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剑斩八方

  拜风豹听得形骸就在附近,心生愤恨,喊道:“何须他相助?”潜运断脉神功的“支离破碎”,真气附在剑上,用心想事成的剑诀刺出。这支离破碎功夫甚是阴狠,真气潜入敌人体内,敌人易断手断脚、肠穿肚烂,甚至眼珠脱框也变得极为频繁。须臾间,数个白袍妖魔中剑,稍稍用力,纷纷断了骨头,眼球离体。
  一众妖魔见状惊惧,立时采取守势,不断躲闪拜风豹剑招,拜风豹精神大振,笑道:“叫尔等化作我剑下肉泥!”加紧出剑,攻击有如风雨交加,更加凌厉。
  忽见空中飞来无数黑蝶,圈绕拜风豹,拜风豹见那黑蝶翅膀边缘发亮,极为锋利,急忙挥剑防御。但黑蝴蝶飞的太快,动向太飘,数目太多,翅膀太锐,而拜风豹又措手不及,少时,他胸口、肩膀、腿部接连被割破,他把心一横,身子一矮,双手遮住要害,不管不顾的一冲,只听嗤嗤声响,他身上又多了数个口子,鲜血洒出,可总算逃了出来。
  烛九喊道:“哥哥!”奋力摆脱妖魔纠缠,带着白雪儿赶到拜风豹身边。拜风豹勉力站起,朝前一看,见到一白袍的黄面老者站在众妖魔背后,身上龙火明灭,笑容得意,他指点群妖拾起掉落的器官,重新接起,不久恢复原状,毫发无损。
  拜风豹怒道:“你是龙火贵族,为何要帮这些妖魔?”
  白雪儿见那老者白袍上画着一绿色太阳,道:“他是青阳教的!”
  老者道:“老夫川士留,并非什么青阳教。”
  白雪儿道:“可你衣衫上那图案就是青阳教的标记啊?”
  川士留哈哈笑道:“无知小儿,这绿太阳是妖界象征,未必是什么青阳教。”
  白雪儿心知这庙地处郊外,形骸离得太远,赶来尚需许久,必得设法拖延,又问道:“你是这些妖魔的主人么?”
  川士留神色恭敬,说道:“我不过是道术士,受他们主人所托,将他们召到世上。老夫一百年前,曾是海法神道教中一代宗匠,尔后遇上那位大人,归顺了他,为他效力至今。”
  拜风豹自诩此刻武功已不在孟潜、辛树等高僧神尼之下,但仍挡不住这川士留道法,此人自称宗匠,绝非吹嘘。他喊道:“若非你仗着人多,我岂会中你偷袭而落败?”
  川士留道:“我这黑蝶起舞不过是最粗浅的法术,你连这招都胜不了,还嘴硬什么?”又对众妖魔道:“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众妖魔嘿嘿大笑,持刀半举,一窝蜂猛冲过来,拜风豹、烛九心下惊骇,紧握兵刃,可却不知该如何逃脱。
  须臾间,双方当中出现了个黑须蓝衫的道人,那道人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根断木,面对众妖魔。妖魔厉声吼道:“找死!”掌中弯刀如海啸雪崩般压下。
  道人平平挥出断木,招式寻常,快的匪夷所思,但烛九、白雪儿、拜风豹竟看的明明白白——他那断木分别击中妖魔弯刀的剑身钝处,敌人攻势有快有慢,手法各不相同,而他这一招却在同时命中敌人兵刃的同一部位。众妖魔虎口迸裂,十多人一齐摔倒,弯刀一同飞上了天,又听得“哗哗”轻响,那弯刀自行落入了众妖魔刀鞘,全无先后之分。
  拜风豹、烛九一生苦练剑法,见状惊讶的无以复加,越是细思,越感敬畏:“此人剑法之精之巧,用力之强之妙,委实已至空明返照、返璞归真的境界。他刚刚若出杀招,这许多妖魔一招间就全杀了。”
  川士留也瞧出敌人厉害,更不犹豫,烧了符咒,地面升起层层树枝,如刀山剑海般直取那蓝袍道人。蓝袍道人仍是平着出手,断木上斩出一道剑气,绕过树墙,咔嚓一声,将川士留拦腰斩裂,川士留一死,众妖魔尖声哀嚎,悉数化作烟尘,四散无踪。
  白雪儿看傻了眼,心想:“这蓝袍的道长怎地这般神奇?似乎比侯爷更强。”
  拜风豹眼光更高,心知这蓝袍道人武功深不可测,忙向他跪拜道:“道长,晚辈拜风豹性命,全拜道长所赐,不知道长法号仙名?”烛九、白雪儿也立即施以大礼,向他道谢。
  蓝袍道人受了三人跪拜,道:“你三人皆有齐宫血统,故而我才相救,我得靠你们找到齐宫。”
  白雪儿心想:“果然,果然,这道长没说错,可为何烛九大哥他们也是齐宫的后代?”
  拜风豹、烛九闻言愕然,拜风豹道:“道长,何出此言?晚辈母亲乃是龙火贵族,父亲则是.....“
  蓝袍道人道:“我绝不会看错,你们那父亲出自齐宫血统,齐宫早年在凡间多有恋人,生下不少神血者。”
  三人这才看清这道人容貌异常,他一双金色眼眸,身上隐隐散发一层金雾,黑发间夹杂着金丝,与齐宫颇有相近之处。
  蓝袍道人站着不动,但三人只觉一股海浪般的气力升上,三人随之站起,又感到身子沉重,颇不适应,似在海里漂浮了多时一般。
  突然,白雪儿身后彩光圈转,破开一孔,形骸从孔中跃出,他看见蓝袍人,以为是敌人,一道雷震九原打出,蓝袍道人眼闪金光,手中树枝将雷电挡下,再一招平斩向形骸腰部。形骸吃了一惊,霎时使出遁梦功,朝后飘开,身法虚无缥缈,似幻似真,蓝袍人一剑落空,他“咦”了一声,不再追击。
  形骸站定,睁目看这道人,腰间隐隐作痛,知道险些被一刀两断,心情惶急,暗忖:“此人功力似足以与魁京相比!他是何方神圣?”
  烛九看见形骸,欣喜不已,喊道:“安答,你果然在这儿。”
  形骸看看烛九,再看看白雪儿,最后回看道人,神色不解,觉得他们之间并无敌意。
  白雪儿连忙道:“侯爷,这位道长救了咱们性命,不是敌人。”
  形骸如释重负,点头道:“那就好,道长神功绝世,在下不是道长敌手。”
  蓝袍道人也道:“你能躲我一剑,也是凡间罕有的人物。”拜风豹顿时深感愤懑:“那不过是凑巧,看来这位道长也有走眼的时候。”
  白雪儿快语说了这庙中妖魔潜伏杀人,蓝袍道人除妖降魔之事,又道:“这位道长....咱们问他姓名,他却不肯说....他也在找齐宫老色...老仙呢。”
  蓝袍道人答道:“我叫绝甲,是中央剑神。”
  拜风豹连忙道:“绝甲道长剑术之高,晚辈生平未见,剑神这名号,当之无愧。”
  蓝袍道人皱眉道:“剑神并非名号,而是神职,我是天上神仙,司职大地中央的剑术之道,所以是中央剑神。”
  四人一听,皆震惊无比,形骸看他形貌特征,果然与那齐宫类似。天神之名传播于世,但极少有凡人能够一见,形骸一生之中土地元灵见了不少,但却是头一次见到天神。
  拜风豹连忙从怀中摸出纯火寺的百神谱,翻了没几页,便瞧见“绝甲剑神”之名,这百神谱越靠前的神越是重要,这绝甲竟是天上重要至极的一位神仙,在一众武神中排名极为靠前。也是拜风豹醉心于武学,对纯火寺百神谱钻研不精,否则一听到那姓名,便立即想到此人来历了。
  拜风豹恭恭敬敬说道:“大仙,您为何在找那位齐宫?”
  绝甲叹道:“我与齐宫是老交情了,前些时日,我云游归家,收到他求助的书信,才知道这位故人居然活着,又受神秘敌人迫害。他当年医好了我妻子的病,我欠他良多,对他又很是佩服,既然他有求于我,我非帮他不可。但我下界来找他,却不知他在何处。”
  白雪儿道:“这位齐宫仙人在凡间捣乱,惹得沸沸扬扬,大仙如何不知?”
  绝甲神色沮丧,道:“我自然先去地母岛皇城去找他,全无线索,又去找中央地庭的大地神,此人对我甚是冷淡,我依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心知事情紧急,再到万仙派中找星知大师....”
  形骸问道:“万仙派?什么万仙派?星知大师当是纯火寺的。”
  绝甲微一犹豫,道:“原来你们对迷雾师之事一无所知,此乃天庭朝廷下属府衙,不过告诉你们也无妨。”
  他停了停,又道:“天庭朝中共分五部,数千年来,若凡人修为深湛,得上神青睐,会被天庭任命,到天上任职。迷雾师中法力不少深湛之人都在天庭当官,效力于‘命运部’,星知大师更是命运部的尚书。命运部在凡间又有两个下属分支,一者为纯火寺,一者为万仙派。纯火寺是应对凡人与邪魔的宗教,万仙派则是用来监视地庭的门派,其中门人有迷雾师,有天神,也有神裔,说是门派,更像是官府。”
  形骸道:“原来如此。”暗忖:“迷雾师果然隐秘无比,玄机重重,那万仙派更是隐于凡尘,从未听闻过。莫非袁蕴师父在天上也有职位么?嗯,她常常不在岛上,或许正是上天了。”
  绝甲继续说道:“我见到星知大师,他告诉我齐宫在泉龙寺,我得了线索,赶到那里时,泉龙寺已经毁了。碰巧这位拜风豹与烛九两人在沿途召集凡人,追捕齐宫,被我瞧出端倪,终于赶上了你们。”
  形骸道:“最早是星知大师派纯火寺的人去对付齐宫,他难道不知齐宫是善是恶?”
  绝甲叹息一声,道:“齐宫失踪多年,又杀了泉龙寺的人,星知大师也以为他堕为邪神,其实一切都是误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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