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梁昊权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我和左小佐真没什么。”
“哦。”
“哦是什么?”
“你不必告诉我这些,我没兴趣也没必要知道。”
梁昊权叹气,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根本的原因是他自己。“我可以去看你们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梁昊权又道:“好歹是老同学,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我能拦得住吗?”
“那我当你是同意了。”
……
“没事我挂了。”景行打了个哈欠,再乖的孩子带起来也很累,何况他现在还没有全恢复。
梁昊权有些舍不得,却也不忍心再闹他。“可以再发一张他的相片吗?”
“还不都那样,有什么好看的。行了行了,一会发。”
梁昊权笑了,“好,晚安。帮我亲辰辰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梁昊权摇头苦笑,捏着手机期待着相片。没一会,相片发了过来,这次是睁开眼睛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美好。
景行迷迷糊糊的接到一条短信,一看整个人都醒了。
下次希望能看到你们父子的合照,另,农历12月27出生,依然是条龙,满月酒我可以参加吗?
擦,果然欲盖弥彰是行不通的,一下子就被人戳破。不过那又怎样,这层窗户纸不会轻易被戳破,就算戳破,又能奈何他。大不了鱼死网破,在梁氏这么久,怎么可能手里没有些好东西。
景行把手机塞到角落,调成勿扰模式,蒙头大睡。
正准备睡着,辰辰哇哇大哭起来,景行无奈的拉开被子,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你们父子俩专门来克我的。”
边说边把辰辰抱起,温柔的哄逗着:“辰辰,爸爸在这里,不用害怕,是不是饿了,爸爸给你冲奶……”
景行恢复得很好,比怀孕时候看着还圆乎了些,脸色红润。姜妈妈虽然依然很担心,可在十五那天也松了口让他出门去办事。
十五过后回家过年的在外打工人员又要出去了,如果不趁早和他们联系好,到时候人走了就迟了。姜妈妈也知道这事要紧,就让他穿得严实点,还把火盆搬到小竹楼去,放在脚下上面用毯子盖着腿。
大家见到他这个仗势也没大惊小怪,都关心起他的身体来。过年得病这也忒糟心了,若不是万不得已,谁会大过年猫家里哪也去不了。没人怀疑里边的真假,都以为他真得了病,看现在样子好了许多。甚至还以为这辰辰就是故意接过来给他‘解’的,村里有男孩能带来福气的说法。
“小行啊,你那是咋个说法?”堂爷爷家隔壁的二炮子首先发话,二炮子有三十多岁,为人爽直豪气。家里有两个娃,还有四个老人,一直是媳妇在家照料着。他结婚这么多年,也就每年过年时候能和媳妇待几天,跟七仙女和董永似的。有时候过年加班,他舍不得那些钱,有时候一两年都不能回来。原本想着赚个几年就回来了,结果赚钱的速度还没有物价涨得快。两个孩子都是能读书的,他也想着今后能送上大学,不得使劲挣钱可怎么行。可他偏偏是个恋家的人,这些年在外边甭说多想家了。这不,一听景行这想找人帮忙开发荒山,有工钱拿,他就想着要是还成就留下来搭把手,挣点是点,赖在家里有一天是一天,钱少平时再出去找点零活干。
景行见人来得差不多,就开始讲起自个的计划来,“二炮哥,你别急,先坐下来等我慢慢说。”
☆、第46章
景行大致把情况诉说了一边,简单说就是承包责任制。他将荒山分成不同区域,区域里种植或者养殖不同的农作物、家禽。而他打算雇佣不同人来负责,不同于简单的雇佣工人,而是有些投资合作关系。我出钱你出力,收益按照一定比例分给双方。这样一来负责的区域里,收益将会与负责人的薪酬息息相关。因为有了先例,所以说起来并不费劲,大家伙很快就明白了。
景行之前就做了详细的调查,一户人家适宜管理多大的果林、蔬菜田地或者家禽数量。一来是向当地老农询问,比如姜爷爷堂爷爷等等;二来则跟其他产业化农业比较发达的地方去咨询;三来就是找陈向东,他们这样的乡干部经常会去其他地方考察,对实际情况都有大概了解。三方数据整合,再计算成本,最终得到现在的结果。
大家来之前都已经做了功课,觉得可行才会过来听这么一出,现在听景行这么一说,不由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二炮子又是第一个忍不住出声,“这么一来干个几年之后咱们可不就成半个老板啦?”
七年后拥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荒山将会承包三十年,这不就意味着后面二十几年里一大半收益都归自己?这事美好得有点不敢想象,虽说前期有白干活的风险,可这要是干成了那就赚大发了。谁都知道景行去年年底时候种菜就赚了好几万,因此大家伙都深信里边有赚头。
他们也是在外边干过活的,深知就算再得老板器重,也不可能把这么多利润分让出来,这可是真真的割肉啊。雇个干活的还不容易,至于分出这么一大块利润吗?
景行笑着点头,“可以这么说。因为你不不仅仅就是个干活的,还得真正去管理。但是我虽然拿的利润比你们少,可保有绝对的干预权力。大到产品的销售,小到具体的种植和养殖品种、密度方法,用什么肥料等。还有你们以后将要雇佣的人员,我都会一一过问。以确保产品的品质和园区内各项事务的有序进行,促使你们的做法和整体方向保持一致。”
大家伙不由又开始议论起来,这时一个长得精瘦爽利的中年妇女出声,“那要是你说错了,结果导致颗粒无收,咋整?”
大家不由笑了起来,“孙婶儿,景行可是大学生,懂得可多着呢,咋会弄错。”
作为在场唯一的女性,孙婶儿扎在男人堆里也不犯怵,而是白了一眼叫得最大声的马二胡,“毛主席都会犯错,景行咋就不会啦?况且这农家活可不是光看几本书就能摸清楚的,得实践懂不。”
孙婶儿是景行很佩服的一个女性,孙婶儿是个寡妇,一场车祸把丈夫和大伯两口子的生命夺走。孙婶儿一个人不仅拉扯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就连大伯家唯一留下的闺女也一起养着,上面有还有两个老人。三个孩子现在都在读书,大伯家的闺女已经上了高中,在县里的高中读着,成绩非常好,年年考第一。孙婶儿想着一定要供她上大学,不能糟蹋了这么个好苗子,现在挣钱挣得眼睛都绿了,只要看到有一丝机会就要把活揽到自己身上。
“婶儿这问题提得好,这不管是谁,出了错就要接受惩罚。这要是谁的决策出了问题,那么损失部分就由那个人承担。所以每一年的分红都会在压一部分在账上,以确保来年有钱罚。而具体怎么个整法,会在合同里详细记载。大家放心,这农活又不是玩的道理我懂,今天这样明天那样绝对不行,啥都得讲究个循序渐进。要是有一方对决策有异议,会先小部分试验一年,如果没有问题再大规模运用。”
孙婶儿这下满意,最怕就是人指手画脚的瞎指挥。到时候钱没挣着,还惹着一肚子气。
有人开了头,大家伙也越来越大胆了,不由问起,咋这雇佣谁干活景行都得管啊。
景行趁机说出了庄园的构想,这庄园今后收获农产品是其一,发展旅游也是关键。到时候有旅客会在庄园里到处转,要是雇佣些人品有问题的,对人小姑娘做出啥坏事,或者来个拦路抢劫,这不是把他们整个寿河村的名声都给祸祸了吗。
景行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新闻里时不时传出哪哪的大学女生被学校里建筑农工给糟蹋的消息,这使得一部分人对民工有很大的偏见。之所以出这些事,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建筑工地里对工人的来历审查并不严格、监管不利,导致任远鱼目混杂,出事也是必然的。
他们这平时招人干活也是如此,一般都不管对方什么来历,只要帮忙干好活就成。所以他必须规范管理,只要在庄园里工作的人员,都要查清来历及人品,做好登记,不让任何有问题的人进入。景区安全是旅游地里比美景还要重要的一件事,他必须防范于未然。
大家不是第一次听到景行庄园的构想,可每一次听都带着浓厚的兴趣,都纷纷让景行述说一遍。
景行不止一次说起,可每次都越说越有劲,不会因为不断的重复厌倦。因为在场的很可能将会是庄园里的重要一员,因此在介绍庄园构想中,不忘灌输他最核心的理念。那就是贴近自然,一切都要绿色。并且告诫,如果谁违背这一点,为了经济利益而使用化肥等违背这一原则的,那他绝对会严惩。不仅这个人不能再在庄园里干活,沾亲带故的也要受到牵连。
二炮子深有感触,“我虽没念过啥书,但是这道理我也懂。在城里打工的时候,每次回来老板都让我捎上咱们村里产的东西,每次还给我不少钱呐。我老板那叫个抠门,为啥这么大方,不就是看中咱们这东西地道吗。别的不说,就那鸡,咱们村里养一只可不得一年才有点肉吃,可城里的没两个月就出栏了,那肉叫个柴。上街买个菜,一个不小心就能买到一年都放不坏了黄瓜。”
大家也符合着,都出去打工,虽说因为穷对吃的不讲究,但是不代表吃不差别来,都说外边东西不如村里的。
景行此时趁热打铁,“就是这个理,咱们这就这点优势,要是这点优势都没了,咱们也就没啥赚头了。咱们这山好水好人更好,没道理穷得个个得背井离乡到外边遭人白眼。”
马二胡拍了拍大腿,“哎呦,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也不怕大家笑话,我在城里算是赚得还不错的吧。给人贴瓷砖,一天有时候能挣个三四百,一个月下来五六千跟玩似的,上万也没啥稀奇。比不少什么大学毕业小白领赚得多得多,可那又咋样,进个什么肯尼基都被人嫌弃。我就点东西点慢了点,后面跟着排的小白领就瞎嚷嚷。还在那嘀嘀咕咕,说我这样又脏又穷也好意思吃这些,恐怕吃一顿就花光一个月工钱。呸!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一个月挣的还买不来一个爱拍,我都还有个呢。”
大家都哄笑起来,说马二胡是大款,让他请客。马二胡也不小气,让大家都到他家搓一顿。
可有人却疑惑了,“肯尼基?马二胡,那是嘛玩意。”
“就是商标有个长着胡子老头那个,里边卖炸鸡的。”
大家伙顿时笑了起来,房顶都要被掀翻了,“马二胡,怪不得你被人笑话,那叫肯德基。”
马二胡挠了挠头,“那啥,我说怎么念着这么别扭。东西不咋滴,卖得还贼贵,偏还骗了这么多人买,害我也被骗了过去。”
“马二胡,你在外边赚这么多还回来种地啊?”
马二胡瞪了出声人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外头再好有咱家里好?况且我那钱看着多,也不经花,一个月连个厕所都挣不到。没房子户口迁不过去,娃子读书乱七八糟的费用我那点钱压根不够使。”
对于马二胡说的这些,在外务工的都深有感触。在场的也不是没有赚得不错的,但是依然不喜欢在外边漂泊,觉得在那些地方,怎么都不像是自己的家,被排斥的感觉很不好。虽然那里繁华,依然愿意回到这个贫苦的小乡村。
来的人都是存着这心思的,所以对景行的提议都很感兴趣,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都愿意考虑在家大干一场。都是农家出身,种地养殖并不陌生,但各自擅长的并不相同。景行让他们先回去想清楚,到底是要干嘛,后面再来跟他细谈。合同也都拟定好,景行让他们拿回去细细琢磨,哪里有疑问或者有其他意见的,想清楚再找他详谈。
景行事先也跟他们说清楚,并非签了合约之后,那地方就永远归他们负责。在没有天灾的情况下,如果产量连续两年达不到合约上既定的数额,那么景行有资格取消双方合作。这也是对他们起着一个压力作用,不仅如此,并非一个人负责一种农作物或者家禽,而只是负责某一片。比如养鸡场,就至少会有三处。这样无形中就形成了竞争,乡村里的节奏慢,大家容易满足现状,所以必须有些激励的措施。
而且这也是为了防止高密度,使家禽养殖容易出现问题。果树蔬菜也是同样,一个人甚至一家人的能力有限,刚开始又没经验,掌管太多,容易照顾不周。
“忙完啦?咋样?”姜妈妈见景行进门,赶紧迎了上去。
景行笑说:“大家都挺乐意的,我把合同发给他们回去自个琢磨去了。”
姜妈妈又高兴又苦恼,“哎,这要是成了才好,要是不成……”
“妈,你甭想这么多,就算不成,对他们来说也就是费个力气。不能我除了钱,还所有损失都我一人承担吧?”景行这样分红的结果就是,刚开始和他合作的人也要承担一定风险,那就是如果种养殖不成功,很可能白花力气没什么收入。
姜妈妈横了他一眼,“我哪里是担心那个,你都让出这么多利了,还想咋样?天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好处都自个占了,风险一点都不承担。我是说这么一大笔钱投进去,要是……这里边可还有扬子的一百来万呢。”
肖扬从屋里出来正好听到这话,“妈,你这又见外了不是。我这也是为自个挣钱,所以才把钱投进来的。况且这次蔬菜不就卖得挺好吗,有姜高志这个农业博士和景行这脑子在,我相信不久我这钱就能翻倍进我口袋的,到时候给您老买一把金子做的椅子。”
姜妈妈笑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你这孩子最是会说好听的逗我,我啥都不求,就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两口子好好过日子,把辰辰带大,我这辈子就没啥愁的了。”
肖扬和景行无奈对视而笑,如果姜妈妈知道他们两个并不是一对,辰辰另一个父亲另有其人,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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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网又坏了,哎,手机上网那流量啊……
非常感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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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肖扬探头探脑的把头伸了进来,声音压得低低的,“辰辰睡着了?”
景行点了点头,给辰辰把被子整了整,就跟着肖扬到隔壁去说话。辰辰现在对声音其实并不敏感,说话很大声也不会吵到他的睡眠,最多是眉头皱一皱。景行甚至还担心过辰辰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姜妈妈说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睡得很熟一般都不会被吵醒。且辰辰醒着的时候,要是谁用力关门,他都会颤一下,景行这才放心一些。
自打辰辰生出来之后,景行发现他担忧的事情更多了,每次用手机上那些妈妈论坛,看到这个症状那个症状的,总能把他吓一跳。觉得辰辰和上面描述的很像,一下担忧辰辰是不是脑瘫,一下担心辰辰是不是肺炎的,后来肖扬实在受不了他,就严厉禁止他去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景行这毛病就跟他刚学医时候一样,学到什么症状都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一天疑神疑鬼的觉得自个有病。这都是一知半解惹的祸,虽说提前预防很有必要,可要是太在意那就本末倒置了。生病有时候和心情也有关系,心情开朗抵抗力就强不容易生病,要是心情抑郁则容易受病毒侵蚀。
景行也觉得自个快神经质了,把手机上那些app都删了,成天泡在宝宝得了什么什么病、婆媳之间纠纷、老公外遇的论坛里,看着太影响心情了。
“梁昊权那你打算怎么办?他这大老总成天不干正事到咱们这蹦跶,到底是想干嘛?不会是想玩争孩子的戏码吧。”
一个个问题抛来,景行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梁昊权这些天一直发短信给他,刚开始是打电话,他要么不接,要么久久才接然后说自个忙就直接给挂了。梁昊权就改成了短信攻势,每天不厌其烦的问辰辰情况,一人唱独角戏唱得很开心。甚至还曲线救国,把电话打到姜爷爷那,利用梁老爷子对辰辰也十分感兴趣这一借口询问了不少辰辰的事。
梁昊权平时冷人冷脸让人不敢亲近,可当他真想讨好谁的时候,却很懂得怎么让人喜欢他。姜爷爷现在对梁昊权赞口不绝,两人已成忘年之交。梁昊权还跟姜爷爷说,今后他开发房地产,请姜爷爷帮他去瞧风水,然后根据他的意见设计房屋。直把姜爷爷乐得,这可比拍他什么马屁都要得他的心。
那晚的那通电话景行并未对肖扬隐瞒,肖扬当场就大呼一声痛快!而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梁昊权对孩子竟是这么在意,竟然肯放□段去讨好姜爷爷。
“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是那天我顺着他的意思,用辰辰做筹码死皮赖脸的要跟他在一起,兴许就没这么多事了。偏要争这一时之气,现在反而让他感兴趣起来。”
“呸!非得做得这么贱糟践人吗。我觉得你做得非常好,人生在世不能事事都委曲求全。我就挺纳闷,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辰辰是他的孩子?”
景行笑了笑,“七八成吧。”
“什么叫七八成?”
“觉得有关系,所以才会亲近。可又觉得太离奇,不可思议,所以不敢确定。”
肖扬咂咂嘴,“这么简单的事愣是喜欢搞复杂,真是不明白咋想的。话说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血缘,父子连心?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亏他也能想得到辰辰是他的孩子。就算知道是你生的,难道就不能是别人,比如一直在你身边的——我的孩子。”
景行望向窗外,月色暗淡,“我在他身边十年,我是怎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况且他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怎么会觉得我会给他带绿帽子。”
“呸,都把人轰走了,这算哪门子的绿帽子。兄弟,我懊恼啊,你说我咋就对你硬不起来呢?要不我去买瓶伟哥,咱们试试,气死他丫的。”
景行冷笑了两声,“好像我多没人要只能找你个宇宙第一大直男气他一样。况且,我这么做是想干嘛?向他表明我还在意他,所以故意找个人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