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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户部到了。”马车外传来了钟离冷冰的声音。
户部尚书闻讯早已率户部众人迎到了大门外,恭敬的侯在门侧。
原本朝野上下,上下一心想着借此机会收拾一下这个目无法纪张扬跋扈的荣国公的,然而如今局势失控,日日有官员惨死府中,凶手于众目睽睽之下杀人遁形踪迹无寻,各府百十护院形同虚设,终引发了百官惶恐。为官的人人自危,哪里还顾得上收拾人,只盼着宫澧早些破了案子,捉住真凶,好让他们那颗悬着的心放下来。
因此,三省六部百十八位官员,但凡闻宫澧过府的,尽皆礼遇有佳,配合至极,闻宫澧到了,户部尚书刘雍早早候在了门外,一路迎至大堂里。
“刘尚书。”宫澧坐在大堂首座,微微颌首。
“国公大人。”刘雍应声连忙鞠了一礼,开口问道,“国公大人皇命在身,怎的得空来我户部啊。”
“本公如今得皇命领任大理寺卿,来你户部自然是要调些卷宗的。”宫澧缓缓开口,语调平淡而疏离。
“那不知国公大人想调什么年份何州何县何籍的卷宗?”刘雍恭敬问道。
宫澧闻言不曾开口,眼皮轻抬瞥了君兮一眼,言下之意,自己说。
君兮会意,欠身鞠了一礼,方开口答道,“贞观二十二年,洛阳城各官员府邸户籍载记。”
刘雍见是国公身后女子答话,颇为惊讶,却也当即应了声,“本官这就差人取来。”
宫澧微微颌首,“有劳了。”
当一件事危及到自身安危的时候,办什么事的效率都会提上几倍,在浩如烟海的历年卷藏书册之中,不过半个时辰,刘雍便领着个差役回了来,差役手中捧着半人高的文卷册子。
“国公大人,贞观二十二年,洛阳城内各府户籍载记都在这里了。”刘雍抬手示意身后差役将手中的卷册放到一旁的桌案上。
“嗯,刘大人辛苦了。”宫澧端起几上茶盏,语气平淡道。
刘雍面上露出笑容,微微鞠了一礼,“国公大人言重了,为国公大人分忧,乃下官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一说。”
“嗯~”宫澧侧目瞥了刘雍一眼,目光收回又看了看手中茶盏,“刘大人大可去忙了,这里有本公呢。”
“哦哦,下官告退,下官告退,国公大人慢看。”刘雍似恍然大悟,连连应道,转身带着一应人等下了去。
“国公大人这端茶送客颇有鸠占鹊巢的意味啊。”刘雍退了下去,君兮看着宫澧端茶的手笑道。
“你也不希望你查某些陈年旧案的事被第三个人知道吧。”宫澧看着君兮缓缓道。
“你知道我要查什么?”君兮暗暗吃惊,她不记得自己曾与他说过来户部要做什么。
“贞观二十二年,本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大事需要来户部查。”宫澧轻轻将茶盏放到几上,不曾入口半滴,双目澄澈,锦袖轻拂,“时候不早了,快着些看吧。”
君兮撇撇嘴,不置可否。十八载行世,她从未见过思维如此敏锐之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全凭蛛丝马迹猜测行事,竟也能猜的这般准。
眼前之人,心思如此缜密,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如此睿智之人都深陷疑团难见真相?
一个时辰后,刘尚书来到大堂添茶问候时只见大堂里文卷书册整齐置于案上,似未动过,室内空无一人,似不曾有过人般。
“人呢?”刘雍折回门口对侍卫人员质问道。
侍卫被问的头缩了一缩,声音有些发抖,“回大人,国公大人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刘雍怒喝。
“走了有一刻钟了。”侍卫垂着脑袋低声回道。
“那怎么不通报?”
“国公大人吩咐,不必叨扰大人……”
“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刘雍气的大骂,抬手啪的在他头上狠狠一敲,“我要你们何用。”
说着,刘雍气冲冲的走出去,大袖一挥,“备车,去沈府。”
走远了的刘雍没看到他走后,刚被他敲了脑袋的侍卫缓缓抬起头来,眸子冷清,身姿挺拔,一身凛然杀气,那里还有一丝怯懦,“我的主子自然是他。”
国公府的马车驶在闹市之中,外面骄阳如火,车内却凉爽怡人。
“合适吗?”出声的是君兮,哪有正大光明去串门,却把人家府里守门的换成自己的人,还翻墙而出的道理?
宫澧正靠在软靠上,闭目似眠,闻君兮问话,半晌开口吐出两个字,“沈家。”
君兮闻言闭口,她不懂朝堂党争,然家父毕竟在朝为官,略知官场人心,沈询为人奸滑,若那刘雍是沈询的人,还真不能让他知道他们在查当年旧案,否则会有大麻烦。不过宫澧这嚣张的不辞而别,估计能把刘雍气个半死。
“主子,去哪儿?”马车外传来钟离的声音。
“吏部。”
“回府。”
马车里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马车微微抖了一抖。
“嗯?”君兮诧异的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宫澧,“我还有些事不清楚,需要去吏部查些旧籍。”
“晌午了。”宫澧转头看向窗外金色暖阳,语调轻缓平和,“回府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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