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仓门一打开,一只只皮毛油光水滑的老鼠不慌不忙地从里面爬出来,这些老鼠被喂的像唐家的人,酒足饭饱贪婪又自在。
  有时人性就是这样丑恶,唐世南宁可将这些贪下来的粮食喂了老鼠,也不愿救济穷人。
  那位记者先生十分负责,即便下巴都快要被惊掉了,还是毫无遗漏地一一拍下照片来,时不时地在墨蓝色的皮卡本上记下一些东西。
  阿齐好奇地凑过去看,弄得记者先生拘谨着十分不自在,却也讷讷的没说什么。
  唐家的粮食以及一部分钱款用来救济穷人,一部分补到他这些年欠下的商税里,另一部分则是准备以商会的名义,交给周擎宴作为对前线的支援。
  陆崇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咨询大家的意见。
  所有人自然都没异议,虽然抱着各异的心思过来的,但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心满意足地跟陆崇告了别。
  第40章
  唐家被扳倒之后,整个江北出现了暂时的清明。
  开仓放粮以及负担减轻,使得百姓们连声叫好,陆崇趁此机会将石锦街上唐世南的亲信们连根拔出。
  常安“仙姑”的名头也打得更响,都说她是陆崇背后的女人,小报上更是胡言乱语写得亦真亦假。
  宁县百姓们也开始想念起常安的好,之前被她救过的轩儿也受命来请过仙姑再出山。
  只是常安一向自诩好吃懒做,有了金钱和男人,谁还靠那不值钱的手艺养活自己?整天吃吃喝喝玩玩,倒也乐得轻松。
  陆崇这几天忙着料理唐家的后续事情,虽然开仓放粮小有成效,但对于这个冬天来说杯水车薪,救济会还要重新操办起来。
  只是商会的人不知怎的,都像是转了性似的,面对利润空间如此之大的活动,竟然一个个都推脱起来了。一连开了两次会,都没能找出一个人来。
  陆崇意识到不能再用老法子选人,满心烦躁地随便点了副会长的名字,让他负责这次救济会。
  处理完最后的小尾巴之后,陆崇满心欢喜的回家看常安。
  他觉得最近太过冷落常安了,一连几天回到家已经是半夜,常安早已经睡下了,早上天刚刚亮又要出去工作,也没机会见常安。
  想到常安这样好玩的性子,却被憋在家里好几天,想来她这几天该有多郁闷呐。
  于是,陆崇计划了一路如何补偿她,挑选地方准备带她出去玩。
  车子停在院子里,陆崇刚一下车,就听到一楼客厅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陆崇皱了皱眉,支走了下人悄悄进去一看,发现大厅里一群人玩的好不热闹
  两张桌子被拼到一起,满桌尽是一片狼藉,好几副牌被摊在上面,角落还有些来不及收拾的果皮纸屑,几十个人围在桌前,闹哄哄地叫好。
  为首的那个小丫头个子小小的淹没在人群中,声音却像是要顶破天,叫嚣着让下一个人上。
  陆崇不作声地围在边上,看她玩什么这么开心,开心到脸上升起两团粉红色,像是喝醉了一般,眼神也有些迷离。
  陆崇再一看差点被气晕过去,这丫头右手边竟然还放着一瓶酒,只剩下三分之一在玻璃瓶中晃荡。
  陆崇刚要过去教训常安,只听见埋在人群中的那小矮子猛地一拍桌,醉醺醺地将眼前的一堆大洋往外一推,那样子真是潇洒极了。
  口中叫嚣着:“谁的牌最大谁说了算,这次爷爷跟你玩个大的!”
  对面坐着的女孩子被常安的大嗓门儿吓得颤了一下。
  这人他认识,正是副会长家里的千金,看起来跟常安差不多的年纪,却被常安这副同归于尽的架势搞得有些怕,犹犹豫豫地说了句“不跟”。
  常安不满地哼哼着,右手握着酒瓶,艳丽的颜色衬得那只手更加的白皙。左手闲不住地伸过去摸旁边丫头阿萃的细腰,脸上还流里流气的。
  阿萃手中还端着茶壶,既怕痒又怕茶水烫到常安。
  陆崇紧盯那只好色的小手,危险地眯了眯眼,实在忍不住了,大步穿过人群,在她身旁站定。
  阿萃连忙喊了一声“陆先生”,看样子是有些怕。
  没理会瑟瑟发抖的阿萃,陆崇猛地拍开常安的咸猪手:“手这是放哪儿呢?了不得你了啊,还聚众赌博,我看着陆公馆快要放不下你了!”
  “唔…你是、你是哪位陆先生,过来一起玩儿?”常安大着舌头,色眯眯地朝他晃了晃手。
  陆崇一把夺过常安手中的酒瓶,恨不得咬碎牙龈:“我才几天没管你,还学会喝酒了?”
  陆崇的声音不大,但耐不住常安离得近,觉得耳朵被震的生疼。
  她颤颤巍巍地朝阿萃伸出一只小手,一副可怜相,口齿不清道:“…漂亮姐姐…救救我!”
  旁边的小姐公子以及看热闹的下人见陆崇生气了,都不敢吱声。
  陆崇扫了一眼鸦雀无声的众人,被气的肝疼。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了这么多狐朋狗友,全是些不务正业的贵公子贵小姐。
  陆崇被气得粗粗地喘了一口气,克制着揍她屁-股的冲动——这么多人都在,好歹得给她留点面子。
  谁知怀里那个不老实的小酒鬼,伸出手“啪”的一声拍了他的胸膛一巴掌,小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陆崇弯下腰将耳朵凑近了去听,登时只觉得眼前发黑,还管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常安拦腰扛在肩上,一边上楼一边一下下发狠地往她小屁屁上招呼。
  他听见了什么?
  她听见常安声音小小的,气人的威力却是极大的,几乎是用气音埋怨他:“好吵,别喘气了好吗?”
  “…哈哈……陆先生和常小姐可真是恩爱啊……”
  “可算是见识到小报上的画面…唔!”杨小姐捂住妹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楼下一群人看的目瞪口呆,原以为陆先生是真的要发火,没想到只是情侣间的小情趣。
  由原本的不敢言语,眼神变得耐人寻味起来,纷纷都是我们都懂的表情,十分懂事地找了借口离开了。
  被扛着上楼的常安被卡得难受,刚喝了不少的果酒都要被倒出来了。
  她一路挣扎着,用手里的酒瓶锤他的背,嘴里含糊不清道:“…放我下来,我还要玩儿……”
  陆崇一脚踹开卧室门,将她扔在床上,由于大床十分柔软,常安还在上面弹了两下。
  酒瓶歪斜着,果酒都洒在床上,留下一片靡丽的水渍。
  常安或许是玩累了,连鞋袜也不知道脱,将床单掀起来,往自己身上一裹,倒头就要睡过去。
  陆崇正在气头上,自然不可能放她去睡觉,黑着脸将常安抓起来,不停地摇晃。
  常安皱着眉头,十分不满,闭着眼一巴掌打到陆崇脸上,“啪”的一声在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常安敏感地察觉到空气好像瞬间安静下来,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用手扶着那张脸,使劲眨眼睛看,似乎是想要看清楚一些。
  看清后,嘴唇嗫嚅着:“是你啊……”
  陆崇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塞满了炸-药,下一秒就要爆炸,冷冷地微笑着回答她:“是我呀。”
  “你笑得好难看,眼神干嘛这么吓人呀?”
  见陆崇臭着一张脸,常安瘪了瘪嘴,翻身坐到他的腿上,又是糖衣又是炮弹:“你都不在家,我打牌都打厌了,还好张小姐教我一套新的玩法,叫‘梭-哈’,不然我都要发霉了…”
  常安拧了拧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讨好似地蹭了蹭他,继续碎碎念:“…杨小姐还带来了果酒,听说是自己家里酿的,味道可不错了……你要不要尝尝?”
  常安酒已经醒了大半,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尽心尽力地满床爬,只为找给陆崇找她喝剩下的果酒。
  终于眯缝着眼在角落里找到,她一脸可惜的晃了晃酒瓶:“…一滴都不剩了,你是不是偷喝了?”
  陆崇冷眼看她栽赃嫁祸,冷哼道:“又是张小姐又是杨小姐,我看你干脆跟着她们去过吧,也好每天都有酒喝!”
  常安见任凭自己怎么撒娇耍滑陆崇都一直冷着脸,湿亮的眼珠转了转,干脆将撒娇进行到底:“你不要生气嘛,虽然果酒是被我喝光了,但是——”
  常安轻笑一声,学着电影里,小手捧着陆崇的脸慢慢靠近,吐气如兰地盯着他的嘴,然后慢慢吻住。小舌主动又灵活地钻进陆崇的口腔,毫无章法地滑来滑去。
  正当陆崇被她口中的酒香勾得心猿意马时,她却微微离开一些,气若游丝地贴着他的薄唇磨蹭:“…我可以给你尝尝这里的哦。”
  陆崇垂着眼睛看妖精似的常安,只觉内心躁动,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下巴:“你就看准我最吃你这一套,是不是?”
  “我才没有!明明是你没有时间来陪我,还要反过头来怪我,难道我就不能自己玩了?”常安眨了眨眼,硬是挤出来两行清泪。
  陆崇知道她是装的,无奈地用指腹给她擦掉:“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再哭我可就来硬的了。”
  常安知道陆崇不再生气,亲密地在他颈间蹭来蹭去,然后捏住鼻子,嫌弃道:“陆先生,你好臭!几天没洗澡了?”
  “这么会演?怎么不去唱戏?”陆崇掐着她的细腰,学着她的样子,将脸埋到她的颈窝,猛吸一口,“嗯…是挺香的,真想一口吃掉。”
  常安伸手推他的脸,娇娇地笑着:“你不要再蹭了,扎得我疼!”
  陆崇不再闹她,给她摘掉套在脚上的两只小拖鞋,也脱掉自己的,将人搂在怀里,拉过棉被盖在两人身上:“这几天都玩了什么?”
  “也没什么好玩的,我给附近的小姐少爷们都下了帖子,让他们来找我玩儿。”常安拧着两条秀气的眉毛,冥思苦想。
  “就是打牌啊,虽然赢了不少钱,但我知道他们都在让着我……啊,对了,我之前站在楼上给张小姐家里的狗扔过几块大骨头,她说前几天那只狗生了好几只小狗,等明天要给我送一只来。”
  陆崇觉得好笑:“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喂只狗,不要到时候又扔给别人去喂。”
  常安突然正色起来,翻了个身,压在陆崇身上,下巴戳在他的胸膛上,细细打量他:“你今天不但对我发脾气了,还各种嫌弃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此时此刻,常安脑中忽然想起来,这是电影中的一句词,只觉得电影对自己的荼毒太深了。
  陆崇被她反将一军,伸手捏着她越发肥嫩的两坨腮:“是谁在我辛苦工作赚钱养家的时候,又是赌博又是喝酒?我好心把某个酒鬼扛回房间,谁知人家不领情,又是敲背又是打脸?”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常安被他说的心虚,伸手捂住他的嘴,笑嘻嘻道:“要不过几天我请你看电影吧?”
  “看之前,我先带你去山上看风景怎么样?”
  “…嗝儿……好、好哇……”
  第41章
  常安睡了大半个下午才醒过来,即便是被陆崇灌了醒酒茶,醒来之后整个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唔……”她使劲摇了摇头,喝的酒像是都喝进了脑袋里。
  常安口里干巴巴,伸手到床头的小桌子上拿水杯。
  只听见“咣当”一声,水杯一不小心被碰了下去,清脆的响声倒是把常安震得清醒了不少。
  陆崇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只看见小丫头又钻进了被子,死尸一样平躺着,绸被盖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出起伏。
  他将被子掀开,坐在床边看着满床打滚的常安,问道:“头疼了?”
  “疼…疼得要命……”
  “该!我就不应该给你喂醒酒茶,好让你长长记性。”陆崇觉得偷喝酒这事坚决不能姑息,是该让她长长教训。
  “不想长记性……”常安抱着枕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嗯……我想吃陈皮果,在会客厅的小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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