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纯粹
漆黑的海底，一望无际。
据说，海底有一个叫做归墟的地方，那里如同另一个世界，黑得虚无。
如果说在冰魄族，圣花所在之地就是禁地，那归墟就是海族人的禁地。
归墟中。
一处黑暗突然动了一下，继而，那团黑暗突然坐了起来。
当那层黑暗褪下，黑暗下的那人闪亮如光。
白色的眼睫白色的发，如同冰雪一样。
如果说那白，白得炫目，那他那天蓝色的眼如同装了整片大海，温柔缱惓。
当他注视着某个人时，仿佛那个人就是他的全部，但又似乎印不进他的眼里。
他起身，眉心一个玄奥的深蓝色花纹亮了一下。
与此同时，以他为中点，白色的光往外蔓延。
原本漆黑一片的归墟在瞬间被点亮。
白皙修长的手指握起，男人挑了下眉头，居然有些诧异。
自己的神力似乎有部分流失。
什么时候，族中出现了这种天才？
也许是时候出去了。
看看他的天才后代。
他缓缓的伸了个懒腰，长衫如水波流动。
他一步步往外走，足落地处点起一个个光团，步步生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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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关了终端，想起冰魄和赵其的对峙，有些头疼。
原因无他。
他知道那个叫赵饮的人在小一的心里占着怎样的位置。
如果让他在赵饮和冰魄族的人中做选择，毫无疑问是冰魄族的人比较合他心意。
可做主的人不是他。
小一是个很固执的人，固执得近乎蛮横。她决定的事，除了她谁都改变不了。
海月思索着，试图找到一个万全之策。
突然灵光一闪。
也许，他可以不局限于做选择。
小一以后会是海族的王。
在某些事情上，王是不需要做选择的。
更何况，人类对寿命那么的短暂，他不可能让小一为他度过孤独的大半辈子。
想通了这件事，海月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些。
正想继续批改公文，一阵环佩叮当让他停住了动作。
什么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在在他的宫殿里来去？
他抬头，却发现这并不别人发出的声音，而是一个信号。
那个特殊的宫殿的主人到来的信号。
一向以温柔从容著称的海月第一次有了丢盔卸甲的感觉。
他快步走出宫殿，步伐虽然和平时相差无几，但言行举止间还是透露出他的慌乱。
门外，所有海族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举头望着同一个方向。
那座独特的宫殿平时都是暗淡的。
即使它建造用的材料没有一件便宜，即使它称得上海族最金碧辉煌的建筑。
但依旧像关着的灯，没有丝毫引人注意的地方。
直到那个特殊的人将它点亮。
它一跃成为了这一片最亮眼的存在，闪耀如星。
看着那座从沉睡中苏醒的宫殿，海月心中的激动翻涌如潮，许久才稍稍平静。
他伫立着，言语中带着难以自制的激动。
“水刃整队，我们一起去，参见海神。”
“是！”水刃同样激动的回答。
这么多年，他没想到海神居然会再次苏醒，他们居然有机会能看到传说中的海神。
不过片刻，在海月的带领下，无数海族华服加身，面容恭敬的往那座宫殿走去。
大殿中。
男人在缓缓的行走。
随着他的走动，宫殿的黑暗被一点点驱散。
他就像光，所到之处，黑暗无所遁形。
“这么多年没见了，这里还是老样子。真好。”
声音不像一般男人低沉磁性，他的声音更像少年，说话间如泉水叮咚，奏出一曲欢快的乐章。
“海月携海族人前来，拜见海神殿下。”
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进来即可。”海神一边说，一边缓步走到王座旁。
“是。”
海月一进来，就看到了那光一样的存在。
青年白发披散，白衣胜雪，只坐在那儿都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的平和宁静。
“随便坐。”海神扬扬下巴。
“是。”
海月看了半天，挑了个离海神不远不近的地方。
“族内是否出了个天才？”
海神眉眼微弯，似乎很期待看到那人的样子，“我想见他。”
“海神殿下说的是小一吧？”
海月放出了小一的投影。
这些年族中称得上天才的，也就那小不点了。
“你很喜欢她？”海神缓声道，语气轻快，似乎在和朋友聊天。
很明显吗？
海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和海蓝虽然已经几千岁，但没有一个孩子。
小一可以说是他们亲手抚养长大的。
加之她也是个性子讨喜的，养在身边这么多年，没有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海神：“噢？”
海月：“不过，她现在不在族内，而是在塞尔维亚族。”
海月简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当年他们选择放弃那样东西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们会有这么一天。”海神轻轻摇摇头，道，“那里的事完了，就让她回来吧。”
“明白。”
“下去吧。”
海月前脚退出了宫殿，后脚就通知海蓝将小一带回来。
海蓝对这个传说中的海神也好奇得很，转头逮住想要偷跑的小一，塞进飞船就往海族走。
小一本来计划着自己偷偷跑去，还能追上军队。
没想到一回头海蓝将她团吧团吧带回了海族，说什么要去见海神。
海神？
还真存在？
小一真心想履行自己的承诺，偏生被威胁着违背了。
她不想都知道自己没去这件事被捅出来之后，信誉会跌成什么样。
见她一脸的生无可恋，海蓝吊儿郎当的对她说。
“联邦不要你了？那感情好，回来好好做你的公主。海族是你的后盾，他们算什么？”
“这是我许下的承诺，我该完成的。”
“你固执，也得有人领你的情。”
海蓝倒进沙发里，脸上是纯粹的疑惑。
“有时候，我真的挺好奇的，人类明明有那么多的劣根性，那么的复杂，为什么还能在那么残酷的宇宙中留下点点星火，传承至今？”
弱小又贪婪，脑子里藏了那么的想法，弯弯绕绕的，能让人发疯。
小一这件事波及到的人囊括了整个九原，偏偏只有联邦闹出来这样的事。
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深思对事。
“可是——”小一突然笑了，“人类最美好的不就是那一点不纯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