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三百五十五章 叹气
“行了,别在那讨论了,万灵界和我们问剑宗的事情已成定局,除非有转机,不然这件事就不会改变,这一次我们问剑宗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现在你们也知道,问剑宗唯一能挡住万灵界的,就是我们三个。我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要仔细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问剑宗躲过这次的劫难。”
耳边传来唐天都和宋天行激烈的讨论声,王灵官心里的火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激了出来,完全无法保持长老的风范,嘶吼一样的喊出了几句话。
这一下,唐天都和宋天行也闭嘴了,沉默的看着王灵官。
其实他们也知道,这只是王灵官压力太大的关系,事实上,他们两个又何尝不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食不知味夜不能眠,天天都在担心万灵界会打上门来,在这么压抑下去,万灵界还没来,他们就会先被逼疯。
“现在唯一的办法,大概也只有去找掌门了,林飞上次不是说,掌门是得到机缘,闭关之后,修为就能抵达真身,现在情况都这么危急了,什么办法都得试试,不如我们去找掌门试试?”
“没用的,肯定没用,掌门这才闭关多长时间,怎么可能会回到真身境界。我昨天才去和掌门说了这段时间的情况,也没见掌门有什么反应。”
王灵官大概也觉得自己语气过重,准备给另外两位道个歉什么的,只是还没开口,他的脸色就变了。
本来平静的房间,突然的摇颤起来,一股绝强的气息,突兀的笼罩在王灵官身上,气势如山,即便是不知道气势的源头,但只就在这一瞬间,王灵官就有一种面临汪洋大海的感觉。
在这股气息的压制下,王灵官艰难的掉头看向唐天都和宋天行,发现他们的眼神之中也多多少少出现了些许慌乱。
都知道,这是真身的气息……
只有真身的气息,才会如此庞大与恐怖,王灵官可以肯定,这股气息所压制的,绝对不止是他们三个,他们能在房间中感应到,那么整座问剑宗,应该都可以感应到。
王灵官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跟着,就看到天空之上霞光大作,晴朗的天空,已经被一道道七彩的光芒所笼罩,那些七彩光芒云集,形成一条彩虹长廊,一直延伸向问剑宗的后山。
压抑着心中的恐惧看过去,王灵官赫然发现,正有一道身影踩在桥梁上,正缓缓向着问剑宗的广场走来。
“掌门?”当发现那道身影的第一眼,王灵官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甚至还抬起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了好几眼,才激动的肯定,那确实是掌门乾元。
乾元踩在彩虹长廊上,气质出尘,身体轻如鸿毛,就踩着云彩,一步步走向问剑宗广场,等到落下地之后,漫天光霞散去,乾元站在那,目光平静的看着王灵官,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真元与气息传出。
但是,王灵官看着他,却仍有一种面对庞然大物一般的错觉。
真身……
王灵官什么话都没说,也说不出话来,此时他隐藏在袖袍里边的双手,正剧烈的颤抖着,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掌门居然出关了,并且还成就了真身……
等等……
但就在这个时候,王灵官忽然感觉到不对。
从掌门身上传来的真身气息,怎么正在慢慢减弱?
这不是收敛气息的减弱,而是气势在消散,就在掌门向他走来的时候,真身的气息就已经消失无踪,跌到了真身境界。
这个时候,如果再说掌门是真身,那就太白痴了。
但要不是真身的话,刚刚为何显露出真身气势来?
王灵官突然之间大惊失色。
莫非掌门在闭关之中,已经触摸到了真身的门槛,即将就要晋升真身之际,他自己主动切断了修炼进程?
对了,对了,肯定是这样……
王灵官修炼了一辈子,不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只是他打破脑袋也想不通,掌门为何要放弃晋级真身,这可是寻常修士花费一生时间,都想追求的境界。
掌门为何要放弃?
对了……
就在昨天,他心烦意乱,曾经在掌门闭关的地方,给掌门描述了一下现在万灵界与问剑宗的局势,大概就是说问剑宗现在有多么多么危险,林飞也不在,光靠他们三个长老,分分钟就会被万灵界灭掉,被他们抢走赤阳剑。
莫非就是那些话,导致掌门提前出关?
王灵官后悔的都想哭……
他会去找掌门说事,也只是以为掌门已经成为废人,只要十年之内都不会出来,但没想到,掌门的情况就和林飞说的一样,真的是在世界里得到了造化,拿到了晋升真身的机遇。
可是就因为自己的一番哭诉,掌门就断绝了晋升真身的希望,提前出关……
“掌门,你这又是何必呢,万灵界我们自己会挡住,你却为了问剑宗,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这也太可惜了,唉,都怪我不该在你身边胡言乱语,要是我不说那些话,你就能成为真身境的修士了。”
这时候,掌门乾元也来到了王灵官身边,王灵官一脸愧疚的看着掌门,蠕动着嘴唇,苦笑着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掌门也没说太多,只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你们跟我过来吧。”
王灵官愣了愣,然后赶紧叫上后面正在发呆的唐天都和宋天行,追上了掌门。
而他们身后闻讯赶来的弟子们,则是在看到掌门消失的背影之后,就激动的互相奔走相告。
这段时间,问剑宗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过的分外压抑,尤其最近,连林飞都不在问剑宗了,他们更是连半点希望都看不到,但如今,掌门回来了。
掌门不仅出关了,而且刚刚那股笼罩问剑宗的气势,他们也都感觉到了,这股气息和当日的九阳大帝却是同一级别的气息。
虽然最后消失了,但这些弟子们却并不知道,那只是乾元在放弃晋升真身时候身体残留的一丝气息,他们也只当掌门现在也是真身,顿时,一连多日笼罩在问剑宗上的阴霾,就因为掌门的出现,而被暂时扫去了。
问剑宗的修士们,又重新拾起了信心。
乾元将王灵官他们带到了一座大厅中,等互相坐下之后,王灵官一脸压抑的还想开口说什么,但乾元却打断了他的话。
“行了,多余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如今我是问剑宗的掌门,不能眼睁睁看着问剑宗就在我这一代毁掉,只是现在万灵界势大,我们问剑宗不是对手,但要让我们这么白白将赤阳剑交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既然是掌门,就应该由我承担保护问剑宗的责任,王灵官,你立刻去拟一封书信,交给九阳大帝,就说我要和他约战。”
约战?
掌门的一番话,让王灵官一时之间仿佛被电流电了一下,甚至差点就跳起来。
他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掌门提前出关,已经是修为大伤,而九阳大帝是正常出关,不仅恢复到真身,修为还大涨了,此消彼长之下,掌门与九阳大帝的差距进一步增大,掌门去约战九阳大帝,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掌门惨败。
而且,两大掌门约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在罗浮界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次掌门约战的情况,那还是长生宫与万灵界的成年旧事,约莫八百年前,长生宫的前掌门为了抢夺罗浮界第一门派的头衔,给万灵界掌门下了一封战书。
当日那一战,真是打的难分难解,日月无光,两位掌门这一战,一旦开始,代表的就不是自己,而是两大门派,掌门就是一个门派的脸面,一个掌门败在另外一个掌门的手里,输的就是一个门派的尊严。
输的门派,将会在赢的门派面前毫无尊严可言,而那一战,最后由长生宫的掌门落败而告终,所以这些年来,长生宫才会一直是罗浮界第二大门派,而不是第一。
而且,那位长生宫的掌门,不光是败了,还死在了万灵界掌门的手里……
但这事并不奇怪,一个掌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另外一位掌门,肯定会颜面尽失,对于一派最顶尖的人物而言,这比杀了他还要更难受。因此,掌门约战一旦开始,就必然是生死之战,没有第二个可能。
所以这些年来,如非必要,不会出现掌门约战这种事情,不管是哪个门派的掌门,都对这种事情谈之色变,不会轻易决定。
可是王灵官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掌门如今就要和万灵界掌门约战……
王灵官几乎都要疯掉了。
掌门啊掌门,您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封书信,自己可以写,但是一旦写好,送到万灵界去,那么万灵界掌门为了尊严问题,一定不会拒绝,这关系到两大门派的脸面问题。
也就是说,一旦书信被送到万灵界,九阳大帝与乾元之间,就必定会有一战。
这也是影响万灵界和问剑宗局势的一战……
如果说,乾元乃是一名真身,那王灵官对于这场战斗,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毕竟问剑宗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能够有效遏止住万灵界。
但乾元提前出关,已经没有机会在成为真身。一个不是真身的修士,又有什么本钱去和九阳大帝打?
可以说,这是掌门的赴死一战……
“掌门,这件事非同小可,您再好好考虑一下行吗?一旦下了战书,您和九阳大帝就是不死不休。”
王灵官本来想说,一旦你败了,我们问剑宗不是更惨?不过仔细想想,这种丧气话确实不敢说:“再说,我们问剑宗毕竟还有这么多底蕴在,实在不行,就拿出赤阳剑来和他们拼,有掌门主赤阳剑,那万灵界想吃掉我们问剑宗,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王灵官说了一大堆,不停阻止掌门打消这个念头,一边说,还一边给唐天都和宋天行使眼色,唐天都和宋天行其实也不想掌门做这么草率的决定,自寻死路,于是也配合王灵官,劝诫掌门。
你如今连真身都不是,拿什么去和万灵界的九阳大帝玩啊,这样玩着玩着,还不是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掌门,如今你既然已经出关,那我们几个配合你,一定可以拦住万灵界,再说,林飞已经离开这么久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在短时间内赶回来,只要我们多拖延一点时间,就一定能带着问剑宗,渡过这一次劫难的。”
“宋天行说的没错,反正我唐天都一直认为,我们问剑宗虽然和他万灵界差距很大,但真要双方死拼起来,一定能让他万灵界不会太好受。”
听着他们说了一大堆,掌门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站起来,用手指了指地面。
王灵官他们一愣,不明白掌门的意思。
乾元手指指向地面,幽幽长叹了一声。
“这些年我执掌问剑宗以来,并没有带领问剑宗真正发展起来,我本就愧对问剑宗的列祖列宗,这一次若是连问剑宗都保不住,我就算到下面去了,又有何颜面去见问剑宗的先祖前辈们?难道你们要让我做千古罪人,眼睁睁看着问剑宗在我这一代灭亡吗?”
一句话,让王灵官他们面面相觑,无从辩解,原来掌门是这么想的……
原来掌门之所以提前出关,正是因为已经想清楚了这一切,他就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出来的,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也不是随便就做出决定,要和万灵界掌门约战,只是他想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再保护问剑宗一次。
为了保护问剑宗,他一切都可以不在乎,不去晋升真身,用性命做赌注,力挽狂澜。光是这种大义,就让王灵官他们无话可说。
若是在劝解下去,他们反而成了问剑宗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