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
说完，牛魔王一双牛眼瞪得滚圆，目光灼灼地盯着牛蛮，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牛蛮说出一个“不”字。
“这……”
牛蛮也被牛魔王突如其来的邀请吓得一惊，要说不动心绝对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但到底要不要加入截教，牛蛮并没有立时答应。
虽说加入截教这个邀请太过诱人，哪怕是截教已经不如往昔，但破船还有三千钉，何况截教曾经是圣人教派，背后依旧有圣人庇护和撑腰。
虽说圣人退隐，但谁知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暗手，比如三尸化身什么的。
退一万步讲，就说如今的截教虽然名声不显，看似自上古以后就沉寂下去，一蹶不振，牛蛮最初也是这般认为，但后来越想越是不对劲，似乎自己忽略了什么。
现在仔细一琢磨，更是细思极恐。
上古到今古也有些年月，哪怕当初截教教徒死的死，亡的亡，抓的抓……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
但也不至于只剩下无当圣母和牛魔王两个。
哪怕是天资再差，也是听过圣人讲道的，经过了数万年的岁月，加上金鳌岛独一无二的修炼环境，又守着无当圣母这尊大神，怎么也会有几位金仙存在吧。
这时牛蛮再记起这一路行来，遇上的几个玄仙，当时觉得这些生灵的修为与圣人道场不匹配，现在想想，这些生灵所散发出的岁月气息都不过数千载，看来是截教这些年新收的弟子，亦或是这金鳌岛上土生土长的生灵。
如此，哪怕是如今的截教恐怕未必如外界所想的那般简单。
只是牛蛮并未被冲昏头脑，尽管截教强大至极，自己若能攀上截教对自己有百利，但牛蛮没有立时答应，在慎重思量，一番权衡后，有了决断。
“如何？贤弟，倘若你入我截教，凭借你的天资和俺截教的倾力栽培，修为绝对一日千里。”牛魔王忍不住催促道。
“这个……”
“这……”
牛蛮斜睨了牛魔王一眼，原本言语伶俐的他此刻却有些支支吾吾，犹豫不决。
“贤弟，这是大好的机缘，切莫在犹豫了。”
牛魔王性子急躁，喜好直来直往，这次他邀请牛蛮加入截教，也非是纯粹的一时兴起，他与牛蛮是实在亲戚，对牛蛮不说了如指掌，但也了解不少。
知晓牛蛮自修成人形开始，披荆斩棘，从散仙一路突破至而今的玄仙境界，仅仅花费了数百年时间，虽说修炼速度上无法与上古时期的杨戬、哪吒相提并论，但放在上古时期也是少有。
况且，牛蛮与杨戬、哪吒相比，前者只是野妖一只，虽有自己照拂，但终归是要靠自己摸索拼搏，自己能提供的帮助终究有限。
后者处境则比牛蛮好上千倍万倍，不仅个个来历不凡，资质超绝，有人专门给他们送强大的灵宝、功法护身，还在刚接触修炼时就拜入圣人门下，有师门长辈爱护教导，无数资源可供其使用，居于上等洞天福地修炼，吃的是灵丹仙露，吞吐的是海量先天灵气。
两者的待遇完全是天地之差，不可计量。
用现代的话说，牛蛮就是典型的山沟穷屌丝，只是有了勉强算是公务员编制的便宜亲戚，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奋斗，费尽千辛万苦才有了通明山这个大城市里的四环二手房。
杨戬和哪吒则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高富帅，不仅出生富贵，一路成长更是少有阻碍，自己解决不了的还有家中长辈帮忙出力，后来又进入了最高的政府编制，担任了个职位不小的中层领导岗位，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和他们一比，牛蛮瞬间被比到尘埃里。
只是，虽两者的待遇相差悬殊，但牛蛮能在后天灵气充斥的今古时期，尤其还是在牛头峰和通明山那等犄角旮旯里，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特别是以妖族的身份，短短数百年成就玄仙，这份天资和勤奋，在牛魔王眼中，要真论起来，未必就比杨戬和哪吒来的差。
更别提，牛蛮一身的实力比之同期以战力卓绝著称的杨戬都未必会逊色。
在牛魔王眼中，牛蛮只是差一个好平台而已。
只要给他机会，其定会一飞冲天。
而在他的印象中，牛蛮一直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善于抓住机会。
牛蛮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邀请。等他成长起来，截教自然添一方不容小觑的助力，将来谋划起来才能多几分保障。
所以，这次牛蛮举棋不定的态度让牛魔王直接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从他嘴中抠出诸如“善”“大善”“我愿意”等一个意思的字来。
好在牛蛮也未让牛魔王等太久，知道过火了，眼前这头蛮牛还不知道要怎样气急败坏。
“我……自然是不愿意！”牛蛮说道。
“善！贤弟以后你我可就是……”牛魔王先入为主地以为牛蛮答应了，正欣喜不已，说些场面话，话到一半，忽然像吃了哑药似的，戛然而止。
“莫不是俺听错了，贤弟你说什么？”牛魔王揉揉耳朵，难以置信地问道。
“哥哥所听非虚，小弟不愿加入截教。”
“尔敢！莫不是你因俺截教败落，看不起截教。”
截教在牛魔王心中的分量非比寻常，此时再听的牛蛮拒绝之言，骤然大怒，火冒三丈，一双牛眼顿时猩红无比，毫不怀疑，若是牛蛮无法说出三两道道，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将牛蛮打个半死后，丢出金鳌岛，在东海上自生自灭。
哪怕牛蛮与他有着血脉上的天然联系。
这无关对错，只是信仰各异，心中所持的坚守不同罢了。
牛蛮苦笑，他就知晓这头蛮牛会是这样激烈的反应，只是不说不行。
一来截教哪怕是有众多的妖族存在，也号称有教无类，但再怎么说，这截教终究是天地有数的无上教派，也有一些道门规矩和忌讳存在。
虽说相对自由，但还是要受到拘束，君不见，截教之所以败落，其中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因为教派的拖累。
不去，就没办法在截教混下去，情份上也说不过去；去，那就是拿性命在赌。
虽然有付出才会有回报，为了道途，这点束缚微不足道。在外人眼中，自己这样认为绝对是在矫情作死，不识好歹。
但牛蛮心底就是不愿意，不是因为看不起截教，因为牛蛮没资格，更别说，不论前世今生，他对截教的印象都好到不行。
只是自在了数百年，养成了有便宜就占，打不过就跑的习惯，再回过头来加入一方道家势力，哪怕是最自由的截教，也终究不会如以往一般随性而为。
而且牛蛮心中有一种感觉，截教未来恐怕少不了连番大战，虽然不怕事，但也怕他加入以后，时间长了，感情深了，就真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否则牛蛮会道心蒙尘，修为难进，道途就算是毁了大半了。
当然，还有一层牛蛮不得不拒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