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秉公断

  形骸心下苦恼:“这奸贼有这等法术,又该如何破解?若杀了他,又等于放纵了此人回家。若不将他带到派若何那边,咱们所说的话,派若何未必能信,稍有耽搁,后果不堪设想。”
  正竭力思索,小渔咬咬嘴唇,道:“两位公子可用那处祭坛,试着呼唤那位神灵大人,大人最重天条律法,若得知此人恶行,定会将他处死,或是除去他职务,那等若废了他的法力。”
  渔父爷冷笑道:“大人岂会听你们这些人使唤?我看你们还是快放了我,大伙儿都省了一场麻烦。”他身为土地爷,无法自杀,却又瞧出形骸他们奈何他不得,变得骄横起来。
  形骸奇道:“该如何传唤那位神灵?我的血成么?”
  小渔道:“需得极为珍贵的事物,置于祭坛,方显心诚。大人不怎么爱喝血。”
  形骸暗忖:“这可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了,可别没招来救星,却降下个魔头来。可我身边有什么珍贵之物?”突然间灵感一闪,取出那风火玉龙珠,在祭坛上一放,道:“试试吧。”
  风火玉龙双珠在祭坛上隐隐生光,祭坛由死气沉沉霎时变得灵气踊跃,渔父爷瞪大眼睛,颤声道:“糟了,糟了!你怎会有这等宝物?”
  整个洞窟剧烈震荡,湖水好似沸腾,泡沫泛滥,顿时变得清澈透彻,随后一巨兽冲破湖面,露出脑袋来。这巨兽碧绿如玉,头颅便有四丈之高,双目金光闪闪,龙须好似天绫,背后一丛天蓝鬃毛随风飘扬。此兽威风神圣,宏伟壮大,神秘莫测,目光满是智慧庄严,其姿态之美动人心魄,绝非言语所能形容。
  安佳尖叫起来,形骸吓得一跤摔倒,众人鱼再度五体投地,沉折朝那海兽注视片刻,缓缓跪下,说道:“凡俗草民,参见神龙。”渔父爷霎时张嘴大哭,道:“大人,大人,你要替我做主啊!”
  那神龙低下脑袋,双目对准形骸,道:“是你献上的贡品?”
  形骸赶紧学沉折模样,老实跪好,答道:“草民孟行海,见此地西海三圣草菅人命,滥用威权,却苦于法力低微,无法处置此贼,还望神龙秉公处置。”
  渔父爷嘶喊道:“大人,他说谎,他说谎,您快将他吃了。”
  沉折指着众人鱼道:“她们可替我等作证。”
  渔父爷面向众人鱼,频繁眨眼,半讨好半恐吓,说道:“姐姐们,我平素待你们不薄,将来大伙儿仍要共事,你们可别胡乱说话。”
  小渔鼓足勇气,道:“神灵大人,这位行海公子所言不假,还望大人明断。”
  渔父爷怒道:“大人,这些贱人与这些小贼结下私情,故意构陷小人。”
  神龙游向那祭坛,垂首闭目,过了半晌,那祭坛上浮现影像声音,正是先前形骸命渔父爷招供一事,一字一句皆清清楚楚。渔父爷吓傻了眼,喊声从中断绝。
  神龙道:“如此案情清晰,渔父土地爷,潜地她失踪之后,我将你们西海三圣安置于此,本意是让你们方便百姓,照顾水族,平衡时局,保护一方平安,以防鱼受害、人遭难。然则你利欲熏心,横征暴敛,害死无数性命,危害极大,已然触犯天条。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此方土地。”
  渔父爷惨声道:“大人,大人,我跟随你这许多年....”
  神龙冷冷道:“屑小之辈,我西海麒麟根本不记得你!你少来与我啰嗦。”说罢张嘴一吸,形骸只见这渔父爷脑门中真气凝聚成一颗珠子,落入神龙口中,神龙望向那小渔,吐出一口气,那珠子又落入小渔胸口。
  小渔神色惊喜,颤声道:“麒麟大人,我....我何德何能.....”
  神龙道:“你揭发有功,这百里方圆从此由你掌管了。”
  渔父爷委顿在地,仍不住念道:“大人,大人.....我实在...冤枉...“
  形骸想道:“这小渔虽骗咱们来此,可也歪打正着,立下大功。罢了,罢了,大丈夫心胸宽广,不与女人计较,便任由她升官发财好了。”
  神龙又道:“你们四人,可是孟行海,藏沉折,安佳,孟缘会?”
  缘会吓得往形骸背后一钻,安佳奇道:“大人,您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神龙脑袋高耸,道:“我乃西海龙神,要知尔等姓氏,易如反掌!尔等休得轻视本神!”龙吼声中,眼中霎时冒出凶焰来,形骸心头一凛,暗想:“它为何....这般吓人?”
  沉折道:“我等万不敢轻视大人。”
  神龙道:“好,好,好,好!”蓦然又吐出四道蓝火,形骸想躲,但身躯竟不听使唤,那蓝火落在四人身上,融入肌肤,就此暗淡。
  形骸愕然道:“大人,咱们......到底犯了何罪?”
  神龙森然道:“你们听好了,本神为麒麟‘法蝶’,掌管这麒麟海域,一贯铁面无私,行事正直,名声在外,毫无瑕疵,受百万人敬拜,尔等明不明白?”
  沉折答道:“明白。”
  法蝶哼了一声,道:“这渔父贼人作恶之事,于我威名有损。我要你将他带到派若何女王处,由他自认罪状,并反复提及本神赏罚分明、处置得当之事,挽回本神在麒麟海百姓心中声望。我暂且放过你们,不来为难,但将来若让我听到半点污我名誉之言,我非叫你们葬身海底不可!”
  形骸忍不住问道:“您说赏罚分明之事?大人,赏赐在哪儿呢?”
  小渔心中一寒,想:“这人不要命啦,敢和法蝶大人讨价还价?”
  法蝶道:“我已赏赐你们四人法印,有此法印,尔等到了海上,可似游鱼般行动自如。寻常海上土地、海神、风母、雷公,见此印记,绝不敢与你们为难。”
  形骸将信将疑,正欲相问,但沉折道:“多谢大人恩赐。”
  法蝶又朝形骸、沉折凝视许久,耍足了威风,化作雾气,隐匿无踪。
  形骸如蒙大赦,心脏狂跳,暗想:“咱们龙火天国崇拜神龙,可见了真龙,真叫人吓得丢了魂一般,所谓叶公好龙,说的就是咱们这样的人。这法蝶说的赏赐是不是真的?”
  小渔道:“四位,先前我也是一时被逼无奈,还望原宥。”
  形骸笑道:“姐姐何须自责,若不是你,咱们也不能逮住这贼人,咱们早不怪你了,还盼你今后做个好土地。”
  小渔甚喜,指引三人走过溶洞,只见后方又有一港口,港口停着另一艘船,正是那两个盗火徒所乘坐。
  形骸道:“姐姐,我们有船,这船上又有什么珍贵事物了?”
  小渔道:“那两个盗火徒捉了几个荷叶岛的人,眼下正关在船上。”
  安佳忙道:“你怎地不早说?”与形骸、沉折并肩跳上船,打开船舱,见有一伤痕累累、衣衫破碎的女子,这女子甚是高大,双目如鹰,棕色头发,她虽受伤不轻,但眼神恼怒异常。她身边另有五人,有男有女,皆是士兵打扮,尽数身亡。
  沉折手指虚点,解开她哑穴,又断了她身上铁链,这女子大喊一声,月光生辉,长出羽毛,赤脚踢向沉折咽喉,脚变作鸟爪,使得是致命杀招。
  形骸心中一紧:“这月舞者下手好狠,她武功比安佳强的多了。”
  沉折使一招“劈波斩浪”,手掌轻格,面前似有一堵水墙,那女子腿脚无力,侧身摔了一跤,她怒道:“贼人!你杀了我好了!我葛长鸣与兄弟姐妹同生共死!”
  安佳忙道:“葛姐姐,我也是月舞者,你看,我是苏母山的安佳。”于是变作猫形。
  葛长鸣认得安佳,神态登时好转,笑道:“是你?我在红爪爷爷那儿见过你,你怎会跑到这儿来?”
  安佳怅然道:“我们苏母山被....被人攻占了,他们还要攻打荷叶岛,我们得快些去见女王。”
  葛长鸣大惊失色,急道:“连苏母山都.....这如何可能?”
  安佳急的快哭了,道:“是我们疏忽大意了,红爪爷爷也被敌人所杀。”
  葛长鸣惊骇万分,呆了许久,才道:“我必须回去告诉陛下此事!我先前探得消息,鱼冠岛、浦歌岛、飞花岛都突然间被海盗攻陷,咱们派去的商船也都失陷,这群海盗绝非寻常,可万不料如此严重!”
  形骸道:“葛姐姐,你怎会落在这两人手里?”
  葛长鸣怒道:“有叛徒,是他奶奶的沙铠波!沙铠波这罪该万死的杂种,他掌管港口守备要职,我回到荷叶岛,把事情告诉了他,他让我与属下在港口无人处等候,谁知这两个贼人忽然出现,武功又高的出奇,加上沙铠波偷袭我,我才被他们逮住!”
  安佳道:“啊!海蜘蛛沙铠波?他是女王身边数一数二的高手哪,他就是......就是盗火教的内应?”
  葛长鸣冷笑道:“数一数二?咱们荷叶国中,第一是月舞者女王,第二人我妹妹,哪里轮得到这小贼?”笑了几声,又急促起来,道:“总而言之,就是此人无疑,咱们得快点回去了。”
  形骸一提那奄奄一息的渔父爷,道:“咱们已有人证,加上葛姐姐,陛下定会相信。只是不知此人会不会老老实实的。”
  小渔道:“诸位放心,他已被法蝶大人吓破了胆,且法力全无,绝无法反抗。”说罢归还部分渔父爷搜刮财物,送到船上,再派人护送众人出航。众人鱼在水中气力颇大,而小渔收获土地爷法力,一路上顺风顺水,只一天功夫,金树荷叶国已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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