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似明月
“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你说”
“那件事,你觉得你有错吗?”
凉婵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她有她的信仰,那些自幼年便生长在血脉里的是非正义。
那些在警徽下喊出的热血誓言,那是承载了她青春与梦想的地方。
那是她融入骨血里的信仰。
她无法否认,许久之后,她缓缓的说,“没错!”
说完她别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当年,你接近我,是因为那个任务吗?”
凉婵倏的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胸腔像是沉在冰水里的棉花,又湿又重的,“不是,我喜欢你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程风深邃的眼眸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透一样。
慢慢的,在那漆黑的眼底里,有什么东西缓缓化开,像是冰雪初融,像是春风又绿的江南沿岸。
“那现在呢?”
他嗓音很轻,很哑,有点魅惑,有点低沉。
凉婵眼眶酸热,低下头,不答。
程风怔怔的望着她,“丫头,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已经不爱我了,不想和我重新在一起,我就死心,这一辈子再也不纠缠你,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凉婵心头一颤,不知所措。
他那样高傲又冷清的性子,如今在这异地客栈,对她说出这种近似乞求又威胁的话。
他放低姿态,在她故意招惹之后,不远万里追了过来。
这个男人,从进门第一句话起,就开始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把她逼到死角,让她退无可退,再也无法躲闪。
这样的程风,她没见过,但是……好喜欢。
那些最冷最狠最伤人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她眼泪流的很凶,别过头去。
不答。
她突然觉得自己空前的委屈,一别那么多年,他变的那么成熟稳重,处处透着成熟男人的气质。
而她还是这般轻易的就对他几句话就缴械投降。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声音低低沉沉的,埋首在她耳边,“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凉婵只觉得刚才自己头晕脑胀,没清醒过来,此刻到是灵台一亮,“等等,还件事!”
“嗯?什么?”
他将她放在腿上,下巴若有似无的蹭着她的脖子。
“你和那个苏景懿什么关系?”
“顾之炎的朋友。”
“她为什么坐你的车,还笑的那么开心!”
她语气有点凶,有点冲,还有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娇嗔。
程风失笑,抬起头来,拿过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也不说话,直接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来。
“证据!”
凉婵接过手机,放在一看,后排上坐着顾之炎,而苏景懿正偏头给顾之炎说什么话。
显然并不是外媒辣眼睛题目上写的那样。
她又问,“为什么她会坐在你的车里?”
程风嘴角的笑意倏然扩大,笑出声来。
“你笑屁阿!!”
“嗯,不笑,那不是我的车,是顾之炎的,他喝了酒,让我去接他,我当时并不知道还有别人在!”
“嗯……那你笑什么?”
程风“……那只是礼貌性的问候。”
凉姑娘满意了。
又过了一会,她想起什么来,“你为什么为留着这张照片?”
“因为知道你会查证,所以干脆坦白从宽……”
凉婵眉毛一挑,眼里有浅浅的笑意荡漾开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现在眉梢眼角里,全是流动的光。
他这句坦白从宽,说的甚合她的心意。
“那除了她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
其他的女人!!
“我有没有,你不知道吗?”
他此话一出,凉婵猛然间想起那天晚上。
脸倏的一红,骂了一句,“不要脸!”
“哎……干嘛……”
她惊呼一声,居然被他再次打横抱了起来。
“我很累,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当然,如果你想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也不会介意!”
凉婵抬腿翻身跳在床上,一脚轻踢在他胸前,凉婵笑骂道“你神经病阿!”
程风手一空,又被她踢了一脚,粹不及防跌坐在沙发上。
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粉色小熊,看不出来这么多年,你的品味一点变化都没有。”
凉婵的脸一下子像点着了一样,她只穿了一件睡裙,刚才,竟然忘记这回事了。
虽然两人曾经有过两次亲密关系,但被一个男人当面说出内k颜色还是挺丢人的!!
她抓起被子将自己裹住,脸上一烫,瞪着眼睛,“你你你、闭嘴……”
程风讳莫如深的看着她缩在被子里,瞪着大眼睛,像是被谁踩了尾巴一样,竟然是如此的鲜活灵动。
他的菜青虫,终于又回来了。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凉婵呆呆的坐在床上。
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
她想,怎么才几天的功夫,两个人的关系就破飞猛进到这种地步。
她心肠冷硬的将他的试探一次次拒之门外。
明明几天前还是不冷不热,各种试探,互不信任。
而现在,竟然可以……可真是……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赶忙打开他的手机,将那几张楼道里的监控图片删除。
洋洋得意的将他手机一扔,钻进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
她身边的床,沉了一下,一双有力的长臂将她圈了起来。
她刚想挣扎。
身后传来疲惫的声音,“乖,别动,找了你找了两天一夜,快累死了……”
她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的下巴在她头顶蹭了几下,回答她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此刻的月。
无声照进洱湖里,水波粼粼的湖面上,有潜水的鱼悄悄冒出了脑袋,有露水凝结于栽种于湖边的桐花树叶,有细碎的星光,落于苍山之巅的山芒草尖。
她看着照进窗前的一弯月色,听着晚风吹拂过湖面,嗅着空气里氤氲的桐花香味,竟然觉得生活竟可以如此安静祥和。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我亲爱的人阿,你可知,我心似明月,明月照河山。
你可知,流年似水,我心依旧。
凉婵喟叹一声,某种微微的甜意,正缓缓的顺着血脉流淌。
她睡的太沉了,所以并没有听到彼时楼上某间客房里,传来的压抑的惊呼和低沉的反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