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气方生财

  孟如令凝视形骸,道:“你凶巴巴的盯着本姑娘做什么?难不成想与我动手?”
  形骸道:“你我同为孟家之人,我不想伤了和气,但沃谷族的宝藏,你休想染指半分!”
  烛九忙道:“安答,我不在乎,沃谷族与猛犸国是盟友,自当....”
  形骸道:“你要与他们分享,那是你为人慷慨,但在她威逼之下,你如何能够屈服?”
  孟如令叱道:“孟家小贼,你说话怎地这般难听?什么叫在我威逼之下?我何尝逼迫他了?”
  形骸道:“好,既然你并非仗势欺人,还请姑娘由哪里来,从哪里去。”
  孟如令站起身来,笑道:“孟行海,你如此无礼,这是自讨苦吃了,让姐姐我来教训教训你。”
  形骸也是恼了,道:“你既然不认我孟家祖宗,就不是我姐姐,我也想领教你的高招。”
  烛九惊慌失措,喊道:“两位何必如此?”
  孟如令道:“闭嘴!”口中念咒,一个大雪球飞向形骸,形骸也立即还击,打出火球,砰地一声,火焰与霜雪齐飞共舞,雾气涌动。
  孟如令手在地上划了一圈,升起五个冰巨人,高约一丈,手持冰块,朝形骸扔去。形骸使雷震九原心法,快速奔跑,将冰块全数躲开,四下乒乒乓乓,砸得碎石纷飞。
  孟如令笑道:“你嘴上叫的厉害,只有躲避的本事么?”手往天上一指,又有数个大冰块从天而降。形骸见她仙法笼罩极广,波及甚远,比道法厉害许多,且手下毫不留情,似真要置自己于死地,心下惊怒,全力使“飞火流星”,火球将冰块全烧融了,随后再用雷劫天刑,投出二十根雷电。
  孟如令“啊”地一声,面前升起冰墙,阻挡那雷电,但听轰隆声响,冰墙粉碎,孟如令怒道:“好小贼,下手这般狠?”
  形骸道:“是谁先下杀手的?”
  孟如令冷冷说道:“我本不想杀你,这可是你自找的。”说罢袖袍一拂,寒风流转,方圆五十丈内顷刻间寒冷彻骨。刹那间,形骸只觉浑身结冰,四肢发麻而难以动弹,他朝烛九望去,见烛九却安然无恙,只是惊恐的大声呼喊。
  孟如令笑道:“这招仙法叫残雪生杀,滋味还不坏么?”
  形骸急运真气抵挡,但此法非同小可,那冰冷似从万丈高空直吹下来,令人如置身深渊冰层,冷的如被火烫,又痛又麻,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
  孟如令见形骸尚能支持,心下惊讶,暗忖:“可别真将他弄死了。”有心收手,但仍喊道:“你只要眨两下眼睛,投降认输,我就收摄神通!”
  突然间,地下刺出两根骨矛,划破孟如令手臂,孟如令这“残雪生杀”招来天国冰霜,正全力猛攻形骸,自身安居在霜雪之中,身躯防备薄弱,实则也不惧敌人偷袭,万料不到形骸竟仍能凌厉反击过来。她低呼一声,感到自身真气流动缓慢,似成了泥浆一般,已中敌人剧毒。
  她一咬牙,散去仙法,固本培元,抵挡形骸这放浪形骸功,形骸身子解冻,也立即盘膝坐倒,调理伤势。
  孟如令怒道:“臭小子,等我养好了伤,看我不把你冻成冰尸!”
  形骸答道:“你要杀我,对付轻呓殿下,我也不和你客气了!”
  两人皆伤的不轻,气力衰微,难以站起。孟如令查知形骸那招并非毒素,而是极厉害的法门,竟能扰乱自己浑厚无比,有如太阳的阳火功真气,她心想:“这小子才多大?竟能与我闹得两败俱伤。他刚刚那骨刺若刺我心脏,我哪里还有命在?”这般一想,倒不禁生出一分敬意。
  形骸也想道:“她那残雪生杀的寒毒若加重一成,我脑袋冻住,连放浪形骸功都使不出来。听她先前所说,似想劝我认输,留我性命,她毕竟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之辈。”心下也敬佩这位同族仙法神妙。
  他默想许久,道:“姐姐,我先前言语重了,向你赔罪。”
  孟如令一身仙法出神入化,在猛犸国中除了恒宇之外,谁也望尘莫及,岂料这位同族小兄弟竟能与自己拼到这般地步。她起了爱才之心,又听他道歉,于是答道:“你知错就好,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原谅你啦。”
  形骸问道:“你说谁是小人?”
  孟如令道:“我是大人,那你说谁是小人?”
  形骸道:“分明是你背叛我孟家在先,施法打我在后,也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才对!”
  孟如令怒道:“小贼这般嘴硬?我....我非揍服你不可!”
  形骸手一撑,已然能够站定,孟如令吓了一跳,暗忖:“他这龙火功按理该远不及我阳火功才对,为何反而好的比我快?”殊不知形骸体内藏有冥火,另有放浪形骸功,这功夫可将血肉灵气互相转化,补缺调气,比之阳火功更精细巧妙。她为人好强,昂首道:“你别硬撑,我那寒毒得自天神,非同寻常,你若乱动,反而终生难以愈合。”
  烛九也道:“安答,你们俩握手言和,别再斗了!”
  形骸体力已恢复五成,他道:“我将她捆在此地,再点她几处穴道,让她别来碍事!”
  孟如令摇头道:“不成,不许这般待我!我此生最恨被人绑起来!”
  形骸奇道:“这是为何?难不成有人这般虐待你么?”
  孟如令恨恨道:“不错!我小时候只要稍稍犯错,就被孟轻呓那婆娘绑着责罚,至今恨透了她!”
  形骸不禁好笑,说道:“好,那如今我替轻呓殿下罚你,一切照旧!”
  孟如令喊道:“你令我受困在此,万一有野兽跑来害我,那该如何是好?”
  形骸道:”谁让你非要跟来的?我看这儿也没什么野兽。“
  孟如令又道:“万一有贼人跑来,见我这等花容月貌,起了色心贼胆,令我受了玷污,我做鬼也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形骸听得哭笑不得,道:“此地如此隐秘,只怕数百年都无人来过,连野兽都没有,更何况什么贼人?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孟如令道:“总而言之,你若稍稍念及同族之情,心胸不算狭窄,就该放了我,让我随你们同行,我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烛九连声道:“安答,你听我一句话,和如令姑娘罢斗。我本就无意独得那宝藏,如令姑娘也绝不会再有恶意。”
  形骸看孟如令那张与孟轻呓极为相像的脸,暗想:“若是梦儿受伤,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将她一人留下的。”叹了口气,走近孟如令,双足借地下龙脉之气,收了孟如令体内放浪形骸功,孟如令登时好转,站直身子,却道:“算你识相。”
  形骸道:“你发个誓,途中不再与我动手,须得听烛九贤弟的话。”
  孟如令一挺胸膛,皱眉道:“这怎么成?我算是你长辈,年纪也比烛九大,为何要听你俩号令?”
  形骸大感无奈,道:“你怎地老是抬杠?难不成还要我俩听你的?”
  孟如令脸皮不薄,喜道:“如此甚好,本就该如此。”
  形骸怒道:“我放了你,还得听你指使,如令姑娘,你怎地不上天呢?”
  忽然间,只听身后脚步声响,形骸大感惊骇:“这儿怎会还有人来?莫非这遗迹当真有鬼么?”烛九、孟如令也圆睁美目,望向那边。
  两个高高的人影转出拐角,乃是一僧一道,那两人见到形骸、烛九、孟如令,面露喜色,形骸与烛九却似当真见鬼,惊叫道:“熔岩老道、华荣老僧?”
  华荣老僧狞笑道:“不是冤家不碰头,沃谷族的小子,你以为咱们找不着你?”
  熔岩老道叹曰:“无上道宗,两位纵然百般狡诈,诡计多端,又如何能逃脱出我的手掌心?”
  孟如令斜觑此二人,道:“他们就是败给陛下的那两个魔头?”
  形骸体力未愈,而孟如令境况更糟,他心知敌不过他们,唯有暂且拖延,多恢复一分是一分,只说道:“你们如何找到这儿来的?”
  熔岩老道回答:“贫道掐指一算,能知古往今来,何等神通广大?”
  形骸道:“胡说八道!我如何会信?”
  华荣老僧道:“小子,你与这猛犸国的灵阳仙拼得两败俱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纵然拖延几句,又有何用?”
  形骸、烛九、孟如令心中一沉,暗想:“他连此事都知道?难道真有千里眼,顺风耳?”
  熔岩老道倏然一动,一招熔岩掌法打向形骸,而华荣老僧长声怪笑,绿火化作绿犬,扑向孟如令。形骸、孟如令两人早有防备,一人使雷劫天刑,一人打出冰霜神掌,分别挡下敌手。
  形骸与熔岩老道比拼几招,察觉此人也身有隐患,功力有所缺损,想来是被北牛重创后急于赶路,伤势又有反复,一招一式远不及与北牛决斗时那般浩大壮观,饶是如此,自己胜机极为渺茫。而孟如令的冰霜仙法恰好是华荣老僧绿火神功的克星,但纵然她得此优势,仍只有勉力自保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刹那间,烛九加入战团,挥舞蝉蜕拂尘,化作密集尖刺,分别打向熔岩、华荣,她功力似瞬间倍增,此招刚猛卓绝,那两个魔头见状骇然,被拂尘击伤,齐声大吼,朝后急退。烛九抓住形骸、孟如令,足下加急,钻入一处遗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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