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议事
大殿区钟声一响,训导、教授、讲习、老师如潮水一样涌向大殿,拾阶而上,有修士、有武者,齐聚在大殿门口,没人高声说话,静等着开门。
精钢铸就的大门门吱呀一声,两个力士从内缓缓将大门拉开,一缕光亮照进大殿的廊道,溅起一片青白色的光芒。
众人鱼贯而入,院长在前,身后跟着三大训导,接着是教授、教习和老师,整个过程庄严肃穆。
汪峥一踏入大殿,如同进入一广场,里面又高又大,当中是一个巨大的正四面体台子,台子层层叠叠铺了下来,白玉砌成,台子四角有数根四五米长的青铜符文灯,发出柔和的光亮,将整个平台照耀得纤毫毕现。
众人立于台下,院长先登上了台,在台的北面而坐,众人才陆续登台,坐在院长两侧的蒲团上,汪峥坐在最末尾,怀中抱着安琪。
大殿武士穿着铠甲,脸裹黑布,如同雕像一样立在平台下,力士缓缓将大门关上。汪峥感觉到安琪向他怀里钻了钻,抚摸着她的头,将她的脸对着他的胸膛,双手捂着她的耳朵。
大殿庄严肃穆,每个人的坐姿端庄,脸上面无表情。
坐在汪峥上边的王启年突然滚了出来,趴在地上放声大哭,“院长啊,您老给我做主啊!”
声音凄厉,将刚才的气氛破坏的荡然无存,众人将目光集中在了王启年身上,嘴角抽搐想笑,他披头散发,湿淋淋的,一身衣服满身油污,还散发着红烧肉香。
本来打算站起来说事的训导胡月琴被呛得一口气险些没缓过气,站起来怒吼,“丢人现眼的东西,看看你的仪表,像个老师吗!”
王启年根本不搭理胡月琴,大声说:“院长,我这幅尊容是齐云鹤用红烧肉碗砸的,还不知被谁从后面偷袭了一碗,这是证据啊,院长!”
话音刚落,不知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引得众人嗤嗤发笑。
修士教习魏力奇黑了脸,冲着王启年吼道:“还不滚下去整理好仪表再上来!”此人是王启年的后台,看到他如此丢人,感觉一张脸也跟着丢尽了。
院长这时候开口了,“好了,王先生你先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王启年又说了一遍,众人觉得莫名其妙,感觉无缘无故齐云鹤砸了他一碗,朱子峰站出来点出了其中的关键,“他一个文化老师辩论真意赢了南宫井教习大肆炫耀,还抛弃了道侣,可能老天看不下去了,正好一只碗扣在了他头上,这是汪峥先生全程都知道。”
朱子峰这是拉着他一块儿要搞死王启年的节奏,汪峥毫无怜悯,说道:“我确实了解。”简明扼要说了一遍,不偏不倚,一些细节避而不谈。
众人听了恍然。
王启年指着朱子峰破口大骂,“你颠倒黑白,我分明亲眼看见齐云鹤拿碗砸我,你,还有你,你们全看见了,你们做假证蒙蔽院长,还有齐云鹤,你敢做不敢当吗?”
齐云鹤想说话,被曾凡悄悄拉住了。
汪峥出言道:“王先生,你说二次被碗砸了,第二次,你看见谁了吗?”
“我没看见,不过你们肯定看见了。”
“是吗?第二次你都没看见,说明第一次你也未必看见。第一次上当也许不留心,第二次上当如果不留心说明是个傻子。反过来,没有第一次看见的,第二次却没看见的道理。至于我们看没看见,我们真的不想看见,我们正在吃饭。”
“你——”王启年气急,从未见过如此胡搅蛮缠的人,众人听了也绝了,没有一次否定王启年的话,却将王启年和傻子并论,让一些教习和教授看到了文化老师的狡辩能力。
眼看一个个站出来的老师都说正在吃饭没看见,王启年大吼:“让食堂的厨工来对质!”
“够了!”
马瑞芳忽然挺身站了出来,对着院长和诸位老师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是我,是我用碗砸了他的,两次都是。他私下给学生讲解功法,我苦劝不听,想报告给训导,又害怕影响他的前程,担惊受怕,可没想到他居然和教习当场论战,侥幸他赢了,我也替他开心,他有真本事,希望院长和诸位训导、教授还有教习们原谅他的自大。我和他分开了,心情不好,所以扣了他两碗!”
王启年听了哈哈大笑,“臭女人,你居然站在他们一边冤枉我,莫欺我弱,有一天我登临绝顶让你跪下求我,哈哈——”
“啪啪!”
胡月琴一个闪身过来,台上留下一串魅影,抓住王启年的衣领左右开弓,一连几个巴掌糊在了脸上,“说谁是臭女人!跪下求你,你配吗!”
王启年被打蒙了,一张脸肿了起来,声音戛然而止,被胡月琴随意一丢丢在了地上。
胡月琴转向院长,“院长,还有诸位老师,我建议立刻将王启年驱逐出去!”
王启年正要开启嘴炮骂胡月琴,听了胡月琴的话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心中发誓将来将老女人搞死,忙扑通跪下,“院长,我被打又被冤枉还被开除出去,我不服啊!”
众人听了,一想还真是,但怎么有种想将他开除出去的冲动呢?
院长听了悠悠叹口气,“王启年,你没经过训导同意擅自传授学生口诀真意,犯了大错,万一因为你的过错让学生走火入魔怎么办?现在你面临两个选择,一是被开除,二是说服我们。”
王启年当然想留下来了,平静了一下情绪说道:“我给学生讲解功法,我的几个学生都大幅度提高,学生可以作证,这是事实,没有万一;另外,我昨日在藏书楼和南宫井辩论,我胜了,同样有老师、学生可以作证。以上这两点,足以证明我有胜任教习的资格,至于我的实力,我有信心三个月后达到练气后期,一年内必入灵力境!”
声音铿锵有力,王启年话语一落,众人一阵窃窃私语,特别是南宫井一张玉脸黑得如同糊了锅底灰一样,他成了别人的踏脚石,衣袖中的拳头忍不住握紧了。
“肃静!”
院长喊了一声,制止了众人的交头接耳,对胡月琴说道:“将你的调查念给大家听!”
胡月琴站起来环视一周,掏出一个小本本,“王启年,今年十九岁,出生在北海郡东海城周边一渔村,与魏力奇教习同村,选拔昆仑派失败后,由魏力奇教习推举做了学院文化先生,和汪峥先生同一年做老师,两人在校时是好友,当了先生后开始明争暗斗……”
汪峥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讨论,汪峥脸皮还没那么厚,只觉得一阵发烫。
“十天前,王启年使用手段将一名内力境学生当钉子放在了汪峥班上,陆续将汪峥的学生弄到自己班上,最多一次,一下弄走十多人,汪峥先生只剩下七八人,直到汪峥发现真相,将钉子拔除,另外——”
“我反对!”王启年急了,“院长,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没必要拿来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