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旖滟唇角笑意渐大,双颊在众目睽睽下不由浮现嫣红的霞彩,却落落大方地回答,道:“我也欢喜。”
她言罢,凤帝修那幽邃的明眸便若吸取了天上阳光般散发出宝石般璀璨的光芒来,他冲她伸出手来,他的手修长而优美,坚定沉稳地送至眼前,旖滟相信,这只手会紧紧握住她的幸福,今生带她到任何地方,都不会放开。
毫不犹豫地,她抬手将自己的柔荑,也将自己的未来,尽数送到了凤帝修的掌心。
肌肤相触的瞬间,他已紧紧地握住,不同于平时,他的掌心不复干燥,带着轻汗,粘潮地炙烫了旖滟的手背。旖滟轻笑,原来他也是紧张兴奋的,并不似表现出的那般得体风流呢。
她这般想着,心中愈发甜蜜,腰肢却已被凤帝修一揽,接着人已从马车上被抱起,直接落在了凤帝修的马背上,胭脂嘶鸣一声,掉转马头往城门驰去。
城门处,隆帝下了马车,已然接受了天盛国的提亲国书,她的亲事竟就在这城门外,以这样一种方式定了下来。
见凤帝修载着旖滟过来,天盛国的使团队伍纷纷跪下,口中喝着,“恭祝太子殿下,恭祝霓裳公主,恭祝天盛国和中紫国永结秦晋之好!”那一声声祝福声响起,中紫国这边的官员和百姓们也回过神来,亦纷纷跪下,跟着祝贺起来。恭祝声响彻天际,人人的脸上都带着喜色。
有那大胆的百姓,隐在人群后偷偷瞧向一起坐在马背上的无双太子和霓裳公主,却见太子丰神俊朗,而公主身着一袭绯色冬装衣裙,领口镶着火红的狐毛,眉目如画,风流蕴藉,艳色绝世,般般入画,当真是一双天造地设的人儿。
逸飞并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这般热闹他却是喜欢的,不由欢笑着扯了楚青依的袍袖,道:“依依,那边好多好玩的东西都装在红绸花的箱子里,快和我一起去看!”
楚青依坐在马上神情却极是神魂落魄,一脸怔怔的瞧着前头依偎在凤帝修怀中,神情格外明艳妩媚的旖滟,他从不曾在她面上瞧见过这样娇美妖娆,清甜若花的表情,她是属意于凤帝修,愿意嫁给他的。
便是心中像有万千的针在扎着,楚青依也不得不承认,那马上的一对人,当真是般配,般配的他双目酸涩,竟是氤氲着泛起泪水来。
楚青依不再多看,狠狠收回了视线,却是理也不理一旁叫嚣的逸飞,一甩马缰,掉转马头飞驰而去。
君卿洌不似楚青依,多少之前在玉城便见到了凤帝修和旖滟出双入对的情景,两人定亲大婚,皆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早便知道会有这一日最新章节洪荒道命。只是没想到如今当面见证这一刻,心中还像是打翻了黄连水一般苦涩难当,不过好歹还不似楚青依那般失态,他双拳紧握了几下,松开时,瞧着旖滟的深眸中已多了两分真挚的祝福。
是日夜,中紫国的皇宫中,举行盛宴,一来庆祝中紫国和天盛国联姻,缔结了秦晋之好,再来给天盛使团接风洗尘,而中紫国刚平息了一阵谋逆,隆帝平安归京倒成了次要之事。
盛府早已换了牌匾,挂上了公主府的匾额,旖滟却依旧住在弑修院中,天色还未暗下,紫儿便领着一队的丫鬟捧着首饰衣裳满脸笑容地进了屋。
旖滟正坐在榻上练功,见此,不由一怔,道:“宫宴不是还有两三个时辰呢?”
紫儿却笑着道:“宫宴是还有两三个时辰,可今日公主是主角,这礼仪装扮上可不能有一点差池,公主今日定要艳压群芳,叫无双太子殿下和天盛国的使臣们瞧直了眼才行,现在上妆奴婢都嫌晚了点呢。”
旖滟闻言翻了个白眼,有些心怯地瞧了眼紫儿准备的那些丰盛过度的珠钗首饰,锦衣华服,胭脂水粉,道:“你家小姐本来就天生丽质,不必这样麻烦了吧……”
紫儿却道:“小姐自然天生丽质,但今日却也不能马虎,必得盛装才好,这是态度问题,不然天盛国使团见公主素面朝天,还当公主心中有什么想法呢。”
紫儿说的倒也有两分道理,旖滟只得任她拉着下了榻,被按在了梳妆台前坐下。
谁知这一收拾便是尽两个时辰,还是旖滟再三抗议,紫儿才蹙眉打量了下艳光四射的旖滟,口气勉强的道:“罢了,就这样吧。小姐一向沉稳,怎这会儿倒急躁起来,若不然,还能更好看些呢。”
旖滟几分无语地又翻了翻眼,待到了时辰,旖滟出了院子,马车已在院门处相侯,她抚着紫儿的手仪态万千地登上马车,正欲弯腰进去,目光一转却是瞧见了挂在月洞门上的那醒目无比的匾额。
杀伐味极重的“弑修院”三个字在灯影下虽柔和了刚硬的字体,但依然叫旖滟觉着一阵的刺目。她身影一旋,脚尖在马车上一点,已夺了下头侯着的蓝影腰间匕首,飞掠到了匾额处,手腕飞舞,木屑飞扬,待人影重新落定在马车上,那门匾上的“弑”字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盛放的三色堇,花枝招展,婷婷盛放。
这三色堇在中紫国代表唯美的爱意和思念,寓意美好。那花朵繁盛妖娆,映着火光,就开在修字之前。即便是那刀锋犀利的“修”字依旧字体清峻,却已没了半点的杀伐之气,被那花朵一映,倒是多了娇娆和锋利相应的缱绻味道。
旖滟刻过,将匕首丢给蓝影,弯腰便进了马车,蓝影愣愣地接过匕首,想着大半年前旖滟也是从她怀中摸出了那匕首,刻下了院名,这一般的行为,却已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不由感叹凤帝修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旖滟的马车驶到宫门,往常却是要下马车换乘宫中的肩舆入宫的,可这次不待公主府的马车停靠,便有太监笑着迎了上来,道:“皇上说了,公主以后入宫都不必下车,可驱车出入宫廷。”
太监这声音倒是大,引得pángbiān不少等候进宫的大臣及其家眷们都望了过来,目光羡慕中带着几分敬畏。旖滟闻声,示意紫儿推开车门,只冲外头点了下头,便道:“走吧。”
马车滚滚驶入高大巍峨的宫门,向着喧哗热闹,灯火辉煌的宫殿而去。
待得马车离开,宫门处才低声议论起来最新章节九州河山皆华夏。
“瞧见了没,太子殿下都没这等待遇,霓裳公主不过一个异性公主,竟能得此圣眷,实在令人惊叹。”
“你懂什么,且不说霓裳公主有大才,屡立奇功,这回在玉城,若不是公主妙手做出那么些连天乾国都不能克的守城利器来,皇上和太子殿下皆有危险。更何况,霓裳公主如今可是未来的天盛太子妃!”
“说的是啊,天盛国的太子妃,那可就是未来天盛国母仪天下的皇后,这身份可就不一样了。这也就是现在,等来日公主出嫁,若有机会出来省亲,皇上也得迎到宫外来呢。”
“要说咱们公主和无双太子可真真是般配,站在一起,都直灼人眼睛。”
“当日霓裳公主被翼王成亲之日弃之,谁又能想到她竟有这等的福气和机遇。”
“快别替什么翼王了,如今哪儿还有什么翼王,想被砍头嘛!”
这喝斥声响起,登时众人噤若寒蝉,倒安静了下来,神情也拘谨,再不敢多言。
旖滟到时,大殿中已人声喧沸,宫娥穿梭,却还不到开宴的时辰。旖滟下了车,却是被接到了偏殿中休息,待稍坐了片刻,才有太监来请,道:“皇上叫奴才来请公主入席呢。”
紫儿忙上下又给旖滟理了理衣裳,这才示意两个宫娥上前给旖滟托起长长的群摆,缓缓出了大殿。殿外,隆帝见旖滟出来,目光落过来,被她盛装的模样闪地一怔,这才笑着抬手,道:“丫头这般打扮极好,来,随皇祖父进去,叫天盛人也瞧瞧我们中紫国仪态万千的天之骄女。”
旖滟含笑上前,虚扶着隆帝,待到了殿外,已有唱名太监大声喊道:“皇上驾到,霓裳公主驾到!”
随之,殿中蓦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殿外。旖滟踏着灯火辉煌缓步进入殿中,瞬间只闻一阵阵的抽气声。
但见那站在隆帝身边的女子,一袭明紫色的衣裙,踩着红毯仪态万方步入殿中,无数琉璃灯照在她的身上,那光彩竟叫人觉得不及那女子半分。她紫衣随外头的微风而招展,搭在双臂的披帛更是映着腰际长长的明红色流苏飞扬,随着舒缓优雅的步履而缱绻起舞。紫色原就是高贵的颜色,着在她的身上,竟像是诠释一般,相映成辉。
那女子的周身都闪动着光华,耀彩扶摇而上云霄,动作间曳地长裙飘洒身后,环佩清越,只此身影风度,已然是绝世丽人,更别提那薄施粉黛,奇绝明艳的脸庞了。从前霓裳公主亦是美的,可总带着几分清冷,如今的公主,满身柔和,眉眼间都是盛放的艳光,令人感叹,霓裳公主之美,竟是在脱变般较之从前更盛了。
凤帝修已在殿中高坐,此刻他的目光也落在旖滟的身上,一瞬不瞬,寻常并未见过旖滟盛装,今日她薄施粉黛,眼角还贴着梅花花钿,竟是美的叫他不觉屏息。
两人隔着大殿目光交织在一起,旖滟双颊微热,在凤帝修幽深专注的目光下,到底率先低眸,避了开去。凤帝修见此,薄唇挑起笑意来,拂了拂广袖,起身相迎。
岂料这边凤帝修尚未走下玉阶,那边倒有太监急慌慌地奔了过来,禀道:“皇上,天乾国的使臣已到了宫门!要给皇上递送天乾新皇的国书!”
旖滟闻声,眸光一闪,天乾新皇,夜倾登基了!
正文 165 变故
夜倾前不久在中紫国时已然穿着代表皇帝的九爪龙袍,如今称帝也是意料之中,可旖滟闻言还是惊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总觉夜倾此刻派人前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回头瞧向凤帝修,却见凤帝修俊面之上依旧带着浅淡柔和的笑意,见她回头,更是安抚地微挑眉梢,凤眸碧波般清澄,令人沉浸其中,安宁下来。
旖滟蹙着的眉舒展开来,隆帝也已回过神,道:“太子去请天乾国使者入殿 ”“ 。”
君卿洌面沉如水,领命而去。不少人都已听闻玉城之事天乾国是有参与的,此刻听闻天乾国改朝换代,已然易主,听闻新帝前来递送国书,便皆觉来者不善,一时间殿中欢悦喜庆的气氛大打折扣。
旖滟尚未转身,凤帝修却已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大掌温暖干燥,在这浮动的气氛下,却宛若清泉注入心扉,旖滟回头,冲凤帝修扬眉而笑,道:“先前天乾国政局不稳,而天宙国又皇嗣不定,八国才能勉强维系太平,如今夜倾已登基为帝,其人狼子野心,只怕这天下之乱由此开始了。”
凤帝修眸光微闪,赞叹地锁着旖滟。他在今日旁晚便已接到了此消息,最早听闻此消息时,他第一个念头也是这个。正如旖滟所说,这些年八国小摩擦不断,那皆是因为三大国都被各种各样的缘由牵绊着,天宙国皇嗣不定,缺乏有魄力的当政者来发动天下大战,天乾国夜倾虽把持朝政,但到底还有保皇派企图除奸佞,复皇权,亦不是发动大战的时候最新章节地球上唯一的魔法师。而天盛国,虽不存在这两个问题,但却和天宙国恰恰相反,天盛的皇子太多了,内部争斗厉害,他用了十多年时间才将那些企图拉他下位之人一个个拔除,也便是前不久,天盛国才当真太平。
如今天乾国已易主,夜倾毕竟是篡国之人,他只怕此刻急需一场对外的战争来转移国人对他的非议。天乾国一动,天宙和天盛便也会跟着,不会袖手坐看天乾将胃口越养越大,三大国皆动,天下也便真乱了。
凤帝修心中沉肃,面上却冲旖滟挑唇一笑,道:“是啊,看来是没几日太平日子可过了,所以本宫才要想法子尽早将滟滟娶回去啊,本宫年岁不小,可还没有子嗣呢。”
他这话分明在说,大战在即,生死皆有可能,要提早地留下子嗣。旖滟一惊,因着他话中之意,浑身都颤抖起来,脸色亦是微白,瞪着凤帝修便声音微锐地斥道:“你胡说什么!”
凤帝修本是逗弄旖滟的一句玩笑话,只意在表达急欲娶她之心,待话出口才觉出隐藏的意思来,他未曾想到旖滟竟会如此敏感,眼见她急的脸色都白了,瞬间他也慌了,忙拉了她的手轻拍,道:“是,是,我胡说!我的意思是滟滟为我留个孩子,将来我真要出征,对稳定军心有利,我没想着自己会有碍……”
凤帝修急忙之下的解释和安抚,简直就是添乱,旖滟听罢,脸色更为难看,像炸毛了一般,怒声道:“你想我给你生个孩子,原还这么多顾念思虑在里头!你!”
凤帝修见她眼眶都红了,又是心疼又是酸楚又是欢喜,哪里不明白旖滟这是太过在意他,才会不允他在这般的大喜之日说出这样触霉头的话,因太过珍视他,才容不得他一点闪失。
他急的白净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层细汗,哪里还有半点平日泰山压顶都不变色的气势,忙连声地道:“不是,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方才那本就是随口一句戏言,说出口,当时真就什么也没想。滟滟不怕,你挑中的夫君必是战无不胜,无坚不摧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定不会叫自己有任何闪失!倘若骗人,下辈子便叫我投胎做了滟滟养的鹦鹉,随滟滟怎么揉捏都好,可好?”
他这话才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旖滟红着的明眸眨了眨,狠狠地拧了一把凤帝修的侧腰,才舒了一口气,道:“再胡说八道!谁稀罕养你这只鹦鹉!”
凤帝修见她神色缓了过来,俊面上总算也有了笑容,凑近道:“是,是,滟滟只稀罕爷做滟滟的男人,瞧我,怎连这个都忘记了,该拧,该拧。要不滟滟再拧我两下?”
她那小劲头,拧在腰间哪会有什么痛意,痒痒的直撩人心,凤帝修说着微侧了下腰,一副任旖滟处置的模样。旖滟却和凤帝修十指相扣,未再说话。凤帝修见她如是,轻叹了一声,越发紧密地握住了她的手。
此刻殿中众人皆交头接耳,轻声议论着夜倾登基一事,倒是没人注意到两人的这番小动作,唯楚青依坐在靠前的席面后,将旖滟和凤帝修的举止神情都瞧了个清清楚楚,一时脸色更为难看,仰头狠狠地便灌了几杯酒,因喝的急了,竟被呛住,又juliè地咳嗽起来。
片刻后,旖滟随隆帝在高阶上落座,外头君卿洌也亲迎了天乾国的使臣入内。来者是个穿二品官袍的中年男人,他站在殿中,一番虚礼后,便扬声道:“我天乾国太子于十日前病重不治,到底天妒英才去了,皇上痛失爱子,伤心过度,万念俱灰,故此禅位给摄政王殿下,一心在崇寿宫中休养。新皇登基,特派在下前来中紫国递送国书。”
他言罢,自有身后使者将国书呈上,王喜下了玉阶,接过国书奉给隆帝,隆帝展开一阅,朗笑出声,道:“原来是新皇邀请我中紫国太子殿下和霓裳公主同往天乾国一聚,以示天乾国和中紫国依旧结好之意最新章节异界横行之锦衣卫。”
隆翟罢,殿中气氛便蓦然一松,天乾国换了新皇帝,必定要光邀天下七国前往贺喜的。却闻隆帝又道:“朕正欲派太子前往天乾贺喜,只是霓裳公主身为女子,又刚刚和天盛国太子殿下定下婚约,只恐要待嫁学习礼仪,难以前往天乾国,谢天乾皇帝美意了。”
那使臣闻言面色一变,目光落向隆帝身旁不远坐着的旖滟,道:“吾皇派遣在下前来中紫国,特意提及邀公主一往之事,可见盼之心切。太子可也不去,这公主是定要请到的。隆帝陛下莫不是对我天乾国有什么敌视之意,这才如此推诿吧。”
这使臣说话极是不客气,满脸的倨傲之色。天乾国参与翼王谋逆一事,如今又打上门来,隆帝面色早已不好,闻言沉声道:“此事怎会是推诿,全轩辕城百姓皆可证实,今日在城门外,朕已做主将霓裳公主许配给爱了天盛无双太子,并收下了天盛国的提亲国书。中紫国和天乾国素无争斗,岂会有什么敌视!”
那使臣却是一愕,道:“在下不曾听闻无双太子和霓裳公主定亲一事,倘使当真已定亲,为何不曾发国书于天下知?天下人不知,这婚自不算定下。吾皇在中紫国时和霓裳公主便有私交,对公主实在倾慕有佳,回到天乾国可谓日思夜想,故此在下此行,亦奉了吾皇之命向隆帝陛下递送求亲国书,吾皇初登大宝,后宫空虚,倾慕霓裳公主殊色无双,才华不凡,欲求霓裳公主为后,以结下秦晋之好,还请隆帝应允。”
这使臣言罢,殿中气氛又是一变,哄然议论开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旖滟的身上,两大国争相求娶,这般倾国倾城的佳人,乃中紫国公主,是福是祸尚不好说。
这天乾国使臣的语气,对旖滟根本没几分敬重之意,轻佻的很。旖滟双眸眯了眯,并未感受到天乾有多少的求亲之意,倒感受到了浓浓的挑衅之意来。
见凤帝修已是面沉如水,旖滟忙倾身将手覆在了他放在膝头的手背上,低声道:“他这是在故意激怒你,莫在意,等事后再算账也不迟。”
凤帝修却似未听到她的安抚之语,平日那般沉稳的人,如今倒沉不住气,俊面清寒一片,目光若刀刃射向那使臣,道:“霓裳公主已许本宫为妻,天地共鉴,竖子再敢出言侮辱,休怪本宫叫尔血溅当殿!”
凤帝修的声音带着清冷如坚冰般的杀气,谁都不会怀疑他的怒气,和对旖滟的维护。
他明明知道夜倾意图天下,只怕要发动战争,此刻这天乾国使臣蓄意挑衅,有可能意不在提亲,而只在于挑事,为出兵寻找理由。可凤帝修竟还是动了怒,旖滟虽不赞同他此举,但心里却因他的维护暖意融融,不觉轻声喟叹一下。
那使臣见凤帝修浑身上下透出威压来,心惊胆寒间,袍下的双腿已微抖,但想到自己来此的使命,他却面露张狂之色来,道:“霓裳公主曾被翼王掳去,后被吾皇所救,此间因意外,吾皇曾瞧见过公主背上有凤凰栖身,这也算有了肌肤之亲,公主嫁给吾皇为后,方可保清誉不损!”
旖滟未想这天乾国使臣竟当众说出这般黑白颠倒之话来,饶是方才并未被其激怒,此刻也杀机弥漫明眸,她尚未动作,便感身边一阵风起,待本能抓去,指尖却只掠过凤帝修一点衣角的余风。
正文 166 辱吾妻,必诛之!
旖滟顺着那晃过眼前的红影望去,凤帝修已然站在了大殿之中,更站在了那天乾国使臣的面前,修韧的手臂伸出,五指已然扣住了那使者的脖颈,此刻殿中的灯火辉煌放肆皆已被他那清华绝艳的身影给吸收了,他一袭红袍上的红丝暗纹映着灯火熠熠闪闪,因气怒交加,真气鼓荡,衣袂烈烈全文阅读扩散性百万轮回者。
那飘舞飞扬的红衣如鲜血一样,散发着毫不掩饰的杀机,他俊美无双的面容更是被映的愈清冷无尘,这一瞬他像是地狱的魔者,神鬼难挡,令人畏惧 ”“ 。
因这一幕,大殿中不知不觉扑通扑通地跪倒了一片人,像是会传染一般,很快的,殿中除了隆帝,旖滟,君卿洌等几人,其余人皆跪了下来。
凤帝修并没在意众人的目光,只微眯着冷眸瞧着那天乾国的使臣。凤帝修素来脸上都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对除却旖滟之外的人即便怒着,也有三分笑意,只他气质太过出众超群,人便显得清冷难以靠近,平日他三分笑尤且叫人害怕,更何况是如今毫不掩饰的怒意?
那天乾使臣即便存了付死之心,此刻也胆寒起来,双腿抖如筛糠,整个人挂在凤帝修的掌心中,像只可怜的小鸡。凤帝修的五指一点点收紧,那使臣的双眼已突出,脸色紫红,他却蓦然笑了,道:“夜倾派你来送死,本宫便随了他的意又如何?!夜倾想要寻个发兵的理由,本宫成全了他又如何?!辱吾妻者,纵万难,必诛之!”
凤帝修的声音并未特意的抬高,甚至因那脸上笑意有些轻缓,可此刻大殿实在太静了,他那声音便像带着回音般,若魔音钻进了每个人的耳孔,震荡在所有人的心间。
旖滟心一震,唇角有了笑意。夜倾的最终争夺对手,只会是凤帝修,夜倾叫这使者在今时今日说这些话,皆在于惹怒凤帝修,皆在于叫他当众做出错事来,夜倾是想叫凤帝修来承担这个发动战争,陷天下于水火的罪名。
这个傻瓜,明明什么都洞察了,明明知道夜倾挖了个坑等着他去跳,他却还是跳了,只因一句,辱吾妻者,虽万难,必诛之!旖滟似喟似喜地轻叹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然而这时候大殿中却没人注意到她的起身,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了凤帝修那收紧的手指上。大家以为他就要生生捏断那使臣的脖颈时,却不料凤帝修竟是蓦然松手,登时那中年使臣臃肿的身体像破布一般瘫软在地,他juliè而艰难地喘息咳嗽,一双充血的眼睛却铜铃般望向凤帝修,其中有不解,更有对重生的莫大欢愉。
而此刻旖滟已站在了凤帝修的身边,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凤帝修身上嗜血邪魔般的气息因那软绵绵却坚定不移拉着他的小手而收敛,回眸间虽面沉如水,却冲旖滟轻勾起一抹安抚笑意来。
旖滟亦冲凤帝修笑起来,道:“为他含血喷人的几句话,何至于便气坏了自己。”
旖滟的声音轻柔似情人间最亲昵的夜语,声音丝丝绕绕盘上凤帝修的心头,离奇地令他俊美恢复常色。
众人却在此时才反应过来,有天盛国前来提亲的大臣念着方才凤帝修所说的话,以为事有转机,忙磕头道:“此贼杀不得啊,太子殿下!公主快劝劝太子殿下!”
他这一磕头,倒是引得满殿上下,不管天盛大臣,还是中紫大臣尽皆跪下求了起来,旖滟却蓦然扬唇一笑,脆若莺啼,微挑眉梢,道:“为何杀不得?此等信口雌黄,搬弄是非,黑白颠倒,满口谎言的无耻小儿,人人得而诛之!”
她言罢,挑着花瓣般明艳的菱唇瞧向凤帝修,又道:“只是此人竟预谋算计我们,却不能轻饶了他,一下捏死,委实难以解气呢,要不喂给他一颗什么药丸?总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腾几日,才能消气呢。”
众人见旖滟此刻从玉阶上走下,只以为她是要阻止凤帝修,哪里想到她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全文阅读重生傲世行。凤帝修闻言却蓦然气消,眉彩飞扬地朗声笑出来,道:“知我者唯滟滟,今生得滟滟相伴,夫复何求!”
他会突然松开手,没有直接捏死那人,正是觉得不能消气,非要他吃些苦头才行。旖滟和他心意相通,她未曾阻他,他甚是高兴。
旖滟亦含笑而立,她知道此刻她劝阻凤帝修,更能博取天下人的好感,博得好名声。可她不愿,即便这话她说出口,有人会觉得她恶毒,但区区恶名,博得凤帝修一笑,已是足矣。
这人杀便杀吧,他的好意,她岂会拂去?他当众如此为她出气,她岂能做那掌他脸面之事?不过一个小人罢了,博他解气,又有何不可?夜倾已然要发动战事,总是能找到理由的,倒是她方才太过谨慎了。
左不过,从此以后,他有何名声,有何处境,她都陪着他风雨无阻便是,有他,便已是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