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命犹在
青天明月盘已烂的稀碎,再无任何修复的可能性。
但秀秀只来得及稍作肉痛惋惜,便一蹬腿,黄杉轻扬,玉足点点,直奔战场之上。
她心中雪亮,明月盘浑身皆是十分罕见的珍稀材料铸成,坚硬程度自不必说。即便如此,竟也被蟒蚺这一招轻易击得粉碎,足可见这赤红血瞳威力恐怖惊人。
但物尽必反,物极必遏。万事万物,皆脱不出这个道理。
他这招如此厉害,如果一早拿出来,恐怕在场所有人都不用打了。可他迟迟不肯使出来,直到胜负关口,一线之间,才露其锋芒。
如此可断,这一招无疑有极大的限制,要么是可用的次数极少,甚至只可以用一次或者两次。要么是,这种瞳术对其身体具有极大地损伤。
至于魔女,从她身上魔纹渐渐变暗的情况来看,秀秀自然也猜出其解封状态可持续的时间不多了。
如此可见,胜负便在须臾片刻之间,咬牙多挺一刻,成功的希望便多一点。
这个道理她明白,可场中的众人未必明白。
他们虽然还在奋力相抵,但面上的神情早已掩不住决绝之意了。
她担心的是,在这样悲壮的氛围之下,魏不二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蠢事,正如无相和尚方才所做一般。
况且,尚不知那蟒蚺是否还能再击出一道瞳光。
若是他还有余力,那么,下一道瞳光一旦出现,魁木峰、厉无影、魏不二三人之中必定有一个会死在此招之下。
她自然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但如果牺牲无可阻碍的要发生,那么,她一定要避免魏不二成为死掉的哪一个。
事实上,秀秀的猜测几乎完全正确。
蟒蚺这瞳术的确有极为苛刻的使用限制。他本是蟒尾一族,但出生时却天生自带了红瞳族角魔的血脉天赋。
红瞳一族繁殖能力更是不堪可言,故而数量极为稀少。角魔族群有百万余众,其中红瞳一族只有不到二百余个。
但红瞳族个个都有通天彻地的本领,尤其是其天生自带的红瞳术,乃是角魔百族之中排名前十的天赋。
凭此天赋,红瞳族的攻击力到了极其恐怖惊人的地步,越级杀敌自是不在话下。
翻开角魔一族的历史书卷,甚至曾有一个红瞳族青角魔在一对一的比拼中战胜了别族的赤角魔。
蟒蚺天生自带红瞳族天赋,本该是族中培养的重中之重。但由于某种原因,他却不能像红瞳族角魔那般轻易驱使红瞳术。
偶尔使用一次,还不大碍事。但若接连使了第二次,便要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再用第三次,则气翻血涌,难以再战。到第四次,伤及内脏,则造成永难修复的损伤。
他从未接连使过五次,但想来,一旦真的如此做了,肉身必会崩解溃兮,就此陨落。
这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接着发动一次红瞳术,尚能勉强为继。若是再接连发动两次,立时便要失去绝大多数战力,暂时沦为青角魔一般的存在了。
只剩这一次机会,蟒蚺必要用到刀刃之上,他当即挺起胸膛,那红瞳赤芒大作,愈发铮亮。
魏不二已退出数丈之外,蟒蚺便难保瞳术毫无疑问地击中目标。
于是,他自然打起了另一人的主意,心想只要将他除掉,则人族其余修士再无可战之力。胸口红瞳已悄悄转了方向,瞄着那人而去。
魔女与他心意相同,立时明白了他的心思。
她原先自然想留下此人性命,日后已备大用。但在这事关战场走势的关键一刻,也容不得她多想了。
稍作权衡,便一闪身冲着魁木峰而去,一人一魔顷刻间战在一起。
两相交手,魁木峰立时觉得有些不对。
魔女周身气势丝毫未减,可攻招却不似方才那般,令自己升起全无法对抗之感。
他们来回过了五六招,魁木峰虽是招招接的吃力至极,但终究挨了下去。且魔女拳芒掌锋挥洒之际,气势力道每况愈下。
待到第五招之后,更是与先前未激发魔纹的时候相差无几。他立时猜测,许是这魔纹的使用时限已至。当即精神大振,体内法力蓬勃而出,直向魔女反攻过去。
但一边攻击,一边心中又难免升起疑窦,暗自寻思:“岳衡宗这位兄弟已脱离战场,我又和魔女搅合在一起,而杀死厉无影又对胜负无太大影响,也不知这蟒蚺的瞳术究竟打算用给谁?“
便在这反守为攻的时刻,蟒蚺的红瞳也即将亮到极点。
魔女晓得事无可再拖,浑身气势陡然一厉,招锋光芒大作,鬼魅般的一招毫无预兆地正中魁木峰胸口,立时将他击得直向地面坠去。
魁木峰心中大骇,顿时明白蟒蚺的瞳术竟是冲着自己而来,也终于晓得那魔女方才为什么气势力道未消,却仍假装与自己僵持一番。
他急忙运气反冲,打算在落地之前,疾速遁向别处。但魔女早已算计到这一步,一道透明芒龙自她掌中发出,以惊人速度追身赶至,一举将他击落地上,瞬间砸出一个大坑。
魁木峰仰在坑中,嵌了进去,心里透亮:蟒蚺的瞳术必然在魔女对自己动手的同一时间激发了,此刻遁去躲闪,只是自找死路。
便匆忙将浑身法力尽数涌到胸口,牢牢护住心脏经脉,只道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许是会有千分之一的生存机会了。
但过了片刻,却未见丝毫动静。一睁眼,却见身前浮着一把木筝,也不知是谁的法器。
再往后,又瞧见魔女悬在半空之中,眼睛直直瞪着,不可思议地望向蟒蚺那方。
魁木峰亦转过头去瞧,只见蟒蚺一动不动站着,脖颈之上驾着一道红芒利刃,刃锋已微微嵌入他粗糙的肌肤内,一道淡黄液体顺着刃芒缓缓流了下来。
一个人影正手持红芒利刃站在蟒蚺身后,他持刃的手颇有些粗糙,面孔则被蟒蚺的脑袋挡得严严实实。
少许,才微微探出半张脸来,望向那魔女,冷声说道:“放人!”
便在此时,半空之中原本就在不停扭曲的景致变得更加不大稳定了,一片灰暗的颜色被生硬地夹入几道怪异的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