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家寡人
片刻后,荣耀终于知道,青儿说的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从自己刚刚那一剑,自己彻底觉悟,青儿和自己之间的差距,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自己举剑对她的致命一击,对青儿而言,就像是一个三岁孩童巨着塑料棒跟大人厮杀一般可笑。
他们之间的差距,比银河系还要宽广。
然而,就在青儿“回来吧”这句话之后,荣耀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对着他身后那些英雄们说的。
首先走过去的,是刚刚荣耀在战斗中赢来的武则天,芈月等人。
随后,便是前一段时间刚刚加入阵营的女娲,至尊宝等。
他们的神情迷茫而困顿,似乎不知身在何处,像一个个牵线木偶一般,僵直的走向青儿。
犬魔见到了这一幕,停止了挣扎。实际上,因为太过惊讶,龙弘等人也松开了钳制犬魔的手。
不用经过战争?自己的主人就可以将英雄的所有权抢夺过来?
最后,韩信,赵云,刘备,张飞,后羿,也仿佛中了迷魂咒一样,眼睛逐渐无神,最后也行尸走肉般,缓步走向青儿。
完全不顾青一尘,白羽,秋如是和玄铭煊等人的阻拦。
最后的最后,虫哥看了一眼荣耀。荣耀感觉那一眼,陌生极了。
虫哥放下宫本的手,就像放下了什么包袱一样,也跟着花木兰,王昭君,李白等,荣耀阵营最后的英雄,缓步走到了青儿身边。
原本看上去孤单的龙弘等人,现在旁边站满了英雄。
都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短短十几分钟,这些跟随自己忠心耿耿的英雄们,竟然立刻抛弃了他们两世的主人,走向了他们主人的敌人身边。
那样充满了冷漠看着自己原来的主人。
无法掌握自己意志的英雄,原来这样靠不住。原来他们以为无比坚固的生死契约,在真正强大的敌人——慾魔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简直可笑。
一瞬间,秋如是竟然庆幸宫本武藏已经去世了。
至少,不用亲眼看见宫本武藏背叛荣耀。
荣耀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因为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撼痛苦,还是因为陡然损失如此多的魔力,让荣耀面无人色。
或许两者都有。
随后,荣耀在秋如是等人的注视下,喷了一口热血,随后身子笔直向后倒去。
***
好久没有做梦了。
梦里混混沌沌的,就像变质的蛋清一样,荣耀感觉自己眼睛看不清,四肢被黏住了,很难活动。
我在哪里?
荣耀问着自己。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萦绕在自己的心头,可自己的意识挣扎着不肯苏醒,不肯告诉自己,想减轻自己的负担。
要是宫本在,也许可以跟他商量。荣耀条件反射的想到。
不知道为何,反映到宫本的那一瞬间,荣耀的心脏仿佛被击中了一般,剧烈的疼痛了一下。
宫本那一身深蓝色的和服,被血染得透湿,折射出诡异的蓝色光泽。
看着怀里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宫本,荣耀慌了。
“虫哥?虫哥?你在哪里,快来帮帮我,快救救宫本。”荣耀冲着一片混沌,竭力喊道。
虫哥悄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荣耀松口气,“虫哥,你快来帮帮我……”
话语戛然而止。荣耀看着虫哥的脸。那个俊美永远对自己笑着的脸,此刻闪烁着冷漠,甚至厌恶。
脑海里有一个小小的邪恶的声音笑着嘲讽自己:“一切都结束了,你真的打算忘了吗?还是你以为一直昏迷下去,便可以逃避现实?逃避自己的命运。”
荣耀睁开眼睛。
入目一片昏暗。过了好一会儿,自己才模糊看出来天花板典雅的壁灯——自己在唐苑自己的房间大床上。
因为拉着窗帘,所以无法分辨出现在的时间。不过,这久违的模糊感,令荣耀有些无所适应。
自己不过是几个月不戴近视眼镜,竟然忘了这种模糊感。
这么说,魔力消失,自己也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不再可以听到几公里外的声音,不再如同千里眼,不再鼻子敏锐如同猎犬。
原来,如此的痛苦。
那么瞎子,聋哑,没有触觉,没有味觉,是不是更加痛苦呢。
犬魔,曼珠沙华,白仙和龙弘,其实也很可怜……
“不,他们是坏人,他们不值得同情!”荣耀大声告诉自己。
“荣耀?”卧室门开了一个小缝,一个小心翼翼的不敢确定般的声音尝试呼唤道。客厅暖黄色的灯光伴随着来者撒到昏暗的卧室。
是秋如是。
“嗯?”荣耀回应道。
“啊!你终于醒了!”秋如是由衷开心的喊道,不过,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有种哭过之后的喑哑。
等荣耀适应了灯光,看清秋如是,这才发现秋如是的状况很不好。实际上,荣耀从未见过秋如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印象里,秋如是永远那样开朗,活泼,甚至发怒生气都是精神饱满。此刻的秋如是像烈日下被烤蔫的花朵,像秋后的蚂蚱,没有一丝生气。
“白羽他们呢?”荣耀问。
“哦,白羽和青一尘在客厅呢,玄铭煊回家了,因为魔力失效了,她不得不回家,看上去她父母很生气……”秋如是小心翼翼觑着荣耀的神情。
荣耀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来。
“荣耀,你不要太难过……”秋如是最终像下定决心般,对坐在床上的荣耀说道。
“我昏迷几天了?”荣耀截断秋如是的话,直接的问道。
“今天是第三天。”秋如是说,“我们很担心,不过,我看过了,你一切都正常,不过,如果你再不醒,我就要送你去医院了……”
“我晕过去后,发生什么事情了?”荣耀接着问。他下地走向自己的衣柜。从里面一个黑色双肩包里摸出一个眼镜盒,取出眼镜戴上。世界再次清晰。
秋如是有些担忧的看着荣耀的一举一动。但她并没有开口询问为何荣耀又戴上眼睛,很明显,她知道魔力的丧失可能会引起的一系列反应。
拉开窗帘,外面天空正在逐渐变亮。应该是早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