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青圭暗自扫了一眼四下,我了然的知道他是想让我屏退左右,但画未和玄珠,一个本就是爹爹的人,一个……不是人。所以没什么好避的。于是和缓道:“你但说无妨。可是王爷那边出了事?”
青圭说:“禀太皇太后,楚王和……舒公子,一起出去了。”
我一怔,这俩人怎么会一起出去了?忙问:“去哪里了?”
青圭略显尴尬的说:“……无忧楼。王爷说要找个姑娘陪着喝酒,让舒公子作陪。舒公子很欣然的应了,两人刚刚出了行宫,骑马向西京方向而去。”顿了顿,补一句,“只带了东晏一个随从。”
我心说这可奇了。刚才怀疑舒十七是我面首的,不是皇祈吗?一炷香之前还愤恨的摔东西呢,怎么一扭脸两个人就这么哥俩好,还好到一起逛花楼去了?
然后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说点什么好呢。
首先安子和皇祈吵架,最开始是因为安子喝醉了,而且皇祈莫名其妙说起“面首”,安子没明白,所以吵了起来。当然傲娇的安子木有解释,也是激化的原因之一。
现在是,安子醒来忘了昨天说了什么了,当然主要原因是,舒十七把皇祈挡在院子外面的理由比较……你懂的。所以才会出现“面首”一说。
我觉得安子现在的感觉不是爱上皇祈,而是失落……但不能算是伤心。好比一个一直在追你的人,本身条件也非常不错,结果突然对别人很好开始追别人,你会感觉到的失落,但不是伤心。只是失落吧。
况且他转向的人居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啊,我一直觉得这一段安排的挺合理的来着,没想到……呜呜,我错了。真的觉得很不合理么?我解释之后有没有觉得合理了一点?好吧,下章将会恢复以往的风格。
☆、39、不胜人生一场醉
在画未抱着我的大腿死死劝我,说我肋骨有伤额头有伤胳膊还有旧伤,而且我不会骑马,决不能现在赶去西京之后,我终于一屁股坐在软榻上,跟画未说:“你点两个人快马加鞭立刻过去稳住皇祈,然后准备马车,我即刻过去。”
玄珠安慰我:“你不要急,无忧楼是十七公子的地盘,皇祈不敢在那里轻举妄动的。再说,你怎么知道十七公子一定有危险呢?王爷真的会因为误会你跟他而杀了十七公子?”
我哀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闷闷的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祈是王爷,是当今圣上的皇叔公。十七只是商贾,最多算是江湖上有些名气,绝阻不住皇祈的。你不要废话了,你去准备马车,画未派人马上过去,然后你们两个跟我一道走,快!”
画未再不敢耽搁,转身跑了出去。玄珠迟疑了一下,跟我说:“你要不要……要不要换个男装?”
我想了想,觉得就算是换了男装也会被认出来,那群姑娘的眼睛实在是太毒了。而且我这身衣服层层叠叠,换起来太费事了,便说:“不用了,你去准备马车吧。”
为了遮住我额头的包,我将头发挽了一小片额妆挡住。马车着实晃悠。我被晃的七荤八素的到了西京城门外,已经时近亥时,城门已经关了,我们被拦在了城门口。
随行的侍卫跟守门的交涉了一下,却不敢表露身份,因此当场被回绝了回来。我已经心急如焚了,而且因为宿醉的关系,我胃里十分的翻江倒海。飞急躁的说:“取将军府令牌,让他们立刻开门!”
画未取了令牌给侍卫递出去,再次交涉之后,居然又一次被回绝。
侍卫隔着车帘低声道:“太……小姐,守卫说将军府令牌只放与战事有关者入城,旁支亲眷不得放行。更何况此时未有战事。”
我被气的不行,心说以前觉得将军府的令牌挺管用的,原来不打仗的时候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啊。便从怀里取出一面刻着“御”字的令牌,递给画未,说:“你去!告诉他们是宫中的急事。”
画未立刻跳下车过去交涉,结果居然第三次被驳回!
隔着车帘,画未的声音传来:“小姐,守卫说,必须要看相关文书或诏令。”
我气的眼前发黑,被玄珠一把扶住,连忙说:“小姐别气,别气。他们也算是,也算是尽忠职守不是?还是很敬业的。”
我心说我能不气吗?!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啊!于是一把掀开车帘走出去,高高站在车帘外,伸手将腰间的太皇太后凤令取出来,一把贯在那守卫头领的身上,放沉声音缓缓道:“哀家有急事入城,你们却在这里推来推去。什么大事都给你们耽误了。还不立即打开城门!”
守卫全部呆若木鸡的看着我,画未眼神扫了一下,立刻跪下去说:“太皇太后息怒,奴婢办事不力,请太皇太后责罚!”
那侍卫也随着跪了下去,沉声道:“属下办事不力,请太皇太后责罚。”
然后那群守卫才反应过来,立刻齐刷刷跪下去,沉声道:“奴才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金安!”
我扬起下巴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只见那守卫虽然低着头双手奉着我的凤令,但仍旧拿眼角悄悄的在看,整个人处于一种紧绷而戒备的状态。审视了两眼确认不假之后才放松下来,毕恭毕敬的直挺挺的单膝跪着。
我虽然不太喜欢他的态度,然而挑起一边嘴角淡笑了一声,道:“你,抬起头来。”
那守卫将头抬起来,目光却依旧垂着。我看了看,其貌不扬的一张脸,皮肤被晒的古铜。身板结实,硬实实的肌肉。便问道:“叫什么名字,任的什么职?”
守卫恭谨道:“奴才杨风,西京城守卫甲组组长。”
我点了点头,复又扬起头来,提高些声音严肃道:“立刻打开城门,放马车与随侍入城!然后——”我拿眼角觑一眼杨风,道,“你跟哀家走。”
如此,我们终于过了第一关,城门缓缓打开,马车长驱直入,直奔无忧楼。玄珠疑惑的问我:“你干嘛把那个侍卫带着?”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他长的很好看。”
玄珠撇嘴:“得了吧你。先皇长的也好看,王爷长的也好看,十七公子长的也好看,就连青圭都比他好看。为什么那些人你都不觉得好看,偏看上了他?”
我摩挲着下巴心不在焉的说:“因为我经历过了大起大落,审美观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玄珠还待再说,然而车外却忽的喧嚣起来,我们到了无忧楼。
我跟玄珠说:“吩咐下去,千万不要透露我的身份。我跟画未进去,剩下人留在马车这里,如果我半个时辰还不出来,你们就进去救我。”
玄珠说:“你就带了五个侍卫,加上刚来的那个才六个。真出了事怎么救你?”
我一边下车一边说:“那你就让我死在里面吧!”
然而我忽略了一个问题。今天那不知名的小丫鬟给我穿的是一件黑色金丝锦绣凤纹冰丝缎的外衣,面料千金难求就不用说,关键是上面绣的还是凤纹。普天之下有几个女人能穿凤纹的衣服?于是我甫一下车,已经接受了所有人的侧目。
我很是后悔的拂了拂宽大的袖摆,心说真是该听玄珠一句话,换个男装再来。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正要踏足前行,杨风突然出现在我旁边,低声道:“太皇太后,请允奴才随行。”
我略微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他又道:“烟花之地鱼龙混杂,太皇太后身份尊贵千金之躯,恐有不测。请允奴才随行。”
我想了想,点了一下头。
画未扶我进了大门,三个人一路疾行至雕花小楼前,倚门而立的又是红姨。然而这次她却没有一下认出我,只是愣了一瞬,赔笑的小跑过来,道:“这位小姐,可是来寻人?”
我脚下不停的往里闯,一面没好气的说:“是。我来寻我家相公。”
红姨一边拦我一边说:“小姐小姐,你这,这……你若是寻人,可否告知姓名,奴家给您将人唤出来?您别进去,哎……”
我一步踏进大门,扫视一眼,人头攒动却没有皇祈和十七的身影。这时红姨又追了上来,弯着身子赔笑说:“小姐,请您体谅我们小本生意本就艰难。您若是寻人,奴家这就给您叫人去,您别在这里闹将起来。您看,您也是高门千金,这,这若闹起来,您也没面子不是?”
我心说这红姨果然是老油条,一番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于是缓了一口气,斜眼瞥着她,说:“红姨可记得我?”
红姨凑近一些看了两眼,恍然道:“啊,您不是,您不是……”
我打断她,急躁道:“十七可在?”
红姨一迭声的说:“在在在!您早说啊,把奴家吓得这一身汗。掌柜在楼上陪贵客,奴家这就给小姐引路。您请这边。”
估计红姨深深的以为我和舒十七的关系非常的不一般,所以丝毫都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给我引路。结果我被她带着也走的飞快,一路顺着楼梯往上走,眼见着就差几步了,突然脚底下一个没留神,一脚踩到了裙摆。
画未本是扶着我的,然而这一路我走的太快,她这个“扶”也只是虚扶着,被我这么一搞,她也没反应过来,我就给硬生生的扑向了地面。
眼见着坚硬而有棱角的台阶就要再次磕在我脑门上,我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我将会像龙女一样,额头上对称的长出两个“包”。突然胳膊肘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死死拉住,然后顺着那个力道我站了起来,一下子扑在了一个人怀里。
不是皇祈惯用的龙涎香的味道,也不是舒十七那股若有若无的清淡的梅花香。那是一个很有“男人”味道的怀抱,简单来说就是——汗味。
但只是一瞬我们就立即分开,杨风古铜色的脸颊居然红了红,跟我说:“太……小姐,多有得罪。”
我刚想说一句“没事”,却有一把男声打断了我,冷冽的说:“安子,好兴致啊。人家都是男人来花楼找姑娘,你却是来花楼找男人。”
我猛的回过头,只见皇祈歪在二楼的凭栏上居高临下的把我望着,一身月牙白色的锦绣长衫,宽阔的袖摆拂在阑干上,手里持着一柄金边的折扇好不晃眼。
两个人呆望了一瞬,我猛然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上楼,站在皇祈身前,问:“十七呢?”
皇祈挑了挑眉,低着头,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折扇没说话。我心里都快急死了,一把抓着他的胳膊问:“舒十七呢?你把他怎么了?!”
皇祈突然一转手腕,将折扇敲在栏杆上,眯着眼睛问我:“你以为是怎么了?怕我将你那面首处死了?你放心,他活的好好的。我叫他出来只是想告诉他,我皇祈想要的女人,一定会是我的。”
我心里一紧,脱口而出:“你想要谁?”
皇祈轻笑了一声,却一个女声打断道:“王爷出来小解怎生去了那么久,让我好等。”
作者有话要说:请叫我:勤劳的墨小墨……噗
☆、烟红露绿晓风香
我第一个反应是,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等我迟缓的回过头去,只见到一身柳色长裙的柳依依婷婷站在我身后,见我回过头来怔了一下,旋即扯了扯嘴角算是个笑,对我说:“又见面了。”
画未立即出声斥了一句:“放肆!还不跪下!”
我却完全没空理她到底放不放肆,回过头去压低了声音跟皇祈说:“皇祈我可告诉你,这人是我未来的嫂嫂,你要是敢染指她一根头发,就别怪我真的不客气了。”
皇祈讽笑一声:“你爹爹是堂堂抚远大将军,能容许你哥哥娶一个青楼女子回去?再说这位柳姑娘,仰慕的不是舒公子么?慕容以安,你吃拧了?”
我急道:“谁说是涵涵了,我说的就是十七。”
皇祈一下子愣了,顿了两秒,反问我了一句:“舒十七?”
我被他胡搅蛮缠的要疯了,这话题的走向已经不受我控制了,皱着眉急切的说:“懒得跟你废话。十七在哪里?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皇祈还是站在那里,微微皱着点眉头,若有所思的垂着眼眸望着扇子。垂下来的睫毛覆盖住眼神,高高的鼻梁直挺挺的。
我的心思立刻就给跑题了。心想玄珠说的对啊,皇祈长的真的很好看。怪不得求着我让我赐婚把女儿嫁给他的人那么多呢。不过……唉,这便宜马上就要给玉瑶捡走了。不过也不能算是便宜吧,等到了最后,可能以前求我的那些人不定多感激我呢,而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