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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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国师大人来了。”许有义,这个皇上面前的老奴最近一直忧心忡忡。
  太子死了,而他从前一直怠慢的二皇子现下成了最有可能的储君,洛皇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这样下去,他就快走投无路了。
  “宣他进来。”洛皇的声音已经不复以往的强健有力,此刻的他侧躺在榻上,面色不是很好。
  国师带着那一贯的金色面具施施然走入殿内,双腿一屈,就连跪,都跪得风度万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洛皇招招手,“过来说话。”
  左非色走到洛皇榻边,“皇上。”
  “坐下吧。”
  “谢皇上。”左非色动作恭敬地坐在了洛皇榻边的凳子上。
  “许有义,你们都下去吧。”洛皇挥手屏退了所有人。
  不一会,殿内只剩下了洛皇与国师大人。
  洛皇看着身边的人,许久,长叹了口气,“长青。朕都依你。”
  “微臣——不敢。”左非色的声音平淡得显出几分冷漠。
  “你一定要和朕这般生分吗?”洛皇不再年轻的脸上有了痛心的表情,“虽然朕这么多年没有认你,但朕是怎么对你的,你应该知道。就连韩晟的事,朕都不追究了。”
  “谢皇上。”左非色的谢都只是随口一说的感觉。
  “四下无人,你可否称朕一句‘父皇’。”洛皇的语气带上了祈求。
  金色面具下,左非色的嘴角写满了嘲讽,“微臣不敢。”
  “你究竟要朕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朕。”
  “不必。”左非色站起身,“债已经清了,这就够了。”后退一步,他弯腰拱手作了个礼,“司天监最近繁忙,既然皇上并无其他要事,荣臣告退。”
  “长青!”洛皇唤他的名字,可左非色只是再作了个揖就转身走了。
  “咳咳咳——”洛皇止不住地连咳起来。
  “皇上,皇上!”许有义大惊失色地跑来,“太医!快去叫太医!”小太监听令慌忙跑了出去。
  左非色听着身后洛皇声嘶力竭的咳嗽,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父皇?
  长青有记忆来,就从不知道自己还有父皇。
  ☆、空花无卦
  作者有话要说:  娘子这里晚上一点。。。新的半章还没写好。。。看来只有明天一起更了。。。
  “麻烦通报一下,姬无卦求见。”
  无卦再次站在国师府前,看着那两个熟悉的守卫有些拿捏不准——长青他应该会见自己吧。
  护卫直接相迎,连通报都不需要,掷地有声,“姑娘,请!”
  大人说了,要是无卦姑娘来直接请进。他们已经等了姑娘许久了。
  这般直接,无卦有些不习惯。
  “多谢了。”
  一路随着护卫去到了书房。
  还好,不再是那个她去过两次的寝间了。
  你说,自己好好一个姑娘家,怎么每次上这里都往男子的寝间跑。唉……
  “姑娘,请稍候。”护卫抱拳告退。
  “嗯,麻烦了。”
  看着面前书房的典雅布置,无卦很是乖觉地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
  墙面那个大大的阴阳八卦很是醒目,让人一眼就能知道屋主是个道中人。其实吧,这八卦和“千机神算”的牌子没有什么差别,都是告诉别人——“我会算命”这个信息。只是这里毕竟是国师府,那自然是高级了不少。
  眼睛四处看了看,无卦坐在这里渐渐有些紧张了起来。
  护卫已经去请长青了,应该一会就能见到他。
  嗯……可是见到了该说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无卦已经纠结了一路了,但是一直没有答案。
  算了,来了就来了,就不知道说什么……也得来。
  不来的话,心中闷得慌。
  一袭白衣映入眼帘,熟悉的声音响起。
  “无卦。”
  她立刻站起了身,双手有些无措的放在身旁,“长青。”
  左非色没有带面具,倚着门框,笑颜嫣嫣,整个人看上去美成一副画。他对她笑了笑,径直走了过来,“走吧,还没带你好好逛过国师府呢。”
  边说他边执了她的手,领着她往外走去。
  无卦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好像和自己脑海中演练过的那些场景都不太一样……
  国师府算不上华丽,但却是卦者独有的风格装饰,让人看了就想到“玄学”世家。左非色一直牵着她没有松开,两人走走停停,倒是将整个国师府转了个七七八八。
  对于那些奇怪的建路方式,左非色没有丝毫避讳地说道,“整个国师府是一个固魂阵,师父特意为我画的。”
  左非色本是鬼生之格,魂命飘摇。固魂固魂,顾名思义,稳固神魂。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座两人高的假山,山顶隐隐现出一角白色的建筑。
  “这边走。”左非色领着无卦一路沿着石阶上了假山,待走到山顶,那白色建筑整个出现在了眼前。
  “当年太傅大人来逛了一次这个亭子,而后立刻就向皇上参了我一本,说过于骄奢淫逸。”左非色指着假山顶的尖顶八角白亭笑着说道,“这是长青画了让工匠建的,可好看?”
  无卦仔细看了看,不得不赞叹。
  汉白玉雕的围栏、汉白玉的八根柱子,上头的瓦片竟也是片片汉白玉拼制而成。就连那横梁……怎么看着也像汉白玉?
  这样的亭子,能不让人参你吗?
  “确实有些骄奢了。”她的表情一本正经。
  左非色一下笑出了声,“今日也带你好好体会一下这份骄奢。在此与长青把酒言欢,无卦意下如何?”
  “杏花酒。”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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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香醇厚,左非色为自己和无卦各斟了一杯。
  “长青先干为敬。”他一仰脖将酒喝了干净,动作潇洒恣意。
  无卦看了看自己的杯子,皱皱眉也一口干了。
  嗯,好酒。
  左非色复又满了酒,“今日你能来,长青很高兴。”说完,又是一杯。
  无卦也跟着他来了一杯。
  左非色见她喝得厉害,拦住了她欲要添酒的手,“无卦不必喝这么多,长青敬你即可。”
  “好酒怎能一人独享。”她的语气还带上了若有似无的责怪。
  左非色眯眼笑着看她,“怎么办。长青真是……越发喜欢你了。”
  无卦本来喝酒没红的脸这下倒红了个彻彻底底。
  “哦。”
  真是可爱呢。左非色不再逗她,从亭子向远处眺望开来,“今日,长青就和你说说这杏花酒的由来吧。”
  杏花酒的由来?
  无卦想起长青以前曾说过是他娘教他酿的酒。
  “我娘最爱杏花,每年杏花开得最盛的时候,她总会采些下来留着酿酒。娘说她小时候住的地方,有很多很多的杏花。每到春日开成漫山遍野的白里透红,美不胜收。”左非色低低缓缓的叙述,仿佛回忆。
  无卦听着他的话语,脑海中渐渐有了奇怪的想法——长青的娘喜欢杏花,师父也喜欢杏花。师父也说过他以前住的地方有好大好大杏花林。
  会不会……
  “娘总是会酿很多很多的酒,说是家里来人的话可以喝。每一次她酿酒,我都喜欢坐在旁边看着她。娘酿的酒很好喝,小时候我总会偷喝,可是一喝就醉,让后就被娘好一顿训。娘她一直屯了几十坛杏花酒,可那位她等的喝酒人都没有来过。
  娘一直很忙,越来越忙,她开始成天成天地将自己关在屋里,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每一次她从屋里出来,她的脸色就会差上一分,身体也会坏上一分。后来,娘的身体越来越差,再也酿不了酒了。
  直到有一天,她写了封信,飞鸽传书。
  半个月后我就见到了师父,而那时娘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娘将我托付给了师父,而后……”他的声音渐渐停滞,风似乎也顿了脚步,“娘等的那个人,到最后也没有来。”
  “再后来,我就去到了西胡。”
  许久许久,左非色简单一句结束了这段叙述。
  满杯,饮尽。
  “所以,杏花酒,睹物思人。”
  他看着远处,辨不清神情,似乎在静静地回想、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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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卦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听着他述说,安静地陪着他喝酒。看着左非色落寞的目光不知落向何处,她突然发觉,对于眼前人,自己了解得太少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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