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种抵债方式

  “那些瓶子是她给你的？”
  “是的”
  “你对这些瓶子知道多少？”
  “我，我真不知道啊，警察同志，那个女人这么变态，玩这些东西，我也很害怕的。”
  “变态？你能和变态在一起也不怎么正常！”
  凉婵还想问什么，听到站在后面的程风叫她，只能先让吴灏天对他进行询问！
  “怎么了？”她说
  “吴永在撒谎！”
  凉婵眉头一挑，不可思议的看了程风一眼。
  压低了声音问道“从头到尾吗？”
  “他说他不知道那些瓶子的来路，还有他和唐心怡的关系，根本不是这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
  “他刚才的表情告诉我的！”
  凉婵回头看了一眼，吴永一本正经的回答着吴灏天的问题。
  沉默了片刻，“唐心怡在别墅里，但是我们没有搜查令。”
  “房主不是在这儿吗？”
  “有道理！”
  凉婵大步走到吴永身边，“请你配合我们，现在需要去你的别墅里调查取证！”
  吴永说“你们之前不是说只是问话吗？如果，如果去我家里，怎么也有搜查令吧！”
  凉婵冷笑一声，心想怪不得老程说你撒谎呢，连正常的警方办案程序都摸的门清，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的没什么文化的包工头呢！
  “你犯的那些事，你觉得还需要搜查令吗？”
  吴永刚想反驳，凉婵根本不给他机会。
  身后立马上来两个刑警，站到了吴永身边。意思很明显，你不愿意去，我们可以抬着你过去！
  别墅区门外。
  吴永输入了指纹，铁门开了。
  众人跟在了吴永后面，有人闻声而出，正是刚才和吴永在门口调笑的那个女人。
  她手里拿着吸尘器，正打扫着卫生呢，头也没抬，“怎么又回来了，夫人刚吃过，现在睡下了！她让你下午再来！”
  那女人话音一落，吴永的脸瞬间白了。
  他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身后的警察们。
  “咿，你怎么不说话啊？”
  女人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吴永身后竟然跟着五六个陌生人。
  “你……你们是！”
  吴永忽然间猛的跳起，大喊了一声，“快跑！是警察！！”
  说话间，他使劲全身的力气，猛的向身边的两位刑警撞去。
  两人人淬不及防，被吴永撞了一个趔趄。
  吴永趁着那两人躲开的空，一个箭步窜到了那女人身边，飞快的将她拉进了门，砰的一声，把屋门关上了。
  凉婵被吴永这一波操作给惊住了。
  从警这么多年，见过那种被追到绝路上，自杀式袭击的人，也见过试图跑到人多的地方掩盖自己痕迹的人。
  但是这种把自己藏到屋里来躲避警察的幼稚行为还是第一次遇见。
  她想破脑子，除是想到这个吴永脑子有病，还真想不出来他有什么理由会这样做！
  凉婵冷笑了一声，上前去踹门，忽然听到有声音从楼上传来。
  她一抬头，就看见三楼的露台外面，吴永手里拿着刀，放在一个女人的脖子上，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们。
  “救……救命……”
  一行人警惕起来，凉婵后退了两步，看清楚了三楼的情况。露台上的门四散大开着，可以看到这是一间南北双向的阳台。
  如果吴永劫持失败之后，很有可能会从北阳台跳下去。
  “给我准备一辆车，快……不要警车！不然我杀了她！”
  吴永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唯唯诺诺，整个人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
  他眼睛通红，手也有些发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人。
  “给你车，你就能跑的了？”
  吴永一脸狰狞，“你给不给，不给我立马杀了她！”
  他说话间，刀很很的划在了那女的的脖子上面，鲜血立马涌了出来。
  女人哀嚎一声，翻了白眼，浑身颤抖着。
  半个小时之前，还在相互调笑的两个人，转眼间就成了这种局面。
  这个吴永，真是不简单。
  “凉队，怎么办？”
  身后的几个刑侦队员纷纷看向了她。在这里她的级别最高，又是京都特处的，自然都会以她的主意为准！
  凉婵犹豫了片刻，忽然间就听到一声惨叫，众人瞬间惊住了，只见露台之上喷出半米高的血注，那个穿着一白色衣服的女人被吴永一刀划断了颈动脉！
  凉婵飞快的拔出了枪支，对着吴永窜进去的方向砰砰两枪，恨恨的骂了一声“妈的……你们两个去绕到后面，你们两个给我把门踹开！一定要把这小子给我抓住了！”
  说话的功夫，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众人冲上了三楼。
  三楼的楼室的门大开，露台上，刚刚被吴永隔断喉咙的女人已经不动了。
  凉婵走到那人身边，摸了摸她的脖子，“人还活着，快叫救护车！”
  她抬手按在了那女人的脖子上面，延迟她的流血速，整个露台上都是她的鲜血。
  忽然间那女人的瞳孔猛的放大，她一脸狰狞，猛的转头，恶狠狠的咬在了凉婵的手腕上。
  “小心！”程风大喊一声。
  剧烈的疼痛自手腕上传来，凉婵甚至还不及反应，只觉眼前一阵刀光闪过，那女人别在身后的手上，抽出一把匕首来，猛的向她眼睛刺去。
  凉婵迅速向后一仰，抬腿一脚踢在那女人的手腕上。
  “哐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了，那女的脖子上的鲜血越流越汹涌，头一偏，彻底晕死过去。
  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滴落，程风飞快的走了过去，掀开她的手腕处的衣服，一个深入骨的齿痕赫然于手腕间。
  “疼吗？”
  她咝了一声，骂道，“嗯，疼，妈的，这女人不会有狂犬病吧！”
  吴灏天和另外两人找遍了房间，都没有查到吴永的下落，也没有找到唐心怡的去处。
  绕去后面的两人也没有发现吴永跑出去的踪迹。
  调取的监控录相也显示，这个人并没有从这里离开。
  两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凉婵给杨忠打了电话，说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杨忠来的很快，把温泉别墅31号团团围了起来。
  吴灏天又重新查了一遍门口的监控录相，再次确认了并没有可疑车辆进出过小区之后，众人才开始对房子进行清查！
  法医对那女人的身体检查的时候，发她身上发现了明显的溃烂，很快换上了隔离服，在法医说出疑似“hiv”的时候，凉婵的脑子是懵的状态。
  她好像现在终于明白过来，那女人在临死之前那种怪异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hiv是根据唾液进行传播的。
  程风的脸当即就白了，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去医院，连杨忠正过来给他说话都没有听到。
  凉婵坐在车上，脑子里是那女人身上的溃烂，和法医提出了疑点。
  她曾经想过一万种死的可能。
  最多的不过是因公殉职，最后混个烈士当当。
  她从来没想到，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感染了这种病毒……
  程风的车开的飞快，他目光盯着前方，脸黑的吓人，周身像是跌入了冰点！
  这样的他，好像两人重逢之后没多久的样子。
  凉婵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的原因，她总觉得伤口开始发痒痒，喉咙发干，浑身上来开始不舒服。
  “那个……如果真的是，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前面一个信号灯，南北方向的车流鱼贯而过，程风开的太快，快要压到实线之后，才猛的想起来踩刹车。
  他豁然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那眼神好像能把她的脸看出个洞来。
  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一手扣住了她的脑袋，俯身吻了下去。
  “唔……”
  她强烈的反抗，可是她越是反抗，他按的越是用力。
  直至嘴里的血腥味时，他才将她放开。
  在她惊骇而可害怕的目光里，坦然相对。
  他抬手抹掉了嘴角上的一抹血迹。
  “如果按照唾液传播的话，那我现在也和你一样了！”
  凉婵气极，反手甩了他一巴掌，“你有病啊！！”
  程风不怒反笑，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漆黑的瞳孔，暗潮汹涌。
  “我是有病，已经病入膏肓了，你以为天天研究变态的那些人能正常到哪里去！你以为从小在那样一个家庭长大的我能正常到哪里去，你为我走到今天靠的是运气吗……你现在见识到了？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凉婵忽然就觉得心像是跳漏了一拍，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血液里叫嚣着，沸腾着，像是马上就要破土而出的胚芽一样。
  她以前觉得那些写言情的编剧真的是在胡扯。
  那些什么山无棱天地和，乃敢与君绝的情话不过都是骗骗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的。
  她自诩冷静理智客观，即使在当年发生那种事情的情况下，依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的信仰，即使后来，两人重修旧好之后，她也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她不是不愿意去相信爱情，只是她太了解人性……
  有人曾经告诉过她，这世上最不能直视的两种东西，一是太阳，二是人性。
  她此生奉为至理箴言。
  但是现在，或者说就在刚才，在他脱口而出那些话的时候，她的那些所谓的至理箴言，在一瞬间崩塌了。
  近在咫尺的悠悠明眸，隐隐带笑，似乎二月春风，一瞬间便将一城的鸦青色水墨染成了绯碧的缃色。
  她想起，他说过，他一生荒芜，但在那些异国他乡的日子里，仍记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她想起，他在说过过那些狠狠伤的人的话后，偷偷的跑来讨好她。
  她想起，他在说不想看到杀人凶手过的逍遥自在时，眼底的痛楚，不舍远远大于了恨。
  她想起……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那些在她不刻意的瞬间的东西，原来早已如磐石一般，定格在了那时。
  世界好像安静了。
  身后传来刺耳的鸣笛和谩骂声。
  两人仿若未闻。
  这般相互凝视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眼眶微红，“好，你说的，如果你敢始乱终弃，就算你躲到老鼠洞里我也会把你揪出来，阉了！”
  程风转头失笑出声。
  这个女人，不论什么时候都忘不展示自己的彪悍……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竟然让他很受用。
  相比于她温柔的告诉他，她很感动，他们两个人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这种小言套路里的情话，更愿意听她骂人。
  医院的所有检查做完之后，两人坐在一楼的大厅里等结果。
  两人靠的很近，程风抓着她的手，一根一根的把玩她的手指。
  “我们结婚吧，如果你不愿意嫁，那我嫁也可以。”
  “嗯，有道理，不过我每个月工资就那么多，可付不起你昂贵的彩礼！”
  “你承认就好，彩礼可以分期”
  两人说话间，凉姑娘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杨忠打来的。
  程风听不到杨忠说什么，只看听到她一直在点头是说。
  一分钟后。
  凉婵挂了电话，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的彩礼好像不用分期了”
  “什么？”
  “那个女人的hiv检测是阴性！杨忠说的让我们不用担心了！”
  她如释重负，刚要站起身来，身边传来一道力度，她猛的被程老师拉了回来。
  程风黑着脸，声音有些冷，“我是问你不用分期是什么意思？”
  凉婵忽然想笑，这家伙翻脸还挺快的，不过看到他生气，她竟然有种莫名的开心！
  她猛的向前靠了过去，盯着他漆黑的眼睛，“我的意思是，不用分期，我现在可以一次性付清。”
  “什么？”程风冷着脸问道。
  她笑的更得意了，“程先生，我好像知道了你的秘密，你说该怎么办……”
  程风的眼神瞬间就软了下来，漆黑的眼底像是杂糅了点点星光，他猛的伸手在她鼻子上戳了一下，“开个价吧！实在不行，换个方式抵债，我还可以以身相许！”
  凉婵觉得自己一口老血快要喷出来了。
  “大庭广众之下，你能要点脸吗？”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要脸会吃亏！”
  “滚！”
  她虚踢了他一脚大步离开。
  程风拿起她落在椅子上面的外套，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医院。
  杨忠的工作效率很快，两人回到温泉别墅的时候，便看到有法医抬着担架出来。
  而地上已经放了一个了，那两人又折返了回去。
  杨忠戴着口罩从里面走了出来。
  “吴永和唐心怡死在了地下室里，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