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鬼

  这句话真的不是开玩笑,萧晟从不开这种玩笑。
  饿死鬼,萧晟在说陆昊是饿死鬼。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必须先想办法用什么理由让小盼回家。我拿着手机走出鲜奶吧,站到了屋里的人看不见的位置,拨电话给许盈盈。
  电话响了几声后,许盈盈接通。
  “怎么啦?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快吃晚饭了吗?”许盈盈说。
  我火急火燎地打断她:“许盈盈,小盼相亲的那个人是饿死鬼,我们要想办法让小盼回家。”
  “……啥?”许盈盈反问,“你等会,说慢点,什么饿死鬼?”
  我说:“我也不清楚,小莫和萧晟都确定了,那个人是饿死鬼,他现在就和小盼坐在一个桌子上喝着奶茶吃甜点。你能想到什么办法让小盼回家吗?然后这几天都不要联系那个人。”
  许盈盈那边沉默了一会,“我大概理清楚了,现在重点就是把小盼骗回家是吧?”
  我重重地“嗯”了一声。
  许盈盈叹口气,“可是用什么办法啊,人家现在在相亲,我们都知道,我更不可能找理由让她回去吧,这理由除非是和她自己有关系。”
  我说:“拿黄哥做理由呢?”
  许盈盈想了想,“行吧,我想好就给小盼打电话。”
  “你快点啊,我感觉他们快走了,如果他带小盼去吃晚饭,我就没有理由跟着了。”我说。
  许盈盈问:“你们现在还在鲜奶吧是吧?”
  “对啊。”我说,“所以下午小莫就觉得不对劲,只是一直没猜到是什么原因,我们还在说如果是你在这一定会很快发现问题。”
  “啧,听你们说这话,我怎么觉得有点小开心呢。”许盈盈笑道,然后恢复正经,“好了,我有分寸。”
  我捏着电话进去,对上小莫询问的目光,我点点头,示意他没什么问题了。
  我们在位置上做了一会,小盼的电话就响了。
  “喂?许盈盈?嗯嗯,我在这……诶?黄哥?”小盼看了看陆昊,然后说:“很急吗?我现在走不开呀……啊?好吧……那你让黄哥再等一等。”
  小盼对陆昊很不好意思了,她说:“对不起啊,我临时有事情,老板找我回去。”
  陆昊非常明白事,当即说道:“没关系,我下次还能约你见面吗?”
  小盼笑道:“可以。”
  陆昊说:“那就好。你今天有事就先回去吧。”
  陆昊把小盼送到门口,然后又回来把面前这份蛋糕吃完,紧接着他竟然又找林宇要了两份8寸的大蛋糕。林宇把这份蛋糕的钱结掉后,询问性地看向我们这边,小莫不再避讳,走到林宇身边对他说了什么,林宇点点头,摘下微裙去二楼。
  小莫对我说:“你也去二楼。”
  我挣扎了几秒钟,还是听从他的要求。在我上二楼前,听到了店门锁上的声音。
  我上了二楼,林宇对我说:“下边那个人不对劲是吗?我刚才打电话给大利让晚点再来接我,幸亏现在已经忙过了一阵。”
  我说:“嗯,要不今晚就不好办了,我感觉这个家伙像是要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吃完。”
  林宇问我:“他是什么东西啊?”
  我说:“饿死鬼。”
  林宇愣然片刻,和我一起注视着一楼的监控,我们在电脑上同样可以把一楼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林宇没有过多地问我饿死鬼的事情,可能是监控上的实况转播太紧张。
  等下,我记得萧晟也是在屋里的,可是监控并没有拍下他。
  现在能看到的就是小莫在和陆昊说话。
  “你今天吃了很多。”
  “是啊,我每天都吃很多。”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会吃这么东西?”
  “想过,可是我吃了还会饿,吃了也不胖。”陆昊平静地说,就好像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了很多遍,“我去医院查过,医生说我的肠胃都正常没有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能吃?”
  陆昊抬头看着小莫:“这位小哥,你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过分了吗?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么多吧?真奇怪,我不就是吃的多了一点嘛?这样碍你的事了?”
  “可我觉得,我需要问问清楚,如果你吃了这么多东西不舒服的话,就是我店里的责任了。而且我现在觉得如果我再不问清楚,你可能会把我的店吃光。”小莫冷静地说。
  陆昊还真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你说的有道理,我可能真会把这个店吃光。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店是你的?”
  小莫说:“对,这是我的店。”
  “啊……对。”陆昊拧着眉,努力回忆,“你在那边做了一个下午,原来你是店主啊,我还以为你就是和女朋友坐在那边聊天。诶,你的女朋友呢?”
  “谢谢你关心她,但我现在更好奇你。”小莫笑道。
  陆昊也笑了,“不是吧?你gay啊?”
  小莫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吃很多东西的?”
  陆昊有些不耐烦,“哎呀,怎么每个人都喜欢问我这个问题,真是烦死了。我一个月前就开始了,然后女朋友把我甩了,家里又急着让我结婚,就给我安排相亲。”
  “你一个月前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了吗?”小莫追问。
  陆昊说:“这我上哪记得啊,诶,你问完没有啊,我都没空吃东西了。”
  话虽如此,陆昊面前的两个8寸大蛋糕已经就剩下半个了。他吃东西的速度非常,比下午在小盼面前快得多,小莫看着他把最后半个吃完,又去给他拿了一个,当然是付了钱的。
  我和林宇在楼上看得心惊胆战。林宇看着我,有些迟疑地问:“小童,你们是不是经常接触这些……东西?”
  我说:“没有经常,今天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这个。”
  这时,萧晟出现在我身边。林宇一眼看到他,吓得退后一步,我看看萧晟再看看林宇,“你能看见他?”
  林宇白着一张脸点点头。
  萧晟道:“我没有设屏障,他自然可以看见。”
  林宇咽了咽口水,问道:“你……是人是鬼?”
  萧晟勾起唇角,“都不是。”
  林宇倒抽一口冷气。
  我无奈地说:“林宇,你别怕,他不是鬼,但也不是人。说来话长,反正你知道他和我们是一路的就行。”
  萧晟眯起眼睛瞪我,我尴尬地笑笑,“有什么关系嘛……”
  难不成他还要跟我纠正错句用词吗?
  萧晟看向屏幕,说道:“我刚才去查过,一个月前,他去爬过一次山,然后意外摔骨折,之后就变得特别能吃。我推测,他应该是在山上被饿死鬼盯上。”
  我问:“那他就是被饿死鬼附身?只要把饿死鬼——”
  “没可能。”萧晟冷冰冰地说,“饿死鬼不是普通的厉鬼,他是一个种群,他也不是上身,而是占用别人的身体,其实吃进去的东西还在那个人的身体里,饿死鬼是一种永远感觉饥饿却吃不了东西的鬼道,所以一旦被他缠上,多半在前几天就被撑死了,但是饿死鬼会用障眼法掩饰,让别人以为这个人还活着,用灵力支撑他。”
  我愣愣地看着陆昊,“你是说,他已经死了?”
  萧晟说:“当然,他连续这样吃了一个月,早就死了,现在不过是灵力在支撑他活着,估计再过几天他的身体就会发臭,然后被这只饿死鬼抛弃,之后饿死鬼会再找其他人代替他。以此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听了萧晟的描述,再看一楼的陆昊,无论是我还是林宇,都觉得异样的恶心。
  萧晟说:“一旦饿死鬼脱离,遮掩在陆昊身上的障眼法就会消失,他的尸体将是——”
  “别说了!”我大声制止他继续,一点也不想听到那个画面,更不想在脑内描绘出那个场景。
  林宇捂住嘴巴,努力压制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
  萧晟转身看了看我们,轻笑:“这才只是一个饿死鬼,其他的鬼你们还没见过,现在就这样,之后怎么办?”
  林宇是没什么,我可能是需要以后见更多鬼的。但是看萧晟的眼神,他打量着林宇,似乎是对林宇有了兴趣,我想到他之前说要让小盼做傀儡的事,立刻察觉出他的意图。
  “萧晟!”我瞪着他。
  萧晟看着我,“怎么?他是快好材料,不用可惜了。”
  “萧晟,你不要这么过分!林宇只是个普通人。”我说。
  “他现在看到了这些事,你还觉得他是普通人吗?”萧晟道,“我倒觉得这是个可以发展的好苗子。”
  林宇虽然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但是多少也能听出这不是件好事,他问道:“我稍微打断一下,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与我有关吗?”
  我挡到林宇身前,面向萧晟:“不,和你没有关系。”
  萧晟冷笑,不再和我们说话,同时也从房间中消失。
  “他,他去哪了?”林宇问。
  我说:“他就是回去了吧,不用管他啦。”
  林宇看看我,“你们刚才在讨论的事情是和我有关的吧?”
  我避而不谈,再看向监控屏幕时,却发现陆昊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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