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2)

  啪啪啪！
  雷永信装死的这会儿工夫，雷老爷子已经冷笑一声，将鞭炮挂在了门外的大槐树上，直接把鞭炮点着了…
  噼啪噼啪！
  鞭炮声直接就响了起来，无数的红色纸屑从半空中飘落。
  “爸你这是要谋杀亲儿子啊…”哄然大笑声中，雷永信一个跟头从地上翻身起来，狼狈逃窜，挂了半个身子的鞭炮纸屑，好不委屈。
  雷老爷子斜着眼道：“你不是躺在地上装死么？”
  “儿子不敢。”
  “给我躺回去！”
  “爸，你要干啥？”
  “我要再放一挂！”
  “…”
  在北方，大年三十和初一这两天，鞭炮声是整天都在响的，尤其是雷老爷子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县城，不像京城那样放鞭炮这个习俗要受到限制，老百姓自然喜欢花钱买个乐呵。
  雷老爷子这二层小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房间也是有九间之多，雷家这一大家子本来是住不下的，但是除去那些通宵打麻将的和通宵打游戏的，房间反而空了不少。
  雷老爷子睡了之后，老雷瞅了瞅时间，三点多了，还有三个钟头天就该亮了。
  “老公。”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晴上了二楼，正看到披着棉衣的老雷在向远方眺望。
  “呵呵，不去休息了？”
  周晴翻了个白眼，道：“对于咱们来说，睡不睡没什么关系吧？”
  “这倒是。”
  “你在想什么？”
  “想奶奶。”
  “奶奶她，不是已经过世很多年了吗？”
  “十年了，算上今年，十一年。”老雷淡淡笑道。
  “说说奶奶，我还没见过呢。”周晴抓着老雷手臂摇来摇去。
  “没什么好说的吧。”
  “说说嘛。”
  “也好。”老雷揉了揉眉心，笑道，“奶奶啊，从小就是一个很会过日子的人，虽然为人很是好强，有些时候在外人看来还有些尖酸刻薄，但是她对我，是绝对的好，毫无保留的好，所以我在雷家地位才这么高，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是挨着爷爷坐的，按理来说，应该是我爸挨着老爷子坐才对。”
  “是这样，没错。”周晴仔细回忆了一下，点头说道。
  老雷往栏杆上一趴，说道：“这就对了，因为这是我奶奶临终前的遗言，她走了之后，挨着爷爷的只能是我，谁敢违反这个规矩就要挨揍，我爸都不例外。”
  “奶奶这么疼你？”
  “嗯。”老雷回忆道，“还记得奶奶小时候给我印象并不好，当时总是不让我出去玩，烦得很，后来每次我偷跑出去玩都要被老爸打，奶奶就在旁边拉着挡着，骂我爸，然后我就跟奶奶走的特别近了，当时觉得反正奶奶是个牛人，连老爸都能教训。再然后，奶奶就总是喜欢亲我的脸蛋，一见到就亲，逢人就说很喜欢我…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不建议医生给老人小孩输液吗？因为奶奶就是想多活几年，病了就输液然后才去世的。”
  “想奶奶了？”
  老雷缓缓转过身，将周晴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奶奶跟我说，我要活着，多活几年，看着小阳给我生个孙子，不然我不舍得走。如果奶奶能够活到现在，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