但现在请你先等等。我给你报完仇，还你一个公道后，我会再来给你道歉。”他把墓前照片上的污渍擦干净。
  “时间到了，我要去赶飞机了。下回再来看你啊。”
  李行洲走了，林间的风变得凌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