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你还惯着他,这孩子自小就跟着你的性子似的,不爱政治钱财就爱闲云野鹤,要么还能回来帮帮我暗地里忙些事,总比旁人可靠多了。”
云烟拉起他干净的手掌蹭蹭道:
“明明就像你,其实你骨子里就爱闲云野鹤,山水田园这种日子。”
雍正拍拍她脸颊笑道: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圆明园已经基本扩建修葺好了,这几年你也在养心殿憋坏了,过几日我们就住去圆明园,好是不好?”
云烟眼前一亮,自然满口应好。连步子都快了。
这年初夏,雍正帝第一次踏出养心殿,搬入已经扩大的别宫圆明园。从之前的几百亩已然扩至几千亩。
此时的圆明园作为皇帝自皇子起亲手设计建成的园林,不论是从感情上还是政治上,更或是规模上,都超过了畅春园,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园。”
云烟与圆明园的熟悉几乎伴随着与胤禛的半世情感,他们之间太多的往事都寄予在这座园林里,山水无声,爱亦无声,却依旧见证着他们彼此的始终如一。
圆明园里增加了多处美丽地方,让云烟目不暇接。她最喜欢从前的九州清晏和新建的万方安和,炎炎夏日里,在水景浮桥的平台下乘凉,树林鸟语,傍水而居,几乎是人间仙境。
圆明园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两人都离不开这里,雍正也把朝务都搬到了这里,连“正大光明殿”“勤政亲贤殿”等等都是又在这里复制出来,题字挂牌,使之俨然成为了王朝的第二个政治中心。
除了在勤政亲贤殿里参加朝会,雍正根本不是外人看着正襟危坐的性子,在寝宫里依旧是从前闲适的样子,喜欢披着外衣,汲着拖鞋坐在桌前批折子。
由于折子看多了,雍正的视力渐渐不好,怡亲王允祥张罗着造办处帮他做了副西洋眼镜。当他第一次戴上的时候,云烟噗嗤一下没忍住就笑得趴在床上,只差没捶床了。
蓄着一脸威严的虎须,再戴副古老的圆眼镜,手捧奏折,可不要笑死人嘛。雍正恶狠狠的摘了“酒瓶底”,起的嚷着不带了,可不是越老越宝气吗。
云烟见他眯着眼看奏折着实费劲,又是哄又是豁,说如何如何英俊如何如何好看,他才让允祥又拿去改的秀气些再戴上再看奏折。
雍正将未成年的阿哥们也都接到圆明园九州岛西面的“乐安和”里读书生活,六十年纪最小,是时常被带来九州清晏里的。
云烟一向夏日倦怠,雍正又越来越忙,年羹尧、隆科多、允禩党人,,每个名字都是一踩一晃的人物,他将心腹大臣都带到勤政殿里日夜不休的,她不想多去让大臣们都见到,便极少管他。不管怎么忙,夜里总是要钻回被窝里来。
不久,兰葭和兰夕却是旁敲侧击的跟云烟说了些悄悄话,大意是关于年贵妃来园里找过陛下,如今在天地一家春住下。
夜里,云烟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雍正站在床头,轻手的拨开帐子。
“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睡眠中的沙哑,像个小羽毛刮得人心痒痒的。
雍正在床沿坐下,一只手去摸她睡得滚热的脸蛋,一只大掌无声无息的钻到被褥里去。
云烟反射性的夹住双腿,嘤嘤了一声转过身去。待他脱下衣袍钻到身后就怎么也挣不掉了。
第二天清晨,云烟困得连他什么时候上朝去也不知道。
兰葭和兰夕进来看几次都退出去,云烟抱着被子趴在枕间,闭着眼连手指也不想动。脑海里突然诡异浮现出九贝子允禟讲的那句好笑的话。
耳边似乎传来囊囊的靴声,立刻放轻的脚步来到床边,大手也扶着她脑后青丝上,顺着青丝扶到光滑的背脊上。
云烟立刻掀开眼皮在枕上蹭蹭道:“痒”
带着笑意的磁性嗓音贴上耳边响起来:“还睡呢,今日是七夕乞巧节,随我去参加活动可好?”
云烟哦了一声,心知七夕拜月宫中皇后和贵妃都是去的,与其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有些疲累的转过头闭目轻道:“你带皇后和贵妃去吧,我累了,想多睡会。”
云烟口中很少说出皇后,贵妃之类的词,雍正的手明显一愣道:“吃味了?”
云烟拉高被褥侧过身去道:“没有”
就没身后没了声响,过了一会,就听沙沙的声音,竟像是在脱靴脱衣。云烟刚要转身看怎么回事,他竟然已经来掀她身上被子要进来。
“哎……你?”
眼见他一身明黄色里衣挤进被窝来,云烟抱着胸前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闭上眼。
雍正掀开一只眼皮沉沉道:“朕也不去了,身体不适,有些乏。”
云烟又好气又好笑,终究开了笑脸。雍正睁开眼睛来,捏捏她脸颊,打掉她护着胸前的手道:
“做什么”
云烟哎了一声,只好像小猴子一眼迅速趴到他胸口里去才能阻止大睁眼的春光乍泄。雍正显然很是满意,把她身子整个搂紧怀里,翘着唇角道:
“其实你无须那么小心,就是真横着走也没什么。”
云烟捶他胸口一下道:“我又不是螃蟹,做什么横着走?”
就是知道她不是横着走的人才来说,真气人!
雍正胸口一震一震,显然在无声闷笑,只到云烟去捏他,他才收了笑。
“你就算不是皇后,也是帝妻。你要牢记这一点,普天之下无人可怕。”
简直一副我给你撑腰你怕谁的样子!
云烟迟疑道:“帝妻?”
雍正拨开她肩头的发丝道:“你以为皇宫里的人真不知道?”
云烟也渐渐会往勤政殿里去,鄂尔泰、张廷玉、甚至李卫、田文镜都是熟脸,与前贴身侍卫拉锡和怡亲王允祥对云烟俱是恭敬行礼,皇帝的几个心腹大臣哪个又不是聪明人。九月,就在圆明园的勤政亲贤殿里,雍正下大了抓捕年羹尧押送到京城会审的谕旨。
随着对年羹尧的深入发掘,不知是哪里踩痛了当今天子的心肺,他在给四川巡抚景灏的朱批上几乎破口大骂道:
“这样禽兽不如之才,要他何用?朕再不料他是此等狗彘之类人也。朕这样皇帝,尚被他如此欺隐蒙蔽……如尔等向来被其愚惑之人,今日若不为君、为国、为天下臣工将来之榜样,深痛而恶绝之,切齿而深恨之,不但罪无所逃,抑且为无父无君之人类也!”
十一月初,廉亲王允禩因受雍正责。三日后,宗人府议其应革去王爵,撤出佐领。雍正帝有旨宽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