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思故乡
没有无孔不入,有的只是见缝插针,既然自称姐姐了,那叫你一声姐又何妨?反正我才是抱大腿的那一方。
城主愣了愣,笑道:“臭弟弟。”
“唉。”
一声呼唤,一声回答。
两人的关系,刹那间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至于说什么把貔貅抓来做礼物,李若愚是没放在心上的,但凡通灵的猛兽,哪一个会心甘情愿的让人骑?
坐骑?
想多了,
它没一口把你吞了都是好的。
再则李若愚这家伙惜命入镜,有点危险的事儿他才不会去干,即使真的抓来一头貔貅,也不是他能起的。
何德何能?
对,
你只是改革的钦差大臣,就想起貔貅?皇室的脸面往哪搁?万一惹来六皇子的嫉妒,没准就地拔刀就将他给咔嚓了。
两人先聊着,进入一家酒楼吃饭。
都说下面的人,最喜欢揣摩上面的人喜欢什么,当得知李若愚喜欢吃火锅以后,便差人到新城去学了这份手艺。
本来火锅的制作方法也不难,加上东方盛产辣椒,这混合着油水的辣椒和花椒往里面一道,香味四溢,让人口齿生津。
小二端上菜,倒上酒,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城主特意给他加了一片肉,道:“尝尝,龙肉。”
看得出,今日份陪着她逛街,也是早就安排好的内定之事,若不然这突然冒出来的龙肉作何解释?
要知道龙肉只有新城才有,就藏在李若愚家里的冻库中,没有上面的人点头答应,谁敢吃龙肉。
李若愚拿起筷子,将这切成薄片的龙肉塞进嘴里,油而不腻,特别有嚼劲,一口下去,好吃到舌头都差点吞了下去。
不得不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平日里吃饭,都是欧阳给他做的,虽然味道也很好吃,但和这些专门研究怎么吃的厨子来说,还是差了百十里路。
吃完,城主给他点了支烟,道:“按照我晨曦法律,十四岁就成年了,可以行束发之礼,一可婚嫁,而可从军。
从军你就罢了,女帝钦点改革大臣,自然至高无上,凭你的军事能力,不论下放到什么地方,都会绽放属于你的光彩,所以就剩一项,婚嫁,你可有什么想法?”
李若愚差点被一口酒呛到,连连摆手道:“江山不稳,哪来的儿女情长,我要的是万世太平,不是耳鬓厮磨。”
“哦?”
城主脸上带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莫非看不上我暗月城的女子?据我所知,柳长风那小妹,就是个美人胚子,年岁和你差不多,要不这样,长兄如父,长姐如母,郑老坐镇帝都短时间回不来,我就擅自做主,帮你相了这门亲事,如何?”
“你舍得啊?”
李若愚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她。
后者也不怯懦,一双古井不波的眸子平静的注视着他,道:“柳长风自灭满门,与世孤独,若你能和他搭上一门亲事,到能平复他心里的哀伤。”
柳长风,
的确是暗月城最惨的一个,
也是牺牲最大的一个,
即使走到现在,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反而功劳全部记在了李若愚的头上,赐副城主之位,又是改革大臣,光环加持,可谓是万般荣耀集于一身。
“他的付出,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李若愚有点生气,点着烟,继续抽了起来。
城主骂道:“别给你脸不要脸。”
“您给我脸,我就要接受?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子,就和她成亲,这不是儿戏吗?再说江山如此多娇,我又何必为了美人折腰。”
见他板着脸,有鼻子有眼的,城主不怒反笑,道:“那要不花无极?”
李若愚摇头。
“圣女?”
“你没那能耐。”
“这可不一定,只要你开金口,我就帮你把她领回来。”
李若愚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究,岔开话题,道:“后天生日,想来会有很多人来参加,到时候还劳烦姐帮我个忙。”
“物色其他女子?”
“……”
他的生日,又是成年之礼,必然会很盛大,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参加,而这也加大了风险系数。
指不定这些藏在暗月城一直不曾露面的杀手和刺客,都会全部出现,然后趁他不注意,在他最高光的时刻,一剑将他捅个对穿。
“咱李公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城主笑了。
李若愚白了她一眼,道:“姐,我的好姐姐,亲姐姐,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我去送死吗?”
“千军万马兵临城下,不见你有丝毫惧色,怎么的生日,还怕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刺客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再厉害的刺客,也只是跳梁小丑。”
“刺客能一刀砍死我,能毒死我,能捅死我。”
城主:“……”
……
晚饭之后,已是深夜,这会儿回新城已经为时已晚,想着,只能留宿于城主府,反正他也是副城主。
自然有自己的办公府邸。
回到房间的时候,酒醒了不少,回想着今天和城主的那番对话,不由得笑出了声,在书桌旁落座。
兀自喝了一杯茶。
他的生日,确实不能大意,这和两军对垒的情况不一样,至少自己面对的危险是不一样的。
两军对垒,他有大炮保护。
但过一个生日,总不至于要把炮筒对准宴会厅吧。
哎,
他叹了口气,明月皎皎,心事却有些缥缈。
坐了一会儿,下人打来洗脸水,李若愚捧着冷水浇在脸上,可算是又清醒了几分。
他背对着下人,看着窗外的明月。
“城主大人可是有思念之人?”
后面,下人开口。
李若愚未曾转身,依旧抬头望着天空,回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辈子没有上辈子顺风顺水,同样也没有上辈子那般风光无限,反而步履薄冰,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
他深吸了口气,幻想着自己在吸收月亮精华,好让肌肤变得更加细腻,等睁开眼的时候,两眼,一片冰冷。
这一世,他已经很小心了,即使高调,也是在做足万全之策后才高调起来的,毕竟稍有不慎就会身死异处,谁也不想有头睡觉没头起床吧?
但现在,似乎有头睡觉,也变得艰难了。
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