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惊变(2)

  南冥烈赶紧屏住呼吸,抓起早就准备在身边的两块湿润破布,罩在鼎炉盖子之上,一把揭开鼎盖,顾不上鼎炉内烫得吓人的高温,从鼎中拿出两个瓷碗。
  两个碗中,都装着半碗粉末。
  一个碗中粉末纯白如雪,另一碗粉末却漆黑如墨。
  当即用一个勺子,舀了些黑色粉末,放在口中吞下,南冥烈头晕眼黑的症状,才缓缓好转。
  白色的是毒药,名作“三草三虫化骨散”。
  而黑色的药粉,则是解药。
  将毒药与解药分别用小瓷瓶装好,南冥烈的脸色虽因精血消耗过多而一片煞白,可眼中却泛起一阵喜色。
  他也不曾料想到,今日第一回炼制丹药,竟然一举成功。
  “小荷,只等天降大雪,学堂听课,烈哥哥就来给你报仇!”
  一想起小荷浑身伤痕,以及那乌溜溜不带任何瑕疵的眸子,南冥烈心底就隐隐作痛。再想起以前张先生对小荷做出的那种禽兽不如之事,南冥烈由不得心中暗骂一声“畜生”!
  再用一些多余的灵药,熬制半碗浓汤,南冥烈喝下去之后,煞白的脸庞才缓缓恢复了血色。
  过得三五日之后,空中终于洋洋洒洒,下起雪来。
  这几日间南冥烈一直在等候孟二管家的行动,倒是孟二管家十分沉得住气,并没有莽莽撞撞采取行动,而是学着南冥烈那样,先独自一人来到曹江峰小院之外,偷窥一番。
  南冥烈夜夜都在注意着孟二管家的行踪,自然知晓那孟二管家,是想要完全摸清楚两人通奸的时间规律,才好将之一举成擒,抓奸在床!
  呼呼呼……
  北风夹杂着鹅毛大雪,呼啸而过。
  南冥烈这一日起得极早,不待王双喜将早饭送来,他已经离开了南冥府,径直走向学堂所在之处。
  经过一夜暴雪降下,地上积雪已达半尺。
  南冥烈在路上留下的一串脚印,眨眼间就被积雪覆盖。身上衣服,也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浑身白花花一片。
  今日大雪遮蔽了天日,封堵了道路,按照惯例,张先生绝对会暂时停课,然后出学堂去呼朋唤友,喝得醉醺醺之后才肯回到学堂,然后再狠狠的虐待小荷……
  学堂周遭青松上,满是积雪。
  隐隐约约有些青翠色泽,从白雪缝隙处舒张出来,落在南冥烈视线中。
  另有一个娇怯的人影,站在学堂外一株青松下面。
  头顶虽有青松遮挡鹅毛大雪,可冰冷寒风,却冻得这个娇怯人儿瑟瑟发抖,直到南冥烈走近了学堂,她才猛地抬起头来,张开了双臂,朝南冥烈狂奔而去。
  “烈哥哥!”
  小荷一头钻进南冥烈怀中,眼眸笑成了一道弯月,“小荷给烈哥哥热了一壶酒,今天张先生去别家喝酒去了,要到天黑时候才回来,烈哥哥快随我进去烤火吧,外头风大,冷极了呢。”
  怀中抱着南冥烈手臂,小荷低头往学堂走去,却不从正门进入,径直领着南冥烈走到学堂后门,绕过几株大松树,二人来到学堂西厢房中。
  一盆木炭,正在房中暖暖的烧着。
  屋内温度十分暖和,小荷将冰冷的手掌伸到火盆上不断揉搓着,甜甜的朝南冥烈笑了一笑。
  待到手暖了之后,小荷才转身走出厢房,拿了些酒菜过来,放在南冥烈面前,道:“烈哥哥今天就在这里,陪小荷说说话好不好?烈哥哥都好几天没有来看小荷了,小荷就怕……就怕烈哥哥是受了南冥家的人欺负,才不能来学堂。”
  小荷翘着小脸,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南冥烈,她眸子里头仿佛要滴出水来。
  南冥烈心中一动,情不自禁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小荷脑袋,柔柔的笑着,道:“也不看看你烈哥哥是谁,谁能欺负得了我?”
  “嗯!”
  小荷点了点头,坐在了南冥烈对面。
  可她坐下之时,身子一歪,眉头猛地一皱,额头上都冒出一阵冷汗来。南冥烈见了,脸上笑意当即一扫而空,神色渐冷,问道:“是那姓张的畜生,这几日又打你了?”
  小荷却不回答,只轻轻啜泣着,脸上挂着一串泪珠。
  “畜生!”
  一声怒骂,南冥烈霍然站起身来,朝小荷问道:“那畜生平日里喝酒的酒壶在哪儿?今日我定要毒死他,让你不再受他欺辱!”
  “烈哥哥!你……”
  闻言,小荷惊呼一声,也猛地站了起来,小脸一片煞白,瞅着南冥烈看了半晌。却只见南冥烈一脸刚毅神色,显然已是下定了毒死张先生的决心。
  半晌之后,小荷才抬起颤抖不已的手指,指着厢房西面橱窗上摆着的一只精致三彩花瓷酒壶,懦懦的道:“……就是这只酒壶。”
  南冥烈眼中冷光一闪,将三彩花瓷酒壶拿在手中,再从怀里掏出那包三草三虫化骨散白色粉末,往酒壶中倒了一些。
  把酒壶放回原处之后,南冥烈将包着解药的小布袋子,放在小荷手中,道:“小荷你若是也喝了壶中毒酒,就服用这袋子中的解药,知道么?”
  “嗯!”
  轻轻一点头,小荷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
  随后南冥烈又喝了一些酒,吃了些小荷做得菜肴,又刻意与小荷说了些平日里在云池城道听途说得来的稀奇古怪见闻,来逗她开心。
  叩!叩!叩!
  猛然之间,院外传来一阵清脆入耳的敲门声。
  学堂虽有几进几出的院落,可这西厢房却与院门相隔不远,南冥烈与小荷自然能清晰听到院门处传来的叩响之声。
  “此刻天色尚早,莫非那畜生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冥烈轻咦一声,正要转身离开西厢房,从后门溜达出去,门外已是传来了一阵呼唤声音:“学生楚鸿,今日特来求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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