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己

  “嗤……”
  漫天的凌厉剑势蓦然在金汤关之外散落,大片在周围天穹之上漫起的黑影便在那剑势之下蓦然溃散开来,那些仙魂教修士看到漫天的鬼影溃散之后,其眼眸之中并没有太多的失落,反而有丝丝欣喜之色从其眼眸之中闪过。
  “今日便是你斩了我们,你也时日无多了……”一个笼罩在黑袍之中的身影被一道璀璨的剑芒斩过的瞬间,其口中便蓦然传出一阵嘶吼之声,而后那逐渐涌起的无边璀璨之意便将他的身影化作了一阵血雾溃散开来。
  沈翎在听闻那一句话语之后,眼眸之中逐渐闪过一丝阴霾之色,而后其身影蓦然向前踏出一步,道道剑意随之从他的身躯之中散落而出,如同泼墨一般向外挥洒而出,道道身影在那蓦然涌起的剑光之下身陨,阵阵殷红的血色化作阵阵血雾在那天穹之上涌动。
  “轰!”在沈翎所释放的剑意将众多仙魂教的修士斩灭之时,一阵轰鸣之声随之在那天穹之上传出,璀璨的术法光华随之闪耀而出,数道身影隐藏在阴影之下的身影在那骤然涌起的璀璨之色之中皆喷出一口鲜血。
  一只巨大的灵气巨掌在那数道身影退开的瞬间,悄然在他们的身后显现,而后一把将数道身影囊括其中,空气之中随之传出一阵爆鸣之声,那数道身影之中的数位直接陨灭在那巨大的掌印之下,只有两道遁光从其中遁出,但没有窜出多远便被一道锋锐的剑势绞杀当场。
  “嗡……”
  那些仙魂教的修士被斩灭的瞬间,那无数涌动在张陵等人周身的英魂皆是一震,而后其身躯之上便随之爆开一阵嗡鸣之声,道道浅淡的光华随之从其身躯之上溢出,继而化作道道光雾消散开来。
  短短几息,那一道由众多英魂汇成的洪流便直接陨灭在滔天的威势之中,从那些英魂重新凝聚到如今的重新溃散,只过去了半刻钟,但在这短短半刻钟之中,却已经有众多年轻的修士陨灭在那些英魂手中。
  此刻那众多悬浮在金汤关之前的身影之中均透着一种难言的疲惫之色,许多年轻修士的衣衫已经残破,长时间的逃亡与战斗将他们身上的青涩强行抹去,取而代之的一片麻木与冰冷之意,此刻的他们已经隐隐有了一些军卒的影子,当他们已经习惯了杀戮之后,他们便已经在修行的这一条路上踏出了数步,尽管这几步伴着痛楚与冰寒。
  原本喧嚣的金汤关在那最后一道绚丽的术法消散之后便骤然安静下来,即便是那些站立在城头之上的军卒,在感受到那些修士身上涌出的煞气之后也不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沈翎微微摇了摇头,而后那笼罩了大半个苍穹的剑势便在其挥手之间蓦然溃散,一声浅淡的话语之声随之从他的口中传出,“各宗弟子……随我走。”
  这一句话语声之中透着一丝难言的疲惫之意,在那深深的疲惫之中,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夹杂其中,他的脚步缓缓向前踏出,而后一道明黄之色蓦然从那金汤关之前涌起,道道土石宛如浪潮一般将那战场之上浮现而出的森森白骨逐渐抚平。
  那众多悬浮在天穹之上的身影在沈翎的脚步向前踏出之后便也随之涌现出道道遁光,这些年轻的修士身上逐渐展现出道道玄奇之色,默不作声的跟随在其师长身后,跟随在沈翎的身后,朝着远处遁去。
  在沈翎将那数道虚影斩灭之后,一道漆黑之色玄光便从金汤关之中涌出,而后朝着燕云国都所在之处遁去。
  在燕云的国都,一座高大的华丽宫阙之上,一道身影神色淡漠的站立在那宫阙之前,俯视着远处城池之中的繁华景象,在其身后,一道年轻的身影默不作声的站立在其身后,尽管他不知道眼前这一位燕云的君上此刻的想法,但他依旧能够感受到一丝凝重之意从眼前之人的身上透出。
  年轻人并没有等待多久,远处的天边便随之涌出一道浅淡的漆黑之色,尽管那一道光彩极为浅淡,但青年人依旧一眼便将其认出,而后那站立在他身前的身影也随之缓缓抬起手掌,将那一枚闪烁着光彩的法符拿在手中。
  那一道法符在燕云君主的手中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便溃散成了点点光点消散开来,青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在那一道法符溃散开来的瞬间,眼前之人都逐渐放松下来,他虽然不知道在此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但也隐隐感觉到,在之前的片刻时间之中,曾经发生了一件对眼前之人极为重要的事。
  燕云的君主微微呼了口气,而后其淡漠的话语之声便随之在年轻的耳边响起,“走,随寡人去迎接我燕云的功臣们……”
  在燕云国都之中的那人松了口气之后,沈翎也随之松了口气,对于燕云的这一位君主,他比燕云的许多朝臣还要了解,在他的身影踏入中州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那些仙魂教之人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一位君主绝不会让这些仙魂教的修士显露在人前,他们只是他的一个阴暗的念头,只有在人们所不能见之处方才会显现而出。
  在沈翎松了口气之后,他的身上便随之涌起一阵莫名的气息,而后其气海之中便随之涌起一阵难言的冰冷之意,一种苍老的意味随之从他的身躯之中透出,这一瞬间,他似乎彻底由一柄剑变成了一根即将腐朽的拐杖,他知道,他只有这样才会令那一位彻底安心,这一刻,他竟然对寒蛮大祭身陨之前所说的那一具话语有了新的理解。
  他缓缓闭上双眼,一丝莫名的气息逐渐从他的身躯之中涌出,而后其身躯之上涌动的修为之力竟逐渐开始朝着他的气海之中收缩,那澎湃的修为之力在他的气海之中逐渐化作道道绵密的丝线,继而将那一朵大道炼化缠绕而起,他从没有与如今这般接近死亡,但他却不想,也不能这般轻易的死去,“是啊,我们都已经身不由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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