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璇玑：“……”安静如鸡。
  早在她从狭小的浴缸掉入深不可测的大海的时候，就知道哪里不太对，但内心深处还在猜测是不是哪个精神系异能的孙子在搞她。
  等感受到即将淹死的痛苦，看到美人那头自然的银发和奇怪的穿着，发现北方绝不可能拥有的椰树椰子时，她怀疑自己落入时空缝隙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时髦穿越。
  但所有的一切，没有亲眼看到美人鱼变身的这一刻来得更震撼。
  ——她，好像穿到不得了的地方！
  塞壬的手里拎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高璇玑加快步伐，走到沙滩边，放下自己的收获，再冲塞壬招手。
  “快过来，要做饭吃了。”
  做饭？
  词汇过于陌生，塞壬确认自己35年来没有听过其他人鱼说起过。
  出于好奇，他走了过去。
  高璇玑用捡来的干柴在沙滩上摆成了一个圈，手心冒出火焰后丢进去引燃。
  火系异能在野外就是这点方便，不需取火、引火，直接能用。
  她忙着点火和处理兔子，没发现塞壬看见她的手心能冒火之后瞬间停下的步伐，与蹙起的眉头。
  火系能力者？
  “啪”，一条鱼脱了手，掉在沙滩上，鱼尾啪啪啪地甩着，溅起沙尘。
  高璇玑看了一眼沙子中的鱼，问塞壬：“有锅吗？”
  又是个陌生的词。
  塞壬摇头。
  “你们平常都是怎么吃鱼的？”
  塞壬犹豫片刻，拎起手心还在蹦跶的鱼，往嘴边一放。
  高璇玑：“……”居然不刮鳞，不剔除内脏地生吃！
  那一瞬间，塞壬很确信她脸上的神情是嫌弃。
  她在嫌弃他的吃法！
  这份并不曾掩饰的嫌弃令人鱼王不由怀疑自己35年以来的吃鱼办法，难道不对吗？
  别的人鱼都是整条直接吞的，他好歹还切最嫩的部位吃呢。
  就这样，还被不少人鱼嫌弃浪费和麻烦。
  看着自己捕来的鱼，塞壬略为不知所措，他的吃法真的错了吗？
  于是，高璇玑就见她问完之后，银发美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瞧着像是有点……委屈？
  第2章 烤鱼烤兔
  只要脸好，蹙眉都是美的。
  高璇玑刚欣赏了两秒，就被美人一个冷飕飕的眼神刺得全身凉爽，瞬间回神，再不敢瞎看。
  “鱼给我，我烤鱼给你吃。”
  烤鱼？
  这已经是塞壬听到的第三个陌生词汇，他不确定所谓的烤鱼能不能吃，好不好吃，出于好奇心还是犹豫着点了头。
  把鱼递过去的同时，还瞅了眼在沙子上不停蹦跶已经离死不远的那条鱼。
  高璇玑眼尖地发现美人在嫌弃那条浑身沾满沙子的鱼，他不会有……洁癖吧？
  不确定这个发现是真是假，她尽量在现有的简陋条件下做得干净些。
  没有匕首，就捡锋利点的东西来用。
  石头剖不开兔子，好在沙滩上有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边缘还算锋利，在石头上多磨两下，边缘磨薄了就能用。
  高璇玑捏着刚出炉的贝壳刀，片鱼鳞，剖内脏，用海水冲洗得干干净净，再用树枝插起来，放在火堆旁。
  鱼得靠火堆的热度烤，直接放在火里只能得到几条烤焦的鱼。
  别名：黑暗料理。
  鱼肉嫩，贝壳刀用得很便利，切割兔子就不是很好使了。
  没有其他工具可用，高璇玑闷着头继续干。
  忽然，从旁递来一片薄如蝉翼的小刀片，大小和不带柄的刮眉刀片差不多。
  塞壬：“不要？”
  “要！”高璇玑接过刀片，轻易地切开兔子的身体。
  这番无用功的努力让她吸取了教训：闷头干活最无用，想要什么找美人！
  “美……”高璇玑求生欲极强地咽下后面那个“人”字，直觉告诉她，一旦这个称呼出口，生命可能就不那么安全了。
  “没有锅吗？”
  塞壬没有回答，眼神表明了拒绝的意思：这个问题刚刚问过也回答过了！
  高璇玑顺势改口：“我叫高璇玑，你呢？”
  “塞壬。”
  高璇玑：“……！”
  塞壬是希腊神话中居住在墨西拿海峡的海妖，用歌声迷惑经过的船员，使船只沉默，船员丧生。
  一般，默认是容资艳丽的女性。
  塞壬双眸微眯，说不出为什么，高璇玑在听到他的名字时的反应，令他不怎么愉快。
  有想抽出三叉戟叉她一叉的冲动。
  求生欲使高璇玑赶紧低头处理兔子，“你在附近住了多久，知道这里有盐、辣椒、孜然之类的调味品吗？”
  塞壬：“……”又是陌生的词汇！
  “住了很久，不知道。”
  美人看着冷了点，但是有问必答，很是乖巧。
  只要不时不时地冒冷气，让她浑身寒毛直竖，疑似会被恁死就更好了。
  不加调料烤熟的鱼，海腥味有点重。
  一共四条鱼，高璇玑主动吃掉了那条掉在沙子上的鱼，把干净的两条让给塞壬。
  她饿得慌，吃得快一些，尽量不让味道寡淡的烤鱼在舌尖多作停留。
  相反，塞壬吃得很慢。
  烤鱼的味道很是惊艳。
  那肉质细嫩又富有嚼劲的口感，与生鱼完全不一样。
  人鱼王懂了高璇玑为什么嫌弃他的吃法，不管是其他人鱼的整条生吞，还是他的切片吃，都比不上烤鱼！
  等高璇玑吃完两条烤鱼，塞壬还捧着第一条慢条斯理地啃着，吃法还挺优雅。
  她突然就起了坏心思，笑道：“你不喜欢？那这条给我吧。”
  说着，她动手去拿放在一边的最后一条烤鱼。
  手指还没搭上树枝，周身气温骤降。
  高璇玑收回了手，气温重升，她再探出手，气温降得更低。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高冷人士，不爱说话却诚实乖巧，心中陡然生出了点小忧虑。
  这条人鱼是不是太好骗了？
  居然一骗一个准啊。
  高璇玑老老实实地烤兔子，塞壬依然维持先前的速度慢慢地吃烤鱼，半点不因差点被她抢走而加快速度。
  也是很出乎意料了。
  换成小队成员，早被她刺激得就算不喜欢也先扒拉到自己碗里再说。
  美人鱼过分乖巧又容易上当，别真的为了人类变成泡沫啊。
  愁。
  兔子熟了之后，还是一人一半。
  没有调料的肉太难吃，高璇玑幻想自己在吃奥尔良味的烤兔，生猛地嚼两口就咽下去，再喝一大口椰汁。
  塞壬仍然吃得慢，还拿小刀片一片片地切下来慢慢吃。
  面上没表现出什么，眼眸微弯，显然还是很喜欢的。
  看他喜欢，高璇玑也高兴。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好在不愁食物，不会饿死。
  就是，时间渐渐地晚了，得找个地方落脚。
  “塞壬，你家在哪？”
  塞壬的食指往前一指，前方除了海，还是海。
  高璇玑：“……”
  “你家不会在……海里吧？”
  美人鱼住海里，没毛病！
  看在烤鱼和烤兔子的份上，塞壬难得说了次长句：“人鱼世代居住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