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背后的阴影
时间已经接近晌午时刻,客栈楼下的桌子几乎被全部坐满,这人大多一些住在附近的酒客,老实说,这一间客栈的酒算不上太好,那酒面之上浮着许多尚未滤去的酒渣,味道寡淡,但胜在价格便宜,因而这些附近的酒鬼每到晌午时候便会出现在店中,喝一口浊酒一解酒馋。
掌柜的有气无力的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不时抬头打量一眼桌上的酒客。
张陵打开房门,楼下酒客的喧嚣之声随之传入他的耳中,便在他下楼之时,在距离他房间并不远的一间客房的房门随之打开,一道略显佝偻的身影缓缓从房间之中走出。
张陵拣了张空闲的桌椅坐下,对候在一旁的小二喊了一声,“小二,来几个小菜,再来碗米饭。”
小二原本有些萎靡的神色顿时为之一振,朗声应道:“好嘞。”
而后便快步向后方的的厨房而去。
小二的身影刚走,一道佝偻的身影便走到张陵的身前,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张陵耳边响起,“这位小友,能否合张桌子?”
张陵抬了抬头,入眼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老者,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麻衣,那干瘦的身子有些轻颤,似乎随时都会倒地不起一般,张陵看了看四周,周围的几张桌子都已经被酒客与商队的护卫站了,反而只剩他这一张桌子上有空位子了,他微微点了点头,“好。”
那老者见张陵应下之后,便在这一张桌子坐下,不多时,小二便端着几个小菜到了张陵的桌前,老者也点了几个小菜,不时与张陵交谈几句。
客栈的酒客很快就散去了,毕竟这些买不起好酒的酒客只是为了喝一口浊酒解解馋,自然不可能长时间占着一块地方,老者与张陵吃完桌上的饭菜之后也各自回了房间。
看着那老者走回到房间之中后,张陵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沉吟之色,这老者的身上散发着浅淡的灵气波动,尽管那老者没有调用灵气,但张陵依旧感觉到了其身上散发的浅淡的火属灵气波动。
能够令一位修行者受伤的便只有另一位修行者,张陵并不清楚这位修行者躲藏在这客栈之中的目的,微微摇了摇头,将脑海之中纷乱的念头驱散,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快些提升修为方才是最重要的事,张陵从储物袋之中拿出一枚灵石捏在手中,缓缓闭上了双眸,淡淡的灵气波动逐渐在这一间客栈的客房之中回荡开来。
与此同时,在城北的一座偏远小院之中,阴犬将手中尖刀从一人的胸口穿过,大片的血色随之沁出,而后那人的面色便迅速变得苍白,逐渐没了生息。
此刻的小院之中尽是殷红的血色,整座小院尽数倒着十余具尸首,这些尸首之中有凡人也有修士,这些人的面目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却是这鹿见城之中首屈一指的杀手,这些凡人与修士平日里混迹于各个不起眼的角落,但在一些关键时候便会给人以致命一击,其接手的委托,从未失手,因其三十六位成员皆佩戴血色玉符,所以人们常称其为三十六血符。
这三十六血符在周围一带的名气极为响亮,号称金丹之下皆可杀,没想到此次委托竟盯上了阴犬,被其躲过刺杀后斩杀大半成员。
阴犬神色淡漠的将尖刀从那人的胸口拔出,那刻画着黑色纹路的尖刀在浸染了十余人的鲜血之后,逐渐多了一丝暗红之色,透着一种莫名的诡异。
熟稔的从面前的尸首身上掏出一枚血色的玉符,直接将其捏成粉末之后,阴犬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阴沉之色,“三十六道血符,既然敢来招惹我,那便要做好被我诛绝的准备……唯有死亡方能令人畏惧,不将尔等三十六人尽皆诛绝,不足以震慑那些隐藏在暗影之下的家伙……”
阴犬之所以被人称作阴犬,并不只是因为他那阴翳的性格,也不只是因为他那一身源自上古《恶犬经》的修行功诀修成的筑基中期修为,他能够在这鹿见城闯出一番名声最初便是源于他那能够覆盖数十里的追踪秘法,凡是被他追踪的人,从没有从其手中逃脱过,因而他被人称为阴犬。阴犬的指尖之上蓦然闪过一道亮光,缭绕在这院落附近的气息之中,除了那死去的十余道之外,还有十余道向着城池各处而去,他眯了眯眼,循着一道气息的轨迹向城中的一个方向而去。
在阴犬离去半刻钟之后,一道身影逐渐在这院落之中显现,感受着这院落之中浓重的血腥味,以及那十余具尸体死之前散发的浓重怨气,那身影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赤红之色,他的双手开始掐诀,他似乎对这印决并不熟悉,一连出错了数次,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繁复的手印在他的手掌之间不断变幻,继而化作数道浅薄的黑气涌入那十余具尸体的眉心之中。
紧接着,那人从袖中掏出一根漆黑之色的圆柱状物体,指尖点下数道血色光彩,那黑色的圆柱逐渐绽放出繁花一般的复杂纹路,那纹路如树木的根须一般不断向外延展,盏茶工夫便将那一处院落覆盖,满地的血迹逐渐向着那圆柱汇聚,无数的奇异血色纹路逐渐在这院落之中产生,一种难言的邪异之感逐渐在这院落之中弥漫开来。
随着那血色纹路的展现,那人小心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粗糙的瓷瓶,从瓷瓶之中倒出与那院落之中尸首树木相同的黑红色丹丸来,那十余枚丹丸悬空而立,化作道道残影没入那十余具尸体眉心之中,一种玄秘的变化逐渐在这一处院落之中产生,
那人长长的舒了口气,而后从袖中取出一枚小镜,走到那院落的门口,将那小镜悬挂与木门之上,整座院落的诡异气息瞬息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到院落之中的布置皆完成之后,那身影方才小心的将院落的门关上,缓步离开了这一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