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小盼还在另一边寻找，我僵硬着身体，缓缓拿出手机把墓碑上的信息拍下来。
  辛梓童，辛小童。不过一字之差。
  我没由来的认定这个墓碑的照片是我，随即而来的头皮发麻感，惹得我浑身战栗，再加上墓地里特殊的氛围，多了层外套我也还是感到一股寒气，从地面层层往头顶窜。
  我到底是谁？
  可身份证上辛小童三个字就是铁证，身份证是真的，名字当然也是真的。那辛梓童又是谁，和我长得一样，也是三个月前出的事。
  再或者，辛梓童就是辛小童。只不过换了个名字，继续生活。
  而且，最大的证据就是，萧晟，三个月来始终叫我梓童，没叫过小童。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如果真是这样，那只有一种可能，我也是永生之人。
  萧晟说他折磨我千年，那就证明我存在了一千年，否则，他怎么可能一直在我身边，难道真的是我的每一次轮回转世，他都能找到我？那我这辈子为什么会失忆？又为什么从楼上掉下来？掉下来后还没受到什么伤害。这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我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某个真相。但这真相的背后，往往是最吓人的存在。
  “小姑娘，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我一惊。
  老奶奶在身后正问我话呢，我回身，下意识地挡住那块墓碑不让老奶奶看见。
  “我在看旁边的小孩子，才这么小就离开了。”我找了个说辞掩饰过去。
  老奶奶顺着我的话头，看了看旁边那个孩子的墓碑，也不禁摇头感伤，“可怜了，八岁大的娃娃，这父母得多伤心，才这么小的娃娃。”
  老奶奶重新和她的老伴唠嗑，“老头子，你前边的邻居是个八岁大的娃娃子，你在下边遇到了，多照顾照顾。那么小的娃，真是，唉……”
  我逃也似地离开那里，去找李小盼。她献完花鞠完躬，代表父母说着些缅怀的话。她注意到我神色不对，“怎么回事？刚才还精神奕奕地吓唬我，该不会是看到什么东西了吧。”
  “没有，就是看到这些离开人世的人，有的年迈，有的还年轻，一时伤感。”
  李小盼信了。我们先一步回去，也没去跟老奶奶道别。小盼认为，打扰人家不好。我们在山下足足等了四十分钟才等到车，正是来时拉我们过来的那个司机。
  “这么巧，你们准备回去了？”师傅说。
  小盼这次选择了靠驾驶座的位置，方便路上和司机师傅聊天。师傅说，“这车还要二十分钟才开，你们要是无聊可以下去走走再上来。”
  小盼赶紧摆手，“这里阴森森的，我不下去。”她看看我，迟疑地问，“小童你要去走走吗？”
  我摇头。等车出发的时间，我们各自低着头玩手机，小盼在看小说，我却是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我把那张照片发给萧晟，意料之中没收到回应。他找我随时可以出现，我问他，就一直装消失。
  二十分钟到。
  “师傅，怎么还不走啊？”小盼问他。
  师傅指指后边，我们回头一看，刚才的老奶奶正提着竹篮走下山，师傅说，“再等几分钟，我这班车下一趟就要一个小时了，她一个老人家不容易，等她来了我们就走。”
  我们欣然赞同。
  老奶奶看到车停在站台，紧走几步，上了车看到是来时的那个司机，又感谢他多等了几分钟，又说有缘，但是看到我们也在车上后，老奶奶脸色却是一僵，极不自然地和我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坐到了离我们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公交中部。
  李小盼奇怪地用眼神询问我，我摇摇头。
  公交启动，我回头看了看老奶奶，看到她躲闪我的目光，我猛然意识到，她大概是看到我在墓碑上的照片了。
  看来，她也认为那个照片上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